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清:《金瓶梅》中的梦境描写

智清清:《金瓶梅》中的梦境描写

首页战争策略梦境三国更新时间:2024-05-06

梦文化在我国源远流长,梦境也历来被人们所重视。

先民对内容丰富的梦境感到好奇,且表现出敬畏之情,并通过占梦家来预卜吉凶。

于是,梦境与现实就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文人墨士将梦境引向向文学,通过梦境来表达某种思想或愿望。

梦境描写并非虚设,而是在作品中或多或少地具有了某种文学功能。

《诗经》、《楚辞》、《庄子》等先秦典籍中已涉及梦境描写,《诗经》是我国梦幻文学的源头之一,这种创作手法也被后世小说创作所借鉴。

但这些作品中的梦幻描写一般数量少、篇幅短,其文学功能较弱。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人志怪小说,也曾借助梦幻来敷演故事。

唐传奇中出现了较多关于梦幻的作品,如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沈既济的《枕中记》。

唐传奇中梦幻描写通常是一种艺术虚构手段,在艺术构思上起框架、基石的作用,这种梦幻描写在中国梦幻文学发展史上有承上启下的作用。

《白话唐传奇》

随着后代通俗小说的日渐繁荣,梦幻在作品中具有了较为重要的文学功能,《水浒传》、《三国演义》中的梦境描写的内容渐趋丰富,在行文中也起到了诸如预示的文学作用,但也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即形式单一、内容直白,往使读者一览无余。

《金瓶梅》作为世情小说的开山鼻祖,在梦境描写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并给后世以深远的影响。

本文就《金瓶梅》中的梦境描写加以初步的梳理和探讨。

《金瓶梅》中共有16个梦境描写,它们零零星星地分散在各章节中,但根据梦的内容及其特征,我认为可以分为四类:

一、思梦。

思梦也即俗语说的“昼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发生是由于心有所思或心有所想。

“思”,在先秦和秦汉语言中,含义极广,不仅包括思念、想念,而且还包括谋略、愿望、忧伤等。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认为,在人的潜意识层面中,平日存在着许多被压抑的冲动与*,

然而有些冲动或*不被当事人意识所接受,不容其表露于外,因此只有在睡眠时,随着意识层面的压力放松,它们就会趁机外逸,于是就形成了不为当事人所了解的梦境。

“思梦”在《金瓶梅》中的体现有:李瓶儿梦西门庆(第17回),李瓶儿梦诉幽情(第67回),李瓶儿何家托梦(第71回),月娘梦金莲夺红绒袄(第78回),经济梦昔日繁华(第93回)。

这些梦直接或间接地反映了现实生活,并对于表现现实生活中人的感情、愿望、思想、被压抑的欲念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第79回中,月娘被一梦惊醒后对西门庆说:

“敢是我日里看着他王太太穿着大红绒袄儿,我黑夜就梦见你李大姐箱子内寻出一件大红绒儿,与我穿在身上,被潘六姐匹手夺了去,披在他身上,教我就恼了,说道:他的皮袄,你要的去穿了罢了,这件袍儿,你又来夺。他使性儿,把袍儿上身扯了一道大口子,吃我大腰喝,和他叫嚷。”

梦境不是凭空而设,它与现实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人在清醒状态下,受到意识的控制,意想一般都会有一个方向,进入睡眠状态之后,如果潜意识仍沿着原来的方向活动,那么梦想就是意想的延续,前后方向一致,这样就产生了思梦。

《金瓶梅》插图 · 西门庆梦瓶儿

在此梦中,月娘的潜意识中已经存在着红绒袍儿,并有占有它的*,于是在夜里也就自然而然地梦到了它,西门庆与崇祯本的批注者都看到了此梦与现实的关系。

西门庆说:“不打紧我到明日替你寻一件穿就是了,自古梦是心头想。”

崇祯本批注者曰:“心中事,梦中亦放不过。”

此梦是对现实的真实反映,具有较高的现实意义。

二、预兆梦。

即把梦境看作现实的一种征兆,对未来的一种预示。

心理学家荣格认为,梦的“这种向前展望的功能……是在潜意识中对未来的预测和期待,是某种预演、某种蓝图或事先匆匆拟就的计划。它的象征性内容有时会勾划出某种冲突的解决”[1]。

“预兆梦”中通常有某些显性梦境(即当事人醒来后所能记忆的梦境),它是梦境的表面,通过对其表象的分析,就可看到它的深层意蕴。此类梦在《金瓶梅》中的表现有:

应伯爵梦簪折(第62回)、西门庆梦簪折(第62回)、周宣梦旗竿折(第100回),吴月娘之梦(第100回)。

这几个梦是通过梦中的某种迹象来预示下文的故事情节。

在第100回中,周守备之弟周宣说道:“我连日做得梦有些不吉,梦见一张弓挂在旗竿上,旗竿折了,不知是凶是吉。”

旗竿在军队作战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有旗竿傲然挺立,士兵们才能斗志昂扬、奋勇*敌,若旗竿一倒,也就表明战斗的失利。

周守备在防御金兵入侵的战争中是军事指挥,是关键性人物。在周宣说出梦境之后,紧接着就传来周守备阵亡的消息,这就是用周宣之梦来预示周守备的死亡。

《荣格心理学入门》

三、魂魄梦。

《淮南子·说山训》高诱注:“魄,人阴魂也;魂,人阳魂也。”

许慎《说文解字》曰:“魂,阳气也”,“隗,阴气也”。

魂魂是中国最古老的精神概念,古人认为精神能离形体而存在者为魂。

依形体而存在者为魄。一般来说,古人对现魄并不一定作严格的区分,旺旺魂魄井举,并把它笼统地当作灵魂看待。

恩格斯认为,“在远古时代,人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构造,并且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于是就产生一种观念:他们的思维和感觉不是他们身体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人死亡之时就离开身体的灵魂的活动。”[2]

先民通过对梦的长期思考,逐渐形成了灵魂的观念。同时,他们又用灵魂观念来解释梦境和梦象。

这样,原始人的梦、魂观念就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魂魄梦多以人将去世或人刚去世为内容。

它在《金瓶梅》中的体现有:武二梦冤死的武大郎(第9回),迎春梦瓶儿死亡(第62回)。

在李瓶儿即将离开人世之前,“(迎春)正在睡思昏沉之际,梦见李瓶儿下炕来,推了迎春一推,嘱咐:你每看家,我去也。”(第62回)。

瓶儿得血崩之症后而又久治不愈,她的生命已渐渐走向尽头,她就像一朵瓶中的花因缺少足够的养分而在短暂的争奇斗艳之后逐渐枯萎。

于是她就托梦给曾跟随她多年的侍女迎春,叮嘱她一生珍重。

这个梦境就好像发生在现实中一样,似真似幻,它以梦幻的形式反映现实,李瓶儿已离开人世。

《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

四、冤魂梦。

也即冤死阳世的鬼魂通过梦境来报仇雪恨。灵魂不死观念,是鬼灵复仇赖以存在的前提。

“鬼灵复仇,事实上有许多是那些作恶者因生理状况失常,在亚健康状态下那种神志错乱之际产生的幻视幻听等错觉。

而这类主观体验,又往往首先在遭报者自身潜意识层次——梦境中透露出信号。梦,成了人与鬼、阳世与冥界沟通的媒介、途径与场所。”[3]

梦可以打通人世与鬼灵之间的联系,于是发生了许多托梦诉梦、托梦示警等情节。梦中昭示的复仇征兆,迟早要在现实中得到应验。

“冤魂梦”在《金瓶梅》中的体现有:武二梦冤死的武大(第9回),李瓶儿梦花子虚(第59回),李瓶儿又梦花子虚(第60回)西门庆梦花子虚、武大(第79回)。

李瓶儿因贪恋西门庆,不但把众多家产转移到西门庆家中,还对子虚的病情听之任之,造成子虚最终的气病交加而死亡,瓶儿对此也心怀内疚,在潜意识中也担心冤魂来复仇。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更可能形成梦境,子虚的冤魂就多次向瓶儿索命,

“泼贼淫妇,你如何抵盗我财物与西门庆?如今我告你去也。”(第59回)

瓶儿悲悲切切地告诉西门庆,四门庆安慰道:“知道他死到那里去了!此是你梦想旧境。只把心来放正着,休要理他。”(第59回)

西门庆作恶多墙,间接害死武大、子虚,他凭借着自己的财产和权势胡作非为、肆意妄行、草营人命,仍然心安理得,毫无梅改之意,而*人偿命是我亘古不变的观念,冤死的武大、子虚已来向他索命,

“西门庆自觉身体沉重,要便发昏过去,眼前看见花子虚、武大在他跟前站立,问他讨债。”(第79回)

崇祯本在此批曰:“是临死光景,奸雄回首,同声一哭。” 西门庆终因贪恋酒色、作恶多端,摆脱不了中年丧生的命运。

《金瓶梅》插图

在叙述性作品中 ,任何事件或叙述单位在作品中都处于一定的关系中,承担着一定的作用,但每个单位的关系和作用并不完全相同。

作者在行文中安排这16个梦境,有其特殊的用意,梦幻也起到了诸多的文学作用:

一、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故事情节是指按照因果逻辑组织起来的表现人物间相互关系的一系列生活事件的发展过程。

作品情节的生动曲折能增强文学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武大被残害至死后,在武二回到家时给武二托梦:“兄弟,我死得好苦也!"(第九回)

此寥寥数语却道出了武大含冤之深和他对肆意行区之人的痛恨之情。这一梦幻是故事进展的线索中的必要环节,直接影响到故事发展的可能方向。

武二由此立志为兄报仇雪恨,但由于起初的幼稚而求助于黑暗腐朽的官府、结果被发配充军。

此后,武二在逐渐成熟之时则靠一已之力量来*嫂祭兄。淫荡、嫉妒、心性狭窄的潘金莲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由此可以看出,武大托梦是武二报仇的动因,武二得到哥哥冤死的信息后就立即采取行动。

因此,武大托梦是一座连接起武大冤死和武二复仇两个故事情节的桥梁,从而突出了武大托梦在作品中的重大作用。

若在此作者没有安排武大托梦这一梦幻,则由于街坊邻居惧怕西门庆的势力,武二就无从知道武大的死因。

此外,武二在开始报仇时,若一刀就使西门庆命归西天,那么后来敷演的众多故事情节也就不会接踵而至。

武松从幼稚走向成熟,一方面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更加真实可信;另一方面也为作者敷演数十万言的长篇巨著奠定了基础。

二、梦境描写使人物性格更鲜明。

人物是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作品的情节安排大都是围绕着人物刻画这一中心而展开。

人物形象塑造得成功,能够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人物性格是人物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对人物性格的刻画也被小说家所重视。

人物性格塑造的方法多种多样,有直接的,如通过对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等描写来表现人物性格;也有间接的,梦境描写就是从侧面间接地丰富了人物性格。

恩格斯说:“据我看来,现实主义的意思是,除了细节的真实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4]

《金瓶梅》中,塑造了众多的典型人物,如潘金莲、西门庆、李瓶儿等。在《金瓶梅》16个梦境描写中,做梦者主要有:

西门庆(4次)、李瓶儿(3次)、陈经济(2次)、吴月娘(2次)、春梅(1次)、应伯爵(1次)、武二(1次)、周宣(1次)。

从中可以看出,西门庆、李瓶儿做梦次数最多,经济、月娘其次。在西门庆梦中,有3次都是梦到瓶儿(包括一次预示性的梦)表明瓶儿虽是靠财、色、子嗣而确立了在西门庆及其妻妾中的地位,但是李瓶儿和西门庆之间还是存在着深厚的感情。

西门庆的梦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其感情基础。

情感是艺术思维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情感活动一般不受逻辑的制约,它可以从意识层面直接通向潜意识,并成为潜意识的重要特征,因此,情感在梦幻形成过程中起着巨大的作用。

西门庆在梦到瓶儿之前,曾多次思念瓶儿,这种思念之情一直处于潜意识状态,于是到了夜间,基于自控意识的减弱,就梦到了瓶儿。

李瓶儿生前对西门庆一往情深,在死后又频频出现在西门庆梦中,屡屡对他进行劝戒,我的哥哥,你在这里睡哩,奴来见你一面……我今寻安身之处去也,你须防范他。没事少要在外吃夜酒,往那去,早早来家。千万牢记奴言,休要忘了。”(第67回)

“我的哥哥,切记休贪夜饮,早早回家。那厮不时伺害于你,千万勿忘!”(第71回)

崇祯本在此批日:“以瓶儿之事,死见子虚于地下,方且惭愧谢罪,改过不惶,乃犹眷恋西门庆,与子虚复仇如此。可见淫妇人一种痴情,虽鬼神亦无如之何矣。”

表明李瓶儿对西门庆痴心不移,花子虚、西门庆均是她的夫婿,然而她的满腔热情却都倾注于西门庆身上,李瓶儿对西门庆是情深似海,这样一个满怀深情的人物形象就跃然纸上。

另外,潘金莲从未在西门庆梦中出现过,说明她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武大被潘金莲害死,但并没有在梦中向她索命,也表明武大的软弱、忍气吞声。

《金瓶梅》插图

西门庆大哭李瓶儿

三、梦幻也起到了深化主旨的作用。

关于《金瓶梅》的创作主旨问题,自明以来就众说纷纭,如政治寓意说、苦孝说、孝子复仇说、讽劝说、愤世嫉俗说、影射说、性恶说、精神危机说、商人悲剧说、性自由悲剧说、人欲张扬说、文化悲凉说、探讨人生说等等。

但根据《金瓶梅》在第一回正文之前的《四季词》、《四贪词》及第一回正文中征引的历史上著名的因色致祸的故事,我认为《金瓶梅》的创作主旨是劝戒世人莫要沉涵于酒色财气之中。

因篇幅所限,在此不再赘述。在作品中,李瓶儿梦诉幽情(第67回)、李瓶儿何家托梦(第71回)起到了深化主旨的作用。

西门庆多次梦到瓶儿,瓶儿也多次对他进行规劝。许多当代心理学家认为,人反复梦见内容基本相同的梦,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主题的表现。

只要一个人再重复地依照这种主调而行动,这种重复的梦往往预见这个人生命的未来际遇。

西门庆是“四贪”的典型代表,集贪财、爱色、嗜酒、逞气于一身,瓶儿由于对西门庆的一片痴心,多次托梦给西门庆,告诫他千万勿贪恋酒色,一定要早早回家。

这些梦幻描写也从侧面起到了深化主旨的作用,使其劝戒主旨更更加鲜明。

西门庆对她的劝告也曾记在心上,“(西门庆)吃了几钟酒,半酣上来,因想着李瓶儿梦中之言‘少贪杯在外夜饮’,一面起身后边净手。”(第68回)

但后因西庆将瓶儿告诚丢置脑后,其贪财爱色的本性难移,导致了最终的染病身亡,使人们看到了一个贪恋于酒色财气的人的可悲结局,告诚人们千万莫效此儿形状。

四、梦境对下文的预示作用。

梦是否有预示作用,自古以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占梦者一般都认为梦可以预示人的吉凶祸福,古代一些学者如唐之、刘基、陈士元、何栋如、郭子章等都认为梦有预见性,如刘基在《郁离子·论物理》中说:“祸福之素定,吾于梦寐之兆见之。”

但是,一些无神论者如王充、傅玄、刘昼、熊伯龙等都认为梦没有先见性,他们均把梦的应验看作是偶然的巧合。

梦是对现实虚幻的反映,但它在虚幻的形式下,或多或少存在着真实的内容,梦也并非完全没有价值和意义,它在虚幻之中显示着其独特的价值。

“客观事物的发展,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总是有兆在先。如果人们的意识正确地把握事物变化的趋势,当然可以有先见之明。

梦作为潜意识的活动,属第二性的东西,它在本质上也是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

如果潜意识的活动,在某种情况下不自觉抓住了事物变化的趋势,这样的梦,我们认为有可能具有先兆的预见见性。”[5]

同时,在中国古代小说中尤其在长篇章回小说中,预述的使用极为普遍。预述是指提前讲述某个后来才发生的事件,以梦境、偈语等带有神秘色彩的方式作暗示预述在《金瓶梅》中占据较为重要的地位。

《梦的迷信与梦的探索》

《金瓶海》中,在应伯爵、西门庆的梦里,均有簪折的问题,“可惜了”,这折了的是玉的,完全的倒是硝子石。”

“(西门庆)梦见东京翟亲家那里送了六根簪儿,内有一根[石否]拆了。”(第62海)

簪子是别住发髻的条状物,用金属、骨头、玉石等制成,簪子做为一种女性饰物在当时甚为普道,但簪又有金簪、银簪之分。

纯银餐不显珍贵,但是金银双料簪子在富贵人家盛行一时。

簪身埋在头发里,用银制成,露在外面的部分用金,这种簪子叫金裹头,既显贵重。又节约黄金。

现就明后期的物价来说明籍子的分量。明朝万历年间的学者谢肇淛说“今天交易所通行者,钱与银耳。”[6]

银子在明代已成为普遍流通的货币,它是以两、钱、分为单位的。明后期物价浮动,呈现急遽上升的趋势,政治危机与社会动乱造成了物价飞涨、货币贬值。

首版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的沈榜的《宛署杂记》十分详细地记载了当时的物价,如万历二十年前后,鸡的价格为每只4分银子子,狗每只5分银子,白布每匹2钱银子,红枣每斤1分3厘银字。

而李瓶儿所要打造的簪子正如潘金莲所说“一件九凤甸儿,满破使了三两五六钱金子勾了。

大姐姐那件分心,我称只重一两六钱,把剩下的,好歹你替我照依他也打一件九凤甸儿。”(第20回)

在此,玉观音满池娇分心簪子若是空心的,则一两五六两银子即可;若是实心的,也需三两多银子。

由此可见,一个质地上等的金簪的价值大致相当于80只鸡、60只狗的价格。

我们又从第74回、95回知道,当时十二三岁的丫头,一般都只卖四五两银子。这些数字都表明金簪价格的昂贵,也只有富家妻女可以配戴,从而金簪也就成了富贵、权势、地位的象征。

另外,李瓶儿曾是梁中书爱妾,后从梁中书逃出来时带了一百颗西洋大珠、二两重一对鸦青宝石,子虚身亡后她又得到花大监的许多钱时,因此李瓶儿可谓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人。

西门庆梦中,东京翟亲家送给他六根簪儿,这簪既然是从翟亲家里来,不管从材科还是至地上来说。

都是上等的。总之,在此,簪子象征着李瓶儿,西门庆的梦也就暗喻着着他妻妾六人中有一人也即瓶儿的死亡。

综上所述,《金瓶梅》中的梦境描写已渐趋丰富、含蓄和系统化,较之以前形式单一、容直白的梦境描写已是一大进步。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在《金瓶梅》中,作者很好地运用梦境描写来深化创作主旨,这一手法为长篇章回小说的创作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从而在梦幻文学的巅峰之作《红楼梦》中大放光彩。

(明)《宛署杂记》

《红楼梦》中有33处梦境描写,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上乘。

作者在第一回中写出道:“更于篇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等不仅统领全篇,而且也深化了主旨。

《红楼梦》将现实与虚幻紧密地结合起来,达到了和谐的统一。由此可见,《金瓶梅》在梦境描写方面对《红楼梦》产生了极大影响。

总之,《金瓶梅》在梦幻文学的发展历程中占有不可忽视的地位,《金瓶梅》中梦境描写的文学功能功不可没。

注释:

[1]霍尔等:《荣格心理学入门》,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75页

[2]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4页

[3]王立:《梦幻伸冤及惧复仇之心理恐慌症》,《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11月

版,第462页

[4]马克恩、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62页

[5]刘文英、曹田玉:《梦的迷信和梦的探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93页

[6]谢肇淛:《五杂俎》卷十二“物部”四

本文选自《金瓶梅研究》第八辑,2005,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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