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童话题材电视剧中“童话”这一文学样式的历史沿革探析,以及时至今日童话与影视艺术结缘而产生的一系列颇具影响力的作品的梳理。
可以发现童话源远流长和影响深远的特点已使得它备受瞩目,可是在当下,童话仍随着时代与媒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断发生文本重构,使其更加符合当代的伦理话语与审美倾向。
童话题材电视剧,这种赋予虚拟人物真实全貌的改编无疑带来了新的观影热潮,但也使得影片文本中本来为儿童量身打造的童话内核在这一轮影像化的重述中遭到消解,创作者更倾向于构建一种满足成人受众所观看的当代童话景观。
无论是在剧作的主题思想还是人物形象上,都呈现一种反传统童话光明叙事的倾向,“暗黑”特色以及“黑色童话”的叙事风格也成为了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最瞩目的特点。第一节现实语境中的暗黑主题童话本身就不是为了儿童而写。
以著名的《格林童话》为例,第一版诞生于1812年,而后在时间的流逝之中,不断进行版本的更新,直到当下才形成适宜儿童阅读的面貌。
在最早的版本里,白雪公主是被狠毒的亲生母亲所*;白雪公主的复生很奇妙:王子因为太爱白雪公主的尸体,走到哪里都让仆人抬着她的棺材,终于有个仆人受不了了,打开棺材,把白雪公主举起来一边诅咒一边拍打着美丽的尸体,于是那片毒苹果被拍了出来,白雪公主得以复活。
除此之外《睡美人》《青蛙王子》《小红帽》等童话初版与作者草稿内容也存在着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也许,暗黑才是童话本来的面目。
21世纪以来,后现代主义思潮在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且迅速发展,取代了现代主义长久以来灌输给人们业已成型的观点。
后现代主义主张虚无与反叛,并扬言彻底抛弃传统。这种离经叛道消解传统的意识形态也对21世纪的影视作品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反映在影视作品层面就是利用影视技术这一手段对传统文本进行彻底地改编、重写与颠覆,打破原有文本为人所熟知的故事情节,钟情于恶搞恶趣味,将关注视角投射于细微,消解宏大叙事,调侃神圣与传统。
童话题材真人电影的改编为获取高额票房收益,在注入诸多吸引眼球的暗黑元素上仍在极力推崇“和平与爱”的主题,并且给予主角“光明与幸福”的结局。
如《沉睡魔咒》《爱丽丝梦游仙境》《白雪公主与猎人》等电影其中所着力渲染的暗黑元素不过是一种带有欺骗性的外包装,而内核仍在极力营造普世的价值标准。
而从已有的几部美国童话题材主题的电视剧进行剖析,其暗黑底色明显更浓于前者,幸运之神不再毫无缘由地给予这些带着光环的角色垂怜,他们必须面临种种艰难的抉择对抗命运的安排。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在极力营造一种与“光明童话”相悖的“黑色童话”。
什么是黑色童话?目前学界对这一名词并未有统一标准。“黑色童话”最早源于网络亚文化圈层,指的是用童话的讲述方式去讲述故事,但是其中包含了黑暗、暴力、恐怖等因子,并且与“光明童话”相对,颠覆传统童话的叙事,并指出童话最原本的暗黑性。
这一说法也有其合理性,童话最早诞生的目的并不是为儿童打造,而是资产阶级教化人民的工具,也是一种供上流社会的消遣的产物。将“黑色童话”这一表述借用到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中,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是在竭力打造一种暗黑主题和“黑色童话”风格的电视剧类型。
这类题材并不将主人公的美好结尾作为剧集所追求的核心,而是透过童话这样一种表达方式去展现人性之中的贪婪、*、爱情、复仇等元素。
每一个故事都悬念迭起,不断反转,将藏匿于美好童话背后的虚伪现实展现在人们面前,使得童话构建的传统书写模式被打破,童话景观也出现了坍塌。
“童话”对“超自然”的力量的表现,实际上这种力量也就是魔法,魔法不仅是千变万化的,而且是可以供随意使用的。
在为人熟知的童话故事中的角色虽说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波折与历练,但他们是被幸运光环围绕的神的宠儿,他们总会获得命运或上帝无缘无故的馈赠,在他们陷入困难或遇到麻烦之时,总会有带着魔力的精灵或是身骑白马的王子从天而降,解决掉一切困难。
这些来源于童话故事的主人公们怡然自得地接受着这样的神助,并且无需支付任何代价。而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旨在打破人们这一受传统童话影响的认知,那就是现实不等于童话,现实是骨感的,现实世界中不会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幸运,“魔法”皆需付之代价。
“代价”这个经典的经济学概念……通常是指主体为了优先保障某种目标或价值取向而牺牲其他目标或价值取向,或者承担这一过程中产生的消极影响以及价值付出。
成年人的社会从来都是公正公平的,通过主体的自由选择获得了某件物品,自然会有所损耗,制造了某种行为,必然会迎来一种结果。
在《童话镇》之中,朗普斯金(传统童话故事《侏儒怪》中的人物)被重述成相貌狰狞丑陋且有着神秘黑魔法的强大巫师,他十分热衷于同人们做交易,并用强大的黑魔法帮人们达成各种各样的心愿,以此来获取自身所需的利益。
但他也时常提醒人们“Allmagiccomeswhithaprice”(魔法的实现总是伴随着代价的)。
传统童话电影《灰姑娘》中仙度瑞拉在心爱的裙子被继母烧毁而陷入一蹶不振的绝望境地时,带有神秘魔法的仙女教母从天而降,用魔法为这位平凡的姑娘变化出了美轮美奂的舞裙、优雅地玻璃鞋、精致的南瓜马车,让她能风光地去参加舞会,赢得王子的芳心,在这里魔法唯一的代价是会让这虚幻的一切在午夜12点钟时显露原型。
而充满后现代主义元素的《童话镇》之中的仙度瑞拉就没这么幸运了,很遗憾,她怀揣着想参加舞会的愿望,前来协助她的不是一无所求的仙女教母,而是热衷于用黑魔法同人做交易的朗普斯金,如若此刻灰姑娘想盛装出席王子的宴会,就要拿她与王子在一起之后所诞生的第一个孩子做交换。
无私地给予和神助在童话题材电视剧中不复存在,人们需要为一切内心的渴求付之同等的代价。其他人物也是如此,要获得就必须承担失去的可能性。“朗普斯金成为强大的魔法师黑暗者,就要被匕首所控制。魔法蜡烛可以救回性命,但‘一个人活下来,就要有一个人死去’。
彼得·潘抛弃自己的儿子朗普斯金交换青春永驻,才得以成为永无岛的主人。”
即使是正义的一方,即使是出于正义的目的,触及魔法之后,也需要付出代价,这一观点在其他童话题材电视剧也可找到相同的存在,这些原本沐浴在侥幸光环之下的童话人物无一幸免。
美剧《奇境传说》故事的男主由阿拉伯民间传说中的“灯神”塞勒斯担任,“灯神”是住在一盏有无边魔法的灯中的精灵,拾到这盏灯的人,可以让塞勒斯实现自己的三个愿望。不过魔法并非没有局限的,即便是魔法也无法让人“坠入爱河”与“死而复生”。
无论是《一千零一夜》还是电影作品《阿拉丁》中都未详细交代“灯神”的来历,他的魔法与他的出身是同样神秘莫测的。
而《奇境传说》为塞勒斯这一角色构造了一个相应的背景,他是一个十分有孝心的年轻人,他的母亲因为被烧伤而性命垂危之际,他无可奈何,被迫选择承担对抗魔法可能带来的恶果,偷走了奇迹之井的井水,结果导致塞勒斯和他的三个兄弟都被魔咒封印在魔瓶中成为精灵,与相爱的家人分开,饱受百年奴役与囚禁之苦。
没有人可以逃避这种因触及魔法而必须承担的代价。《童话镇》中如愿以偿的仙度瑞拉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之后,无法舍弃自己的孩子想要违背当时约定的契约,想要用魔法困住朗普斯金,使其无法来带走他们的孩子,当他们以为自身的谋划成功的时候,王子却消失了。仙度瑞拉留下了自己的孩子,却失去了王子,幸福结局终成泡影。
无一例外,违抗应当承受的代价的后果可能会招致更加严重的惩罚。
《奇境传说》的另一重要主角贾尔法,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坏事做尽,他试图改变魔法的准则,无论是“坠入爱河”还是“死而复生”,虽说贾尔法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拥有了无边无际的魔力,但是到头来反而自食其果被魔法所掌控成为新的囚禁在神灯之中为他人服务的精灵。
《黑色童话》之《三只小猪》的故事中,三只小猪的当代原型,艾迪、米奇与杰克森妄想改变平庸的生活而抢劫银行中价值不菲的钻石原石,计划成功之后,他们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继续在自己的生活之中扮演各自的角色,但他们的贪婪行为却遭致了非常惨痛的代价,不仅影响了心爱的人,他们三人也都因此丧失了生命。
其实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一事无成的混蛋,作为警探的杰克逊业务能力出众,有宽裕的家庭环境以及可爱的妻子儿子,同样米奇也有稳定的生活和工作,相对落魄一点的艾迪也有自己的工作和不离不弃的女朋友,他们都被内心的邪恶与*所驱使而后获得了相应的惩罚。
“所以魔法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这句在《童话镇》中反复出现的台词实际上是为了帮人们厘清童话与现实的差异性。童话中固然存在许多毫无逻辑、毫无缘由的幸运,而美国童话题材电视剧打破了人们对这些乌托邦景象的幻想,幸运之神的眷顾不再毫无缘由的眷顾恪守内心真善美的童话主人公。
上帝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或是内心的*承担相应的代价。将他们放置在现代社会背景之下,无论从事善意或恶意的行为,他们同样要面对纷繁复杂的命运的磨练与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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