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资料:中国铁道出版社,铁道部安全监察司《铁路行车事故案例选编》
马角坝机务段接收第一台电力机车时的留影
油罐列车(非涉事列车)
1993年11月1日7时20分,现车34辆(全部为满载航空燃油的罐车)、全重2545吨、计长43.1的1211次货物列车(始发站为广元站,到发站为成都站)在配属于成都铁路局成都铁路分局马角坝电力机务段的韶山3型电力机车SS3-0215号的牵引下正以每小时80公里的时速行驶在宝成线下行方向黄许镇至德阳区间段正线上。按照行车计划,该列车将在7时27分在德阳站(位于四川省德阳市旌阳区的二等车站)北场停车,当列车通过黄许镇站(位于四川省德阳市旌阳区黄许镇的四等车站)后,SS3-0215号本务机车机班乘务组通过无线列调与德阳站值班员联系,告知1211次已经通过黄许镇站,德阳站值班员确认了1211次列车的位置并安排了该列车至德阳站北场的接车进路。
黄许镇站站房
德阳站站房(汶川地震前,汶川地震中该站房损毁严重,震后拆除重建)
7时24分,1211次货物列车接近德阳站下行方向进站信号机,此时进站信号机显示的信号是表示减速的两盏黄灯,可是当1211次货物列车接近信号机时却根本没有减速迹象,依然以80公里的时速冒进进站信号机,并以这个速度进侧线。此时列车配备的自停装置意识到车速过快而发出报警,但已经为时过晚——
本厂长绘制的SS3-0215号电力机车二视图
涉事的SS3-0215号电力机车,出处:下关站 铁路摄影馆
7时26分,1211次货物列车以80公里的时速挤坏了德阳站下行进站方向的侧线道岔,于道岔内方50.7米曲线处机后第2位车辆首先脱轨(脱轨位置在宝成线K606 800处),随后的罐车一辆接一辆的脱轨并颠覆,整列列车的34辆罐车有25辆脱轨(机后第2位至机后第26位),其中24辆颠覆(另1辆只脱轨未颠覆),其中第2、3、4位车辆的罐体发生破裂,里面的航空燃油漏出,上方接触网产生的电弧火花点燃了挥发的油气,导致颠覆的列车就在德阳站北场起火,火势从第2位罐车开始一直蔓延到第8位罐车。当油气挥发到爆点时,起火的罐车一辆接一辆地发生了爆炸,德阳站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烈火波及到现场附近的两栋铁路职工宿舍楼和一栋800平方米的办公楼,两栋宿舍楼损坏严重,而办公楼则被完全烧毁。
事故发生后,时任四川省副省长和成都军区司令在第一时间就亲临现场,统筹军地双方的救援力量开展事故救援。为了扑灭大火,除了调集德阳本地的消防支队外,四川省消防总队还调集了成都和绵阳的消防支队紧急增援,总共调集了近400名消防官兵和33台各种型号的消防车,在2000多名部队官兵和铁路以及地方人员的协助下在13时45分将大火完全扑灭,同时成都铁路分局的救援列车在大火还没完全扑灭时就冒着着火车厢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及时清理了线路,宝成线在中断正线行车6小时29分钟后于13时55分重新开通。
事故一共造成5人当场丧生(死者都是位于德阳站铁路宿舍楼和办公楼内的人员)、11人受伤。车辆报废23辆、大破1辆、中破1辆、小破1辆,损坏钢轨102根,轨枕1034根,接触网损坏300余米,大约300吨左右的航空煤油被焚毁,直接经济损失296.3万元,构成一起货物列车脱轨颠覆爆炸重大事故。
一起国外油罐列车起火场面,可以以此脑补本次事故爆炸的场面
经铁道部安全监察司派出的事故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导致这起事故的直接原因是1211次货物列车本务机车SS3-0215号机班乘务组在接近德阳站下行方向进站信号机时无视显示减速的双黄灯信号,依然以80公里的时速冒进进站信号机,冲入站区,虽然自停装置报警提示,但由于车速过快,使得机班乘务组错失了制动良机,最终让列车挤坏侧线道岔并脱轨颠覆。
经询问幸存的1211次货物列车司机、副司机以及运转车长得知:当班司机和副司机在出勤前虽然都在铁路公寓待乘,但并没有按照规定休息,而是在这两个多小时的待乘时间里和同事在公寓内聚众打牌赌博,导致在值乘过程中精神不济,在列车接近德阳站时司机和副司机双双打盹睡觉,中断瞭望,严重违反《技规》第234条和235条的相关规定,对这起事故负直接责任。运转车长在发现列车冒进进站信号机而没有减速后没有及时进行非常制动措施,直到自停装置报警都没想到拉闸,此举违反《行规》第77条的相关规定,对此事故负有次要责任。
根据以上调查结果,事故调查委员会将这起事故定为成都铁路局成都铁路分局马角坝机务段的全部责任,影响该单位当年的安全成绩。
作为事故的直接责任人,1211次货物列车司机和副司机被开除路籍并移交铁路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后以交通肇事罪被起诉,按照《刑法》交通肇事罪情节严重的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运转车长被处以行政撤职处分,工资降一级并被调离行车岗位,待岗一年后重新分配工作。
马角坝机务段段长、党委*、车间主任、支部*、车队队长、指导司机等相关领导责任人也分别被处以通报批评至行政撤职不等的处分。马角坝机务段全体干部职工扣发当年的安全奖金。
为了充分吸取这次惨痛事故的教训,成都铁路分局实施了如下措施:
1、成都铁路分局分局长于11月8日在全分局的紧急电话会议上向全体干部职工通报本次事故的经过,并转述调查委员会对本次事故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并宣布将每年的11月1日定为成都铁路分局的“安全教育日”,每年都要重温历史教训,开展安全反思活动。
2、要求分局以下各部门的负责干部要带头增强群体安全意识,在全分局广泛开展安全再教育活动,组织干部职工、尤其是机务部门的干部职工收看“11.1重大事故”的录像,机车乘务员和运转车长群体要进行强制性的记名收看,看后要组织分组学习讨论。
3、在全分局开展“查思想、查管理、查纪律、查隐患”的整风肃纪达标活动。
4、从严管理,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各项安全管理制度,严肃整顿乘务员队伍,对不称职的人员要坚决调离,严禁好人主义。对原规定的0时至2时出乘机班到待班室休息这条修改为22时至次日6时出乘的机班,19时以后均强制待班休息,并实行车间、机务段两级领导值班检查。
5、加大安全方面的投入力度,改善行车技术设备,强化并落实车机联控制度的执行,加强安全检查和夜间抽查。
6、组织机车乘务员、运转车长学习《技规》第234条、235条和《行规》第77条的有关规定并予以考核,考核通过后方可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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