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年,伴随着死亡的阴霾和血腥的*戮,时年66岁的铁木真在举兵灭夏的途中(今属甘肃省天水市的六盘山清水县)死于非命。其死因众说纷纭,具体死亡原因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内侍都不敢妄言。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其临终前制定了“联宋灭金”的战略,将自己开创的庞大帝国依据兀鲁思制度分给了四个嫡子以及他们的继承人,并指定由十年前就已内定的三子窝阔台继承汗位,小儿子拖雷监国。
以汉人传统的继承制来看,成吉思汗临终前的举措或许令人费解。四个嫡子中,术赤谦和宽容;察合台冷酷坚毅;拖雷作为成吉思汗最钟爱也是最肖似他的小儿子,更是有着天赋异禀的军事才能。问题在于,即便术赤因身世的原罪而饱受非议,察合台因一直以来对术赤的厌恶而遭到成吉思汗不喜,那么,备受宠爱的托雷为何成为继承了成吉思汗军队和全部遗产的监国而非帝国继承人?善察人性的窝阔台何以成为最终的赢家?以上,如果我们对蒙古人传统的“幼子守灶”有所了解,这个问题也就不难理解。
以书写人物传记和军事史研究著称的英国历史学家弗兰克·麦克林在其近作《成吉思汗:征战、帝国及其遗产》中,从铁木真幼年生活的部落背景和自然环境入手,博采典籍,以通俗易懂的语言,生动详实地将铁木真戎马一生的千秋功过,及其继承人窝阔台的历史功过向读者娓娓道来。从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强大帝国的建立、延续与扩张。在此过程中,一个嗜血残暴而又慷慨宽容,极富个人魅力的的强大帝国开创者成吉思汗的形象在读者眼前逐渐清晰……
身为蒙古族最古老的乞颜部落军事首领之子、“黄金家族”的后裔,幼年时的铁木真却时常贫困交加、衣食无着。当时的乞颜部虽顶着黄金家族的名头,但在蒙古帝国统一之前,它只是一个相对实力并不算强大的部落,其权力掌握在全体贵族手中。部落首领的位置也并非世袭制,而是由上层贵族通过选举产生。也就是说,即便其父也速该后来没有遇害身亡,在他身后,铁木真之后的命运依旧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铁木真9岁那年,其父也速该带他前去草原上颇有声望的弘吉剌部,向其中两大部落之一的孛思忽儿部首领特薛禅提亲。虽然彩礼寒酸,但此时的铁木真已初现人格魅力,博得了日后成为其大皇后、当时只有10岁的孛儿帖与其兄长按陈那颜的欢心。婚事敲定后,一场始料未及的灾难向铁木真父子袭来。由于蒙古族有一个新女婿定亲后要在岳父家中住上一年的古老习俗(实际上铁木真在弘吉剌部生活了三年之久),也速该独自归家途中,遭到昔日的敌人暗算,中毒身亡。这一天,改变了铁木真此后的一生……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本文开头关于成吉思汗在继承人的选择。纵观成吉思汗的毕生,委实很难简单几句话加以概括和评价。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本书中作者也只是通过对其年少时经历的磨难、权力的崛起,以及一个硕果累累的强大帝国的建立来凸显和还原一个真实的铁木真。
创业不易,守业更难。作为帝国创始人和建立者,在成吉思汗临终前,已带领蒙古人征服了整个蒙古高原,中国北方和西北的领土,中亚以及中东的部分领土。虽然相比其子孙日后不断扩张,形成了雄踞欧亚的四大汗国(其建立者都是血脉相连的黄金家族后裔)相比,此时的帝国版图并不多么值得骄傲,但以今人的眼光看来,却无疑是一片相当辽阔的疆域。
相较成吉思汗视七个女儿为棋子般的政治联姻,在对儿子,尤其孛儿帖所出的四个嫡子态度上,成吉思汗则珍视得多。即便对于疑似非己所出的长子术赤,成吉思汗也是一视同仁(作者在书中对术赤的身世给予了彻底否定),并在临终前给术赤及其继承人划分的领土最为富饶。因此,在对术赤的问题上,成吉思汗的做法是值得所有人颂扬的。
但是,出于察合台与术赤之间的天然敌对,如若将二人之间的任意一位立为继承人,则必会使帝国陷入无休止的内战,这是成吉思汗及当时的蒙古贵族绝不愿看到的。出于帝国的传承考虑,相对勇猛有余、才智不足的酒鬼拖雷,一心希望兄弟之间团结、慷慨大度又善于洞察人心的精明人窝阔台委实是成吉思汗最好的选择。尽管窝阔台也是既好色又好酒,还经常在醉酒后做出一些不光彩的行为,但瑕不掩瑜,后来窝阔台继位后颁布的一系列法令和措施也都证明了成吉思汗的遗愿是多么明智。
及至窝阔台死后,蒙古帝国在短命的贵由汗手中只是暂时过渡了一下,就重新回到了拖雷一脉手中。其后的几百年间,汗位如同跷跷板一样,在拖雷的两个儿子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两大家族之间此起彼伏。拖雷与正妻唆鲁禾帖尼所生的四个儿子不是继承汗位,就是成为新的帝国开创者(旭烈兀西征后,建立了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伊儿汗国,其以在丝绸之路上的畅通和对阿拉伯帝国广泛深远的影响著称)。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对那句著名的“活着,就是为了征服世界”最好的诠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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