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初恋女友，提前回国给她惊喜。
曾经爱我入骨的女孩儿，身边却有了别的真爱。
我礼貌退场，互不打扰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她老公找上了我，给了我希望，他快死了。
他求我照顾她，我心软应下。
他死后，她恨毒了我。
1
飞机刚落地，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记忆中的那个号码。
打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打不进去。
安顿好自己后，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找上了陆宣音的住址。
刚到小区楼下，我心心念念的女孩儿迎面走来。
她面带微笑，眼中满是爱恋。
她比三年前更美更有女人味了，一颦一笑，皆透露着万种迷人的风情。
我停住了脚步，以为她认出了我，心中激动不已，甚至抬起了手想要拥抱她。
然而，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我身旁擦身而过，猛地扑进了我身后男人的怀里。
「耀沉，我收拾好了，咱们去吃火锅吧？」
「我今天刷到一家，评论都说味道很赞。」
熟悉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又甜又软，我在国外那三年梦了千百回。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视线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她双臂挂在男人脖颈上，男人搂住她的腰，亲密无间的姿态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男人一脸宠溺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音音想吃什么都可以。」
陆宣音瞬间红了脸，踮了踮脚，身子往前凑了凑：「吃完火锅，我还想吃你哦。」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轻易地飘进了我耳中。
男人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朝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兄弟，我老婆开玩笑呢，别介意。」
老婆！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以，她结婚了？
可她不是说好，如果我三年内回来，就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陆宣音似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她视线落在我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下意识地，我转过了身子，装作路人往另一头走去。
我甚至不敢出声。
下飞机时我有多欢喜，此刻我心里就有多无力。
我幻想过千百种我们重逢的场景，却独独没有这一种。
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想让她认出我来。
她好像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身后传来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我停止了前进。
我愣愣地转过身，拉下了遮挡半张脸的口罩。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背影，我久久不能回神。
三年前，她身旁的人还是我，她也会远远地朝我扑来，搂住我的脖子跳进我的怀里，甜腻腻地唤我「子唯」。
甚至她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曾经都对我说过。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我却成了旁观者。
回到酒店，我翻出了旧手机。
相册里全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据，在一起那四年所有的聊天记录，也都保存至今。
这一晚，我翻了一整夜的手机。
从我们的相识相知到相爱，欢喜心酸吵闹到分手和好，甚至我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些记录唤醒了我的记忆，渐渐与今天她跟那个男人亲密的场景重合，我心口痛到难以呼吸。
我终究是来迟了。
**2**
彻夜难眠。
我点开了她的微信头像，给她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红色感叹号是那样的刺眼。
果然，她早已删了我。
她朋友圈里那一条横线，是半年前出现的。
在这之前，我还能通过她的朋友圈关注到她的生活点滴。
就像当初相爱时她絮絮叨叨给我分享时一般，我能了解她所有的日常，也能跟她一起共鸣。
只不过，分手后我从不敢评论，也不敢点赞。
我只会，默默地窥屏。
原以为那条横线是她屏蔽了我，没想到她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或许她花了两年时间终于放下了我们的感情，又或许她早已放下，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而我，却在大洋彼岸对她的感情一日深过一日。
她那句「我会等你三年」，一直挂在我的心尖。
我想她想到发疯，但我却强忍着分离的锥心之痛追求自己的前程。
人先壮己，而后爱人。
没有经济基础的感情，将是一盘散沙。
她家里富足，又是独女，她就算不上班，这一生都会富贵无忧。
我不一样，我家境贫寒，小时候妈妈嫌弃家里穷，爸爸又车祸残疾，她担不起养家糊口的苦，跟人跑了。
残疾的爸爸艰难地将我拉扯大，高中学费都是好心人资助的，大学也是贷款，我半工半读。
我拼了命地学习，才争取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高昂的奖学金，足以支撑我学成归来，甚至还能一次性还清所有的贷款，更能减轻爸爸的负担。
第二天中午，我退掉了酒店，带着行李返回老家。
我还爱陆宣音，得知她已有良人相伴，我选择了礼貌退场，互不打扰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对她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可如今我只能将一切交给时间。
或许有一天，我会将她彻底从我心中剔去。
在老家陪了爸爸一周，江城的聘任书发到了我的邮箱。
十几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告别我的老父亲，我带上行李再次远走他乡。
我提过将他一起接过去，可他不愿意。
他说人老了，总是喜欢落叶归根，大城市是属于我们这些年轻人的。
我自己也很清楚，他是怕给我带来麻烦。
乡村老人在城市走丢的新闻很多，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自己走丢，而是害怕自己走丢了会耽误我的工作。
但让他更害怕的是，我带着他，会很不方便，会被来家里做客的同事朋友们取笑我有一个残疾的乡下爹。
他永远都是这样自卑，从小到大，他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我的自尊。
上岗第一天，我召开了领导会议，目的是将我手下的人认全。
巧的是，坐在我左手第一位的是陆宣音的老公。
我看了一眼他的工牌，沈耀沉，产品部副主管。
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但会议室内的人，却无一人敢出声。
等我回过神来时，底下众人正襟危坐，看向沈耀沉的眼神满是同情。
也不怪他们会乱想，我空降过来做总经理，第一步就是裁员，裁掉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3**
我尽量表现得平易近人，但大家对我似乎都有些忌惮。
只有销售部的主管顾九南，敢在我面前大喘气。
这两年公司业绩持续上升，少不了她的功劳。
一场例会下来，底下人我基本认全，他们的资料我早就看过，该裁掉哪些人心中已经有数。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我对他们的考验期。
散会后，我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第一个来找我的，果然是沈耀沉。
他站在办公桌前，有些局促不安。
「洛总，在会上你频频看我，是不是这次裁员名单中有我？」
我漫不经心地轻叩桌面，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直到他面上越来越慌乱，额角的汗从下巴滴下，我才开口。
「沈副主管，在会上我说得很清楚，具体的名单要一个月后才会公布，在这之前都是我对你们的考验期。
「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份工作，不想出现在名单上，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
公司四年前成立，他是三年前入职的，前两年他在工作上确实尽心尽力，也带领部门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原本半年前总部是要把他提拔为主管的，但他分手闹得太难看，影响了自己的风评，总部暂时扣下了他的聘任书。
他对自己升职一事信心满满，见一直没动静后，这半年来开始消极怠工。
产品部在工作上频频出错，公司为了给他们擦屁股，付出了不少精力金钱。
总部确实有裁掉他的打算，但上一任总经理保下了他。
我任职前上一任总经理还找我谈过，说沈耀沉是个好苗子，就是心思太敏感。
简单来说，就是想得太多。
他面色瞬间苍白，放在身侧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带领部门交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这样不稳重的他，陆宣音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我是个行动派，心中担忧，便立马着手调查半年前他分手的真相。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的前女友，是个在校研究生。
两人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两家还有点关系，双方家长都默认了他们以后会结婚。
就连他们自己，也一直这样以为。
他们在一起五年，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一年前他遇见了陆宣音，对她一见钟情，这才明白自己对小青梅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兄妹之情。
一开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小青梅提分手，便一直拖着，在陆宣音面前却以单身的形象出现。
他其实有几分像我，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都与我们相爱时我的样子很像。
在他坚持不懈追求几个月后，陆宣音接受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正式跟小青梅提出分手，可意外总是与惊喜同时到来。
小青梅也*了，月份与陆宣音一致。
在新欢与旧爱之间，他果断选择了新欢。
他让小青梅去把孩子打掉，他会给她一笔高昂的分手费。
小青梅性子泼辣，又爱他入骨，自然不肯。
他跟陆宣音的交往，她其实知道，但她一直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
见事态不可控制，她瞒着他去找了陆宣音。
4
得知自己成了小三，陆宣音气到流产。
沈耀沉赶到医院时，凶狠地扇了小青梅一巴掌，态度极其恶劣。
小青梅本就受了刺激，胎位也不太稳，下身当即流血，被送进了手术室。
事后，沈耀沉一直陪在陆宣音身边，各种花言巧语拢住了她的心。
小青梅失去了孩子，又失去了男友，索性发了疯，将事情闹到了沈耀沉的公司。
他们的丑事，人尽皆知。
也正是如此，沈耀沉跟陆宣音才火速结婚，想要辟谣。
然而这不过是亡羊补牢，懂的人都懂。
看完他们的那些闹剧往事，我越发担忧陆宣音的以后。
只有男人最懂男人，什么只是兄妹不是爱，谁家兄妹会睡在一起还搞出孩子？
沈耀沉绝对不是良配，而是喜新厌旧见色起意的渣男。
相爱几年的青梅竹马他都能抛弃，以后遇见更好的女孩，陆宣音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小青梅。
我点开了微信，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给她发送了好友添加消息。
我以为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通过了好友请求。
【？】
一个简单的问号，却让我愣怔了许久。
指尖翻飞，我在对话框中打下一行字，思虑片刻后又尽数删除。
最后，我只发送了短短的一句话：【我回国了，要见一面吗？】
她一整晚都没回复，第二天睡醒后，我才看见她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
【好。】
她失眠了。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她也还没完全放下我？
我给她发了时间和地址，收到的回应仍旧是简单的一个【嗯】。
约的七点，我六点半便在餐厅等着了。
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只是当时的我经济窘迫，一两个月都没法带她来一次。
她很准时。
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样近距离地看她，哪怕三年未见她已嫁作人妇，我也还是会对她怦然心动。
见我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呆了吗？」
我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撇开了眼：「你比三年前更美了。」
她捂嘴轻笑，如银铃般的笑声飘进我耳中，再次勾得我心头荡漾。
「你倒是比三年前更嘴甜了。
「洛子唯，你找我出来，不会是想求我复合吧？」
我怔怔地看着她，抿了一口柠檬水，将菜单递给她。
「先点菜吧。」
她接过菜单，低头翻看，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点吧，现在我都负担得起。」
想了想，我又补充一句：「不用为我省钱。」
她眼底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而后大手一挥，点了一整桌。
上完菜，她却没吃几口就停下了。
迎着我疑惑的眼神，她擦了擦嘴：「最近在减肥，吃得少，你都吃了吧。」
「毕竟今天这一桌，可得花不少钱，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怎么样？」
5
我握着刀叉的手一紧，所以她觉得我约她出来是为了在她面前摆阔？
心中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或许在她心中，我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吧。
她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又好像变了很多。
「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我今天约你出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你跟你老公的事，我都听说了。」
她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洛子唯，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是你要弃我而去，如今还回来打探我的事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胸口一窒，原来她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一场笑话吗？
那她这半年来，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她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足以将她击垮。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底浮上一丝心疼。
「音音，我不知道你对他有多深的感情，或许有些话在你听来都很逆耳，但我还是要说。
「沈耀沉不是良配。」
她紧咬着下唇，似在忍耐些什么，最终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洛子唯，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跟谁在一起，我过得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不等我说什么，她拎起了椅子上的包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后她偏了偏头：「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我呆愣许久。
视线落在满桌的精致菜肴上，我苦笑着摇头。
或许她不知道，我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刚刚她那焦躁的情绪，已经暴露了真相。
她过得很不好。
哪怕她画了全妆，眼底打了厚重的遮瑕，我也能猜到底下是怎样的乌黑。
这一桌菜，我尽数扫光。
她还记得我的喜好，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一个月很快过去，各部门也都交上了答卷。
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再看完他们的成果，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份名单。
周一例会上，我将这份名单宣读，并发送到了每个人的邮箱。
会议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默默做事不擅表现的人，我都或多或少地给予升职，那些不适合自己岗位的人，我都给予调岗，至于那些摸鱼打诨混日子的人，最后的机会也被他们用完了。
沈耀沉在裁员名单内，可他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却很平静。
会议结束，他也没再来找我，而是默默收拾东西去办理了离职手续。
可明明我给到的离职期限是月底，现在才月中，只要他不想走，还是能多待半个月的。
晚上，我在对话框中犹豫了很久，那句【生日快乐】怎么都发不出去。
陆宣音的生日，也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更是我们分手那天的日子。
我盯着她的头像许久，对话框中突然出现了一行字。
「【我们见一面吧。】
6
她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是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酒店，就连房间号，也是同一个。
我有些犹豫，但心中的那把火怎么都灭不下去。
我还期望着我们能旧情复燃，我对这段感情还抱有希望。
挣扎了一小时，她再次发来了消息：【我已经到了，我会等你，直到你来。】
蓄在心口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出了门。
那个酒店离我现在住的地方很近，开车几分钟就能到。
站在房间门口，我又犹豫了，手指扣在门上，怎么都敲不下去。
里面的人，拉开了房门。
脑海中的那张脸并没有出现，开门的是沈耀沉。
见到我，他并不意外：「洛总，进来吧。」
我大脑都有些宕机，有种跟良家妇女幽会被抓包的感觉。
我挪着小步子进了门，四下打量一番，发现陆宣音并不在。
似乎觉察出我的小心思，他给我拿了瓶水：「音音没来，今天是我约的你。」
我接过水，出于谨慎，我并不敢喝。
他也不在意，径自开口。
「我知道你是音音的初恋。
「我快死了，脑癌。
「如今这世上，我最不放不下的人就是音音。
「洛总，我想把音音托付给你，我知道你还爱她。」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是一片死水，平静无波。
我心下一惊，突然就理解了他今天在公司的举动。
似乎怕我不信，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摞诊断书。
我接过一看，如果说刚刚我还在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论，那现在，我便是彻底放了心。
他真的快死了，还剩一个月的时间。
「我会跟我的前女友演一出戏，让音音失望，继而跟她提出离婚。
「我知道她心里还有你，洛总，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没有多问细节，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从酒店下来，我在车上抽掉一整包烟才离开。
或许，他对陆宣音是有真心的，是我戴着有色眼镜将他想得太坏了。
沈耀沉跟他的小青梅复合了，陆宣音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挽回不了他的心。
我甘愿入局，陪他们演这出戏。
在沈耀沉只剩一周时间时，两人终于领了离婚证。
离婚当天，他跟小青梅领了结婚证。
陆宣音脸都绿了，牙齿咬得咯吱响。
小青梅陪他回了老家，陆宣音恨毒了他。
我心底燃起了希望，开始对她步步紧逼。
知晓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她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表现出多热络。
她始终不松口，但我也不曾放弃，追得很凶。
或许滴水真的能穿石，一个月后，她终于松了口，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我生日当天，她给我准备了烛光晚餐和鲜花礼物，甚至还换上了性感妖娆的小礼服。
这一晚，我们抵死缠绵。
她的每个动作每个姿势都是那么地熟悉，是我们曾经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她嘴上很强硬，但身体却在诉说着对我的思念。
这一刻，我很确信，她心里还有我。
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她也恢复了曾经爱我时的样子。
一个月后，她查出*。
**7**
诊断书上的时间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给了她浪漫的求婚仪式，她热泪盈眶地点头答应。
知道她爱美，我找了最专业的婚庆公司，准备尽快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她跟沈耀沉的婚礼很简单，她甚至没有穿上婚纱。
我们的婚礼，我不想她有遗憾，更不想委屈她。
婚礼当天，我在台上等着，热切的视线一直落在紧闭的大门上。
终于，对面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美得不可方物的她。
眼尖的我注意到，她手中抱着的不是捧花，而是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近，我看清了盒子正前方贴着的照片。
我瞳孔紧缩，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