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群娱乐圈当红明星卷入了一场直播游戏中。
所有人必须在十秒钟内讲出自己的秘密。
女明星满脸不屑
[我凭什么配合你]
下一刻,枪声响起。
在惊恐声中,系统选定第二位讲述秘密者。
倒计时开始,他颤声回答
[是,我和粉丝堕了一个孩子。]
1.
[江颜小姐,传闻说你去年去米国放假其实是秘密养胎,是这样吗?]
我念着后台发送过来的提问消息。
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十秒倒计时开始。
坐在对面的江颜发出一声嗤笑,眼睛微眯,不屑地打量我。
[我认识你,前些天不还跟着想偷拍我吗?]
[怎么,现在又弄这么一出,唬我们?]
倒计时,只剩七秒。
我急忙摇了摇头。
[不是,你快回答,不回答会死的。]
她冷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友善,
[我凭什么理你,你在这装神弄鬼,弄个假直播就以为会吓到我?]
倒计时,三秒。
[我告诉你,你这是非法监禁,他们不敢吱声,我敢,我等下出去就告得你.......]
她的声音比前几句更大声,瞪着我。
话还没说完,硕大的屏幕上,倒计时归0。
警报立刻响起,
原本站在旁边和木头似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抽出手枪,
子弹上膛,江颜被当场爆头。
刚刚还满脸不屑看向我的人,
此刻失去了生命,鲜血从额头自上而下蔓延,至脖颈。
被子弹打穿的洞现在往外汩汩冒血,像是红色的喷泉。
从那边一堆明星中,响起一声尖叫。
平日里看上去优雅知性、高贵绅士的明星们,
此刻全然抛去了人设,惊恐着想要跑出去。
一阵*动。
我从怔神中清醒,
冷汗从额间滑落,我瞪大双眼,看着手上被溅到的鲜血,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几个黑衣人拿枪指着逼近那些明星,
他们抖如筛糠,相互紧挨着,被迫靠在墙边。
2.
我是一个狗仔,
一觉醒来,我成为了一场直播综艺的主持人,
和所有娱乐圈的当红明星被锁在了这栋大楼里。
直播以随机摇号的形势抽取明星讲述秘密。
基础倒计时时间为十秒,明星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如果拒绝回答,则将被场内黑衣人当场击毙。
3.
大屏幕飞速运转,摇号。
除去几个心理素质不错,还能基本保持镇定的,
站成一排的明星大多脸上满是紧张,甚至还有几人已经开始抽泣抹眼泪。
一分钟后,
大屏幕上出现姓名[白沂]
白沂脸色有些白,抿着唇坐到我面前。
白沂是当红的流量小生,选秀出道,女友粉无数。
我记得前几个月,听说他和人私会,跟组里几个人去蹲守他。
结果因为他警惕性太强,一直没拍到什么实质的证据。
我查看后台发给我的那个问题,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白沂先生,请问去年你是否和粉丝发生不良关系,并且暗中让她堕胎?]
这件事,连我们这些狗仔都是正在查,还不确定。
到底是谁知晓的,甚至连时间都一清二楚。
大屏幕上,倒计时开始。
白沂脸上没有表情,垂下眸盯着桌子。
桌子上,鲜红的血液昭示刚刚一条生命死在了我们面前。
倒计时五秒。
站成一排的其他明星不安地望向我们。
我看了看刚刚开枪的黑衣人手上的手枪,
咬咬牙,开口提醒。
[还剩五秒。]
他抬起眼,靠在椅子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一反在大众面前表现出的温柔人设。
[是。]
平地起惊雷。
甚至那一群明星,有些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发出“嘶”的一声,似乎没想到之前合作过的嘉宾有这么一段故事。
大屏幕上,倒计时定格在五。
我刚舒了一口气。
后台又给我发送了一条新消息。
倒计时从五继续。
我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念出那条问题
[你是否不止一个情人?]
这一次,白沂也知道没办法再花时间犹豫。
只好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来。
[是。]
倒计时停止。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白沂和其他一群明星肉眼可见松弛了下来。
没想到原本定格了倒计时的大屏幕,
瞬间被调转成了直播间屏幕。
上面的评论实时刷新,速度飞快,几乎都是在谩骂。
有的甚至带上了违禁词汇,在和谐下变成了***字符号。
虽然对于外界来说,这些事情惊天动地。
但对于正在经历不配合就是死的白沂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对他而言,可能再差劲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丢几个代言而已。
等出去找公关骗骗粉丝,说不定又能继续割韭菜。
他也就是看了几分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随即揣着兜站起身,开口询问黑衣人能不能安排房间。
黑衣人站在原地,连余光都没给白沂。
我们都有些疑惑。
下一刻,大屏幕上显示直播间网友连线申请。
仅仅两秒,连线被后台接通。
白沂粉丝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白沂!你怎么敢的。]
[我们捧你高位出道,是让你去乱搞的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初心?]
[我对你真是失望至极,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得起你偶像这个身份吗?]
极度宣泄、叫嚣的声音饱含着失望和愤怒。
和之前所有在大众视野下塌房艺人的粉丝如出一辙。
对于她的质疑,
白沂冷笑一声,一脚把椅子踹翻。
[你是粉丝你tm不给我报警?现在让我在这受生命危险?]
[你以为我想说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凭什么在这指责我]
白沂在圈内出了名的脾气差。
当年选秀因为一个模糊不清的视频被说温柔,从此走起了温柔人设。
这些年靠着这个人设,受一众不知内情的粉丝追捧,吃了不少红利。
要不是今天碰到这个糟心事,说不定还能继续演下去。
我们圈里多多少少了解他的人自然是见怪不怪,
而连线的人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有些发懵,
紧接着止不住地抽泣。
原本站着的黑衣人,瞬间跟触发了设置似的,拿起手枪,扣动扳机。
[请对连线者保持良好的回应态度]
他伸着修长的手,拿手枪抵住白沂的额头,声音淡淡的,不掺一丝感情。
[否则立刻枪毙。]
白沂被压迫得双手无力地撑着桌子,
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向拿枪正正抵在眉心的黑衣人,全然没有了刚刚对粉丝叫嚣的嚣张气焰。
[哥,好说好说]
[能不能把枪拿开。]
黑衣人收回枪,站在白沂旁边,压迫感极强。
[你为什么要一夜情,你是不是强制别人堕胎了]
连线网友继续说着,
[请回答连线者的问题。]
[敷衍、糊弄、欺骗,一经发现,立刻枪毙。]
黑衣人将上好膛的手枪对着地面开了一枪。
刺耳的枪声和地面上冒烟的弹孔,
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捏了一把汗。
白沂原本清秀俊朗的脸白了又白,碎发因为汗渍黏在额头。
在黑衣人的注视下,他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回话。
[把持不住,很正常。]
[也…也不算是强迫,毕竟我都已经花钱安顿了。]
明明看他犹豫的样子应该是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这么无脑。
我皱了皱眉,
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早就听闻白沂本人和人设相差很大,
但没想到网上营销号清一色夸绅士有礼貌的人,居然这么……
这世道,
真是是坨屎被包装一下,也能当新品香蕉高价售卖出去了。
网友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在这边安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
直到两分钟后,
她才平静地说了一句,语气似是带着丝丝嘲讽。
[你真的是,又蠢又坏。]
随着她的下线,直播瞬间被终止。
屏幕上闪烁着红色字样
[黑衣人将会带各位去到相应房间,请不要轻举妄动,大楼里随时都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你。]
我和其他三个女明星被安排在一个房间。
她们欲言又止,最后揣着满脸假笑,
小声问我花多少钱能出去。
她们以为这是我做的,其实不是。
我摇了摇头,只能无奈地和她们说我也是被抓来的。
听到我说的话,
她们立刻恢复了原本傲慢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嫌恶,离我远远的。
老老实实吃完黑衣人送来的晚饭后,我们熄灯休息了。
大概凌晨一二点的时候,被枪声猛地惊醒。
屋外传出惊讶的尖叫声。
看着屋外通明的灯光,我们几个壮着胆子出门察看,
只见白沂和其他两个名气小些的男明星躺在血泊里。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麻袋,
像是装瘟了的猪似的,把他们套了进去。
广播响起,冷淡的机械声从听筒里传出
[请不要轻举妄动,大楼里随时都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你。]
[冲动的人将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我无视旁边几个明星崩溃的叫声,环视着四周。
各个角落加起来几乎安装了二十个摄像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
这些摄像头后的监管者,不是黑衣人,而是观看直播的数十万群众。
平常生活在聚光灯下的明星,一旦结束了“营业模式”,暴露出来的就是真实的性格。
接下来的几天里,生活都相对平稳地度过。
被摇号到的人,几个的秘密大差不多,都是偷税*。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发现了只要回答完问题,在大楼里就能安全地生活下去,
于是原本被短暂抛弃的“优雅”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出道小的艺人对着资历老、或者比他们火的明星一口一个老师地喊着,
心甘情愿被使唤着端茶倒水。
仿佛把大楼又活成了小型娱乐圈。
资历浅者谄媚,点头哈腰,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打好关系,好在出去后获得提携。
资历老者虚伪,颐指气使,享受着身为“上位者”的资源,又在无意中泄露鄙夷。
各自心怀鬼胎,又心照不宣地彼此揣着假笑维系体面。
而对他们没用、甚至是对立面的我,
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排挤至边缘,只能默默观看着这一切。
4.
新的一天开始。
一开始惊恐着的一群人,现在倒是生出几分游刃有余。
大屏幕飞速运转,摇号。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但身体要么松弛地靠在墙上,要么双手插着兜。
一分钟后,大屏幕上出现姓名[陈姣意]
她相比这一众大热明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挨上了一线的边。
原本是不温不火的二三线小明星,因为拍了部纯爱电视剧最近小火了一把,被称为“人间白月光”。
她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
后台给我发布了问题,但这次和之前的问题形式有所不同。
我有些疑惑,但不多。
看着开始倒数的时间,我开口询问
[陈姣意小姐,请问你做过最恶的事情,是什么?]
我一字一句吐出。
[嗯?]
她好像被忽然改变的话术问懵了,有些愣住。
倒计时数字转到七。
我敲了敲桌子。
她反应过来,用手挽起耳边的发丝,像是在回答娱乐记者问题一样优雅
[偷税*,少交了几百万吧。]
和前几天被抽到的几个人一样的秘密,竟然让人生出几丝可笑的见怪不怪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以为这次该结束了。
没想到,顷刻间,
从江颜死后再也没响起的警报,瞬间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屏幕上出现鲜红的字样
[不要耍小聪明。]
黑衣人抽出手枪,上膛,
站在她旁边,随时准备击*。
屏幕上鲜红的字样被新的字替代。
[请供出去年叫你迷晕几个小明星的主谋,我知道她就在这群人中间。]
紧接着倒计时继续开始,七秒、六秒、五秒。
她脸上浮现出慌张的表情,想要回头却被飞快变动的倒计时吓住。
在最后一秒,黑衣人举起枪的时刻,
她颤声吐出那个名字
[赵黎。]
倒计时定格在一。
我抬眸望向那个被供出来的优雅女士。
四十岁左右,有着惊人的美貌,家喻户晓的知名度,圈中有名的交际花,人脉很广。
身处漩涡中的她处变不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保持着一贯高贵的姿态。
太过平静,如果不是听到过点荒唐的八卦,
我几乎要怀疑这场招供是陈姣意慌张下胡扯出的名字。
倒是她旁边几个明星,脸上显着遮不住的诧异。
不像是震惊这件事情本身,倒像是诧异这个小辈怎么这么不知死活。
倒计时被替换成直播屏幕。
评论疯狂刷新着,大多都是质疑和震惊。
无法相信两个看起来毫无干系的人,怎么会联手干这种荒唐的事。
就像是每天只在白天路过的人,
永远不会知道在白天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沟渠里,夜晚总会爬出几只抱成一团的蛆。
我的视线落到刚刚供出主谋的陈姣意身上,
她眼神放空地盯着空空的桌子。
这次,后台继续给我发送消息。
[请讲述犯罪过程,以及你从中得到的好处。]
我皱眉,只见赵黎还是优雅地站在那,面无表情,眼睛与看过来的我凌空对视。
陈姣意抖着身体,嘴角轻微牵动,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安。
[能不能不......]
冰冷的枪口贴上她的太阳穴。
拒绝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泪从那对像小鹿般发亮的眼睛里流出。
[我说,我都说。]
她颤着声,还带点哭腔
[她会......她会先去物色几个没什么人气的小明星,
然后安排我去跟她们说话、交流降低她们防备心,之后酒里放点药]
[迷倒了之后跟我就没关系了,我都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些]
[我只是想拿两个影视资源而已,没有恶意,你们知道的,
而且我这不也是在帮她们牵线搭桥吗,这种小明星见到大导演很难得的,也算是她们福气。]
语气从一开始的心虚,到后面讲得让人品出了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把下药害人讲得这么冠冕堂皇,
也就在这个人鬼并行的圈子里能看得见了。
我本不应该多嘴,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口问了句。
[你最近小火的剧,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资源?]
她犹豫了一瞬,
然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蚊子嗡嗡。
直播间的评论炸开了锅。
[靠害别人拿到的本子,你是真不怕得报应啊]
[干这种事出去得蹲个三年以上吧?]
[楼上说的什么啊,还让她出去干嘛啊?直接让黑衣人把这几个毙了]
[娱乐圈真乱啊,传出来的那些小道消息还是保守了]
[前几天还看她粉丝到处评论“我家姐姐就是最单纯的”,真有够单纯啊,毒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慌乱地抓住黑衣人的衣角
[我……我能一个人住一间吗?]
黑衣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开口。
直播屏幕又再次转换为大屏幕,直播结束。
上面鲜红的字体回答了陈姣意
[请黑衣人给陈姣意小姐单独安排一间房。]
5.
等我吃完晚饭出房门的时候,看见一堆人正围在一起。
我心里有了七八成底。
走进看,果不其然,陈姣意正跪在地上。
赵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带着尖锐刺人的犀利。
语气不紧不慢,又字字渗满寒风。
[小陈啊,你说,像这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拎不清的人,我该拿她怎么办。]
陈姣意瑟缩着,不敢抬头。
慌不择言,想要补救直播时犯下的错。
[姐,我错了姐,我出去我就去开张精神病证明,我公开和他们说我都是胡说八道的.......]
她话还没说完,
头发被赵黎死死抓住,硬生生像是拔萝卜似的把她从地上带起。
那团柔顺的秀发像是枯草,被她攥在手里。
赵黎终于撕开了那层优雅的外皮,揣着冷笑,咬牙切齿。
[臭婊子,你当谁傻?]
[查起来你担得起这个责?!]
她一下甩开陈姣意的头发,
陈姣意摔倒在地,头在地板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你以为你这条贱命值几个钱?]
[敢把我抖出来,你也不怕死了全家。]
她的高跟鞋踩在陈姣意的大腿肉上,鞋跟随着脚的扭动在陈姣意的大腿肉上转了几番。
疼得陈姣意传出一声凄惨的厉叫。
[贱种,是谁给你的资源你忘了?]
[我现在就算把你从这楼上丢下去,剁成一百块,也不够泄愤]
[懂吗,臭婊子]
[有些事情就应该烂在肚子里,带到坟里。]
围成一团的明星双手环胸,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跟着审判着这个微型世界里的违规者。
我站在环形的最外层,观望着这正在发生的事情。
赵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把脏了的高跟鞋在陈姣意的衣服上蹭了蹭。
然后优雅地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陈姣意的脸。
[真以为一个人住一间就安全了?]
[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我最讨厌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来挑战权威。]
[今天看不到你死,我会失眠的。]
[是脑袋埋在马桶里憋死好一点,还是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呢?]
她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应该让陈姣意死于哪种形式。
[要不就假装割腕自*吧,由于内心煎熬,深夜寻死,体面又合理,挺不错的。]
陈姣意双唇一张一合,被吓得不敢开口。
就在赵黎手慢慢抚上她的脖颈时,她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说着
[我和李导有关系,我是他养的情人]
[你......你要是*了我,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赵黎的手停住。
[挺厉害啊,这就勾搭上了。]
她挑了挑眉,松开手,
像温柔大姐姐似地回答陈姣意。
[你是李导的狗,我自然是要卖他几分薄面]
[但我相信李导也会给我几分面子,*狗不行,踹两脚还是可以的]
她嫣然一笑,那张娇美的脸庞上仿佛根本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紧接着,手指朝着陈姣意遮掩在衣袖下的皮肤掐去。
[而我,即使不供出别人,也一定会被保释。]
[会有人给我善后]
[也会有人,帮我渡过这场本来没必要出现的风波。]
像是在说给陈姣意听,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我下意识看向四周的监摄像头。
漆黑的,泛着红色闪光。
6.
大屏幕飞速运转,摇号。
我瞥了一眼站在角落低着头的陈姣意,
然后专注地看着屏幕。
一分钟后,屏幕上出现姓名[贺晓]
有名的资源咖,听说背后有某个大佬捧。
长得清秀俊朗,但总演些硬汉角色,
说实话并不适配。
由于后台很强,我当狗仔这么久也没拍到过什么料。
好像也没太听人谈论过他的八卦。
这一次,后台又会出现要求他讲述什么秘密呢?
他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走了过来,
冷着脸,大腿一跨坐在椅子上。
我面无表情地点开后台,
只见后台发来的消息,
让哪怕不用讲述秘密的我瞳孔都微微放大。
[游戏规则……改变]
[十秒钟选择是否讲述秘密,讲述全部细节后,由直播观众审判,决定是否枪毙。]
我迟疑地讲着,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原本讲完秘密就能保证百分百安全的场面,
因为规则设定的变动,变成了只剩五十的几率。
他们的生死交到了直播间正在观看的几十万观众手中。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直播间的人都死了吗,没个人报警,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原本依靠在墙上,看着手指甲的众人,
此刻尖叫着,朝着黑衣人嘶吼。
昨天审判违规者的人,现在变成了被审判者。
[我的经纪人会告得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最好别动我。]
他们猩红着眼,
有个甚至胆大想要和黑衣人撕打,
却被轻而易举地钳制着双臂。
其他站着的黑衣人手上拿着已经上膛的手枪,
枪口指向聚成一团的他们。
空气里,只剩下众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大屏幕上,倒计时开始。
我念着后台传来的新消息。
[贺晓先生,介绍你认识大金主,从而当上资源咖的人,ta就在这群人当中,对么?]
[靠着帮别人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攀上的高枝,安心吗?]
又是这种,通过龌龊手段得到的果实。
倒计时七秒。
贺晓脸色很难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提醒。
[还有三秒。]
他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
[我拒绝回答。]
倒计时停止在三,
坚硬的子弹从他额头侧面射进。
喷涌出来的鲜血溅在白色的地面上。
我抬头,
发现那个优雅的女士,赵黎,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晓倒地。
眼眸像是一滩死水,让人读不出半点灵动和生气。
是她。
一定是她。
7.
直播结束,一堆人又围着陈姣意。
她畏缩地站在人群的中央。
在她面前,坐着赵黎。
看上去并不像是好事。
我刚升起这种念头,
赵黎伸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热水,然后直接泼在了陈姣意的手臂上,
九十度滚烫的热水,让最外层看着的我都忍不住后退。
[啊!啊!啊!]
陈姣意的手臂瞬间泛红一片。
[总有听话的狗不用人操心]
[但不听话的还要继续训,小陈啊,你说是不是?]
她双手交叠摆放在翘着优雅叠起的腿上。
眼眸黑漆漆的,吐字极慢,盯着捂住嘴强忍疼痛的陈姣意。
[是吗?]
话语背后的威胁含义,不言而喻。
众人围在一起,赵黎和陈姣意,像是花朵中央的花蕊。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又何止这中央的两人。
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在点陈姣意这一人。
她抬起手牵起陈姣意的手臂,朝着那块泛红处用力摩挲着,
陈姣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狗捡骨头还要掂量掂量轻重]
她停下手,看向陈姣意。
而周遭的众人却纷纷低下头,像是怕和赵黎对上视线。
[有些人也要看清楚,是自己二两重的脑子重要,还是一堆二两的脑子更.......]
她点到为止,站起身。
后面的人安安分分给她披上外衣,然后递了一杯温水。
赵黎露出一抹微笑,朝向后面的人。
[谢谢。]
[你很有眼力见。]
人群散去,我看向四处布满的摄像头。
8.
之后的几天里,
被摇到的号的人,无一例外,选择了沉默。
即使枪指到了脑门,哪怕泪流满了面庞,
也概不例外地选择沉默。
枪声充斥在这几天里。
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这一次。
大屏幕飞速运转着,摇号。
时间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最后,大屏幕上出现了那个名字。
[赵黎。]
众人的脸上都显着诧异,但没人敢出声,一个个头埋得比鸵鸟还低。
她踩着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一步一步,很缓慢,却又很稳。
她坐在椅子上,眼睛里却是稳操胜券的光。
时至今日,她还觉得她背后的人会保她。
我实在不明白,要被保早就出去了,
为什么她、他们还觉得她能安然无恙。
甚至在这栋大楼里,赵黎居然站上了所谓的“顶端”,成为了能对别人生死指手画脚的人。
后台发来信息。
与以往的每一次问题都不同。
它问的不是某个事件本身,而是问的这个个体,这个人。
[赵黎,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吗?]
这正是,我也想问的。
这一次,倒计时没有启动。
大屏幕上,只是闪烁着这段后台发给我的话。
[赵黎,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吗?]
她细碎闪烁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变化。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回答出那句
[不是。]
在直播的“聚光灯”下,她一直在维持着自己完美的人设。
不论是面对陈姣意的指控,还是面对贺晓自主的选择,
亦或是在此之后缄默不语,选择死亡的人,
在直播中,她总是不带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事情的发生。
让不知道内情的观众摸不透这些事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她努力演好自己,不留一丝破绽,
然后把如何处理安心地交给大楼之外的那些与她紧密相关的人。
只是.......
会不会不想留破绽的人,才更容易出现破绽。
我看向后台给我发送的消息。
缓缓地,盯着赵黎开口。
[没有人会来保你]
[他们已经放弃你了。]
[什么?]
这是赵黎第一次在直播中失态。
她的脸上出现一丝裂意。
然后立刻调整自己,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
[在开玩笑吗?]
只有心慌的人,才会不断地装作不清楚的模样。
后台继续发送消息。
[大楼里的数十个监控,都由直播间的观众实时观看]
[我说过,会有千百双眼睛,时刻盯着你。]
[你背后的那些伎俩,恐吓,早就被剪辑上传到互联网,让无数人观看了。]
我讲完,抬眸对上她的那双眼睛。
愤怒着的、淬了毒的目光。
我轻轻开口,
[赵黎,没有人会去保释你。]
[你是弃子。]
大屏幕立刻转换,变成了监控画面。
周边布满的监控,每一个画面里,都是在场的这些人。
审视无孔不入。
你的罪恶,无处遁形。
[现在老实把一切都供出来吧]
[接受他人的审判。]
赵黎埋下头沉沉地笑了一下,然后开始长久的笑。
声音转而变得尖锐刺耳,持久锝又像是不小心碰上的蛛丝,缠人又恶心。
[现在你的黑料早就满天飞了。]
[没有人帮你控制舆论,没人给你一手遮天。]
我冷冷地看向她。
后面的那群人全都瑟缩着,原本埋锝就低的头愈发不敢抬起。
赵黎抬起头,笑得眼泪都沁在眼角。
她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
[好啊,我说啊]
笑意瞬间止在她的脸上。
[不保我那就都别想好过。]
她双腿交叉叠放,然后两只手落在腿上。
[我是牵线搭桥了,之前那一切,我承认都和我有关]
[死的那几个,还有这个没死的陈什么,确实和我都有关系]
[都是我安排的。]
[当然,买卖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买的才有卖的,全是那群人明示叫我做的。]
[陈导、李导......]
她像是机械人一般,语气淡淡的,一连吐出好几个名字。
全是所谓的大人物。
也是在此之前,她手中的绝对王牌。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看上去回归镇定的她站起身,脱下高跟鞋,
用高跟鞋尖疯狂敲击着桌面,歇斯底里。
桌子被砸出几个深深的坑,像是被斧头劈开过。
大屏幕变成直播屏幕。
她停下手中砸东西的动作,
揣着温和的笑,看向屏幕。
[我知道你们都在看]
[怎么,不保我,你们也想好过?]
[不,永远都别想。]
她的眼睛像是在屋子里偷吃了很多年食物,养锝肥硕的,红着眼的老鼠。
贪婪,疯狂。
在她讲完的这一刻,直播间开启审判投票。
在短短三十秒的投票里,以毋庸置疑的压倒性投票,宣判处以她死刑。
看到投票结果,她脸上满脸不屑,又开始笑,
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就凭你们,也配评判我?]
她捂着肚子,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荒唐!
不配评判别人的,是你。
我站起身,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你确实该死。]
霎时间,
数十个摄像头、直播的屏幕化为虚无,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通道。
从中走出成百上千个人,走出那些普罗大众。
他们涌入这个空间。
千百双眼睛同时注视着这一群人。
原本宽阔的空间被挤占着,
让所有的阴暗都无处藏身。
所有人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你确实,该死。]
所有罪恶,都该死。
9.
我大口呼吸着空气,从这段睡梦中惊醒,久久不能平复。
我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
我是一个记者,
桌边正堆满了要去评判、报道的已经打印出来的新闻消息。
因为最近这些人陆续被爆出塌房的瓜,
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大了很多。
刚刚写报道的时候太累,所以睡了过去。
没想到整整睡了四五个小时,一抬头天都暗了。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我现在还没办法调整过来。
在梦中,我是一个狗仔。
而这个狗仔,实质上是他们那群人对立面的一个缩影。
我在这个梦境里,是一个边缘人的存在,我融入不进去他们的圈子,一直只能远远地观望。
我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同时也不用承受需要说出秘密的危险,
当然,我也的确没有什么需要担心会被暴露出来的坏事。
于是在梦里,在潜意识中,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场直播的主持人,成为了一个抛出问题者。
成为了直播观众的提问人,真相的间接揭露者。
我原本不需要掺杂自己的情感,
实际上,我只需要安安分分地说出后台发送给我的信息,便算是完成了在这个职位上的所有任务。
而我却对不由自主对这些事情,充满了自己的评价和思维。
准确地来说,
即使是在梦境里,我的潜意识中,身为人民的我,依旧对着一切罪恶,都无法漠视。
在梦境中,
我对陈姣意那部剧的来由多加询问,
对大楼中他们行为的思考,以及最后直接正面对赵黎的评价,
都是一个平凡的人,面对错误和肮脏的评判。
而那个到处存在的摄像头,那个直播屏幕,都是大众视角的体现。
我无时无刻不注视着的摄像头和直播屏幕,
实质上就是在注视着同样有资格评判他们行为的其他民众。
无论对恶距离得很近,亦或是遥远,
对着恶仍然都有着评判的资格和权力。
我们发现恶,评判恶,最后想要找到方式处置恶。
我放下矿泉水瓶,翻看着桌面上整理好的那些人的新闻信息内容。
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编写报道稿。
报道开始,评判开始。
(已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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