打鼠记

文：王兴伟

陆浑镇农村的房屋大抵是四室一厅一卫的两层小楼，阔气一点的还有两层半（三楼只盖一半房间）、三层小楼。但不管一般家庭还是阔家大户，房屋内的格局是固定的。一般入户后左手边是客厅，对着入户门的是中间卧室，这间卧室的肩上分别是两间卧室，三间卧室一字排开。从入户门径直往前五六步，右手边则是过道，过道顶端是卫生间。面向卫生间，右手边则是一间卧室，与一字排开最顶端的卧室门对门。

这种房子较之以前砖瓦土木结构房屋，大大提高了农村的人居环境。尤其是消灭了鼠害。以前住砖瓦房，每天晚上总能听到房屋木梁上老鼠“叽叽吱吱”追闹声，如果开灯或者吆喝一声，老鼠就“唧唧，唧唧”地慌不择路。有时是“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虽然一会儿强一会儿弱，但是当拿着手电循声去找老鼠时，房屋却是一片寂静。

上高中时，有次周末回家，一开堂屋门，一只老鼠倏地跳到地上，溜着下屋墙根往前蹿。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扫荡腿，右脚狠狠地踢过去，只听见“叽”的一声，我顿时感到右脚大拇指隐隐有点疼，但还是用力向墙上挤了几下，软乎乎的；老鼠的“叽”声越来越弱，我顺势收脚，躺在墙根的老鼠，身子缩了几下，一命呜呼！脱鞋一看，大拇指侧面红紫，看来那一刻我锚足了对老鼠的痛恨。

大学暑假回家，半夜听到窗户窸窸窣窣声，手电一照，原来是一只老鼠正爬在纱窗上。一跃而起，呼啦把窗子关住。趴着的老鼠前面是铁纱窗，后面是玻璃，在逼仄的空间里，老鼠上趴下蹿，无奈空间狭小，只能挣扎一番。可是，面对这只“窗中困鼠”，我真理解了投鼠忌器的内涵。最后，找来一把尖刀，以破坏一块玻璃和纱窗的代价，毙命此鼠。

还是上高中时，有天上午拉开抽屉找东西，抽屉一开，呼呼啦啦，从抽屉后面逃窜一只老鼠。拉出抽屉，最里边竟然一团粉乎乎的东西，吓了一大跳，父母闻讯而来，原来是一窝刚出生不久的老鼠幼崽。父亲拿来火钳子，夹起一个，小拇指大小，眼睛还是闭着呢。父亲一把甩到院里，一群公鸡扑来，三口两口叨得开肠破肚。看到如此解恨，我用火钳子一只一只地把老鼠崽甩给公鸡吃。乖乖，竟然有五只。一群公鸡，满院子跑着抢老鼠肉叨。我很奇怪，大公鸡叨老鼠崽却不见一滴血，真实是鸡吃老鼠崽，*鼠不见血。解恨！不过，晚上屋里可热闹了，一只老鼠上跳下蹿，“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我想大概是在寻它的幼崽吧！当然，也害得我和父母不停起来捉老鼠。但是这只母老鼠那天晚上硬是没被我们逮到，大概它对找到自己的幼崽还充满幻想吧！第二天起床，竟然发现堂屋地上一堆老鼠咬过的海绵碎片，母亲说，“这只老鼠气性真大，还这样报仇！”虽然我对老鼠深恶痛绝，但是对这个老鼠我却有那么一点点同情。

自从住进厅室房子后，老鼠就成为了过去时。但今天中午，母亲翻客厅的柜子竟然发现了一只老鼠。刚翻一下东西，老鼠就窜到了抽屉里，拉开抽屉，老鼠又跳到了柜子里。正当我找东西准备干掉这只老鼠时，母亲却喊到：“唉！唉！老鼠跑了！”一溜烟跑到了沙发下边。我和母亲，关上几个卧室的门，关紧入户门。准备将此恶鼠“棍之以法”。我和母亲挪动沙发，这厮却跑到柜子下面。我和母亲分工除鼠，母亲负责驱赶，我负责棍打。沙发下边，柜子下边；柜子下边，沙发下边。几轮回合，我们被折腾得满身大汗。除鼠务尽，今天必须就地正法。于是，我和母亲改变策略，将沙发、柜子移动原位，确保除鼠方便。可当我们布置好战场，眼看老鼠逃窜到柜子下面，但是无论母亲用竹竿如何驱赶，老鼠就是不见踪影。我以为老鼠把柜子底下咬了个洞，又蹿到柜子里了。母亲再次打开柜子，翻看里面东西，哪有老鼠踪影啊？这时，母亲说，总不会跑到天上吧。母亲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一抬头，这只老鼠还真的在空中——趴卧在屋顶一根塑料进线管上。我纳闷它怎么上去呢？一看屋内，一根电线从空垂下，估计是在我们布置“战场”时顺着这根电线爬上去的。不得不更换“除鼠”策略，拿一根竹竿，前段布置铁丝锋利叉子，准备一叉子下去，将此鼠刺死。瞄准时机，一叉刺进老鼠腹部，结果重重摔在地上，一溜烟又逃窜到柜子下。母亲一端驱赶，我一端做好打鼠准备。无奈，这厮敏捷无比。但在穷途末路之际，这厮不得不故伎重演，顺着电线往上爬，我一木板将其打落地上，又窜到沙发下。再次驱赶，棍打，一板子打去，此鼠却逃向鞋柜。穷途末路，窝藏在鞋柜一角。大汗淋漓的我早已忍不住对这厮的厌恶痛恨，一板子，两板子，三板子，四板子，刚才腿还挣扎几下，此时却瘫软在旮旯里。于是，再补几板，母亲拿来火钳子，我夹出此鼠，冒着烈日，直接扔到马路边的垃圾堆里。打鼠完毕，母亲说，这只老鼠怪聪明啊？！

其实，老鼠再聪明，也难逃棍打而死的命运。不由得想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硕鼠再狡诈，也难逃群众的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