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曾经历过童年的时光,尽管各人的处境不同、成长过程千差万别,但那纯真浪漫的岁月却都是相似的。即便再落后、闭塞的地区,即便再黑暗、荒唐的年月,童年的笑声仍然清澈如泉水,充盈于生命的每一角落。童年,是生命溪流中一抹清甜的泉水,永远纯净而甘醇。造物主何其伟大,若将童年赋予成年的愁思和沉重,人生将失去多少色彩,生活将变得多么乏味?
我的童年,是在浙南边远小城度过,那里濒临东海,交通闭塞,民风淳朴。在那个时候,小城仿佛每户都有一群孩子,家家过着简朴的生活。大人们忙于谋生,孩子们多依靠兄弟姐妹一起成长,没有刻意的培养,也没有过多的束缚。三餐赶得上吃饭,睡觉前知道回家,上学能按时上下课。除此之外,小城的童年是自由自在的,就像满山的野草随心生长。那时,小城还保留着明清时代的老房子,走出家门便是街巷,邻里相处融洽,家家门口熙熙攘攘,鸡犬相闻。孩子们可以整天玩耍,叽叽喳喳如同树上的鸟叫,田间的蛙鸣。
我们的游戏虽然简陋,却带来无限快乐。从过家家、捉迷藏、丢手卷、丢沙包、挑花线、抽陀螺、泥炮、纸炮、跳绳、跳格子、老鹰抓小鸡、滚铁圈、筑水坝,直至打仗、枪战、战中美等等,许多已经记不清楚,有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晴朗午后,几位小城的同学聚在西湖孤山脚下,我们决定重温童年游戏。于是围成一圈,回忆着童年的游戏,笑声不断,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整个下午都沉浸在快乐的童年时光中。
游戏是由谁创造的?是儿童还是成人?它们是如何传承流传,又是如何演变至今的?为何有些游戏如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其中的原因或许谁也说不清楚。许多游戏曾在各地盛行,代代相传,然而也有不少游戏具有强烈的地域性,或者只存在了短暂的时光。像玩泥炮、筑水坝等游戏在地域性上非常明显,而打仗、枪战、战中美等游戏则明显带有当时特定年代的烙印。
玩泥炮时,我们要用西城门外砖瓦工场里的泥土。那种泥土带着淡淡的绿色,质地稠密而细腻,有点类似于现在孩子们玩的橡皮泥。泥炮这个游戏需要两个以上的儿童一同参与,游戏时将泥块制成小碗状,边缘要做得厚实,底部则要做得薄薄的。用制作好的泥炮,将碗口朝下用力摔在平坦的石板上。由于空气压力的作用,底部会爆开一个口子。我们玩的就是将制作好的泥炮摔破,然后根据破裂口的大小相互交换泥块。几个孩子玩了大半天也无法分出胜负,但整个过程却充满了趣味。每一次制作的泥炮大小、厚度,以及摔出时的力度都不同,所以每次的结果都不尽相同。特别是泥炮与地面接触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老街、老巷、老宅院之间,至今仍令我回味无穷。泥炮之名或许也由于这个声响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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