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那个球就应该投进!」
「绝佳的配合怎么就错过了?」
「那么多女生看着呢!太丢脸吧也!」
女生宿舍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断盘旋在我的脑海。
我游戏里的「未婚夫」正在唯美的桃花谷旁若无人地用头撞着一颗桃树。
我面无表情控制着手中的鼠标就这么看着他。
这事有些离谱,我要是和谁说我可以听到电脑里这个游戏玩家在说啥,第二天我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确实可以听到他的心声,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我有了读心术,在我们即将「结婚」的前一日。
一开始他的声音回响在女生宿舍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的新闻标题:某男子胆大包天闯入女生宿舍懊恼白天篮球比赛,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毁灭。
结果我的舍友全都面不改色,听了他十分钟的懊悔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大概对面的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游戏里和我这个「未婚妻」一起看日落,立马装作无事人一样操纵角色走到我面前。
不可:[看!这花!真美!]
他这行话像极了我过年遇到不熟的亲戚没话找话的样子。
基于礼貌,我还是很配合地操纵我的角色原地转了个圈。
然后,为了验证读心术是否准确,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
很渴:[你喜欢打篮球吗?]
不可:[那当然!怎么?你也喜欢?]
很渴:[那你觉得一个绝佳的配合球却没投进,是不是说明那个人不行?]
他不说话了,屏幕里的小人也不动了。但那个声音却开始嚷嚷。
「我靠!她怎么能这么说呢!我靠!这…… 这这这不是在内涵我吗?」
「一个人的球技怎么能因为一个球就全盘否定呢?」
「打球是长期的积累,一个小小小小的失误怎么能否定一切呢?」
「最重要的,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我听着他这顿疯狂的吐槽,感觉耳膜都要炸了。坏心起来,又发过去一句:[我觉得吧,只能说明他没发挥好。]
「失误!就是失误!」
呵,男人,还有两幅面孔。
我继续打字:[也是,但像你这种厉害的应该不会失误吧?]
又是长久的沉默,这次甚至他连心里都开始沉默。
不可:[断网了,我先下了!]
「她就是在内!涵!我!」
我听着他的话又看着他的头像瞬间暗了下去,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恶趣味得逞的快感。
2
第二天晚上九点,我们的结婚现场,他人还没上线我就先听到了他的心声。
「今天的扣篮太漂亮了!底气十足和她对线。」
接着消息栏就跳了出来。
不可:[对不起啊,来晚了。]
我刚要回复没事,就听到他在心里说:「问我啊!问我为什么没来!问啊!」
我打字的手停下,直接笑出了声。
很渴:[没事我也刚到。]
「我靠!她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心声就像下一秒就要把键盘给甩了。
我摇了摇头没再理他,操纵着我的角色往公证处走,他愣在原地好一会才跟上来。
正当我们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他突然操纵他的角色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不可:[不好意思啊,男生一个习惯性动作。]
我:「……」
「问我!问我篮球打的好不好!问啊你倒是!」
这也太吵了啊!
我烦得不行,索性满足他,看他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很渴:[看来你篮球真的打的很好。]
不可:[也就一般。]
「超级无敌好,好不好!」
不可:[就是比较喜欢。]
「我没遇到过对手!」
不可:[今天来晚了,就是去打篮球了。]
「一雪前耻,就是失误!」
不可:[对手比较难缠,最后险胜。]
「打爆他们了好吧!slay 全场!」
噗。
短短三分钟,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做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心口不一。
我勾起嘴角邪恶地笑笑,决定给他一个毁灭性打击。
很渴:[哦。]
不可:[……]
「哦?哦!就一个哦!」
他崩溃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我倒在椅子上大笑,继续操控角色自顾自往前走,直到跨进大门见他还愣在原地,只好发消息:[公证处要下班了,快点吧。]
没动。
很渴:[结婚要迟到了!]
还是没动。
难道人气跑了?
我满脸狐疑,敲:[NBA 的决赛要开始了。]
不可:[来了!]
我:「……」
这读心术也太鸡肋了吧!我就一天到晚听他叨叨篮球吗!
甚至在我们公证的时候,这个男人想的还是:我结婚时 bgm 必须要放篮球火!
别!千万别!别祸害人家小姑娘,和篮球过去吧你!
我冲着他的头像痛击鼠标。
狗男人,谁和你结婚,倒八辈子霉!
3
多亏了他,我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话可以这么多。
这咆哮吐槽的本事,当年如来佛祖都不用金箍棒,直接聘用他就能把孙悟空治得服服帖帖。
十分钟之后,手续终于结束了。
表面上我只是用手动了动鼠标,实际遭受了极大的心理摧残!
我以为到这就结束了,结果这破游戏竟然还要新人在一起呆半个小时,美其名曰「洞房」。
我们两个人待在一个小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为了不再听他叨叨,我抢占先机:[我手机上有个会,二十分钟。]
不可:[好的。]
「我靠!我他妈好像也有个会!」
我十分无奈地戴上了耳机。
我没骗他,我确实有个会。我们 A 大和隔壁 B 大最近有个联谊活动。
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全校单身人士都沸腾了,谁不知道我们学校是尼姑庵他们是和尚庙,一个师范一个工科,男女比例十分不平等。
结果,学校永远是这么狗。所谓联谊最后变成了学习交流大会。
今天是号称 B 大风云人物给我们讲课。他的名声早就在外,讲座的名额本来就少,几乎是一秒没。
我进去的时候镜头还是黑的,弹幕却已经开始刷了。
[谈意学长!]
[啊啊啊啊啊!是谈意!]
[活的!活的!]
如果屏幕上「学习分享大会」几个大字,我真的要以为我误入什么明星的直播间了。
对面捯饬了好久终于不再是黑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锋利的下颌线。弹幕更加疯狂了。
[这下颌线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
[真的是无语了,谈意下楼拿个快递,回到小区一群保安围着她不让进,说他太危险了。他说他很健康,没咳嗽没发烧怎么就危险了?保安说:你美丽的外表,就是一把尖利的刀。]
[后来他去当了隔壁,我留在了原地。B 大的风终究吹不到 A 大,平凡的我也配不上优秀的他。我依然叫他谈意,他却叫我同学们?]
我看着屏幕上的衣服满天飞,看着匿名的按钮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猖狂。
我万般无奈点了关闭,千呼万唤之下他的脸终于露出来了。
极富攻击力的五官,浓眉挺鼻,皮肤白皙,一双不笑却含笑的桃花眼,带钩子似的,轻轻眨动一下,就能牵动很多人的心。
我瞬间明白了弹幕为什么如此疯狂。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说了开场白之后便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的经验。
看起来有高岭之花那味儿了。
仔细听听,确实是干货。
「今天的分享会就到这里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撑着脑袋打开了弹幕,一条一条飞快地闪过去,我只模糊地看见了几条。
[学长要不要对象?]
[学长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学长看看我!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谈意倒是比较冷静,盯着屏幕却一个问题也没回答。
我盯着他那张端庄矜持的俊脸,莫名想起了游戏里那个只会想篮球的憨憨,鬼使神差地也打了一句话上去:[你对马上要开始的 NBA 决赛怎么看?]
弹幕划过,谈意的桃花眼顿时放光,剑眉一下子飞了起来,我看着他嘴边咧开的笑容越来越大,突然产生了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
不会吧……
果不其然,谈意胳膊往桌面上一放,清了清嗓子,开始大气凛然地指点江山:「我赌 M 队会赢,毕竟他们本土作战士气旺盛,况且他们本赛季打的一直很不错,防守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我木呆呆地听完这句话,摘下耳机,调出游戏界面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觉得 NBA 决赛谁会赢?]
镜头里谈意说得渴了,仰头喝了口水,然后随手划拉一下手机,顿了顿。这时旁边有人提醒他注意时间。
谈意收起笑容,又高贵端庄地面向镜头颔首:「今天就到这儿了,大家晚安。」
弹幕齐刷刷的「学长,晚安」飘过,我退出了直播,再回到游戏上时,憨憨已经回我了。
不可:[我赌 M 队会赢,毕竟他们本土作战士气旺盛,况且他们本赛季打的一直很不错,防守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刚才才回答的问题,小菜一碟,这波叫做专业。」
我听着他的心声看着一次不差的回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还特么真是一个人!
4
我无法接受,真的。
前一秒我还腻在谈意的帅脸里,下一秒就发现他竟然是我游戏里的那个「丈夫」!
关键是,他也太能装了,内心戏这么丰富还搁这给我演高岭之花!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下线,坐在椅子前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因此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我只能通过游戏听见他的心声。
这奇奇怪怪且毫无用处的功能简直让我头大。
为了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去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三个人舍友围着什么在看。
我边擦头边走到她们身边探出个脑袋问:「怎么了?」
「明天谈意要来我们学校!」郑离把手机举到我们面前。
屏幕上亮着的是百事通群里的小道消息,这消息还有头有尾,看起来不像是编的。
「他来干啥?」我用毛巾擦着发尾。
「据说是来进行学术交流。」
学术交流?交流篮球吗?
我现在一想起谈意就把他跟搞笑男直接挂上了勾,顿时觉得那张帅脸索然无味。
于是摇了摇头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开始吹头发。
而另外三个舍友则无比激动,一大早起来就跑去蹲点,几个地科的非挤进计算机学院听讲座。
我一觉睡醒,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天,结果手机振动着不停,一打开全是 @全体成员。
我看得头都发疼。
礼仪队一个劲地问谁有空,我原本想混过去结果队长直接来私聊我。
[求求了赶紧来救个场!]
我没好意思推掉,只能苦闷地从床上爬起来花个妆往报告厅赶。
到的时候外面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冲着谈意来的。
我怎么也挤不进去,最后还是队长拉着我走了员工通道。
「别说我没想着你,我一开始没说是谈意,要是说了一群人课都不上就要来。」候场的时候,队长偷偷摸摸对我说。
我内心崩溃,干笑着朝她点点头,内心充斥着赶鸭子上架的无奈。
礼仪队说好听一点是门面,说难听一点就是看门的。
摆好矿泉水和名牌之后我便退到一边,期间还和坐在最后一排奋力垫脚的郑离打了个招呼。
离离:[记得拍照。]
我无奈地看着手机:[得令!]
刚发出去,领导们就开始入场,我立马收了手机笔直地站好。
在一阵又一阵欢呼声中,谈意出现了。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西装,坚挺笔直,高大俊朗,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多学妹大叫着他的名字,谈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弯起眼角淡淡笑着,举止透出礼貌和儒雅。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道姐妹们长点心吧,他虽然外表这个亚子,内里可能早就翻天了,说不定正嗷嗷乱叫着「我好帅啊!啧啧啧!怎么这么帅!」
我不愿称其为反差,这分明是幻灭,不管他长得多帅都幻灭!
谈意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之后,研讨会就开始了。
底下的人听没听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咋听,一直默默揣测上面那个男人的心声,越揣测越觉得果然有人天生就是演员。
正怔愣间,感到有人戳了戳我的胳膊:「上去送个笔。」
我回过神,在队长十分奇怪的目光中拿了一支笔走上去。
「你好,请用。」我俯下身把笔放在谈意手边。
他看了我一眼,剑眉舒展,很有礼貌点说了句:「谢谢。」
不知怎的,我脑子里突然就开始放起了篮球火!
破防之前,我赶紧僵硬地转身,却见队长还眨着星星眼地往台上看。
港真,这个只有脸好看的家伙真是害人不浅。
过了一个小时,会议终于结束了,我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正打算回去,就看见谈意把出口那边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我被挤在了角落里动弹不得。
这真的不是什么大型追星现场吗?我好不容易靠自己*出一条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
「麻烦让一下,谢谢。」我扎着脑袋艰难地说。
「你是地科院的桑榆?」一道悦耳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对上了谈意含笑的眼睛。
5
「是。」我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周围的人见状也不再挤了,很有默契地为我们划出了一个圆圈。
谈意的桃花眼笑得更欢了,颇有点得意地说:「昨晚,M 队赢了。」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大脑飞速运转后终于明白了他在说啥。
「你怎么知道那条弹幕是我?」
「这个嘛。」谈意顿了顿,挑着眉头一脸高深莫测,「其实我可以看见你们的学院和名字,准确来说不止有我,学校的领导们都可以看见。」
他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之后人群中接连不断地爆发出崩溃的声音。
「什么?他能看见?」
「他妈的,我土味情话一大段一大段地复制,这不是完了!」
「*了我吧,我昨天衣服全飞没了,现在脸都没了,啥都没了!」
我看着谈意有些腹黑的笑容,觉得他心里绝对在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男的比我想象的欠多了!
我违心地夸了他几句之后迫不及待地走人。
钥匙刚插上宿舍门,手机就开始疯狂振动。
辅导员夏琪:[@全体成员]
辅导员夏琪:[各位同学,接学校通知,请大家在 AB 两校学习交流会期间注意措辞,树立良好的形象,不要发表与会议无关的言论!]
这话的指向性过于明显,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都被狠狠地内涵了一番。
我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儿后,掐着表上了游戏领奖品。
一进去,就发现了憨憨发给我的信息。
不可:[昨晚,M 队赢了。]
「你可终于上线了,我等得好苦啊!我这就告诉你什么叫做实力和经验!」
我现在听到他这种自恋至极的想法已经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开始打字。
很渴:[网上早就说它们赢的几率很大。]
对面沉默片刻后又开始连珠炮轰炸。
「什么意思?她这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从网上看的呗!不相信我?靠!什么人!我,谈意!要靠网上的推测吗?开什么玩笑?我这明明是实力!」
「这太侮辱人了!」
接着消息框又跳起来。
不可:[是吗?哈哈,确实,大多数人的声音总是对的。]
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毫不相干。
我看着屏幕边摇头边打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可:[当然可以。]
「关于篮球的?随便问!答不上来算我输!」
我挑着眉:[如果一个男的表明上做的和心里想的有很大的差异,这是为什么?]
憨憨开始懵了。
「什么差异?什么鬼问题?我哪儿知道为什么?这种人不是赤裸裸的表里不一吗?」
不可:[可能他比较装。]
很好,典型的「我骂我自己」,我很满意。
为了不再受篮球知识的摧残,我领完奖品后随便找了个理由下了,刚摘了耳机的时候听见郑离她们在讨论什么。
我有些口渴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
「我觉得谈意看起来有那种破碎感。」
「对对对!我也觉得!」
「他虽然很优秀但看起来还挺自卑的。」
「咳咳咳……」我差点被水呛到。
他,谈意。自卑?Excuse me?
他哪儿是自卑,他自负得就快脱离地心引力上天了,垃圾袋也没他能装。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几个莫名其妙开始心疼的舍友感叹世界的玄幻。
但更玄幻的还在后面。
一周后,我被通知,竟然要和谈意作为搭档一起参加全国高校竞答联赛。
老师的解释是:两个学校要各自选出一个学习优秀、能说会道、长相上镜的人组成搭档代表市级参加比赛,而我是这一届学生中得票数最多的。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我在老师不容拒绝的眼神中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
刚想找个角落发泄郁闷,微信就跳出一条消息:[谈意请求添加为好友]。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认命地点了接受,对方立马发过来一句话:[我是谈意,你的搭档,请多多指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谦虚的一句话,我却自动把它翻译成了:我是谈意,我很牛,我是你积了八辈子福换来的队友,请珍惜。
6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很客气地回复:[你好,多多指教。]
期末考之后,我就要和谈意一起去参加比赛。走之前,几位舍友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一般,就差哭出来了。
姐妹们,如果可以,我发自内心想把这运气分给你们。
我生无可恋地提着行李箱走到学校的大巴车的时候,谈意已经到了。
他穿了一件淡蓝色 T 恤,187 的个子站在那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太阳实在毒辣,我甩着胳膊大汗淋漓。
「给我吧。」谈意主动走了过来,清爽的声音像是夏天里的气泡水一般,透着凉意。
我看着他真挚的表情,默默松开手。
不得不承认。
抛开憨憨那一面,现实里的他还是挺绅士的。
上了大巴车我才发现还有很多外校的人,三个市六个人组成队伍代表省出战。
我上车环绕一周就发现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长相十分可爱的女孩在朝我招手,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好,唐由。」她对我伸出手。
「桑榆。」我抽出手和她握握。
礼貌之后,她突然凑近我小声问:「你和后面那个帅哥,熟吗?」
我循着她的眼神往后看就发现了谈意。
他旁边坐的男生叫李未,校园文标准阳光男二的类型,一直笑着和他比划着什么,而谈意还是那副淡定稳重的样子。
「还行吧,不太熟。」我回过头浅浅一笑。
唐由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我胃口的高冷男神。」
我顿时噎住,高冷男神,很好,又被他装到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到达了宾馆,大家都累得不行,就连之前那个一直在后面叨叨的李未也没力气说话了。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之后,暼了一眼手机才发现今天是我和谈意「结婚」七天的日子,游戏里规定今天必须两人待够一个小时才能升级。
为了不前功尽弃,我只好打开电脑。
一个人领了装备做了做任务之后,谈意上线了。
不可:[不好意思,来晚了。]
「早知道我就不参加这破比赛了!要不然我现在躺在家里不爽吗?」
哎哟。
第一次,觉得我俩的观点不谋而合。
我脸上含笑,回到:[没事我也才来。]
憨憨嘟嘟囔囔的声音一直从耳机里传出。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算了,开摆!」
有些人表面上天天做学习分享,背地里却是摆烂人一个。
我乐得不行,逗他道:[最近参加了一个比赛,有些后悔,太累了。]
对面立马回:[累就说明会有收获,坚持下去!]
「有个屁的收获,和我一起摆烂吧!」
我用手撑起下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想摆烂。]
不可:[没事,坚持下去就好了。]
「摆啊!为啥不摆,别听我瞎说!」
人格分裂现场直播了属于是。
我笑得趴在桌子上。
可能是赶路太累了,我们都就只把号挂着谁也没动。
一个小时之后,我立马下线,刚要睡觉就听见了门外哐哐哐的敲门声。
我不情不愿爬起来一开门就看见了快要哭的唐由。
「桑榆!有蟑螂!好大!还会飞!」她泪眼婆娑地抱住我的胳膊不撒手。
可能是动静太大,谈意和李未也都开门出来一探究竟。
结果就变成四个大学生在凌晨一点一起顶着睡意找蟑螂。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这里!」一声惊呼传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唐由,却发现她双唇紧闭根本没有说话,定睛一看才发现满屋子跑的竟是李未。
…… 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这么不顶用吗!
哎,只能我和谈意出马了。
我扭头看向谈意,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毫无变化的脸。
正要感叹他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终于能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又突然瞄见他那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
我:「……」
行吧,大哥,是我低估了你的演技,高估了你的能力。
我深吸口气,视死如归地抄起拖鞋拍死了那只蟑螂,然后在三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垫着纸巾捏起尸体,扔进垃圾桶。
经过谈意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直了。
这种震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彩排完打游戏。
「她为什么那么勇?那么大一只蟑螂唉!」
「这不是显得我很怂?」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一边打着终极 BOSS,一边无语地听他懊恼。
「不对!还有李未!幸好有李未!」
呵,还挺会安慰自己。
然而不多时,消息栏里就闪出一条狗狗祟祟的消息。
不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百无聊赖地回:[当然可以。]
不可:[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187.5 的个子害怕蟑螂,但她女朋友可以徒手拍死蟑螂,你觉得他怂吗?]
「我的朋友!对!是李未!才不是我!」
好一个无中生友,好一个 187 点五。
我边点头边敲字:[我觉得你那个朋友不太行,不过,男人不能说不行,所以,他就是怂!]
「信口雌黄!赤裸裸的信口雌黄!」
对面显然急了:[可是害怕是正常反应啊!]
「我怕怎么了?那么大一个蟑螂也只有桑榆她不怕吧!她也太勇猛了!」
我就这么听着他对我的吐槽,冷笑着发了一句话过去:[这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她怎么知道?我靠!该怎么否认!」
不可:[哈哈,可是我没女朋友。]
哼,装,还装。
我不理会他的尬笑,乘胜追击:[真的吗?你游戏里还有一个妻子呢。]
嗯?不对劲。
他游戏里的妻子不是我吗。
点了发送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我瞬间尴尬得脚趾抓地,想要撤回才发现没有这个选项!
果然,耳机里片刻沉默后,突然狐疑地响起一句。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喜欢我吧!」
7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
要是平时,我绝对要说些话嘲讽他,但是现在我只有羞愧。
怎么就这么手欠这么手欠呢!
我看着那行字只想逃,慌乱下线,看见灰了的头像惊魂未定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再提不起兴趣了,我身心俱疲,直接关了灯睡觉,脑子里却一直回响起谈意最后的那句话,反反复复,吵得我头疼不已。
第二天正式录节目的时候,我顶着个黑眼圈就去了现场。李未见到我还是元气满满地打招呼,走在他旁边的谈意也对我笑了笑,我下意识地回避,留他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
「我做了什么吗?」我听到谈意在后面不解地问。
李未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哎。要命。
我一上午看见谈意都是绕着走的,毕竟「妻子」两个字对我的打击实在大。
首个迎战的是隔壁省的一支强队,李未和唐由像打了鸡血一样,势如破竹,另外两个队员也时不时答几个题,只有我和谈意从头到尾无动于衷。
我们两个把躺平演绎明明白白,充分担负起「鼓掌机器」的角色。
下了节目,我腰酸背痛,正计划着一回到酒店就要奔向我的大床时,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谈意。
他肩背挺直,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在等我,很明显,我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过去。
「桑榆,我做什么事惹到你了吗?」他问得很直接。
这话一出,我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十分矫情。
「没有,是我的问题。」我低下头看着鞋,有点恐惧他认真的眼睛。
「你的什么问题?」
我:「……」
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要我承认自己就是你游戏里的妻子,因为昨天说错话了感到尴尬吗!
我窘迫得不行,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看着他分外严肃的表情,突然灵机一动。
「因为昨晚我喜欢的队伍输了。」
「昨晚?你喜欢 W 队?」他一双黑眸瞬间亮了起来。
很好,这就是篮球的力量!
「没事,下次赢回来就行。」他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由衷安慰。
仿佛一个手足情深的兄弟。
「我谢谢你。」我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
这下好了,尴尬一扫而尽多了些无语。
回到房间,我气愤地打开游戏想发泄发泄,没成想一进去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W 队?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桑榆还是我的对家,就 W 队那个水平不输才怪嘞!」
我:「……」
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这下直接冰冻了。
我直接发出对战邀请:[1V1,来不来?]
谁都别拦我!我要和他决斗!
不可:[可是我们是夫妻,夫妻决斗是要先离婚的……]
「她咋了?又打不过我,为啥找虐?」
我冷冷一笑:[离吧。]
不可:[?]
声音呆了一会儿又开始自恋:「我知道了,一定是欲擒故纵!」
不可:[不至于,我做什么了吗?]
「要真离了,日后她缠着我复婚咋办,不行,我可受不了。」
我气疯了,键盘打得啪啪作响:[不离不是男人。]
不可:[可以给我一个原因吗?]
声音有些崩溃:「咋滴了她们,一个两个都咋了,桑榆也是不就 W 队输了,这么没悬念的事真的不至于,毕竟他还会继续输的!」
我没再和他浪费口舌,直接按了关机键。
这种男的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
过了一周之后,初赛节目上线了,谈意凭借出众的外表被大家称为「国民校草」。
我看见这四个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全国的校草都自恋的让牛顿压不住棺材板要上天了吗?
虽然谈意表面上不在乎网络上的热度,但背地里总会用小号给夸自己的微博点赞。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他要是笑得不那么猖狂我或许还不会注意。
这天他悄咪咪刷的时候脸色却越来越差,我有些好奇不小心瞄到了一眼,标题写着:谈意和桑榆,A 大和 B 大选出来的两大花瓶。
更离谱的是,这条评论下还有很多认同附和的人。
我,桑榆,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大小比赛金奖拿到手软,早早保送研究生。我?花瓶?开什么玩笑!
我越想越生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下午比赛中一雪前耻,当然抱着这个想法的不止有我,还有谈意。
整场比赛,节目组预计一个半小时,由于我和谈意疯狂抢题的行为,直接缩水四十多分钟。
结束之后,导演面露难色地走了过来。
「谢谢祝贺,努力成果。」谈意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我是想让你注意一下啊!这样我们怎么剪时长!」导演生无可恋地在后面抱怨。
8
第二期播出之后,谈意的风评大转,成功由「国民校草」变为了「小说学霸男主本人」,他面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但一旦没人注意到,他的笑容直接和太阳肩并肩。
「谈意是什么神仙?长得帅还这么聪明!」
「谈意,你是我的神!」
「我为谈意举大旗!」
「谈意!谈意!我疯了,都别管我!」
打 BOSS 的时候,谈意的心理活动如上所示。
「这些粉丝还真会,一眼就看透我优秀的本质。」
好一个自吹自擂,得意洋洋。
失败的提示音接连响起,我终于忍不了了,能不能好好打游戏,气焰也太嚣张!立马发送:[你看了最近的大学生竞赛吗?]
不可:[看了,怎么了?]
与此同时声音立马高扬:「这趋势绝对是要夸我了吧!」
我恶劣地问到:[你不觉得谈意看上去有点装吗?]
声音直接卡住,接着不可置信地嚎叫:「?开什么玩笑?我装?哪儿看出来的?我明明就是那么英俊,那么聪明,哪儿装了?」
不可[还好吧,网友都说他挺好的。]
「她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调错台了?她看了吗就瞎说。」
我:[是吗。]
正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谈意那天拦住我时,认真严肃的表情来,手指不受控制地敲出一句:[我觉得桑榆比谈意还要装。]
耳机里声音消失了。
这次消息框反倒先受到刺激似地闪了起来,一句一句话,接连不断地滚动刷屏。
不可:[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谈意我不做评价,但桑榆本来就很优秀!]
不可:[她很好的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也在尽力的答题,她根本就不是装,她就是怎么棒的一个人。]
不可:[我知道评价是一个很主观的事,就像我知道谈意根本没有网上的人说的那么好,但是,桑榆她才不是这样!不管谁说什么,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最棒!]
昏暗的灯光下,我呆呆地看着这些明摆维护的话,只觉得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
不可:[没心情了,下了。]
对方冷冰冰地发来这句话后,头像变成了灰色。
几乎落荒而逃的,我也点了退出,干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彻夜未眠后,又干脆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团队的聚餐。
我一个人瘫在房间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怀疑人生。
消沉了一个小时后,我饿了。
刚打开手机外卖就听见了敲门声。
唐由吗?
我长呼一口气走过去开了门。
谈意那张帅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我有些僵住,一时不知该怎么自然地面对他。
「你没事吧。」谈意手里提着塑料袋,双眼中满是担忧。
他一蹙眉,那双原本就含笑的桃花眼顿时就多情起来。
我喉咙发干,手心疯狂往外冒汗,硬着头皮往里让了一点:「没事,你进来吧。」
「我给你带了些饭,你趁热吃吧。」谈意边说边把还冒热气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你们聚餐回来了?」
「我没去。」他轻飘飘地说完把筷子递给我。骨节分明的大手粉粉润润。
我迟疑地接过,却不动,莫名紧张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没去?」
「学校今天让我开个分享会。」谈意神色淡然地说。
「啊,这样。」我心底一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赶忙收起自恋的心思,开始埋头苦吃,完全没注意他在一旁摆弄什么。
等吃得差不多,才听谈意转身说:「要开始了,借用一下你的阳台。」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说开场白了:「大家好,我是谈意。」
我收拾完残局,靠在椅背上注视他修长的背影。
雪白的衬衣,挺阔的西裤,窗外清风拂过他头顶发梢,朦胧的光线打在浓黑细密的睫毛上。他很自然地面对镜头,说话时神态自信而沉稳,偶尔侧转身体,凌厉的下颌线又显出莫名压迫的气息。
这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一举一动,都能让观众止不住地为他沉迷。
眼前的他,游戏里的他,我听到的他,我看到的他,完完全全是割裂的。我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本体。
但好像,不知不觉,又被这样的他吸引过去。
「桑榆。」
我回过神,看到谈意正向我招手,于是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让我们欢迎桑榆学姐和大家说几句!」他突然对镜头介绍。
我心里一惊,连忙往后退,但他已经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方才的鬼迷心窍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我看着他脸上欠欠的笑,心里直冒火气。
不管哪一个是他,都是一样的狗!
我木讷地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桑榆。」
弹幕刷的飞快,我只能捕捉到几条。
[桑榆!]
[好漂亮!]
[谈意在桑榆屋里?]
[他俩是一对吧!肯定是吧!]
[郎才女貌,我先磕为敬!]
[高举异域 cp 大旗!]
我手足无措地说了几句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就把在一旁笑得正欢的某人拉了过来。
尬场结束,一开手机,我两眼一黑。
离离:[我靠!你俩真的?]
离离:[我靠!你俩一定是真的!]
离离:[磕死我了!]
礼仪队队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礼仪队队长:[告诉我,我磕到真的了!]
我:「……」
我回头刚想给谈意一个质问的眼神,就见他兴高采烈地晃着脑袋冲镜头说:「可能她比较害羞,下次吧。」
下次个鬼哦下次!
9
分享会结束之后,我的手机已经被轰炸得没有一格电了,我只好摆烂关了机。
「走吧。」谈意拿起衣服穿上。
我眼皮都懒得动:「去哪?」
「聚会。」
我满心疑惑:「不是结束了?」
「我刚刚跟他们发消息改到晚上了。」他淡然地说,丝毫没有方才撒谎的歉意。
「可是…… 我不舒……」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别装了,一大群人等着你呢。」
被强行拆穿,我不情不愿地换衣服跟他出门。
可一到聚餐点,就我跟谈意两个人。
「他们呢?」我越发狐疑。
谈意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他们有事不能来了,你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想吃什么?」
拜托,我一盒米饭都干完了好吗,那还叫没怎么吃东西?
我无语至极,刚想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 没吃饭就开始直播了?」
谈意脖颈通红,僵着脸半天憋出一声轻轻的「嗯」。
没办法,我又陪他吃了一顿加餐。
事实上我只是点了杯果饮坐在对面看着他吃而已。
谈意吃相很雅观,不急不缓,咀嚼间也很少发出声音。
我搅动吸管看着菜单,突然听他问:「中午的饭…… 还合口味吗?」
「嗯,挺好的。」我抬头笑笑,「这顿我请你,还要加点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谈意眼神慌乱,又低头扒拉了一口米饭。
见鬼,这人还吞吞吐吐上了。
在莫名其妙的氛围里陪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饭,回来之后,我上了游戏,看着他灰蒙蒙的头像也没心思打团战,一直在桃树下转圈圈。
在我转到自己都要看晕的时候,他上线了。
不可:[我们离婚吧。]
第一句话就让我猝不及防。
很渴:[我咋了吗?]
不可:[不是不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决定追她,要是在一起之后她发现我游戏上还有一个伴侣不太好解释。]
我心里突然刺刺痒痒地疼了几下,强忍着不适,回复:[冒昧的问一句,你好像胸有成竹,是当事人对你也有好感吗?]
不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我正要再问,就听耳机里嘟嘟囔囔传来一句:「桑榆对我,应该,大概,也许是有好感的吧。」
我手指僵住了。
而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要不问问她怎么追女生?」
「可是,她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怎么办?」
「算了,豁出去了。」
别别别…… 千万别啊大哥!
不可:[我要追她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建议吗?]
我无力扶额,想吐槽嘴角又止不住地笑出来,咬着唇问:[再冒昧的问一句,她长的怎么样?]
不可:[好看。]
「真的好看。」
「真 · 表里如一。」
我脸上烫烫的,又问:[那你呢。]
对面顿了顿,回复一句:[我其实长的一般。]
「开什么玩笑,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完美至极。」
我捂脸大笑,眼泪都从眼角飚出来,手指在键盘轻快敲击:[那你追到的可能性不大,美女就应该配帅哥!这样我们看了才养眼!]
不可:[她不是看外表的人。]
不,我是,我就是,谁不爱帅哥?谁?
但憨憨果然没让我失望,立马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开什么玩笑,我俩走出去回头率肯定超高。」
美得你。
我在心里小小的哼了一声,红着脸一个个音节打过去:[那祝你成功。]
不可:[那…… 离婚?]
我想了想,回:[可以等几天吗?]
那声音又吵了起来:「为什么!难不成她真的喜欢我,还是别了吧!今天就离今天就离!」
我翻个白眼,用一句话堵住他的咆哮:[最近有个活动奖品十分丰盛,我舍不得。]
奖品是真的。
至于舍不得嘛,憨憨你猜呢?
过了一周,节目录完了之后,团队里的人商量着去哪儿玩。
我和谈意全程无参与就等着被安排。
「我听说周围有个寺庙,求姻缘可牛了,要不我们去试试?」唐由一脸兴奋地说。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要我说就应该去赛车馆。」李未反驳到。
「怎么就封建迷信了,桑姐你说,去哪儿?」唐由突然向我寻求帮助。
老实说两个我都不想去,但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我还是说了一句:「都行,我都行,你们问谈意吧。」笑着把话题丢给了在一旁刷着新闻的憨憨。
我以为他会打马虎眼,结果他连头都没抬,十分肯定地说:「去寺庙。」
我抬眼望天,突然觉得有些脸热。
在李未的哀嚎中,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寺庙,一进去唐由就兴致昂扬跑去问住持姻缘的事。
剩下的人也跟着跑过去,来拉我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不太感兴趣,然后暗自观察着谈意的举动。
他颇为紧张地站在她们身后,等所有人问完之后刚要开口,却被住持抢先。
这个距离听不见住持的声音,只能看到谈意的表情一怔,然后愣在原地不做声。
我有些好奇地走过去:「你怎么了?他说啥了?」
谈意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地说:「他让我平时少在心里想杂事,还让我少玩游戏。」
我看着他怀疑人生的脸拼命憋笑。
这方丈还是有点东西在里面的。
「他可能就是让你轻松一点,别瞎想。」我装模作样地安慰他。
「是吗?」他喃喃自语,看我要走又急急地问,「你去哪儿?」
「去找那个方丈问问。」
「你不是不信这种东西吗?」
「我现在信了。」
真的狠狠地信了。
10
我跟着方丈走进里屋,抬眼便见到一座庄严的佛像。
方丈跪坐在垫子上敲击木鱼,我不忍打扰他,就在一旁站着。
大约敲了八下,他不再敲了。
我还没说话,方丈便缓缓开口:「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是天意。施主不必太过纠结,跟随己心,方得成果。」
他字字句句都未提我,但字字句句都在说我。
我立在木门前许久,最后知心一笑:「谢谢方丈。」
出门时,木鱼声又从背后传来,一阵两阵像是没有尽头。
吃了斋饭之后,我们一行人就开始下山。
我今天穿的鞋子很不合脚,就走地慢了些,渐渐地落在了后面,谈意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走,同样不紧不慢。
「他说什么了?」下到一半时,他突然问我。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台阶:「他让我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谁?」他明显急了,加快步子从后面走到了我身边。
我突然很想逗逗他:「谁知道呢?或许是上次要我微信的小学弟,又或许是和我表白了几次的同学,又或许……」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气呼呼地打断:「别说了。」
我抬起眼看他,发现他眉头紧缩,脸色纠结,一双桃花眼中波光点点。
我突然就有些不忍心,补充道:「不过他又说那个人长的十分帅气,百年难遇。」
谈意脸上一瞬间绽放出光彩,立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快把「这肯定是我」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着剩下的台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看过的小说。
按照剧情的发展,我马上就要崴脚,然后被他背下去了。
我想的入了神,回头时才发现谈意落后了我一大截。
他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像在隐忍着什么。
我赶忙走回去:「你怎么了?」
他泪眼婆娑地望过来:「刚才冲得太快,脚崴了。」
我:「……」
合着咱俩拿错剧本了是吧。
最后,我只好在路边随便捡了根棍子给他当拐杖扶他下了山。
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是回去的日子,这时暑假已经过半,我们都打算直接回家,一个小时过后大巴车停在了车站。
我和唐由是一个地方的人,和大家在车站门口告别之后便在候车室等车。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不时刷刷手机,这时前面走来了两个女生,起先我还没在意,直到她们开始说话。
「我刚才好像看见谈意了?」
「真的假的?」
「真的!他那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我能认错,就是他!」
「那你看见桑榆了吗?」
「好像没有?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 A 大的同学和 B 大的同学都说他俩在一起了!」
「啊?不会吧,桑榆配不上他!我不能接受!」
「就是啊,桑榆一看就是绿茶花瓶类的啊!」
我听着前面的两个女生聊的火热一言不发,倒是唐由气得站起来就和她们对线:「她们也太过分了!真就诋毁一张嘴?」
我见状按住了她,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很有礼貌地拍了拍其中一个女孩的背。
她不耐烦地回过头看清我是谁后,脸色大变,另外一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看着她们缓缓说「对,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们看不惯怎么办,要不你们报警吧?」
11
在那两个女生羞愧和唐由佩服的眼神中,我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手机。
她们两个转过头之后没再说话,一直低头看手机,有些如坐针毡。
广播一响,她们就立马跑了。
我和唐由不紧不慢地上了车,沿着过道找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我们都位子。
放下箱子之后,我们刚坐下就愣住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无声胜有声。
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离谱。
刚才的两个女生坐在我们对面欲哭无泪地撇过了脸,但丰富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崩溃的内心。
我虽然内心也无力吐槽,但还是冷漠地打开了游戏。
谁尴尬?绝对不能是我!
打了 BOSS,领了装备,升了级之后我刚要下,憨憨就上线了。
他铁了心要离婚,最近除了任务之外多余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我愿称之为男德班优秀学员。
不说话?我有的是办法。
很渴:[你觉得谈意和桑榆他俩是真的吗?]
不到半分钟,他就回了。
不可:[是真的。]
耳机里声音嗷嗷乱叫:「肯定是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撇了撇嘴,想寻求点什么似的,打出一句:[可我今天听人说桑榆配不上谈意。]
不可:[怎么可能!我觉得很配啊!]
「我俩绝配好吧!天仙配都没我俩配!」
我回复:[是么。]
又有点不死心地问:[你和喜欢的人怎么样?在一起了吗?]
不可:[还没有,不过快了。]
快了?
快了是什么意思,你甚至都没表示!
我有些气闷,没想到憨憨的下句话直接把我的怒火点燃了:「桑榆她肯定对我有好感!要不然她怎么会又给我找棍子,又扶我下山,对我那么耐心那么好呢!」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就只会自我攻略!
我怒上心头,很冲动地打出一句:[她知道你喜欢她?]
不可:[应该吧,我表现得挺直接的。]
「还不够吗?她觉得什么样的表现算是喜欢?」
什么样的?
我有些愣住。
对,我想让谈意做什么呢?
长久的静默之后,我轻轻抬起手指,敲出一句:[她想要的或许是更加坚定的、更加确切的承诺吧。]
发送完毕后,我关上手机,然后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到家之后,按照约定,我和唐由一前一后报了平安。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突然被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谈意。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声之后,小心翼翼地点了接听。
「桑榆?」他语气里带有一些不确定。
「嗯。」我小声回答他。
那边沉默了很久,只能听见夏蝉的叫声。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就这么缓缓地流入我的耳朵。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一直都认为我们可以在一起,不是说我有多么自信,而是我确信我足够喜欢你,也有足够的耐心让你喜欢上我。」
这句话直击我的心脏,即使听过那么多次他在心里沾沾自喜,胸有成竹的话,但我就是没有理由地相信他。
「我这个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像个君子,其实我有点装,甚至心里有点自负。我没大家看起来那么好,我就是这么个人,现在我把我完完整整地放在你面前。」
「桑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谈意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情绪有明显的波动,透过手机我甚至可以听见他呼吸时明显加快的频率。
我站在窗前,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抬头望见黑夜里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桑榆,我说过,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笑了笑,突然开口:「谈意,你能看见月亮吗?」
他有些懵,好久才说了一句:「可以。」
我轻声问:「你说,如果我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需要多久?」
短暂的沉默后,我听见他低低的浅笑。
「大概需要一辈子。」
我嘴角上扬:「那么,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山姆 · 麦克布雷尼曾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12
挂了电话之后我久久无法平静,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没睡着,我拿起手机一看都快三点了。
我打开唐由和郑离的聊天页面,不太理智地给她们一人发了一条:[恭喜你,你磕的 cp 成真了。]
我以为这么晚了她俩早该睡了,结果一个两个都秒回,并且一条接着一条。
离离:[我靠!我靠!]
唐由:[!]
离离:[大晚上的,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唐由:[你这速度!我睡不着了!]
离离:[我要听细节!细节!]
唐由:[我要听细节!细节!]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给她俩发的,大半夜的她们不睡我还要睡呢。
第二天一起床,我发现,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的微信直接 99 。
大学同学,比赛队友,甚至我八百年没联系的朋友全部都来打探消息。
这个故事告诉我:千万别在深夜做一些冲动的决定,发信息时也千万要选择靠谱的人。
我看着满屏的红点,在众多的消息中好不容易找到了谈意。
谈意:[你,还好吗?]
为了不错过他的消息,我设置了置顶。
桑木俞:[我的错,找你的人多吗?]
谈意:[还好,你别管了,我去和他们说。]
我看着他这句话,直接退出跳到朋友圈。
[别问!问就是在一起了!]
刚发出去,底下的评论就十分精彩,我刚要退出就看见谈意也发了一条。
[嗯,在一起了。]
言简意赅,像他的作风。
我看着我评论下的祝福干脆截了个屏给谈意发了过去。
一分钟之后,手机震动了两下。
谈意:[要微信的小学弟?]
谈意:[表白了几次的同学?]
我疑惑地点开图片扫了一眼,不得不佩服他抓重点的能力。
一堆祝福的评论里有两条特别显眼。
[学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祝你幸福。]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我手贱非要截图还是他眼神太好一眼就发现盲点,只能疯狂在心里想着措辞。
谈意:[心虚了?]
桑木俞:[没有!我可以解释!]
谈意:[是吗?说说看。]
桑木俞:[微信是舍友给的,表白我每次都拒绝!]
桑木俞:[天地可鉴!]
谈意:[有点麻烦。]
桑木俞:[什么?]
谈意:[要很久才能见到你,有点麻烦。]
廖廖几个字却让我无法平静,他好像说得很随意但却又那么认真。
这种莫名的情绪使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好一阵他才接,他坐在桌上一直把手机偏着,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是刚才随便梳理了一番。
镜头怼着他的脸,挺鼻浓眉,双颊透粉,一双笑得弯弯的桃花眼,像画一般。
「那个,我…… 我刚才在…… 在看书。」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应该知道这个借口有些荒唐一直不敢看我。
我心底发笑,没拆穿他:「是吗?」
「那当然!」他突然理直气壮。
「谈意!你起来没有!你自己看看几点了!」门外谈意妈妈一边锤门一边冲着里面喊。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眼神立刻变得尴尬和窘迫。
「谈意。」
我看着他从脸到脖子红成一只煮熟的虾,心里那根弦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我也很想你。」
13
挂了视频之后,我想起了那个游戏,一打开就收到了憨憨的信息。
不可:[离吧,奖励我补给你。]
我挑起眉毛:[你追到手了?]
不可:[嗯。]
他回的很冷漠但心里却十分激动,还没从刚才的视频缓过来。
「她想我!她说她想我!」
「我也好想她。」
「我好想见她。」
我听着听着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很渴:[离吧。]
说完,我就往公证处走。
那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要不然我暑假结束前去找她?」
我握着鼠标的手停住,游戏里的人也立在原地。
不可:[怎么了?]
我缓缓敲字:[没有,网络不太好。]
「嗯!就这样!我要去找她!」
我欲哭无泪。
大哥!我求求你别想了!我还想要惊喜呢!
憨憨:「再给她买捧玫瑰!」
我:「……」
人麻了。
我心如死灰地走到了公证处,离婚的时候他还一直在考虑见面时的细节。
「到时候一定给她一个惊喜!」
谢谢,我会努力的,努力地演出惊喜。
离婚章盖下的那一刻,耳旁的叽叽喳喳烟消云散,周围瞬间清净,我听不到他的心声了。
我还没缓过来,就看见他发了一条消息给我。
不可:[江湖再见。]
我看着这四个字,慢慢回了一句:[后会有期。]
我们来日方长。
暑假最后几天,他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我家的住址。
我打趣地问他是不是要来找我,但他总是和我打马虎眼。
我也不拆穿他,只是不经意的透露一些住址的信息。
他来的那一天我正在家里陪着我妈看竞赛的节目。
「我看小谈不错,你要不加加油,把他拐回来当我女婿?」我妈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要是以前我肯定反驳她了,但今天我只是笑着不说话。
要不说是我妈,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正常,瓜子也不磕了:「不是吧,桑榆,真的假的?真在一起了?」
我正想打消她八卦的念头就收到了谈意的微信。
我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边穿鞋边说:「妈,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去?」
「拐人做你女婿!」
我在我妈震惊的眼神中冲下了楼,一出楼道就看见了谈意。
他穿着那天的白衬衫,手里抱着一捧玫瑰,就那么站在那里,唇含浅笑,目光柔情。
很难让人不心动。
虽然每一个细节我都提前知道,但看到他捧着花站在我的眼前,我才知道,所有已知的幻想都不如看见他来的真切。
我扑进他怀里,他一手捧花一手抱住我,埋下头把脑袋深深埋进了我的颈窝。
「谈意?」我小声叫他。
「我好想你。」他声音有些低哑。
「我也好——」
想你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堵了回去,温热的触感从唇间传来,少年干净的气息笼罩住我整个身体。
谈意低声笑着,把带着露水的玫瑰举到我的面前:「今年的花不是开的最好的。」
我偏头闻了闻,抬眼深深看进他眼眸里:「可是还好,我遇见了你。」
在这个夏日的末尾。
在今后无数个,难以忘却的明天。
番外
我和谈意考了研究生同一所学校,为了准备复试订了个酒店。
我和他一直秉持的是越看越紧张的心态,所以复试前一天晚上碰都没碰书。
他在旁边看着 NBA 的回放,我听着他激烈的解说又看着他激动的动作,忽然就想起当时在游戏里他疯狂向我展示篮球实力的情形。
想着想着,手里平板上的剧就失去了魅力,我退出了登上了许久都没玩的游戏。
游戏发生了很大的改动,页面精美了不少,我走到桃花树旁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他那天莫名其妙的投篮。
现在想想,他当时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笑了笑暼到旁边买的草莓就起身打算洗洗,刚打开水龙头就听见谈意在外面说着什么。
「什么?」我对他喊。
「很渴。」他的声音传来还带有一些不可思议,我没当回事以为他渴得不行。
「什么?你很渴?我给你倒杯水?」我贴心地问道。
「你,很渴?」他又说。
我一头雾水,拿着洗好的草莓走了出去:「什么我很渴?你在说什么鬼话?」
刚说完就看见他拿着我的平板,一脸不可思议呆滞地望着我。
我立马反应过来,但还是强装镇定把草莓放到桌上,面不改色地说:「哦,我游戏名叫这个。怎么?你认识?」
他被我突然的询问弄得有些心虚,小幅度摇摇头,但又忍不住好奇地问:「我看你之前还和人结过婚?」
我眉毛一挑,强忍笑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立刻理直气壮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借题发挥好转移话题。
「但是那个人有些奇怪。」我抢在他前面占据了话语权。
「奇怪?」他皱起眉头。
我正儿八经地说:「我和他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每次也聊不了几句。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奇奇怪怪的动作?」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嗯,就比如走的好好的突然跳起来投篮,莫名其妙地朝树上撞。」
First Blood。
谈意瞬间脸上通红,垂着脑袋十分无地自容。
我正想安慰他几句,没想到这厮马上振作起来重新抬起头对我说:「这只能说明他有一点男人的小习惯吧,倒也不能说是奇奇怪怪……」
越说越心虚,不愧是谈 · 死鸭子嘴硬 · 意。
「最重要的是。」我继续输出,「他盲目自信,给我的感觉就是好像我很喜欢他一样。」
Double Kill。
「他甚至觉得我在和他玩欲擒故纵,可我只是找个人组队罢了。」
Tirple Kill。
「你说,他不会是个普信男吧?」
Quadr Kill。
话一说完是死一般的沉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反击:「这个,说不定,人家也没这么想,只是…… 只是比较自来熟?」
好牵强的解释。
「可能吧,但他一八五的个子还怕蟑螂,怕丢人还说是他朋友,这算不算死要面子活受罪?」
Penta Kill。
他马上就要破防,但依然硬着头皮磕磕巴巴解释:「说不定…… 真是他朋友呢。」
「你不对劲!」我朝他走过去打量着他,故意说,「你怎么今天和我对着来?不会…… 你就是那个人吧?」
我眼神里带有审视的味道,他心虚地不敢看我,直接把头偏向一边,吞吞吐吐:「怎么…… 怎么可能!我很正常的!」
他一着急的时候脸就会泛红,现在撇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还叫人挺心疼。
我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快速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脸更红了,只是眼神明显软了下来。
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糖。我也真是训练到位了。
我在内心检讨自己,安抚地坐到旁边握住他的手:「其实吧,他要不提离婚我早晚也会提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他的眉毛一下子扬起来,立刻多云转到大晴天。
「开心了吧?」
他连连点头,像只被彻底驯服的大狗。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我们订房间的时候标准间已经没有了,最后只订到一个大床房。
到了晚上,我们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是没有困意。
我瞬间想到了那句话:「盖着棉被纯聊天。」
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来他的准考证还没放进包里,为了防止明天早上忘了我就想起身去拿,却发现床头灯不在我这边。
「谈意?」
「怎么了?」
「你能开一下灯吗?你准考证没放进包里我怕明天给忘了。」
「我去放。」
他说完之后我正等着灯亮却突然发现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我的眼睛。
一秒之后,我感受到了微弱的灯光,然后就听见他走路的声音,窸窸窣窣一阵之后他上了床把灯给关了后才把被子给拉了下来。
「谈意?」我叫他。
「怎么了?」他回的很温柔。
「你刚才把被子拉上去干什么?」
「我怕闪到你的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透着一点光亮。我看着睡在旁边的他,只觉得幸福像暖泉一样涌上心头。
「谈意。」我小声叫他。
「怎么了?」谈意睡意朦胧地嘟囔,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轻轻地说:「我好喜欢你。」
他身子一僵,然后转过身把我紧紧拥进怀里。
「我也好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
我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有力又快速的心跳,安稳地合上了眼睛。
傻瓜。
这个,我早就知道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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