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战境》:对人类科技文明“反乌托邦式”的思考

《遗落战境》:对人类科技文明“反乌托邦式”的思考

首页战争策略末日战境更新时间:2024-04-30

2013 年在全球掀起观影热潮的科幻冒险电影《遗落战境》是由约瑟夫·科辛斯基导演执导拍摄。影片汇集了汤姆·克鲁斯等好莱坞影星。

电影将叙述时间设定为 2077 年。

在与外星人的末日之战之后,人类撤离了地球。

而带着一段残缺记忆的男主人公杰克·哈伯担任人类地球资源的收集者。

在履行职责时,他拯救了坠毁太空船中一位美丽的陌生人,由此踏上了一段关于发现地球真相与人类救赎的冒险之旅。

《遗落战境》中对高度发展的科技时代的反思是随着主人公的冒险之旅而不断展开的,主要涉及对科技力量、对人类存在以及对大自然建构的探讨。

现代文明中的科技力量

电影《遗落战境》的整个叙事背景设置是以在高度发展的地外科技文明支配下的人类实践活动展开的,与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息息相关。

电影伊始,人类生活的地球环境的荒芜被归因于外星人入侵。

将地球的沦落设置为是外星人入侵之后,人类为了抵御外星人而使用核技术的结果。

由于核技术的使用,地球变得不再适于人类居住。

核技术的使用,一方面,是人类为了种族生存的无奈选择;但另一方面,也折射了人类所掌握的以核技术为代表的科技文明对地球产生毁灭式影响的可能。

关于以核技术为代表的人类科技对地球自然环境的影响的叙述广泛地存在于现代人类社会各种生态学的著作中。甚至有学者就将人类现代科技文明称为“新的撒旦”。

从本质上来看,《遗落战境》中地球的荒芜的自然状态是人类自身的科技力量所造成的。

核弹在这一叙述层面成了现代文明中科技力量的象征物,它帮助人类赶走了所谓的外星人,但同时也使得原本宜居的地球大自然沦落为彻底荒废的被遗弃状态。

从这个角度来看,电影中所展示的人类科技文明已经完全超脱了人类力量的控制范畴。

电影中,地球大自然的彻底毁灭的现实最大化了人类科技文明对自然的征服,是对人类千百年来对自然征服企图的一种戏谑。

人类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在地球上建立了秩序,妄图凭借自身掌握的科技力量来征服自然,最终的结果却是将自己放逐于原本和谐的生态环境之外。

虽然电影将地球环境的恶化归因于外星人入侵,但始终都没有外星人的出现。

在电影中,起初被观众认为是外星人的镜头,最后也被证实为幸存的在地外科技文明控制之外的地球人所装扮。

电影中唯一代表外星人出现的是泰坦。

泰坦在电影的叙述初期被地外科技文明伪装为地球核爆之后人类移居之所的田园。

但在电影的后期,观众和主人公才一起发现,所谓泰坦,只是一个外形成三角锥状的由非人类的机械智能操纵的机械金属模块。

就泰坦的存在形式来看,以其说它是外星人,更像人类社会当中能自我操控的巨型智能电脑系统,与《机械公敌》等科幻电影中出现的超脱人类控制的超级智能计算机主机如出一辙。

因此,若是,从原型上来分析,在《遗落战境》中入侵地球的外星人科技文明,其实也就是一种超越了现代社会人类控制的科技力量而已,其所掌握的各种技术,如无人机和克隆技术,在现当代的人类社会早已存在。

因此,电影中的地外机械文明的建构,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现代人类社会机械文明之下高度发展的科学技术的未来发展可能的影射。

在赋予了科技至高无上地位的地外文明的统治之下,大自然失去了其主体性地位,变得脆弱无力,沦为只具有工具性价值的存在。

在电影中,导演将大自然刻画成一片看似干净简单的荒野,没有任何的生命活动的痕迹,原本地球自然生态存在几乎被彻底地摧毁,整个自然的能量流动停滞。

电影中关于地球的场景极具万物俱灭的战后末世气息。

随着电影中广角取景和拉伸的应用,导演完整地将这一萧条荒野的地球末世气息传达给了观众,对观众的心理进行了震撼。

虽然自然已经失去了生命活动的活力,处于一种全然被抛弃的状态。

但是,在电影中,自然依然地外机械文明的掠夺对象,是超越了一切自然伦理的科技主体力量的客体对象。

以泰坦为核心的地外科技文明,依然在从地球的海洋攫取资源,以维持其自身的运作。

而地球上所谓的人类存在与荒芜的自然一样,也沦为了超越人类伦理的地外机械文明的奴役对象。

科技文明中的人类存在

在《遗落战境》中,超脱了人类控制范畴的科技文明占据了整个自然生态的主体性地位,主宰和掠夺着地球的自然生态,控制、奴役并屠*着地球上残存着的人类。

人类曾经作为地球生态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整个由科技文明主宰的自然生态中,失去了主体性,与自然一起,沦落为被机械文明机械化的“机械人”。

在电影中,被机械文明机械化的“机械人”可以分为两类:克隆人与虚拟人

在《遗落战境》构造的整个以科技文明为主宰的自然生态中,不论是克隆人还是虚拟人,他们的生存状态包括繁衍都是由科技文明中超越人类控制的科技力量来决定的,他们只是作为这个文明运作的一个组成部分,俨然一台巨型机械装置的零部件。

就克隆人而言,首先,从繁衍延续种族的方式来看,处于科技文明中的克隆人只是科技文明的机械化的产品之一,依靠的是由科技文明控制的克隆技术在进行着种族的繁衍。

这种将人类种族繁衍机械化的生产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将人类从自然中分离,使得人类远离了原本在自然生态中种族繁衍的自然伦理法则,其繁衍的自然伦理已经不再由自然控制,而是由科技文明的法则进行控制。

沦为科技文明机械化产品的人类,也失去了在自然状态的个性与多样化的存在方式,其存在的形式,就其本身而言,不需要经历人类千百年来的自然长成过程,摆脱了自然规律,本质上是没有任何个性的同一化机械产品。

电影中这些克隆人都是和机械产品一样有编号的。

其次,在科技文明中,控制下的克隆人人类,担任地球资源的收集者角色,其存在价值是维护泰坦星收集地球上的资源的巨型机械设备。

在电影伊始,观众所接触到的是一种理想化的科技文明的大自然。

在这样的自然理想中,克隆人人类带着回归地外自然的“泰坦星”的希望,表面上维持着男耕女织的平衡生态的生活状态,为了人类的延续而在努力工作中。

作为克隆人的杰克和维多利亚的任务也维护收集地球资源为泰坦星的正常运行提供支持的装置而尽心工作着。

但从实质上来看,这种男耕女织的平衡生态生活状态从本质上来看只是一种科技文明虚设的假象。

机械化的克隆人人类对科技文明主体而言,只是具有工具性价值的客体,其行动受到主体的牵制并且为其服务,其进行社会活动的目的是为主体提供服务,维持这种自然理想状态的意义在于用虚假来维持整个科技文明的正常运作。

除了克隆人,在《遗落战境》中,还有由科技文明虚拟出来的虚拟人类:萨拉。

虚拟人萨拉的存在意义在于对科技文明生产出来的克隆人人类进行监控与控制,为科技文明操控在地球上为其工作的克隆人,并且为克隆人构建提供“泰坦星”上的田园诗般的生活前景臆想,以维护整个科技文明的机械工作的正常运作。

在电影中,虚拟人萨拉不断地通过带有强烈的心理暗示的问题来确认克隆人的存在价值:

“Are you an effective team”(你们是不是一个有默契的团队?)

当电影中的科技文明通过虚拟人萨拉获知克隆人人类的工具性价值存在消失之后,作为主体的科技文明就会消灭失去价值的客体。

在电影中,当克隆人失去了其价值运用的可能,即完成了任务,等待他们的并非是回归,而是被科技文明所消灭。

而科技文明会使用新的克隆人来取代他们的原先位置。

电影中,与杰克·哈伯搭档的维多利亚始终梦想着能回到“泰坦星”上田园诗的生活,但最后的结局也无非是事情结束后被无人机所*害。

科技时代的自然理想

在《遗落战境》中,导演约瑟夫·科辛斯基构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大自然理想,一种是“机械人”所处的荒芜的地球大自然理想,另一种则是电影中“自然人”试图要重新夺回被并建构的田园诗般的地球生态自然理想。

《遗落战境》是以地球的荒芜为叙述背景的。

在电影中,导演通过高度发展的科技文明为观众构建的是一种基于地球荒芜的人类存在的自然理想。

对地球的荒芜自然状态一直是科幻电影一个特别重要的建构,特别是末日类型电影。

虽然与其他的科幻电影中地球荒芜自然状态的产生起因有所不同,但从本质上来看,如前所述,《遗落战境》中地球的荒芜自然状态也是超越人类控制的科技文明所造成的。

虽然电影最后叙述了地球荒芜的真正原因,是外星机械文明对地球的侵略与掠夺导致了人类失去家园,但这并没有改变超越人类控制的科技文明导致地球的荒芜这一事实。

《遗落战境》中,导演采用了多种手段来构建地球的荒芜自然状态。

首先,在男主人公的旁白画面中,电影采用广角拉近的方式,展示了叙述现实时间当中破碎的月球、没有人烟的荒漠化的宽旷城市废墟、以及各种倒塌被遗弃的标志性建筑,如电视塔、游乐场、美国五角大楼等等,而又从航拍的广角取景角度将原本人类生活的地球绿色家园的寸草不生的从整体上进行了展示。

其次,电影这一段旁白叙述中,男主人公的整个叙述语调平白简洁,语气带有无奈的。

这样的叙述方式,配以节奏急促的音乐,以及对地球荒芜自然从天空到大地到海洋的一种全景式镜头的展示,再加上镜头中整体较为灰暗单调的色调,造成了听觉与视觉紧张的气氛,从而迅速地赋予了观众对电影中地球的荒芜的立体式的体验,造成心理上的震撼,实现对地球荒芜状态的认同。

最后,除了电影对现实叙述时间里的荒芜的画面展示,电影还剪辑了男主人公记忆中过去时间的画面穿插到在现实时间里进行的叙述中。

在男主人公的记忆里,在地球荒芜之前的人类都市里满是人潮如流的那种生机盎然的生活画面片段。

记忆里的生机盎然与现实当下的人烟荒芜的镜头切换对比,进一步冲击了观众的心理,加深了观众对电影叙述现实时间里地球荒芜的体验与认同。

与导演构建地球的荒芜现实状态不同,在电影《遗落战境》中,以马尔科姆·比奇为代表的处于自然生存状态的人类,要夺回的是失去的地球田园家园,重构地球原本的自然生态环境。

这些处于自然生存状态的人类,因为地球生态环境的陨落而失去了家园,但并不归属于电影当中将地球陷入荒芜并且对其进行掠夺的地外科技文明的自然系统。

在地外科技文明统治的荒芜星球之上,他们没有生存的空间,被迫转移到地下。

失去了家园,他们被边缘化,受到了科技文明主体的排挤,甚至发生了角色身份都被进行了转化,他们被命名为外星人在地球上的余孽。

这一类自然人原本在地球的生态系统当中是拥有一定的主体地位,但当科技文明摧毁了整个地球原本人类生活的自然生态,他们的主体地位也就随着整个地球自然生态的覆灭而消失。

当然,失去了主体地位的自然人不甘于被消灭,或是沦为篡夺了地球生态主体地位的地外科技文明的客体性价值工具。

在与控制地球的地外机科技文明进行着秘密抵抗的过程中,他们只是将机械作为一种辅助性手段,其目的并非为了恢复高度机械化的科技文明,而是在于恢复适合人类生存的田园诗般的生态自然。

《遗落战境》中自然人企图重建的这种自然理想,从实质上,是对人类社会长期以来对自然生态和谐的自然理想的叙事传统的一种继承。

从古希腊的提奥克里特斯的抒情诗《田园》开始,自然生态和谐的田园理想被各种叙事媒介广泛地叙述建构,从而也作为一种原型记忆存在于人类的记忆之中。

《遗落战境》中,存在着很多对这种自然理想的眷恋与记忆的特写。

克隆人汤姆所残存的记忆就是这一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其残存记忆的驱使下,在这个荒芜的地球之外,汤姆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环境。

那里的自然环境与地球的荒芜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绿树成荫,流水潺潺,依靠风能等清洁能源提供动力。

同时,汤姆还将自己搜索到的与地球过去相关的物品,如书籍,带回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汤姆在这里的短暂宁静与地球整体的荒芜紧张状态形成了一种反差,这种反差实质上是对传统自然理想的回归渴望的一种表现。

这种对传统自然理想的渴望也在自然人的地下藏身所有所体现,在那里,自然人收集保存了大量人类社会文明的文献与艺术品。

电影里,在汤姆去摧毁泰坦之前的场景中,出现了安德鲁·怀思所画的油画《克里斯蒂娜的世界》的特写。

油画《克里斯蒂娜的世界》的整个画面是一个山坡,在顶上有一向阳的农舍,充满祥和的气氛,仿佛世外桃源。

这幅画作的特写的出现,表现了电影中人类对过往生态和谐的自然生活的回归的向往以及对实现这种自然理想的坚强决心。


电影以杰克·哈伯摧毁了代表科技文明的泰坦,并且回归之前他所建构的小小的世外理想大自然为结局。

泰坦的终结意味着人类从地外科技文明的手上重新夺回了其在地球自然生态系统中的主体性地位,同时,人类也获得一次重新建构自然和谐生态的机会。

然而,虽然《遗落战境》将地球的荒芜最终归结为外星人的入侵,但其所展示的人类控制范围之外的高度发展的科技文明却是对现当代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的一种反思。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技术似乎经常是作为一种独立的自主力量在起作用,比操纵它的人类还有力量。

在未来社会,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以及人类对超越自然的野心的不断膨胀,要使得《遗落战境》所展示的这种地球荒芜以及人类失去理想自然生态的失乐园状态成为现实,也许并不需要外星人的入侵,因为,在现实环境中,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影响本身就正在加速。

电影的英文原名“Oblivion”,意思为遗忘,但电影的叙事本身却都围绕对过去无法遗忘的关于自然理想生活的记忆的叙述展开发生。

作为对科技文明进行思考的“反乌托邦式”电影,《遗落战境》更多地是给人类带来生态学上的不应该遗忘的警示:

虽然代表机械文明的科学技术的发展也许能给人类带来便利,但是人类必须牢记科学技术发展要以尊重地球生态自然规律为准则,超越了自然伦理法则的科技发展必将给人类自身带来反面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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