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开战 1.前辈

美日开战 1.前辈

首页战争策略铁锈战争莱顿科技mod更新时间:2024-06-11

第一章 前辈

雷恩曾经从收音机里听说,美国中西部某个地方有座大学,在这个大学里有套可以研究龙卷风内部情况的仪器。每当春季来临,几个研究生和一、两位教授便会选择一个又长又宽的地带进行监测。一旦出 现龙卷风,他们就把那套叫做「龙龙」--不然还有什么更恰当到底名字呢--的一起直接摆在龙卷风前进的路径上。至今为止,他们尚未取得成功。也许他们只是 挑错了地方,雷恩想。他看着窗外法拉叶公园里凋零的树木。国家安全顾问一职对任何人来说,都像龙卷风一样,难以应付。不幸的是,要卷入这个漩涡似乎十分容 易。

「你知道吗?,一雷恩靠在椅背上。「我原以为当国家安全顾问会很简单的。」然而我想以后应该会较简单的,但他没说出口。

「这个世界以前秩序井然,」吏考特,艾德勒指出。「现在不是了。」

「总统最近过得怎么样,史考特?」

「你真想知道?」艾德勒这样问的意思是:别忘了,我们是在白宫里面。他不知道房间里是否布满了窃听器。「我们把韩国局势搞成了烂摊子,但我们运气还算好,得以 功成身退。感捌上帝,我们没把南斯拉夫也弄得一团糟,因为那个鬼地方本来就已经够倒楣了。我们跟俄罗斯的外交关系也一直不太顺利。整个非洲大陆更是乱七八糟。近来我们唯一做得差强人意的大概就是贸易条约了……」

「那还不包括日本和中国。」雷恩替他说了最后一句。

「嘿,你我两人搞定了中东,记得吗?那次做得漂亮极了。」

「现在最受争议的人物是谁?」雷恩并不想因为那件事得到赞扬。那次的「成功」曾经造成了一些不幸的后果,那也是促使他离开政府部门的主要原因。

「猜猜看。」艾德勒说道。

「国务卿?」雷恩咕哝着回答。

「汉森吗?他不过是一个政客。」这位出色的外交官员回答。雷恩提醒自己注意艾德勒的回答有股得意劲儿。艾德勒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弗莱彻学院毕业,之后即开始了他在国内的政治生涯。他在政治上投注下他的全部精力,仕途 也因而大幅开展,代价是他失去了第一个妻子的爱,并且掉了无数的头发。雷恩知道,支撑着艾德勒的除了对国家的爱之外没有别的。身为一名「奥斯威辛」生还者的儿子,艾德勒对美国的爱无人可比。更为可贵的是,他现在的官职并不显赫,他的爱国心也不是盲目的。和雷恩一样,他根据总统的意思工作,但这并不妨碍他诚 实地回答雷恩的问题。(编注—奥斯威辛为波兰境内的一个城市,纳粹德国曾在此建造第一个波兰和德国罪犯的集中营,之后并陆续有「奥斯威辛二号」和「奥斯威 辛三号」集中营。在此,「奥斯威辛」为集中营的代称。)

「比那更糟」雷恩接过话说。「他是个律师,而律师都是些棘手的人物”-

「这是偏见。」丈德勒笑着说,仿佛看出了雷恩的心思,他分析道:「你已经有了打算,对吧?」

雷恩点点头。「有笔旧帐要算。我已经找到两个不错的人手处理了。」

任务包括钻采石油和采矿,以及其他必须妥善处理的后续工作。一切都得按时完成。洞已经差不多打出来了。这座山谷中的玄武岩都还没被开采过,要垂直朝下钻出一个洞本来就不容易,更不用说十个了,而且每个洞都有四十公尺深,十公尺宽。他们施工时谨慎小心,然而并未因此耽搁进度,反而在九百名工人分成三班轮流进 行的情况下,施工进度已经超前了两个星期。他们也从最近的新干线铁路往这儿铺出了六公里铁路,那些为了架设铁路上方的电线而竖立的高架线柱,这回却用来支撑四哩长的伪装网,每一吋铁轨都隐藏在伪装之下。

施工总指挥心里想,这个日本山谷的地质史一定很有意思。在这里,要等日出后一个 小时或斯更久才看得到太阳,因为山坡的东面太陡峭了。难怪前几位铁道工程师在看过这个山谷后便都主张在别处施工。这个甚为狭窄的峡谷,其底部的某些地方甚 至不到十公尺宽。曾有一条河流在此流过,佩那已是很久似前的事了,如今这里像是战争过后被遗弃的战壕。也或许是备战用的呢?他猜想;情况是很明显的,尽管 上司只告知他必须严守这项工程的秘密。要通过这块地方,若不是直接越过,便要绕山而行。前者可以利用直升机达成目的,后者可以借由火车做到。不过若是要达到其他目的,就得利用弹道。而这委实是项艰钜的工作。

他看着一辆巨大的挖土机将一斗碎石倒进一辆底卸式火车中。它是柴油引擎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这列火车很快就会驶抵主线,那儿将会有一辆标准轨距的电动火车头等着它。

「大功告成。」工人指着地下的洞对他说。洞底有名工人拿着一根长皮尺的末端。恰好四十公尺。当然,洞深已经用雷射测量过,但是传统上,还是得由一名技术熟练的工人亲自测量。洞底的那位是个中年的采矿工人,他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他对这项工程计划一无所知。

「好。」 总指挥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向洞底的工人正式而诚挚地鞠了躬。洞底的工人带着得意的神情也回了礼。下一趟抵达的列车将运来一个超大型的水泥搅拌机。事先调集的成捆钢筋也已堆放在这个洞口的四周——实际上,其他的洞口也都一样。就第一个洞的完成情况而言,第一组已经比其他组快了大概六个小时,最多不会超过 两个工作天就可以完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对六号洞而言是个大难题,可是第六组已经赶上进度了。他得和那些工人说几句话,对他们付出的努力称赞一番,以此安慰他们在工作进度上排名末位的耻辱。第六组是他的精英,只是他们运气比较不好。

「还有三个月呢,我们会赶上最后期限的。」工头信心十足地说。

「六号洞完成后,我们要让大伙聚个餐。这是他们应得的。」

「这儿一点都不好玩。」查维斯说。

「而且热得要命。」克拉克表示赞同。他们这辆路华车上的冷气出了毛病,也许已经故障了。但幸运的是,他们带了许多瓶水。

「还好是干热」查维斯回答说。华氏一百一十四度的高温听起来特别热,若换算成摄氏就会让人觉得温度低一些,可是只要吸口气,那种短暂的轻松感便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反正,不管你怎么去计 算温度数,炎热的空气还是会无情地伤害你的肺。打开一瓶矿泉水,他估计水温可能有华氏九十五度,可是在这样的温度下,水还是让人觉得出奇地凉。

「晚上温度会下降,也许会降到八十度。」

「幸好我带了件毛衣,克拉克先生。」查维斯停下来擦了擦汗,又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这副望远镜品质很不错,可是帮助不大,只能清楚地看到闪闪发光的空气像遭遇风 暴的透明海水那样翻腾。除了偶尔有秃鹰光顾之外,这儿没别的动物,而且那些秃鹰也早已把不幸死在这儿的所有生物都清理得一干二净。查维斯曾经以为莫哈维沙 漠是一片不毛之地,但在那儿至少还有土狼的出没。

克拉克想,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没变。类似的任务,他做了……卅年了?还不到卅年, 但已相当接近。天哪!卅年了。他仍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能的地方,不过眼下这并不是十分重要。他们的身分掩饰用得太久了,可能会出问题。后车厢塞满 了采测仪器和一箱箱的石头标本,足以使当地不识字的人以为那麈孤山隐藏着丰富的镅矿。那些当地人知道黄金的外观——有谁不知道呢?不过,被矿工们称做「心肝宝贝」的镅矿,对于那些对矿石一窍不通的人来说,除了它可观的市场价值之外,根本就是一个谜。克拉克常常使用这样的策略。地质上的一个发现往往代表着一个大好的机会,人们借此满足自己不变的贪欲。如果知道值钱的东西就在脚底下,他们会欣喜若狂。而有着一张粗糙老实睑孔的约翰.克拉克看起来就像真正的采矿工程师,他将要在这里宣布好消息。

他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九十分钟,大概要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来早了,刚好看看这块地方。这儿热得很,空荡荡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甘哩外有座山,他们待会儿见面时会提到它。两条烂泥道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一条是南北向,另一条是东西向。 虽然路上人迹为飞沙所覆盖,但两条道路却仍然依稀可辨。克拉克无法理解那些人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住下去。一年到头都是干旱,只有偶尔会下点雨。然而还是有 人一直住在这儿,只要他们的山羊有草吃……并且不会有人带着枪劫走山羊,*死牧人。两位中情局情报员在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坐在车子里流汗喝水。

日近黄昏的时候,几辆卡车出现了。他们首先看到袅袅的尘烟,就像汽艇后的羽状水柱,在逐渐退去的日光中泛着一片黄色。在如此空荡荡、荒无人烟的国度里,他们是怎样让卡车跑的?居然有人可以行驶卡车,真是不可思议!可见这片荒芜的沙漠还有希望。要是坏人能够办到的话,好人也同样能够做到。这正是克拉克和查维斯来这儿的原因,不是吗?

第一辆卡车远远地驶在其余卡车的前面。车身很旧,尽管是千疮百孔,但从生产国和生产厂商的名称仍可看出它 原是辆军用卡车。卡车在离路华车一百公尺远的地方就绕起了圈子。车上的人小心谨慎地打量着他们,有个人坐在卡车后面,身上背着一挺俄制十二点七公厘俄罗斯机枪。他们的老板叫他们「警察」——以前叫他们「技术员」。过了一会儿,他们停住车跳了下来,手里握着又旧又脏勉强能使用的G-3步枪看着路华车。大人物 很快就要来了。天已经黑了。查维斯看到一百公尺外有个人坐在车上嚼着烟草。

「这些狗娘养的不会抽烟吗?」情报官冲着车里热烘烘的空气恼火地问道。

「抽烟对肺不好,查维斯。你是知道的。」为了赴今晚的约会,他们历尽了艰辛。实际上,这个赤道国家有五分之二的国内生产毛额源于毒品生意,所以得支持一支将烟 叶从索马利亚运来的规模不大的机群。这大大触怒了克拉克和查维斯,可是他们的任务不是来了结私人恩怨,而是来结算一笔拖欠已久的血债。穆罕默德·阿布杜尔·库普将军——他的头衔是那些不知道还能称呼他什么的记者所赐——该为廿名美军的死负责。确切地说,这是在两年前发生的,但媒体早巳忘得一干二净,因为 他在*了廿名美军之后,就又回去做他的正事了——继续屠*他的同胞。而克拉克和查维斯正是以为后者伸张正义的名义来这儿的——为库普所做的「正事」惩罚 他。伸张正义的形式和方法各有不同,而令克拉克高兴的是,库普兼做毒品生意不啻是给了他们惩罚库普的良机。

「要在他来之前先梳洗一番吗?」查维斯问。他现在更加紧张了。卡车边上的四个人全坐在那儿,他们嚼着烟草,两眼呆滞,步枪搁在大腿上,卡车后面还有重机枪。他们当然是将军的保安人员。

克拉克摇摇头。「浪费时间。」

「妈的,我们在这儿待了六周了。」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约会。那就是所谓的约会了,不是吗?

「流了这么多汗,我又可以减少五磅肉了.」克拉克说着笑起来,也有些紧张。可能不止五磅,他又想。「还是要花点时间把事情做好。」

「不知道帕特丽莎在大学里怎么样?」又一股烟尘滚滚而来的时候,查维斯低声说。

克 拉克没有回答。他承认,他的女儿觉得他这位沙场搭档富有异国情调、有趣……而且迷人,但他们俩是很不相配的。事实上,查维斯比他的女儿矮——帕特丽莎像她 妈妈一样有双修长的腿——而且查维斯是饱纫沧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克拉克必须承认的是,查维斯的工作态度比他所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努力,所以命运之 神常在他面前俯首称臣。这小子现年卅一岁。小子?克拉克心里反问。查维斯比他的宝贝女儿帕特丽莎.克拉克大了不少岁。他本想说说战场上这种糟糕透顶的生活,但查维斯必定会说这又不是他所能决定的。确实不是。桑迪也不会想到这些的。

克拉克始终无法摆脱这样的想法:帕特丽莎,我的宝贝女儿,也许会产生性方面的兴趣——对查维斯?身为父亲,这让他心烦意乱,但摒弃父亲的身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年轻时也会这样。他对自己说,女儿是上帝对男人的惩罚,让你终日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担心她们可能会突然爱上一个和你同年纪的人。而帕茜正是如此,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查维斯,集中注意力。任务要紧。」

「知道了,克拉克先生。」克拉克不必转头就能看到他的搭档脸上所浮现的笑容。随着空气中的烟尘越来越多,克拉克能感觉到查维斯的笑容正在逐渐地消逝。

「我们会逮到你的,狗娘养的。」查维斯吸了口气,又摆出一副要干正事的样子。不只是为了那些死去的美军。像库普这种人,不管到哪都会进行破坏。要是总统听从了战场司令官而不是联合国的意见的话,那机会可能提前两年就有了。不过,至少他似乎学到了教训,这对一位总统来说还真难得。

太阳现在落得更低,几乎已经消失。气温不断地下降。卡车越聚越多。可不要太多了,他们都这么希望。查维斯把目光转向一百码外的那四个人。他们因吃了烟草而有了一 点兴奋且飘飘然,正在车旁走动并交谈着。要是平常和这些带着军用武器的吸毒者在一起,肯定十分危险。但今晚,危险性正在转移。已经可以清除地看见第二辆卡 车,它驶近了。两位中情局官员走出车子,伸了伸懒腰,然后去迎接这位新到的客人,当然,他们必须要十分小心谨慎。

将军的精英贴身 护卫——「警察」——看起来并不比先前来的那群好多少,虽然先来的那群有些人连衬衫扣子都没扣。第一个走近他们的「警察」散发出威士忌酒的气味,也许是他从将军的私人收藏中偷偷摸出来的。这和贩毒一样,是有辱伊斯兰教的。有一点让克拉克对沙乌地阿拉伯十分钦佩的是,他们处置犯人总是直截了当。

「你好。」克拉克笑着说。「我是约翰.克拉克。这是查维斯先生。我们照你们的话,一直在等将军。」

「你们带的是什么?」「警察」熟练的英语命克拉克吃了一惊。克拉克举起他那袋岩石标本,查维斯则拿出他的电子仪器。在对路华车一番草草的检查之后,他们甚至免去了一场搜身——这倒也是一份惊喜。

接着到来的是库普以及他最信赖的安全人员。他们驾驶着一辆俄制的ZIL型吉普车。将军乘坐的宝马轿车属于该国政府解体前某位官员所有的。宝马车款式虽然已经过时,但也许仍是这个国家最高级的轿车。库普穿着他最好的服装:外面是件卡其布衬衫,肩上别了些像军衔之类徽章的东西,靴子好像是上礼拜才擦过的。太阳正落到了地平线下面。黑暗将很快来临,而沙漠上稀薄的大气层中已经匆匆出现了许多星星。

将军亲切而有礼貌,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步履轻快地走过来,一边伸出他的手。克拉克一把握住,不禁想着,不晓得宝马车的主人怎样了。有可能和其他政府官员一样被*害了。他们可能因为办事不力而被*,但绝大部分还是死于暴政之中,也许就死在他正握着的这双强而有力而友好的手中。

「你们的勘查结束了吗?」库普熟练的语法又让克拉克吃了一惊。

「结束了,先生。可以给您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库普随他来到路华车的后部。查维斯取出一张勘查图以及从商业卫星取得的一些卫星照片。

「这也许是自科罗拉多那个之后最大的矿藏了,纯度惊人。就在这儿。」克拉克展开一根钢指示棒往地图上敲了敲。

「离我这儿有卅公里……」

克拉克笑了。「你知道,我干这一行也不算短了,但我仍对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感到惊奇。几亿年前,一定曾有巨大的泡沫状物质从地心浮起。」他的话如抒情诗一般。他休闲时喜欢看地质学方面的书,让他能借用其中优美的词句来吹嘘一番。

「不管怎么说,」数分钟后,查维斯也附和着,「覆盖岩层完全不是问题,我们的定位相当成功。」

「你们怎么定位的?」库普问。

「用这个,先生。」查维斯递过手中的仪器。

「这是什么?」将军问道。

「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定位器。」查维斯解释说。「它让我们不致于迷失方向,先生。你按一下那个按钮,橡胶的那个。」

库 普照着做了,然后举着这个又大又薄的绿色塑胶盒看着读数。它首先给了确切的时间,然后开始定位,接着显示锁定一个、三个,最后是四个绕轨道运行的GPS导航系统。「惊人的装置。」库普说,然而那并不是最重要的功能。他在触动按钮的时候还发射出一个无线电信号。他们很容易就会忘记印度洋离这儿不到一百哩,同 时,远在地平线之外也许就有一艘航空母舰。航舰的甲板此刻空荡荡的,因为舰载直升机群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起飞,现正停留在他们南面卅五哩的一处安全地方。

库普在交还定位器之前又朝它看了一眼。「哪来的格格声?」查维斯接过的时候,他问道。

「电池盒松了,将军。」查维斯笑着解释诡。声音是从他们身上唯一的一把小手枪发出的。将军没理会当中的不切合之处,他掉头转向克拉克。

「多少钱?」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想,还要看看矿床的大小——」

「多少钱?克拉克先生。」

「蟒蛇准备付您五千万美元,先生。我们分四次付,每次一千两百五十万,另加采矿产时所得的百分之十毛利。预付款和剩余的款项都将以美元支付。」

「不止那么少。我知道铝的价钱。」库普在来的路上查过一本《金融时代》。

「可是我们需要二年,也许差不多三年才能进行开采。然后我们还必须决定如何把矿石运到海边。要使矿藏有我想的那么大的话,也许会用卡车,也可能会修条铁路。我们开发这个矿藏的预算大约就要三亿美元。」还有工人的开销,克拉克想,不必再画蛇添足了。

「我需要更多的钱让我的人快乐。你必须了解这一点。」库普的话听来十分合理。如果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克拉克想,这本来可以成为一次很好的洽商。但库普想用额外的预付款去购买军火,以便再次征服曾经几乎属于他的国家。联合国迫使他下了台。可是做得不够彻底。他藏身在灌木丛生、危险、阴暗的地方,靠着向城里运送 烟草熬过了去年,并因这笔买卖钻了大钱。尽管他羽翼未丰,但却有人认为他对这个国家构成了危险。当然,有了新武器就可以控制这个国家,那苦铺就会重新写上 开采镅矿的使用费。真会打如意算盘,克拉克想。他真的很想把这卑劣大的家伙干掉。

「哦,是的,我们对这一代的政治稳定与否十分关切。」克拉克表现出一幅消息灵通的样子。他的笑容表示他知道不少情况。毕竟,美国人以在世界各地插手而闻名,也许库普和他的人是这么想的。

查维斯一边摆弄着定位器,一边看着液晶显示器。右上角一个方块由亮转黑。空中的灰尘令他咳嗽起来。

「好吧。」克拉克说。「你是个认真的人,这我们知道。五千万可以先付,瑞士帐户?」

「这还差不多。」库普慢吞吞地说。他绕到陆华车后面指着车厢。「这些就是你的岩石标本吗?」

「是的。」克拉克点了点头,答道。他递过一块三磅重高纯度镅矿石,然而它是来自科罗拉多而不是非洲。「要给你的人看看吗?」

「这是什么?」库普指着路华车里的两件东西问。

「我们的照明灯,先生。」克拉克笑着拿出一具,丁也拿出一具。

「你们有枪嘛。」库普指着步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两名保镳立即走了过来。

「这里是非洲,先生,我担心——」

「狮子吗?」库普因说中别人的心事而感到很得意。他跟他的「警察」们说了几何,他们都对美国人的愚昧发出善意的笑声。「我们捕*狮子。」笑声平静之后,库普说。「没什么能在这儿生存。」

将军觉得克拉克站在那儿握着照明灯的样子像是一名军人。那是一具大型照明灯。「它有什么用处?」

「噢,我不太喜欢黑暗。而且在露营的时候,我喜欢在晚间拍些照片。」

「是啊。」查维斯帮腔道。「这些东西确实非常有用。」他转头打量将军安全人员的位置。一共有两组,一组四人,另一组六人,另外还有邻近的两位和库普自己。

「要 给你的人拍些照片吗?」克拉克问,但是他并没有伸手去拿相机。就在这时,查维斯打开灯光朝远处的两组人直晃。克拉克对付在车旁的三个。「照明灯」真是灵验,不出几秒,强烈的灯光便制服了他们的神经系统。这两位中情局人员已经把场面收拾好,现在一个一个把他们绑起来。

「你想我们会忘记吗?」那位中情局情报官问道。十五分钟后,才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库普能做的只是在地上痛苦地咒骂和扭动,而他的十二名保安人员都脸朝下地埋进沙尘之中,手被塑胶绳捆得死死地。查维斯点燃了一把化学光棒,在顺风处上下转圈摆动。第一架UH-6C黑鹰直升机在上空小心翼翼地盘旋,探照灯把地面照得通亮。

「鸟狗一号,我是袋人。」

「克拉克,」一个响壳而非常紧张的声音喊道。

「嗨!」克拉克叫道,挥了一下手。「我们抓住他了。」

一名上尉游骑兵走了过来。他很年轻,有一张拉丁美洲人的脸,脸上抹着伪装迷彩,身穿沙漠防风衣。他上次在非洲大陆的时候还是个中尉,当时他正为他排阵亡的伙 伴们举行追悼仪式,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把游骑兵带回来非洲是克拉克的主意,这他很容易安排。迪亚哥.切克上尉身后有四个人走了过来,其余的队员则分散开 来以检查那些「警察」。

「这两个怎么办?」一名队员指着库普到一名贴身护卫问道。

「别管他们。」查维斯答道。

「说得对,先生。」一名队员边说边给已经绑了塑胶绳的手腕戴上手铐。切克上尉亲自动手铐住了库普,然后,他和一名中士把这家伙从地上抬了起来。克拉克和查维斯从陆华车中拿出自己的私人用品,然后跟队员们一起来到黑鹰直升机前。一名队员递给查维斯一壶水。

「『大熊』向你问好。」中士说,查韦斯转过头来。

「他在做什么?」

「他在第一士校。他抱怨错过了这次作战机会。我是福克斯卓·葛梅兹。我这一次也是重回非洲。」

「这件案子你办起来挺轻松的。」站在不远处的切克对克拉克说。

「六个星期。」这位高级校官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有资格采取这种姿态的。「四个星期在这个鸟地方闲逛,两个星期做会面的准备,又等了六个小时才见到人,制服他只用了十秒。」

「一切和计划一样。」切克说。他递过满满一壶运动饮料,然后定睛看着这位长者。茄克第一个想法是,无论他是谁,在这种鬼地方和这些小角色周旋,他的年纪未免老了点。他朝克拉克的眼睛更加仔细地瞧了瞧。

「你们是怎么*,兄弟?」葛梅兹在直升机舱门边追问查维斯。游骑兵都靠近了身子想听个仔细。

查维斯看着自己的装备,笑着说:「变魔术啊!」

查维斯没有回答问题,让葛梅兹有些恼火。「把这些家伙都丢在这儿不管吗?」

「是的,他们只是一些喽罗。」查维斯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迟早会有一个挣脱双手--也许吧--摸到一把小刀。帮他的「警察同伴隔断绳子,让他们重获自由,然后再想想如何解脱手铐。

「我们要的是他们的老板。」

葛梅兹扭头看着地平线。「道儿有狮子或土狼吗?」查维斯摇摇头。「真扫兴。」中士想。

游骑兵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后,直升机就起飞了。一升空,克拉克就戴上了耳机,等待机长接通无线电话。

「冠石,我是鸟狗。」他开始呼叫。

加上八小时的时差,在华盛顿是午后时分,直升机上的超高频无线电正向的黎波里号发送信号,接着由卫星传送。白宫信号办公室立即将信号连到了雷恩办公室的电话上。

「收到,鸟狗,我是冠石。」

雷思认不太出来克拉克的声昔。虽有静电的干扰,他的话仍然很清楚:「已入袋,友人未受伤。重复,鸭子已入袋,友人伤亡为零。」

「明白,鸟狗请照计划交货。」

真让人怒不可遏,雷恩一边挂回电话一边对自己说。这种军事行动最好在战场上就全部了结,可是这回总统偏偏固执己见。他起身离开办公桌,朝总统办公室走去。

「抓到他了?」海伦向匆匆走过的雷恩问道。

「妳怎么会知道的?」

「老板很担心。」海伦轻声地解释。

「哦,他用不着担心了。」

「那是笔必须清算的旧帐。欢迎你回来,雷恩博士。」

那人,过去也将纠缠着另一个人。

「请继续。」心理学家说。

「真是可怕。」女人紧盯着地板。「这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碰到的一次,而且……」尽管她的叙速单调无聊,声调阴沉,但最命这位年长的女心理学家不安的却是病人的外 表。这病人才卅五岁,本来身材苗条、娇小,有着一头金发。由于强迫性的进食、喝水,使她的脸浮肿了起来,头发也掉得不成样子。她那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粉 笔一样黯淡无光。即使使用化妆品,也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她过去的样子只有从她自己的话去想像。她描违着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叙违方式让人觉得在 她大脑里同时有两个层画的观点:一个是受害者,另一个是旁观者。她如此理智地述说仿佛是在讲一个故事。

「我是说,他就是这个样子,我为他工作,我喜欢他……」说话声又一次中断了。女人用力咽了几下口水,又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是说,我欣赏他,他所做的一切,以及他代表的一切。」她抬起头。真奇怪,她的双眼干得如同玻璃纸一样,没有眼泪的平坦表面上发着光。「他那么迷人,体贴,而且——,」

「好了,芭芭拉。」和往常一样,心理学家想伸出手去安慰病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距离,冷静地探讨发生在这隘聪明能*女人身上的事。事情是由一个男人引起的。他利用他的地 位和权力,像灯火吸引飞蛾一样,把女人们吸引到他身旁。她们围绕着他的光辉越飞越近,直到灭亡。这种是在这城市经常发生。从那次以后,芭芭拉拒绝过两个男人。他们每一个都可能成为芭芭拉的最佳伴偶,与她共建美好的生活。芭芭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毕业于寅州大学,并获得了政治学硕士学位和公共行政博士学位。 她不是那种天真幼稚的秘书或者暑期实习生,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脆弱。她知道自己很出色,跻身于国会山庄或政府智囊团的一员,对她来说只不过像跨过一条线那样容易。问题是,这条路只能往前走,而前方的情景往往是矇眬不清的。

「其实,我本来也会那么做的。」过了一会儿,芭芭拉开口说,声音诚挚却冷酷。「他不必--」

「你感到内疚吗?」克拉丽丝.戈尔登医生问。芭芭拉.林德斯点点头。戈尔登不由得暗自叹息。她轻柔地说:「你以为给了他--」

「暗示。」

「不,你没有,芭芭拉,现在继续说下去。」克拉丽丝温柔地命令她。

「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好。也许换个日子,换个时间,我就不会不愿做了。但我的确心情不好。那天,我进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还好,但我可能感冒了或怎么样。吃过午饭, 我的胃就不太舒服,因此我想早点回家。但那天我们正好在研究他提议的公民权利修改草案,因此我吃了两片感冒退烧药。九点钟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们俩 了。公民权利是我擅长的领域。」林德斯说。「我坐在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他和往常一样,走来走去,构思他的想法,然后他站在沙发的后面。我记得他的声音变 得好温柔,可能吧,然后他突然说:「你的头发美极了,芭芭拉。」大概是这么一句,我说:「谢谢。」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告诉他我生病了,然后他说要给我他 用来治病的东西——白兰地。」她现在越说越快,好像希望尽快越过这个部分,就如同看录影带时把广告快速跳过去。「我没看到他往酒里放了什么。我猜他抽屉里 总会有瓶人头马XO,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我直接就喝了下去。」

「他就站在那儿,看着我,甚至不说任何话,只是看着我,好像知道事情很快就会发生似地。就像……我不知道。我知道有点不对劲儿,才喝下去就醉了,失去了控制。」然后她停顿了大约十五秒钟。戈尔登医生一直看着她——就像那个男人一样看着她。这当中的讽刺性让戈尔登大为羞愧,然而这是她的工作。她是来帮助病人,而不是伤害病人的。她的病人正看着发生过的一切。从眼神里就能看得出。大脑仿佛部录影机,把过去的景象一幕幕地从眼前闪现,而色芭拉,林德斯只是在评论她所见到的景像,好像她并没有亲身体验这可怕的经历。芭芭拉花了十分 钟的时间来描述这件事,钜细靡遗地客观分析。她受过训练的专业头脑自然而然地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描速得十分清楚明白。到了最后,情感才又重?回到她的身上。

「他不必强奸我的。他本来可以……问问我。我就会……我是说,换个日子,周末……我知道他结婚了,但我喜欢他,而且……」

「但他确实强奸了妳,芭芭拉。他先给妳下药,然后强奸了妳。」这一次,戈尔登医生伸出手臂握住了她的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这也许是芭芭拉·林德斯在事情发生 后第一次把整个可怕的故事完整地讲了出来。她一直都断断绩续地说出片断,尤其是最难受的一部分,但这是她第一次有先后顺序,从头到尾地把整个事情描述了一遍,而回顾整件事的一点一涌使她的精神创伤有了宣泄的管道。

「应该还有其他事吧?」林德斯停住哭泣后,戈尔登说。

「有的。」巴巴拉立即说。她对心理医生能看出这一点丝毫不感到惊奇。「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丽莎'贝林洛。她......第二年就自*了,开车撞上了一 个桥墩,看起来像起意外事故,她喝了不少酒,但她在办公室里留了个纸条。我清理她办公桌的时候找到了它。」芭芭拉.林德斯从皮包里把它拿了出来。「纸条」 是装在一个蓝色的信封里,满满六页的信纸上呈现的是一位字迹清秀的女人已决意赴死,而她又想让人知道她为何寻求短见的经过。

克拉丽丝·戈尔登医生看过这样的纸条。忧郁的人怎么总是干出这种事!他们所遭遇的痛苦程度太深,以致使他们无法启齿说出来。即使在绝望中,他们只要知道打个电话跟一、两个知心朋友聊上几句,就能获救并被治愈,然后重回充满希望的生活中。戈尔登只看了两段就知道丽莎·贝林洛是不必如此牺牲的。在她觉得生命是孤独的时候,她的办公室里还是有人希望帮助她的。

心理医疗专家都必须具备一项能力,那就是隐藏他们的情绪。克拉丽丝从事这项工作快三十年了。她对病人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同情、理解与支持,就其实对于遭到性虐待的受害者。然而,冷静理性的外表示他伪装自己真实感情的一种方法。她对施虐者的厌恶不比任何一位警官逊色。也许还要厉害。一个警察会看到受害者的身体,看到她浑身的青肿,满脸的泪水,听到她绝望的哭泣,而心理医生的眼光则停留的更久。他们必须探究受虐者脑中致命的记忆,并企图找到一个方法将它抹去。警察的所见所闻的确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那些内在的伤口,治愈它们成了克拉丽丝·戈尔登一生的工作。一个温柔、有爱心的人决不会用暴力去报复这些罪犯,但她恨这些人。

这是个特别的案子。虽然她和方圆五十哩内所有有关性犯罪的警察都保持着固定的联系,但她还使不得不去查看谁有管辖这件案子的权力,因为事情发生在联邦政府所在地。因此她和她的邻居,联邦调查局的丹尼尔·摩瑞谈过。更棘手的是,嫌犯曾任美国参议员,而且实际上他观今仍在国会大厦里占有一席之地,只不过他的工作换了,他不再是从新英格兰来的参议员,而是美国现任副总统。

太平洋潜舰舰队司令曾经是人人向往的职位,但现在已经成了过去式。第一位伟大的司令官是查尔斯·洛克伍德中将。不过在所有击败过日本人的将军中,只有切斯特·尼米兹——也许还有查两斯·莱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就是在这间可以俯瞰珍珠港的办公室里,洛克伍德派出了莫西·胃顿、狄克·奥凯恩、吉恩·弗拉基,以及其他的传奇人物去展开激烈的海上战斗。还是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门,门上甚至是同样的牌子——美国太平洋舰队,潜舰舰队,司令官——但现在担任这个职务的军阶低了些。巴特·曼库索,美国海军少将,他知道自己能获得此一职位已是幸运,这是一件好事。

不好的是,他实际上是接手了逐渐没落的部队。洛克伍德曾经指挥过一个由潜舰和供应船组成的精良舰队;近期,奥斯汀.史密斯也曾率领四十艘左右的舰艇在世界上最大的海洋里巡航。而曼库索却只接手了十九艘决速攻击潜舰和六艘弹道飞弹潜舰——后者均已在布雷然顿停泊等待拆卸,一艘都不会被保留,甚至也不会被送到博物馆当作历史文物收藏。不过这并没有令曼库索觉得烦恼。他从来就不喜欢飞弹潜舰,不喜欢它们的鬼鬼祟祟,更不喜欢它们乏味的巡逻方式,而最不喜欢的是它们指挥官的心态。曼库索是在快速战争的战火中长大的,他一直偏爱待在战斗之中——是过去的战斗之中,他纠正自己。

已经过去了。战争已经结束了,或者差不多结束了。自洛克伍德时代之后,核子动力快速攻击潜舰的任务就发生了变化。水面舰只,无论是商船还是军舰,都曾经是他们的猎物,但他们现在只负责消灭敌方的潜舰,就像舰载战机一心想消灭敌国的飞机一样。他们的功能已经专业化,主要集中在装备和训练上的加强,使他们成为潜舰中的佼佼者。 在猎*行动方面,已经没有比核子动力攻击潜舰更加优秀的。

然而人们永远不会想到的是,核子动力攻击潜舰竟然会悄然而退。曼库索一生都在操练他希望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侦查、定位、逼近,然后猎*苏联潜舰--不管是飞弹潜舰还是快速攻击潜舰。实际上,他所取得的成功是其他潜舰舰长连想都不敢想的。他曾经协助俘获过一艘俄国潜潜。这一英雄事迹至今仍是国家最秘密的成就之一--俘获总比*戮好,不是吗?--但是,接着世界变了,苏联解体了。他感到自豪,因为他也出了一己之力。不幸的是--他这么认为--苏联海军也分崩离析。他的国家不必再为敌方的潜舰而担惊受怕了,因此就像过去许多次一样,战士们对国家的功劳逐渐被遗忘。他的潜舰现在已经无事可干。曾经强大而可怕的苏联海军实际上已成退去的记忆。上周,他还看过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和海参崴海军基地的卫星照片。人人都知道,苏联的每艘潜舰--俄罗斯的!--早已废弃在岸边,在舰身的顶殻上他甚至还看到黑漆剥落的地方有黄色的铁锈。

其他可能*事儿呢?攻击商船是开玩笑——更糟糕的是,那些P-3C猎户座反潜巡逻机群的飞行员早就已经改良了他们的飞机以便携带空对地飞弹,而且他们的速度也比潜舰快上十倍,要是想攻击一艘商船的,他们一定比潜舰做得又快又好。

可悲的是,海面战舰的情况也一样——要它们有什么用呢?尽管美国海军力量已削弱,规模也渐缩小,但仍然能同时对付世界上任何三支海军的集结,而且敌人连调遣军队,发布恶意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打胜了又怎么样?假如你赢得了超级杯足球赛的冠军,下个赛季你仍然有球队要对付。但是在这最为严酷的人类游戏里,胜利就意味着永远的胜利。海上不再有敌舰的踪影,陆地上也所剩无几。在这新的时代运转中,在穿着军服的团体中,潜舰部队是第一批失业的。保留太平洋潜舰部队司令的唯一原因是官僚主义的惯性。再说, 潜舰部队也该保留其高级长官,因为在其他军事编制——无论是空军、地面部队还是勤务部队——都有高级长官。

十九艘快速攻击潜舰只有七艘在海上服役,四艘面临大修。船坞里的工作表每天都尽可能排得满满地,以证明此军事设施有存在的必要。其余的几艘不是和供应船靠在一起,就是靠在码头边,维修人员从中找点新鲜、有趣的活儿干,以此来维护他们在军事设施中的身分和地位。海上的七艘潜舰,一艘在追踪中国的核子动力快速攻击潜舰,那种潜舰的噪音很大,曼库索希望声纳操纵员的耳朵不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跟踪它就像在大白天看着一个瞎子在停车场里闲晃。两艘在进行环境研究,实际上是在追踪海洋中鲸鱼的数量——不是为了捕鲸人,而是为了环保团体。为此,他的潜舰来回地搜索着,结果发现,鲸鱼的数目比预料的多,牠们还未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严重濒临绝种,因此,许多环保团体即将遭遇到募款经费的问题。曼库索觉得这么做挺好的。他从未想过要*鲸鱼。

「好消息,舰长。」一个声音突然说。

「见鬼,谁让你进来的?」

「我取得了你的士官长的谅解。」罗纳·琼斯回答说。「他告诉我你快给文件淹没了。」

「他清楚得很。」曼库索起身迎接他的客人。琼斯博士烦恼的也也不少。冷战的结束使防御条约的缔结方也受到损害。琼斯所专精的声纳系统是供潜舰使用的,不过,琼斯却已先捞了一大笔。「什么好消息?」

「我们新的软体系统可以用在水下辨别我们同类的哺乳动物。芝加哥号刚来电话,他们在阿拉斯加海湾又识别出廿头座头鲸。我想我会从国会海洋大气管理局拿到合同 的。现在,我可请得起你吃午饭了。」琼斯说者一屁股坐在皮椅上。他喜欢夏威夷,打扮也入乡随俗。他身上一件休闲衬衫,脚上没穿袜子,就穿了一双运动鞋。

「你想念过去的美好时光吗?」曼库索问,眼神怪怪的。

「你是指在四百尺深的大洋里追逐,躲在钢管铁壁里闷上两个月,像生活在油罐里一般,天天吃一样的伙食,在一张纸张大小的电视机上看过期的电影和录影带,六点开 工,十二点结束,晚上也许只能睡五个小时的好觉,时时刻刻都得像外科医生一样集中注意力?哦,巴特,这就是过去的美好时光。」琼斯想了一秒钟。「我想念年轻时的时光,那时候我们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我们都曾经相当不错的,对吗?」

「要比一般人好吧。」曼库索说。「鲸鱼的事怎么样了?」

「我的人组合设计的新软体能分辨出牠们的呼吸和心跳,并得以构成一条清楚的赫兹线。当那些家伙游泳的时候,要是你把听诊器贴在牠们身上,你的鼓膜也许会被震得受不了。」

「新软体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当然是追踪K级潜舰啦。」琼斯看着窗外空荡荡的海军基地笑了。「但我不能再那么说了。我们改变了数百条代码,使软体多了一项新用途,我们已经和国家海洋大气管理局谈过。」

曼库索本想谈谈把那个软体用来追踪波斯湾伊朗人所拥有的几艘K级潜舰,但是听说伊朗人有一艘潜舰不见了。那艘潜舰可能撞上了一艘超级油轮,给挤扁了,然后粉身碎骨,而油轮上的船员偏偏连轰轰的撞击声都没有听到。反正现在其他K级潜舰都待在码头边。也许伊朗人听了老水手对潜舰的嘲讽,所以不打算碰他们的新船 ——反正大家都知道那些潜舰只是「猪猡船」。

「那儿看上去空荡荡的。」琼斯指着窗外这个曾经是最大的海军军事基地。眼前已经看不到一艘航空母舰,只有两艘巡洋舰、一个战队的驱逐舰、大约同样数目的巡防舰,以及五艘供应船。「现在是谁在指挥太平洋舰队,一个士官长吗?」

「罗纳,咱们保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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