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堡又叫作坞壁,其实就是地方豪强依靠自己的族人、部曲修建的、用于保护自身的小型城堡,最早出现于西汉时期。当时边境地区的一些豪强大族为了预防游牧民族袭扰,就选择聚居在一起,修建高厚的院墙,并在院墙四角设置角楼,将居住的院落变成一个小型的城堡,以加强防御力。
王莽篡汉以后,因为时局混乱,加上北方发生灾害,大批灾民四处流浪。为了生存,这些饥民往往会劫掠沿途遇到的村落,夺取食物和其他生存所需物资。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财产,不少地方豪族也纷纷修筑坞堡,以抵御饥民的攻击。
由于坞堡是地方豪强自己根据需要建造而成,外形并无固定形制,大小和城墙高度、厚度也不尽相同,不过通常都不大。修建坞堡时,一般都是在自己原来聚居地所在或者附近方便防御之处。为了利于长期固守,最好坞堡之内还要有水源,并且会大量囤积粮草。
至于守卫坞堡的主力军,一般是豪族同宗的族人亲友,还有他们所属的部曲、家兵。大一些的坞堡还会收容一些附近的乡民。由于这些都是比较熟悉、知根知底的人,凝聚力较强,加上坞堡内还有自己的家人,所以遇到攻击时,往往会出死力,流窜的饥民和小股盗匪武装往往很难攻破坞堡。
当然,坞堡的防御能力毕竟无法和官府修建的城池或者是军事要塞相比,如果遇到大股武装的围攻,那么很难固守。但是坞堡不大, 里面储存的物资也不多,对于强大的武装来说即使打下来所得也未必能补偿损失,因此也不大会去强攻。这么一来坞堡内的人得以幸免的几率大为增加,于是很快风行一时。
汉光武帝刘秀统一天下以后,为了利于自己统治,避免地方豪强利用坞堡对抗官府,曾经下令各地拆毁坞堡。不过由于他本身就是在地方豪强支持下才得以统一天下,豪强士族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土地和人口,在地方和朝堂上拥有很大的发言权,所以坞堡禁而不绝。特别在一些边疆地区,由于时常有外族为患,官府对于坞堡采取了支持态度,甚至自己带头修建。像名将马援就以“起坞候”出名,因此坞堡更是到处可见。
东汉末年黄巾军起义爆发以后,时局再次陷入动荡。地方上的豪强为了抵御黄巾军、流民和溃散的官军,要么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要么聚集族人亲友,建造坞堡,据险自守,以保护自己和族人的安全,坞堡再次得到了迅速发展。
其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者,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
比如说根据《三国志·许褚传》记载,许褚就聚集族人和同乡少年数千家修建坞堡以抵御贼寇,后来击退过葛陂贼寇万余人的进攻。
(许褚)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共坚壁以御寇
还有董卓修建的郿坞,其城墙高度据说可以和长安城媲美。袁术在少室山建的坞堡,则号称可以容纳十万人。田畴在徐无山隐蔽之处建坞堡,和外界隔绝十多年之久,成功躲过了乱世,这些都是当时比较有名的坞堡。
而曹操手下部将李典的叔叔李乾曾经聚集同族、宾客数千家在乘氏修建坞堡自保。衮州之战吕布进犯乘氏时,就被李氏一族的李进击败,可见当时豪强武力之强,想打破坞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大部分坞堡规模都比较小。比如说袁绍和曹操对立期间,袁绍家乡汝南很多人都修筑坞堡,据守对抗曹操。满宠招募五百人,先后攻破二十多个坞堡,又诱*堡主首领十多人,从而得到百姓二万余户,士兵二千人。
这么算起来,每个坞堡不过居民百来户,士兵百人左右,规模极小,也无法对抗稍微强大一点的正规军。
当然即使是小型坞堡,在对付贼寇方面显然比普通的村子要强不少。所以在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还有之后两晋南北朝的乱世,坞堡都兴盛一时。一些坞堡还通过互相结盟,推举出盟主,统一指挥共同进退的方式,和大型武装势力对抗。
像《晋书》就提到并州的张平占据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六郡,控制的坞堡有三百多个,人口十多万户,俨然成为了一方诸侯。
不过后来随着天下逐步统一,时局安定下来以后,随着均田制的产生和推广,豪强控制的部曲、佃户陆续摆脱了依附关系,豪强控制的人口越来越少,坞堡也就慢慢衰落了下来。只能在一些民间建筑中,还能看到坞堡的残余,比如说福建的土楼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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