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美主席Neil Portnow的“女音乐人们也要‘加把劲’”言论惹众怒后,他赶紧道歉:“我很后悔用了‘加把劲’的表述。脱离语境后,我要表达的意思也被扭曲。”
格莱美主席Neil Portnow 视觉中国 图
Portnow的原话是:“凡事必须有个开始……那些内心和灵魂蕴含着创造力的女性,她们想成为音乐家,成为工程师,成为制作人,想进入行业的执行层……她们需要加把劲。我们这个行业,非常欢迎所有具有创造力且努力的人,不论男女。”
当晚登台表演的女歌手Pink反唇相讥:“音乐行业的女性不需要努力‘加把劲’——女人们从历史的最初就一直在迈步。与其说向前迈步,倒不如说是靠边给人让路。”
Portnow的原意和道歉是什么不重要,事实就是这样:第60届格莱美的86个奖项中,女性音乐人拿到17个;1月28日晚的直播中有份登台领奖的仅Alessia Cara(年度新人)一位女性。Lorde成为五位年度专辑提名者中唯一未上台表演的,Sting和Shaggy却得到两次机会演唱他们即将发布的专辑中的歌曲。最近发表“音乐变得越来越女孩子气”言论的Bono也登台了。
Alessia Cara 视觉中国 图
金球奖和奥斯卡的政治风向无可避免地影响到格莱美,好莱坞性侵、特朗普和黑人平权问题映射到格莱美典礼上,成为音乐人们佩戴的白玫瑰(象征希望、和平、同情与反抗)、众星加上希拉里朗诵《火与怒》(一本关于特朗普秘闻的小书)和Logic、U2对“Shithole Countries”的力挺。
然而也止步于映射。保守的格莱美也好,金球奥斯卡也好,都只能反映社会思潮,却不愿也很难承担引领潮流、改变现状的功能。
就格莱美来说,年复一年地,Kendrick Lamar输给Daft Punk,Beyonce输给Beck,Kendrick Lamar输给Taylor Swift,Kendrick Lamar又输给了Bruno Mars。
Bruno Mars就像去年的格莱美宠儿Adele,有天赋又讨人喜欢,音乐安全无害符合白人中产品位。
至于已成为美国最受欢迎音乐派别的嘻哈,在提名里给到足够重视就可以了(本届拿到最多提名的是嘻哈老将Jay-Z)。种族问题?分量最重的年度专辑提名里照顾到多样性就好。女性平权反性侵的诉求?“#MeToo”运动的白玫瑰和Kesha登台献唱《Praying》就够了。
最终的获奖情况仍旧,而Kesha和一群白衣女歌手们(Camila Cabello、Cyndi Lauper、Julia Michaels等)的演唱虽全情投入,主持人却不介绍背景——Kesha诉制作人Dr. Luke的性侵案。这样,《Praying》只是一首格莱美多到不能再多的钢琴大合唱,力量削弱至少一半。
嘻哈“双保险”:Kendrick Lamar(左)和Jay-Z 视觉中国 图
格莱美的60年历史中,只有两次把年度专辑的殊荣给了嘻哈类别。一次是1999年Lauryn Hill的《The Miseducation of Lauryn Hill》,一次是2004年Outkast的《Speakerboxxx/The Love Below》。
今年的年度专辑提名看上去很有希望打破传统,不仅奇迹般地没有一位白人男性音乐人入围,而且上了嘻哈双保险——老有Jay-Z的《4:44》,小有Kendrick Lamar的《DAMN.》,最终得奖的却是Bruno Mars致敬老放克和R&B的《24K Magic》,击败了更符合美国这一年活跃思潮的嘻哈对手们。
“#MeToo”运动也落入相似的处境。这场经好莱坞“Time’s Up”运动启发,由音乐行业女性成员组织“Voices in Entertainment”发起的活动暂时未能改善女性音乐人的处境,换来的只是行业大佬事后一句轻描淡写的“加把劲啊”,以及“我从未亲眼见过女性音乐人面临的玻璃天花板”的推诿。
性侵而被遮掩事实、无法赢得官司(比如Kesha的败诉反被起诉),和没有足够的机遇和上升空间是两回事,试图模糊其中区别的实权在握者遭到众矢之的也就不足为奇。
对音乐人来说,白玫瑰是装饰品、怨怼还是决心,每位佩戴之人都有不同理解,“#MeToo”是应景还是可以延续也很难说。
Kesha、Cyndi Lauper、 Julia Michaels等音乐人集体着白衣戴白玫瑰。视觉中国 图
上周,一组调查报告显示了音乐行业的性别不平等问题。南加州大学分析了600首公告牌100佳歌曲(2012-2017),女性演唱者和女性词曲作者分别占22.4%和12.3%。过去六年中,女性格莱美提名者仅占总数的9%。根据公告牌公布的2018“音乐权势榜”(音乐行业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前25位中只有Universal Music Publishing的Jody List一人在榜。
即使再往前看五十年,音乐行业同样一贯地由男性主导。性、毒品和摇滚狂欢了几十年,女性很难被平等而不带偏见地对待。对行业和市场来说,把作品抽离艺术家言论对待又是常态。要求行业代替法律“惩罚”Dr. Luke这样的角色并不现实,也容易压抑自由创作的氛围。
越来越多的音乐人选择了无视格莱美,这也是格莱美近年来必须直面的现实。Drake未向格莱美提交他的2017新专辑《More Life》,Frank Ocean对格莱美的抵制众所周知:“它作为怀旧还不错,但它已经不能代表从我的阶层出来的人,无法代表我们的价值观和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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