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的记忆

爆米花的记忆

首页战争策略刀塔传奇果盘更新时间:2024-06-04

得到腊月,村里才会来爆米花的。

一立砖高的小土炉;木风箱仅一小步见长,玲珑别致;一条长口袋;胖墩墩宛如鸡腿梨状的特制黑铁锅,装了个压力表,这些就是爆玉米花所需的设备。

爆米花的来到村里不需要大呼小叫的张罗,更不愁没生意,“嘭,嘭”两锅米花爆出,立马能震出几乎全村的小娃娃,在米花锅腾空的白雾中,孩子们欣喜雀跃“爆米花啰!爆米花啰!”挤破头的捡几颗被热浪打散落的玉米花,吹吹粘上的尘土,一股脑儿塞入早已涎水淋淋的小嘴巴,馋馋地美!于是连呼带喊跑回家中,抱着大人的腿脚非得爆上几锅锅才肯罢休。

小时候,我刚能记住事。那时节农村人过年招待客人并没有丰富果盘,就连瓜子、花生都很难看到,更不要说新鲜的果蔬或者高档的糖块,一盘爆玉米花便是拜年来客桌上的罕稀之物了,所以,那个时代爆米花就成了农村人家家户户过年招待客人的必备。

我家每年也会爆些玉米花,但我自己并不曾多吃,因为我家麦子都不够吃,粮食瓮里也缺少爆米花的玉米,过年总得招待来客呢,于是,母亲就舀出一两碗的麦子,换来邻居家的玉米,即就是能爆上一锅,也被她装进袋子,放在土炕头那高高的箱子盖上,并叮嘱我说:咱自个少吃点,等家里来客人再拿出来,咱家穷也不能让人家笑话,连个米花花都没有。望着高高放在箱子盖上的玉米花袋子,我抿抿嘴,忍了。

经常来我巷子爆玉米花的是母亲娘家村的双喜老汉,外婆门前的叔伯,母亲说都得叫人家舅,鉴于这关系,他每到我村爆米花,我就跟着套近乎,舅舅长舅舅短,很是殷勤地帮他拉风箱烧土炉子,哪怕把自己懂一脸煤黑,拉起风箱依然认真有劲。当然双喜舅也不让我白忙活,每爆一锅先给我抓一把尝尝,算是对我的奖励。那时候,这样特殊的待遇也曾引得同伴们着实的眼馋和无比的嫉妒。

我在拉风箱时也观察了双喜舅爆玉米花的过程。偶尔也会依顾客喜好给铁锅里加几粒糖精,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我负责烧土炉子,他要求我拉风箱火力要均匀,铁锅要慢慢地加温,只见他先顺时针转铁锅,边转着还要注意压力表,待时间过半后,再逆时针转转,只等时间和压力同时到位,一把提起火炉上的黑铁锅,将口袋包在铁锅口的阀门处,脚蹬铁锅踩实,迅速地一只铁管撬启阀门,“嘭”地一声巨响,团团白气雾蒙蒙腾空升起,那进锅还是一小碗碗的玉米,爆出来却像一颗颗枝上绽开的棉花团,蓬松松、白生生而且满满地一大盘。此刻,空气中弥漫着原汁原味的玉米香,加上被高压锅烧烤的“炒焦味”沁然入鼻,那可是一个字的“香”呀。

随着生计,离开农村多年了,而且每到腊月,几回回还打听着村里是否还有那传统的爆玉米花,却尽是阴差阳错未能如愿。而今城里的超市和街道旁也有些似乎现代化的爆米花用玻璃柜子在卖着,尽管那浓浓的奶油香,一颗颗玉米花被染得翠红嫩绿,可怎么也尝不出当年的“炒焦”味。

前几天一位摄友拍到县城郊外的七里村在爆米花,我欣喜若狂,约定那天一定要专程地看看,而且爆上个几锅锅尝尝鲜,朋友不解其意,说我有“忆苦思甜”之嫌,我笑了,告诉他:品的就是那味道,要的就是那感觉。

(文/贺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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