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20年第41期,原文标题《成都的夏天》,严禁私自转载,侵权必究
成都的音乐从来都不是苦大仇深的,它们是快乐、自由的。
记者/张星云
在成都,火锅通常是夜晚派对的开始或者结束(蔡小川 摄)
马赛克与四川全兴
只要没有巡演,马赛克劲歌热舞队每周二晚都会在成都踢场足球。
马赛克乐队主唱夏颖、吉他手卓越、贝斯手林玉峰、鼓手高欣,再加上乐队助理、巡演经理,特邀门将、NewNoise厂牌主理人Jef,他们会约着成都其他几支乐队一起踢比赛。这样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最初我们球队的名字叫草上飞,听上去以为是速度很快的球队,但其实大家踢球是用来醒酒的。”林玉峰对我说。
他们都是球迷,高欣喜欢巴萨,夏颖喜欢尤文图斯,AC米兰球迷林玉峰,喜欢罗纳尔迪尼奥的乐观、马尔蒂尼的忠诚。不过他们最早都是四川全兴的球迷。那是甲A鼎盛的时代,尽管全兴没有拿过冠军,却是当时联赛里最有个性的球队,“要么贼快,要么喜欢远射”。成都球市很好,他们小时候都去现场看过球,4万人的球场,“雄起”、玩人浪、专业的鼓队。
1995年AC米兰、桑普多利亚来成都和四川全兴踢,1996年博卡青年来成都踢,他们都被父母带去了现场,看马拉多纳、卡尼吉亚、古利特、隆巴多。看台上的高欣记得魏群面对马拉多纳做了个假动作,把马拉多纳给晃了;而夏颖则作为球童在场边看完比赛,还要到了古利特的签名球票,“后来太缺钱了,200块给卖了”。
“其实踢球和组乐队特别像。”林玉峰对我说,“它首先是个团队的游戏,然后个人能力在里面会提高团队的上限。踢球需要配合,需要战术,像乐队一样,要有一个统一的方向和意识。”我是在《乐队的夏天》第二季决赛前的排练时见到的马赛克乐队,聊这些的时候,夏颖会不自觉地开罐啤酒,边喝边聊,高欣穿着大阪钢巴的球衣,而卓越通常一言不发,坐在那里静静地听我们几个聊。
马赛克乐队主唱夏颖(视觉中国供图)
后来我单独问夏颖:如果以球队里的位置来形容乐队里每个人的职责,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永远都是前锋,负责射门的那个,鼓手高欣是中后卫,贝斯林玉峰是边路球员,而吉他卓越则是中场发动机,因为一首歌基本都是他先编曲。不过现在他已经快成主教练了,通常坐在教练席看我们踢,偶尔讲讲战术什么的。”
在四川全兴鼎盛的年代,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足球里。高欣在德阳的足球学校一直踢到初二,林玉峰和卓越在绵阳上高中时是同班同学,因为校园没有足球场,才改打了两年篮球。夏颖最幸运,小时候住在内江的一所火电厂里,那就有小球场,厂旁边的电建三公司有个标准足球场。“特别像《足球小将》的情节,我所在的厂少年队和电建三公司的少年队共同组成了内江市少年队。”夏颖随即被教练看上,初一时就被带到成都,进入四川全兴青少年梯队,“那时就一个梦想,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
“结果足球太黑暗了。”他在梯队遇到各种改年龄、改骨龄的情况,“踢比赛,对方的球员总比我们高一头。”初二,夏颖所在的全兴四队来了一名新主教练,带来了8名新球员,原先的主力阵容全部成了替补,包括夏颖在内。“就觉得太不公平了,本来有升三队的希望,却一下跌入谷底。”夏颖决定不踢了,回去读书。
从梯队回到学校后,夏颖有段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是摇滚乐拯救了他。他听到了成都小酒馆为当时成都9支乐队制作的合集专辑《地下成都1》,还听说声音玩具乐队的主唱欧珈源与他是同乡,在内江做了个排练室练习,最后去了成都做摇滚。于是高三时夏颖休学一年,去了成都,在小酒馆听演出,组乐队。
林玉峰与卓越则在绵阳读高二时就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后来卓越拿着他们录制的EP单曲CD到成都小酒馆毛遂自荐,获得签约,正式入行。在小酒馆举办的一次演出上,他们与夏颖的乐队同台演出,林玉峰和卓越都觉得夏颖很适合当主唱,这才有了马赛克乐队。
史雷是成都小酒馆的合伙人,帮助过很多乐队(蔡小川 摄)
茶馆和舞厅
天无三日晴,成都往往是阴雨连绵。但在我去见欧珈源的那个下午,成都却难得地冒出了太阳。此时的欧珈源正在工作室里犯困,因为早上7点半就起床送孩子上幼儿园,看到太阳出来了,他给自己沏了杯茶,才算苏醒。他说以前只要出太阳了,即便正在排练,他也会直接提议不排了,出去喝茶,没有一个人会拒绝。百花坛公园、望江公园、大慈寺、人民公园里的茶馆他们都去。有几年他就住在人民公园西门,经常去那里喝茶,或者约好久不见的朋友在那里聊一下午,或者自己带一本书,边嗑瓜子边看书。
1998年,欧珈源辞掉了内江师专的工作来到成都,组建了声音玩具的前身,成为最早一批成都乐队之一。那时他住在一处厂矿小区里,生活压力不大,两室一厅的房子租金大概300多块,加上本身又是做自贡菜的好手,自己为乐队做饭,一个月也就100块。“每月400块,就不用担心睡大街、饿肚子,还能有一定的社交生活,泡茶馆一杯茶3块,一包烟2块,大家在一起聊音乐、聊诗歌。”
声音玩具乐队主唱欧珈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缓山 摄)
如今他已经在成都生活了20多年。“正是因为成都移民城市的历史特点,使得这里没有浓厚的、不可改变的文化属性,这才形成了成都百无禁忌的特点。如果在一个原生文化强大的地方,面对他们没见过的新事物,出于自我保护也好,排斥也好,不一定会喜欢它。”自清朝以来,湖广、闽南、百越等地人口移民至四川,欧珈源说他祖上就是那时移民到四川的客家人,但最后他爸把家谱都卖了。虽然丢了传统是种遗憾,但这也让移民们为了生存必须去适应各种新事物、新文化。“成都对什么文化都能接受,不管主流文化还是亚文化,能都在这里流行起来。”
20年前的亚文化,有一部分就是摇滚乐。当时中国摇滚乐刚经历了唐朝、黑豹、魔岩三杰的辉煌,进入了低迷期。欧珈源那时刚入行,他的乐队在酒店驻场、为夜场迪吧伴奏,并不能挣到什么钱,最后是成都的房地产商把他们养活了。他至今不明白这些房地产老板为什么要请摇滚乐队为新开楼盘站台,“现在看,他们请一两个小明星多好,还不用搭舞台,不用租音响调试器材,弄个伴奏带就唱,其实更方便”。而在当时,附庸风雅的房地产商给他们的条件是,翻唱给1500块,唱原创给3000块。
欧珈源有时穿城而过经过一些小区,总会觉得有些眼熟,想起以前为这里的楼盘“开过光”。如今他的工作室地处一个精致的产业园内,园区里面有Livehouse,也有咖啡馆,地产商要把这里打造为音乐产业园,吸引商户,也为欧珈源这样的音乐人提供工作室,几年内免租。欧珈源在产业园边上买了套房,一平方米1万多元。越来越多的北京朋友搬到成都来住,他只曾经考虑过一下是否要去北京发展,后来就不考虑了。
方糖酒吧外聚集的年轻人(缓山 摄)
马赛克乐队也是成都包容性的受益者。他们同样有着移民父母,只不过时代不同。高欣的父母当年是跟着东北工厂搬迁到绵阳的。夏颖也是火电厂子弟。“我那时小,觉得厂里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好帅,有的人从烧煤的锅炉房出来,黑人一样,去公共澡堂洗干净,晚上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工人俱乐部跳舞去了。油头、喇叭裤、蛤蟆镜、皮手套,跳得也夸张,擦玻璃的、壁虎爬墙的、假装触电的。”夏颖说。
80年代,香港尖沙咀一家大型迪斯科舞厅东方好莱坞的驻场DJ将欧美流行舞曲混音后播放,没想到迅速成为流行时尚,后来这些舞曲被制作成专辑,并于1987年引进内地。专辑的港译是《荷里活东方明星舞会》,也就是后来引领内地迪斯科大流行的《荷东》。夏颖对那个时代的印象是热情、勇敢、理想主义——后来这些跳迪斯科的年轻人大都丢了安稳的蓝领工作,跑去做个体户。夏颖开始听摇滚、做乐队后,不敢说自己是听着港台音乐长大的,“觉得有点丢人,就只说自己听的是枪炮与玫瑰、涅槃”。
马赛克乐队刚成形时还没有明确的音乐风格,夏颖想玩朋克,卓越喜欢情绪摇滚,高欣玩英式流行,后来乐队进入低谷期,经常吵架,几乎没有排练,也不再写新歌。一段时间过后,为了重新寻找方向,乐队成员决定每人推荐一首自己最近喜欢的歌,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舞曲。自此马赛克确定了复古迪斯科与摇滚乐结合的风格,在他们的成名曲《跳舞的女孩》(Dancing Girl)里,卓越写道:“怀旧的party,霓虹灯旋转。跳舞的女孩,性感的摇摆。”
一山杂物乐队在周末市集举行的特别演出(缓山 摄)
麻将与酒馆
“成都的乐队都是慢热型的,我觉得跟环境是有关系的,因为这里生活的气场就是安逸的,大家反而不是那么急于去要达到一个目的,其实都在享受音乐和生活。”小酒馆的合伙人史雷对我说。小酒馆已经存在了23年,在国内的现场演出场所中首屈一指。1997年玉林店开业,由于场地过于狭小,2006年又开了芳沁店;2015年开的万象城店,是个能容纳700人的大型场地。
史雷是在玉林区的院子文化创意园和我见的面,2018年之后他主要在这里办公。此地曾经一直是一家麻将馆,我们聊天所在的屋子,以前摆满了自动麻将桌。后来麻将馆被他改造成文化创意园,不仅可以举办各种演出、市集,还与当地政府合作,免费请来独立音乐厂牌、视觉艺术等小微文化企业入驻。
1997年,史雷从北京来到成都,发现成都南部的这个玉林区就像北京的三里屯一样,鲜活、时髦,开了大量酒吧。诗人翟永明的酒吧白夜就在这里,张晓刚、周春芽等一批当代艺术家当年也因为看中了这里厂矿小区的开间设计,把工作室纷纷搬到了玉林,这样可以画大画。
史雷在玉林住下,再也没走。在来成都前,史雷拍过广告,和张楚一起混迹过中央戏剧学院,算是亲眼见证了传说中的北京摇滚盛世。在玉林,他与后来有成都“摇滚教母”之称的唐蕾一起合作,将小酒馆办成了成都最初的摇滚酒吧,对他们来说,这家酒吧就是为成都的音乐提供一个平台。那时巡演还不发达,交通不便,小酒馆就有很多档期空出来,成都本地的乐队就有各种机会演出。
小酒馆玉林店如今成了网红打卡地(缓山 摄)
2007年,小酒馆玉林店来了一位新员工,两个星期后小伙子准备离开,鼓足勇气问能不能在舞台上唱首歌,唐蕾爽快地答应了:“好啊,去唱吧。”10年后,湖南卫视《我是歌手》舞台上,当年的那个小伙子赵雷凭一曲《成都》一夜成名,那句“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也让小酒馆名扬摇滚圈外。
史雷是声音玩具乐队最早的经纪人,也为马赛克出版了第一张专辑。在小酒馆芳沁店的墙上贴了10张有代表性的海报,有专场演出,也有跨年派对。每年年底的最后一天,声音玩具、阿修罗、马赛克、海龟先生等,成都几乎所有的乐队都会参与,从头一天下午演到第二天早晨。“小酒馆给你一种摇滚乐门槛不高的感觉,会让你觉得干一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要你有歌,乐队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格,都可以在小酒馆获得演出的机会,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前方是有希望的。”夏颖说。
马赛克的几个人也因为常去小酒馆的原因相继搬到了玉林。这片小区大多是90年代修建的,7层楼,屋顶往往会搭建出来一个小屋,房租便宜,几百块钱一个月。路名也都是蓝天路、白云路、彩虹街什么的,“有点乌托邦的感觉”。夏颖说成都是个很温柔的城市,“感觉你干什么都可以,你不干什么也可以”。楼下的杂货铺老板人很好,让他们没钱就先欠着。有一次林玉峰家里出了事没钱买车票回绵阳,还是杂货铺老板给了他200块钱买票。
离他们所住的地方走路10分钟,还有另一家他们最爱去的酒吧——麻糖。从麻糖开始,以即兴配合为主的“芥末”(jam)文化开始在成都流行起来。欧珈源记得,那些年,晚上11点多,部分客人走了后,老板就会开启当晚的“芥末”,不分乐队,不分音乐风格,每个坐在台下的人,都可以抄起一件乐器就上台参与演奏,最壮观的景象是,人们排着队等着拿琴登台,而抢不到乐器的人,也会用手拍着自己的腿当手鼓打节奏。海龟先生乐队的主唱李红旗到了成都后,在麻糖泡了很久,四川说唱歌手Kafe Hu也曾在麻糖做过吧员,在那里明白了乐器的魅力。马赛克早期的很多歌是几个人先在麻糖弹出个大概,然后再回去改。夏颖经常在麻糖喝醉,会直接爬到二楼去睡觉,早上起来发现酒吧大门锁了,他就边写写歌词,边等着上午10点前要来店里练鼓的黄锦把门打开。黄锦现在是重塑雕像的权利乐队的鼓手,他极其刻苦,被誉为“成都鼓痴”。
马赛克的很多歌曲,灵感都来源于这样的酒吧。《夜猫》源于卓越的酒后奇遇,《所有人都在玩手机》的诞生源自酒局里的无聊青年。
麻糖酒吧成为很多成都音乐人真正意义上的庇护所,是在20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欧珈源还记得,7层高的老楼,发出轰隆隆的火车声,他的猫在惊吓中跳楼摔死了,街上的车全都停了下来,手机信号消失了,整座城市陷入了瘫痪。夏颖记得震后一两个小时,很多人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走向麻糖,在惊慌中等待余震,不敢回家,待在麻糖的至少有100多人。小酒馆芳沁店则成了灾后物资储存仓库,史雷在北京的朋友们不断给他寄东西。
秘密行动乐队在进行他们的不插电特别演出(缓山 摄)
蹦迪和火锅
玉林代表着成都最市井化的一面,而往外步行10分钟,就是成都最摩登现代化的地方——保利中心。
从2013年开始,这座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写字楼,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摇身一变。整个21层楼,里面塞满了电子乐、雷鬼、说唱的演出场所,还有酒吧、西餐厅、文身店、服装店、各类工作室、婚庆公司,人们为了能上去玩,往往要在一层的电梯前等上将近一个小时。
马赛克的那首《魔方大厦》,写的就是这里。林玉峰那时最喜欢和朋友做的事情就是“打桩”,从顶楼21层开始,一个酒吧一轮shot,不好玩儿就换下一家,“一家一家往下可能喝了有10多家酒吧,结果喝到4层已经凌晨5点全打烊了,就结束了”。
“成姆斯特丹”就是因为保利中心才叫起来的。不过后来夏颖和他身边的人都不愿意别人再这么叫了,“就因为他们这么叫,很多好玩的地方才消失的。一个东西到了一定饱和度的时候,肯定会发生一些乱象。后来我都不敢去那里,那里挨打的概率特别高”。2017年,保利中心被整治,它掀起的成都亚文化与夜生活的巨大浪潮,四散到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小酒馆芳沁店现在还有不少演出(缓山 摄)
如今保利中心的传奇已过去,这座巨大方正的写字楼里,只留下一家电子俱乐部TAG,孤零零地守卫着这里的传说。夜幕降临,写字楼里的上班族下班回家时,依然能看到年轻人接替他们钻入保利中心。我们坐电梯缓慢地升到顶楼21楼,昏暗的走廊里涂鸦依旧,只是缺少了传说中的烟雾弥漫、叮当怪响。楼道尽头就是TAG,它极小,却是非常舒适的techno场地,所有人都各自保持半米距离,自己蹦自己的迪。这里是秘密行动乐队的主唱梁艺和吉他手方德在成都最喜欢的演出现场。“它保持了techno那种冷酷的气质,真正地下club的感觉,很原始,也很纯粹,不像其他酒吧有社交属性。来TAG的人就只是跳舞。”梁艺告诉我。
秘密行动是成都最年轻的乐队之一,成员都是四川音乐学院科班出身,非常刻苦的职业音乐人,每周五天打卡排练,周末休息。他们的音乐是电子乐与摇滚结合的风格,也代表了新一代的审美。
如果说保利中心是当年成都听电子乐的“圣地”,那么成都学电子乐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蒸汽旅舍。从武侯祠大街拐进一个小区里,就能看到蒸汽旅舍。老板毛毛原本是声音玩具的吉他手,以使用效果器闻名成都,退出乐队后开了这家青年旅社,并在附属的Livehouse里放电子乐,马赛克、秘密行动都喜欢去那里喝酒,听他放音乐。“成都一定是全国电子乐氛围最好的,但优秀的DJ还不多,这也是我想做的。”毛毛告诉我,他因此开办了一个“便利音乐”计划,教大家如何自由地做DJ。
这几年秘密行动乐队已经越来越有名,去年被英国传奇乐队New Order邀请作为欧洲巡演的嘉宾乐队,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朋友劝过应该去北京发展。梁艺的一个朋友来乐山看他,两人去了岷江上的那座岛,对岸就是乐山大佛。那天天气特别好,朋友站在河边,对他说:“我看了一下,你们乐队离不开水,离开水你们就得干死。”梁艺听了这话,于是没再想去北京。
毛毛开办的蒸汽旅舍使很多年轻人对电子乐感兴趣(蔡小川 摄)
声音玩具的前贝斯手冉为后来专注餐饮业,带火了青年火锅,如今这家火锅连锁品牌已经在成都拥有几十家分店。让欧珈源印象更深的是有一年春游音乐节,最前面是舞台,中间是观众坐的草坪,演出入夜,主办方在草坪最后调音台附近摆出了七八张桌子架上了火锅,观众们边听着摇滚乐边涮着毛肚。
夏颖说,这次《乐队的夏天》第二季节目过后,马赛克想来北京发展了。但成都还会是成都。
由于疫情,今年春季没有举办“春游”音乐节,主办方在9月中旬办了另一场活动“成都森林”,我正好赶上了。就像巴黎的夏至音乐节一样,人们可以100多块钱买一张通票,进出当晚所有的俱乐部和Livehouse。一辆大巴从院子文化创意园发车,穿城而过,在每个演出场地停留,下客,上客,车上有DJ控制台、电子乐和小酒吧。
那晚史雷在河边复兴桥下的一个流动摊位“醉汉加油站”,这里是春季疫情过后响应地摊经济而产生的新据点,人们在河边放音乐喝酒,喝到差不多,老板又搬出来个火锅,全场100多人拿着手里的菜往那一个锅里涮,“最后锅里的汤就像沼泽一样”。
毛毛在TAG蹦到了早上。保利中心是周围最高的建筑,早晨7点的时候,日出的阳光穿过玻璃照进TAG,洒在每个人身上。那一刻,毛毛给大家放了一首Prince of Denmark的《2 Th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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