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丨新京报记者 何安安
“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这是一首流传于北京地区的童谣,在不同城区还有着略微不同的版本,比如接下来一句的版本就有“你爹*,给你买下烧肝儿烧羊肉。”“你爹*,给你买来烧麦烧羊肉,你不吃也不喝,猫儿叼走。”“你爹,*,给你买了烧羊骨头烧羊肉。”“你爹*给你买了烧羊肉,你不吃,不给你留,在哪儿呢,砖头后头呢!”显然,这首最具北京地方代表性的童谣,记录了几代人的声音。
2018年,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音乐人小河把目光投向了北京老城区,发起了“寻谣计划”,挖掘胡同和社区里的童谣。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独立漫画家anusman(王烁)将寻谣的故事,以及寻找到的唱童谣老人的故事,用不同的时间线和故事线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部《寻谣记》。
近日,在北京图书订货会上,出版品牌千寻Neverend为即将于今年出版的新书《寻谣记》举办了一场名为“美与诗意皆需温柔的土壤”的分享会。在分享会上,《寻谣记》的作者、独立漫画家anusman(王烁)与先锋音乐人小河、独立音乐人莫西子诗和出版人涂涂一起聊“寻谣”、唱童谣,也谈了谈《寻谣记》在做的以及想做的事。
特别嘉宾莫西子诗与小河(中)现场弹唱童谣《秋柳》和彝族童谣。王烁(左)。
如何画“寻谣”?如何讲好“寻谣”的故事?
童谣和儿歌的区别是什么?活动伊始,出版人涂涂首先抛出了这个问题。对此,小河给予的答案是,从字面上来看,童谣包含了没有旋律的儿童念白,而儿歌有旋律。他个人对此的理解是,童谣更像书面语,儿歌更加白话。这让涂涂想起了一本书《古谣谚》。涂涂说,小时候听的《小老鼠上灯台》,还有南昌版的《十个手指头》,这些都是有旋律的,但是能唱的人很少,念的人多。
《寻谣记》改编自音乐人小河于2018年冬天发起的“寻谣计划”,当时,“寻谣计划”的地点设在北京,因此又叫“胡同童谣”。但在小河本人看来,这部图像小说,其实反过来给予了自己很多启发和创新。因为作为作者的王烁,并非根据“寻谣计划”的活动来完成这部创作,反倒用了一年的时间重新去走访这些唱童谣的老人。
《寻谣记》(非确定版最终封面),anusman(王烁)著,千寻丨晨光出版社(预计于2020年6月上市)。
2018年冬季,小河发起了“寻谣计划”,在挖掘胡同和社区里的童谣的同时,他请来会唱童谣的老人和乐队合作,在打磨场举办小型现场音乐会,把这些童谣录下来的同时,教一部分年轻人学唱。王烁应邀去参加了音乐会,也自此萌生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的念头。
在参加了“寻谣计划”后,王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何画“寻谣”?如何讲好“寻谣”的故事?正如王烁所说,他数次回访了这些老人,改变了其中的时间线和内容,通过寻找到的唱童谣老人的故事,一直到最终定稿前,这本书都不断在推翻与重构中“挣扎”,经历了好几次大修改。而在整本书中,童谣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具有连接功能。
如何让这些唱童谣的老人的故事真实呈现,但又不显枯燥呢?王烁说,其实他所画的老人的生活很普通,他希望能够让大家从中感受到童谣是我们生活中最普通的一面。但当他记录下老人们这些记忆中最深刻的故事时,发现了其中的时间线。
音乐人小河现场分享了发起于2018年冬季的“寻谣计划”。
“胡同童谣”和《寻谣记》激活了人们对奇迹的信念
涂涂注意到王烁反复提到的两个词语“老人”与“时间”。涂涂说,寻谣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与时间打交道的过程,童谣似乎是存在于过去的,古老的童谣映照了老人的童年,而他更期待这些老人的童年,与现在这一带孩子的童年之间发生一种关系,而这意味着,《寻谣记》不再是一种文献记录,而是对时间的探寻,最终映照到我们自身。
在活动现场,小河谈及自己发起“寻谣计划”的初衷,他将自己的早期表演称为行为艺术,但这次“寻谣计划”,他认为这是一种声音行为,音乐行为,如诗人写诗、扫地人扫地一样,去建立、去疏通一个与世界相连接的通道,这种通道是不需要去疏通的,听众听到旋律的时候,就自然懂了。而王烁所画的《寻谣记》也是在建立一个通道,读者看到便自然而然能理解了,无需任何解释。
“通道”二字让涂涂联想到纪录片《大河唱》,这部片子以苏阳为线索,记录了四位来自黄河流域的民间艺人刘世凯、魏宗富、马风山和张进来的寻常生活。涂涂认为,从这个角度来看,《寻谣记》也是一部纸上的“纪录片”。
莫西子诗认为,自己和小河是一样的,他会去大凉山,想做彝族的童谣唱片,因为这些歌可以让我们的人生升华,“在唱童谣的时候,会让人有更多的想象,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生动,让我们与老一辈的事物有连接。”从这一点上,涂涂表示,“胡同童谣”和《寻谣记》,其实激活了人们对奇迹的信念,因为“童年是相信奇迹的”。
作者丨何安安
编辑丨余雅琴
校对丨翟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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