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炳纲长篇记实散文《饲养室的故事》连载1

袁炳纲长篇记实散文《饲养室的故事》连载1

首页休闲益智喂食小队更新时间:2024-06-01
袁炳纲||饲养室的故事——(1)原创题记:上世纪从五十年代初起,农村普遍建立了人民公社。人民公社下辖生产大队,大队下辖生产小队。那时农村农民干活,具体是由生产小队队长管理指派的,生产队相当于一个大家庭,社员便是家庭成员,队长便是家长。车要快凭一条好辕牛,小队要好凭一个好队长。队长不光要懂生产是种庄稼的行家把式,还得有头脑,能合理安排人员活路,并且还得大公无私,把身心全部用操在队里的事情上。其实,队里的事就是那时的革命事业。那时人们说人的聪明程度,常用成作单位,非常聪明的,人称灵人,说十成,即成熟透彻了;智力特别差的,人们说是对成,即五成,半生不熟。当队长出力大,受气多,各种关系很难平衡,所以十成熟的灵人不当,觉得划不着;对成的人社员不选,明知不能胜任。所以真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队长,人们说七八成。那时的大队干部全部是固定工,干活不干活,每天都有工分。固定工的工分是撵工,即年终决算时取小队劳力中前三名的平均值。大队有办公室,开会什么的全在办公室。小队没有,小队有的是饲养室,故小队的一切事务事情一般白天在大树底下安排,夜晚在饲养室决定。

农村那时,生产大队有办公室,生产小队没有。生产小队有饲养室,这是官地方,饲养室往往代替了办公室。

我队的饲养室在村子的东北角靠崖的胡同口的西边,这里一摆子打了四五孔窑。那时队上大小牲畜二十多头的样子。所以有五槽牲口,每孔窑洞里一个饲养员一槽牲口,至少四头。

饲养室人们晚上都要来这里,因为队长在这里给大家分派第二天的活,记工员又在这里记队上所有社员今天都干了什么。

渭北山区农村把吃晚饭叫喝汤。喝罢这个汤,记工员学国哥不敢担搁,拿上队上的工分簿子就向饲养室走。

工分簿子其实就是两个三十二开的小本子,上面每张一个人的姓名,姓名是写在最上面的顶格的,下面便是按农历日期逐行记的工了。

譬如:9月1日,上午铡草,中午起圈,下午锄地,依次累记。

最先时,每人发过一本小小袖珍的工分册子,社员来饲养室记工时,自己把自己的工分册子交给记工员,让记工员记,自己保管自己的。但这样麻烦,有粗枝大叶的有时把工分册子丢了,没办法确定挣了多少工分。所以后边改成了工分簿子。

工分簿子由记工员一个人保管,不会丢失,汇总又方便。那时生产队的分配方案是按人劳比例分配的,大部分人八劳二,还有人七劳三的。

学国哥是我们小队的记工员。来饲养室时左右两个口袋装两本记工簿子,一本记男社员,一本记女社员。当记工员,当然得识字了,学国哥识字,是队上唯一戴近似眼镜的人。但识字又不多,经常用同音字代替自己写不下去的字。

譬如擩草的擩不会写就写成入草,水莲的莲又会写成连,反正没有老师检查,你想写成什么就写成什么,只要你自己认识就是了。

由于天天往口袋里塞装记工簿子,弄得那簿子弯成筒状。到了饲养室,坐在饲养员的炕边记工时,总要先捋压一下簿子。

学国哥是我队的上门女婿,是我一妗子改嫁时带的娃,年龄比我大十多岁,属表哥。

那妗子改嫁后又生了几个小子娃,故把学国哥入赘上门了。

饲养室炕边上头的窑崖上揳入一根铁钉子,煤油灯是用墨水瓶子改造的,上头再用细铁丝一缠,挽个套,挂在钉子上。

饲养室的窑崖内皮,一般不会用泥,所以没有泥皮,煤油灯上,镢头铣痕明显的窑洞顶壁上,烟薰了一个三角形的黑印痕,那印痕周围常有挖苜蓿的社员,过称后临时用指甲胡乱抠挖涂画的歪歪扭扭,宛如蜈蚣找它妈似的阿拉伯斤数。

记工时社员不用围在记工员跟前,学国哥的近视度数高,常常眼睛离簿子很近,一个三十二开本不大,他一张脸把簿子上的空间占完了。你即使近前,也看不见,更何况,那时队上真正识字的人没有几个。

“老二,今日都干啥了?”翻开簿子,学国哥按顺序喊问记。“上午中午拉粪,下午推豁口(地塄或地中暴雨冲成的裂口窟窿)。”随着回答,学国哥记着,不会写的又用只有自己能认识的同音字代替。

“你那一口子呢?”学国哥头不抬,又翻开另一个簿子,这个簿子是记妇女工分的。男劳每天十分工,妇女每天八分工,这些是全劳。

那些年龄很小的男女娃也干活,但那些人挣几分工是要开会评订的。首次评定的叫底分,后随着年龄增长力气增大而递升底分,但还要评定。

最有趣的时那年升全劳底分,有人提议掮粮食口袋,四斗的口袋装满粮食,在没有外人扶助的情况下,你一个若能侧身扛掮立起,仿佛举重运动员举起挺起一样,才真正是男全劳,汉子十分工。

“老九”“扑得猛”“晃得匀”“老窍客”学国哥一页一页按顺序叫,记,有叫名的,有叫外号的,有叫排行的,也有打趣把那人的媳妇叫:你碎妈,你碎婆或你蛋蛋娃的……

记工员记工的时候,队长二爸会躺在炕的这一头,不停地也叫人:“八哥,你今日那畦地犁完了没有?还剩多少?”“运娃,那块地耱完了吗?”

二爸有时也用手抓挠一下光头,尽量想着一些什么问题,生产小队不小,近二百口人,男女劳力七八十名,土地三四百亩,活路千头万绪……

那些记了工的,则在一旁谝闲传,有的谝得热火了,笑声很大,压得学国哥大着声问:“干啥?拉土还是拉麦秸?你把声压在你尻子下谁能听清!”“解放,三富你两个今日……”队长二爸又问开了。

饲养室窑,每天晚上都要和大家见一次面,大家在窑里记工,也窑里打科插浑,在窑里谝媳妇侃大山,在窑里领第二天的活……

“工记完了没有?”二爸抽着旱烟问。“完了。”“说话的停了,我把明日的活安排一下。”

二爸在炕边磕掉烟袋的灰,开始派活了,一般情况下,先派特殊活,并边派边叮嘱一些该注意的事项,最后派的是一揽子活:“剩下的人,一满到东沟边平地。”

有时,全部都是特殊活,他又会问:“谁还没有活?”

那时队长不好当:出的力多,跑的路多,*活多,挨的骂多,受的气多。所以那时的队长都是社员推选的大公无私的人。

有的人虽选上了,但他不干,于是大队干部和乡上干部会缠着动员,会缠几天几夜,一个好队长不容易呀。

二百多口人的大家不容易当呀,多打粮食要安排好领导,一个好队长就意味着多打二三十石粮食,这个道理,大队干部懂,社员懂,所以二爸一直甩不掉队长这顶帽子。

作者:袁炳纲,一九五五年生于昭陵镇坡北村,一九七二年参加教育工作,一直执教于坡北初小。一九九六年调原建陵教育组工作。二零一五年退休,小学高级教师。从小热爱文学,曾在陕西日报,咸阳报及秦都文艺刊物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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