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鸟
——郑义研

又到雪花飘落时。
在家里闲来无事,就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冬天用鸟夹子来夹鸟的事情来,还有许多其它的林林总总的事情。也许是年纪大了,开始怀旧了罢。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家后街来了一个从黑龙江搬迁回来的和我年纪相仿的名字叫做传飚的男孩子。他长得膀大腰圆,虎头虎脑的样子。他们哥几个成天到晚不是上山打鸟,就是下河捉鱼,每每看着他们满载而归之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面对着在那时看来所谓的山珍海味时的觥筹交错的饕餮之相,总是让我眼馋得狠。
于是我便在假日的时候,便经常去找他们玩。他们上山下河有一套,但学习起来却显得很吃力。于是我就经常给他们讲题。一来二去,我倒也和他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他们也乐意教我一些捕鸟捉鱼的技巧和方法,我倒也算聪明,一学便会了,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放置鸟夹子夹鸟的事情。
其实说起鸟夹子,制作起来的道理倒是很简单。基本就和耗夹子的道理是一样。用粗铁丝做成外部框架,然后用力度较大的钢丝使其绷紧并能自动闭合。唯一区别的是衔饵的机关不同,耗夹子的机关一般较大,用铁皮制成;而鸟夹子一般上面放置玉米或者小虫,所以一般用一条较结实的线绳穿过修剪好的一截小木条的中心,并且这个短木条被另一根较长的从夹子背面绕过来的支棍卡住,贪吃的鸟儿一啄,卡棍和短木便迅速分开,而整个夹子由于钢丝的弹性而闭合,小鸟便被夹住,甚至于脖子都被夹断。细细想来倒也是挺残忍的。
当时秋天的时候我做好了一些鸟夹子,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好用。想来想去,看到自己家的半大的鸡娃子们围在我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叫唤,一想不妨用它们来试一下也不错,便弄了个小虫。结果两个小鸡先后脖子被夹断而气绝身亡。当时一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只留下两个夹子,把其余的夹子都藏匿起来。因为我知道那一顿打是逃不过了,结果我记得那次老爹打我打得特别惨,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棒都打折了,那两个准备好的鸟夹子也被老爹用锤子砸得变形得不成了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害怕,好在大部分还是被我保留了下来。其实,那个时候农村的每个家庭都是这样,全家人就指望着这些鸡鸭鹅将来下蛋换点零花钱,给家里添点油盐酱醋来补贴家用。所以在父亲当时的眼中,鸡在某种程度上比儿子金贵。
而其实夹鸟的最好的季节便是下雪的时候。
在早晨上学离开家之前,把这些鸟夹子依次在自己家的园地的矮墙边上放好。而大雪封山,山上早已经没有了食物,很多山上的大小鸟都下山到附近的农家来觅食。现在记得那些鸟儿的名字:张飞脸(大山雀)、狗尾巴翎子(北红尾鸲)、树狗子(白鹡鸰)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麻雀了。就和现在人们的自然保护意识增强之后的鸟类数量差不多,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放好了鸟夹子,便和同学蹦蹦跳跳地去上学。等到放学一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来检查这些鸟夹子的收获。一般的情况下,都会颇有收获,有的时候甚至是一个夹子上面竟然同时打掉两只小鸟。更有甚者,一次竟然夹住了一个野鹌鹑,我回家的时候,它还挣扎着要飞掉,但那个时候竟然那个手疾眼快,迅速地把这个战利品收入囊中。记得那个时候父亲也不再反对我玩这个,每每夹住的这些野味都是他来拾掇。然后挂在屋檐下面晾干,多的时候竟会有三十几只。晚上大伙围坐在火盆旁边,就着柴碳的温度,上面盖上一个铁丝帘子,把这些晾得干*小肉块蘸点酱油后在柴碳上面烤,片刻功夫,这些肉干上面便烤得油汪汪的。香气四溢,真的令人垂涎欲滴。然后大家便把这些烤熟了的鸟肉,细嚼慢咽地吃下去,现在想来,也确实是人生中的一件乐事。
而前几天,各种媒体都在关注一个有关大学生小闫掏了16只燕隼幼雏私卖而获刑10.5年的新闻。而联想到自己少年时的捕鸟的行径,却也徒生出一分同情来。但也同时为自己的过往懊悔,但毕竟已经是30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中国连一部像样的《动物保护法》都没有,更不要谈论什么保护动物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一切还得向前看。倘若现在的时光,仍然会回到我的童年,我会用一种最无邪最纯真的眼神望着这些美丽的生灵,看它们在我的视线里欢叫着,划过每一方蔚蓝的天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