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三凤之一——曾展鸿

粤东三凤之一——曾展鸿

首页战争策略弈战三国更新时间:2024-05-03

在近、现代南方棋坛上,曾展鸿以谦恭慷慨、热心事业、棋艺高超而获得极高的声誉。曾展鸿又因常穿梭南北,传递信息,联络感情,促成了“华东、华南象棋大赛”和“华东、华北象棋比赛”,为旧中国时棋艺事业的繁荣作出了贡献,赢得了“粤东三凤”之一的称号,受到了棋界的普遍敬重。

商人•名手•雅士

曾展鸿,原名曾启图,广东省中山县人,后迁居香港以经营古董为业。青年时即享名于华南棋坛,曾的家道殷实,秉性温厚,待人谦躬。根据曾1928年在《象戏撷英录》序言中自述“已有四十多年棋艺经历”推算,曾当生于清光绪六年(1880年)左右。“三凤”中以他的年岁最大。曾得到“凤”的称号,和他是个商人,需常往来上海、平津等大城市及越南等国有关。在天津,他和张长石、唐瑞人等名棋手对弈过;在北平,他和名棋手李伯猷切磋过;在上海,他和“象棋总司令”谢侠逊下过棋,均取得了不错的战绩。

二十年代,与黄松轩、钟珍并称“粤东三凤”。三十年代在上海、北京等地,与谢侠逊、那健亭等交手,旗鼓相当。棋艺以稳健细腻见长,并擅长屏风马抵中炮局,尤精于“屏风马弃马陷车”与“单提马弃炮陷车”等各种局法变化。

曾展鸿在棋界颇有人缘,与他经营古董,经济条件远较一般“下棋人”优越有关,曾展鸿天性慷慨,他从不在小利上计较。例如,黄松轩在广州刚成名、赴港挑战“香港棋王”郭乃明。郭乃明系老前辈,已过“知天命”迎战后生黄松轩,连负两局极为难堪之时,在旁观战的曾展鸿立刻豪爽地代郭乃明交付彩金。平时,曾展鸿对待贫寒的江湖棋人,则是输了棋照付彩金,而赢了棋则绝不收进,还常常招待对方茶饭。这在寒士如云的棋界,真如雪中送炭。曾展鸿也逐渐在华南棋界确立了“掌门人”的地位。

1925年,曾展鸿与钟珍联決访问安南(在沦为法国殖民地期间,安南为越南、束浦寨、老挝三国的统称)。以后曾展鸿先行回粤,钟珍居留时间长达数年之久,他们受到当地棋手的热烈欢迎。据《越南象棋谱》载,曾展鸿是“越南精武体育学校最先提倡棋艺之人物,从而造就了当地不少高手”。而今,在越南的棋艺逐渐追赶、逼近我国,并大有“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之慨,则彼国棋界想来更会缅怀曾展鸿这位先驱者吧。

曾展鸿自越南返广州后,不久即作华北之行。他此行一来洽谈古董业务,顺便以棋会友。而在他此番北上之前,因在沪胜周焕文、张锦荣、吴松亭、费绵钦(曾展鸿曾饶吴及费二先)、战平谢侠逊、万启有,在闽则胜当地高手,行踪所至,战功赫赫。

1928年秋,曾展鸿由香港水路北上抵天津,在他为期不长的北平、天津之行中,凡所接触的棋手,曾展鸿均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对此,曾展鸿并不趾高气昂,而是广交朋友,使各地棋手间更加了解,视野更加开阔,并为以后“华东华南大赛”的举办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1930年秋,在香港的“华东华南大赛”是棋坛极为瞩目之战。之后,1931年在广州举行的广东省首届大赛亦轰动华南棋界。这两场大战,棋誉甚高的曾展鸿都抱着超然的态度,没有下场参加角逐;但他在选派华南出场棋手、筹备整个比赛付出了极大精力。这两场大赛前,曾展鸿还甘当试剑石,与广东名手对局切磋,他与几位顶尖高手的战绩,胜负相当。

自幼喜爱象棋的曾展鸿,棋艺除了得自实战外,和精研古棋谱的关系亦大。他自述:“象棋吾所爱也。幼年得《橘中秘》学之,壮岁得《梅花谱》学之。四十年来,足迹所至,南北各省,中外各属,遍访高手,从而研究之。”从这里可以看出,曾是位书房棋手,和另一“凤”冯敬如的棋路不同。

“三凤”的称号形成,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一、约在二十年代前后,广州棋坛较早成名的有冯泽、冯敬如、钟珍等人。1919年之后,旗人黄永高(即黄永谦、黄松轩)冒了出来,黄的棋艺较冯更为锋利,但和种珍却各有特色。比较脱超的曾展鸿,对黄和钟的棋艺是比较倾服的,认为他俩均有自己的长处。为此,在二十年代前后的二三年间,要说广州有“棋界三凤”,则应是黄、冯、钟“三凤”,或黄、曾、钟“三凤”。但当时由于棋界还处于街头活动,所以还未形成冠名称誉的气候。

1924年广州的翩翩茶室开办,棋人们有了比较适舒的聚会场地,有了冠名的条件,但“三凤”之名仍未出现,倒是有“三宝佛”的冠名,而且是黄、冯加上后来加入翩翩的李庆全。此时“三凤”之名亦尚未传播。但在广州的众多棋手中,给曾有鲜明印象且棋艺不俗的有黄、钟两人。

二、曾是个商人,常因商务,要往来于京。津、沪等地,且常利用商务之便,以棋会友。在天津,他和张长石、唐瑞人等知名棋手对弈,均以压倒之势得胜。在北平,他也以压倒之势击败了名棋手李伯猷等。在上海,他和“象棋总司令”谢侠逊等交流了棋艺,虽然是平手,但可看出曾的棋艺在上海棋人中的地位。更因为曾和谢都有文化,比较说得来,在谈起广州的棋界时,曾提出“黄、钟两人不可轻敌”的说法,作为谢来说,有了南方有曾、黄、钟三位好手的印象。1928年2月2日,谢侠逊“就职”为“象棋总司令”,任命各路“军长”时,其中有黄和曾,而没有钟,主要原因是钟是江湖棋客,形象不佳。1929年2月2日,“象棋总司令部”一周年纪念,谢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提到“三凤粤东”(广州黄永谦、钟珍与香港曾展鸿)。这是“粤东三凤”在报上公开出现,是正式形成之标志。

三、“三凤”冠名形成后,开始传播了约三年时间。到了1931年,广东举行棋赛,知名度较高的如黄永谦和曾展鸿对比赛抱超然态度,钟珍则在安南未回。后来黄永谦被棋友们说服并参赛,最后获得省赛第一名,而跻身“四大天王”之列。所以从1931年起,华南棋界成了“三凤”和“四王”并存时段,除黄拥有两个冠名外,而曾和钟则始终以“三凤”中的“两凤”而知名。

棋联南北

如果说三十年代的“东南棋赛”和“东北棋赛”,已具有全国棋赛的初级形式,并极大地推动了当时棋艺的繁荣,那么,我们不能不看到促成这些大赛的主要人物曾展鸿,他有两个有利条件:

一是“飞翔”范围广,华北的平、津,东南的沪、宁,这些全国一流名棋手的荟萃之地,他都到过,并交流过棋艺,促使了相互的了解,形成了互访的共识。

二是他的棋艺水平和文化水平都较高,更有经济实力作后盾,比之于稍后的万启有访问北平,较早的王浩然、邵次明访问北平,作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和棋界上层人士谈得来,容易达成共识,换言之,具有一种南方代表的性质。可以这样说,王、万、邵等人的弈访,个人行为多些,而曾的弈访则有地方代表的色彩。

在曾展鸿的促动下,“东南大赛”开始了。作为一名棋手,曾展鸿完全有实力参赛,但他退让给冯敬如和李庆全,自己还甘当陪练,处于全心全意为棋赛服务的角色。

由于“东南大赛”的成功,也推动了“东北大赛”的举办,于是,象棋事业以空前的繁荣出现于三十年代。

无愧“粤凤”雅号

旧中国众多象棋名棋手的冠名,如“常胜将军”“五虎将”“四大天王”“哼哈二将”等,和围棋界译名较少且较雅有些不同。“粤东三凤”算是较雅的一个,因为这个诨名出自谢侠逊之手。“三凤”实际上只曾展鸿一“凤”,因为其他两人,都还有传得更广的译名,如对于黄,人人都称之为“天王”,对于钟,人人都称之为“棋仙”,只有曾,惟一拥有“粤凤”之称,既高雅也很得体。

曾谦恭而有儒者风度。曾与人下棋,总是十分礼貌。对黄松轩,为了尊重黄,他总是说:“七哥,我长先。”黄松轩深知曾的棋艺功底,当然不肯,但又拗不过曾的好意,为此,曾、黄对弈二局,曾以一胜一和领先。在对钟珍、冯泽这几个蹲在街头摆棋摊的棋友,他也毫不心存鄙视,相反,总是乐于和之交往,在谈棋后也请他们吃吃饭。

曾还以宽厚著称,在棋坛十分受人敬重。例如钟珍因试艺戏弄过黄松轩,曾表示了宽厚容忍之心,认为黄的棋名较钟大,引起钟的试艺可以理解。再如曾既看到钟的棋艺才能的一面,又感到他缺乏棋谱方面系统了解,而甘愿将自己珍藏的《橘中秘》、《梅花谱》等借给钟。曾展鸿与人下棋,十分讲礼貌。和黄松轩下棋,他十分谦恭地说:“七哥,让我先走吧。”黄松轩深知曾展鸿棋艺高超,碍于面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钟珍、冯敬如在街头摆棋摊,他从不鄙视,下完棋后常请他们吃饭,还将自己珍藏的《橘中秘》、《梅花谱》借给钟珍研究。同样道理,钟对曾也十分尊敬,除有借有还等起码条件外,在对局和往来方面,对曾十分友善。

曾的雅度还反映在不计名利上。1931年,广东举行大赛,许多人都希望知名度高的黄、曾都参赛。曾因谈于名利不想参赛,但同时说取费参赛,还向棋友郑重宣称:虽不参赛仅全力介入。在赛前甘当试金石,他主动约黄、冯、李等弈战,有时在自己家,有时去郭腾统府宅,弈得十分认真,使众多一流名手“熬了棋骨”。从曾甘当陪弈的对局看,水平绝不亚于大赛中获名者,以黄、曾的一局为例。曾有攻势,却提议作和,充分体现了曾受棋人尊重的长者风度。

曾还慷慨助人。1920年左右,黄松轩挑战香港棋王郭乃明,彩金额巨,但郭输了,郭又气又急,因为这笔彩金太大了。曾立即“拔刀相助”,代付了彩金,使郭虽输了棋但在经济上透了一口气。曾的助人还反映在带钟珍弈游安南这一举措上。钟珍为了谋生,不得不常找新处所,听说安南“市场很大”,心有所动,但光有棋艺能去闯荡吗?而曾由于经商,也可去安南,且各方面都具条件,在曾的带领下,钟于1928年出国,在那里既谋生又传播棋艺,对中越两国的文化交流起了应有的作用。

曾展鸿与后来的“广东四大天王”交流多了,所以在评价他们时,极为中肯。他首先肯定他们的长处,然后指出不足。例如,他评价冯敬如:“阿泽功底厚、残棋好,系他长处;但他布局过于单调,死死抱住单提马不放,如果碰到对布局下苦功的高手,往往要先挨打。”再有,他对李庆全运用屏风马,认为“已经登堂入室,可说是无懈可击,这真是棋艺上一个极大的成就;但阿万(李庆全)由于筹算深远,不图冒进,碰到持重的对手,反弹力便发挥不出来,容易成和。广东省赛中,阿万和棋特别多,名次在‘四大天王’中排末尾,就是这个原因”。

曾展鸿善于汲取名家精华,加以充实、革新、发展。例如,他见冯敬如擅长“单提马弃炮陷车”,觉得神妙诡谪,遂大感兴趣。曾展鸿经过了数载的推敲,反其意演成了“中炮巧破单提马”之局,精警异常,后刊于《中国弈苑》第二期。该变例极具新意,颇振聋发聩,从此广为流传,大受欢迎。

曾展鸿于1960年去世,其子曾益谦也是棋界和商界的名流。在中国现代象棋史上,曾益谦除了在棋事的功迹方面略逊乃父外,其他方面还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海万安平先生有诗赞曰:粤凤飞翔作弈游, 穿梭南北震神州。高超棋艺惊棋界, 大展鸿图史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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