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幽默解构战争的《鸭羹》与《奇爱博士》:喜剧的内核是残酷的吗

以幽默解构战争的《鸭羹》与《奇爱博士》:喜剧的内核是残酷的吗

首页动作格斗鸭子战争正版更新时间:2024-10-29

一、 悲剧与喜剧

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定义很清楚:“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

对悲剧角色,他认为应是高尚而算不上完美的人,于是就不显得不可接近,同时希腊悲剧中的英雄人物在不可抗拒的“命运”的支配下也更显出性格的高贵,于是观众通过观剧代入角色,得到陶冶和净化。

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界定很详细也很清晰,但他关于喜剧的言论没有流传下来。现在关于喜剧的定义混乱得多,我暂且把所有引人发笑的叙述性文艺作品当作喜剧。

电影中关于喜剧可以有以下分类:

1 浪漫喜剧(romantic comedy),笑点常是恋爱的男女间的误会和遇到的困难,结局就是这些困难被圆满解决,好莱坞喜剧大多是这种;

2 风尚喜剧(comedy of manners),常有角色间机智的言语交锋,很多英剧是这种;

3 闹剧(farce),比如Buster Keaton, Charlie Chaplin等;

4黑色幽默(Black Humor)

……

从喜剧的接受角度看,还另可以分为high comedy和low comedy,前者的观众多属于知识分子,而后者更喧闹一些。

下文分析的两部喜剧在风格上有很大的不同(一部high,一部low),但两部都和战争有关,接下来我将从两部喜剧如何引人发笑的角度,看对于战争这一严肃的话题在喜剧中有哪些表现的方法。另外还会补充一些关于悲剧和喜剧的看法。

二、 《鸭羹》


《鸭羹》上映的年份是1933年,正值法西斯主义兴起之时,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在酝酿。情节很简单,是一个叫Freedonia的国家和一个叫Sylvania的国家的战争经过。

马克斯兄弟中Groucho(他在荧幕中的经典形象是黑胡子,雪茄烟和圆框眼镜)饰演Freedonia新任*Firefly,Zeppo(他的固定形象是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是他的秘书,Harpo(他演出的时候从来不出声)和Chico(说话带意大利口音)是Freedonia的敌国Sylvania派来的间谍。

片段分析(方括号内标识的是片中时间)

【2:47-6:58】是开头的片段,是欢迎Firefly上任的宴会,一直到他出场以前整个场面都是一种正常的感觉,比如Sylvania来的大使Trentino和女间谍Vera Marcal的秘密商讨,还有欢迎Firefly的列队和音乐,他一出场(从卧室床上顺着柱子滑到会场并站到欢迎自己的队列中欢迎自己),就完全打破了原来的严肃。这种塑造起来的气氛被打破是喜剧中制造笑点的常见手段,就是打破预期。

再举一个打破预期的例子,【13:09-18:04】是Trentino布置间谍任务的场景。Chico和Harpo出场前,Trentino在和一个已经失败了的间谍商讨,场面十分严肃,Chico和Harpo出现的时候两人的面具完全把严肃的预期打破了。之后两个间谍戏耍Trentino,充满了各种被打破的预期。

【19:50-23:20】是经典的卖花生的场景,【46:34-49:30】是在有声电影中置入的哑剧表演(Pantomime),充满各种喧闹的元素。

一切有关战争的电影都是反战的。《鸭羹》作为一部战争喜剧片,它反战的方式和其他的战争片不同,剧中对立双方的*不是避免战争,而是都想互相激怒对方而进入战争状态。比如【30:48-31:24】,双方互相故意找茬。这个场景之后战争也不是直接就发生了,在贵妇人Teasdale的调和下Firefly和Trentino被安排见面(【53:00-57:48】),可这次Firefly甚至因为自己的一个假设就发怒扇了刚出现的大使一个耳光,双方正式宣战。【54:22】以后是宣战后Freedonia众人的舞蹈,歌舞越来越欢快,战争好像变成了一个嘉年华(Carnival)。

战争的起因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结束得也非常随意。【66:15-67:58】这一段战争戏里Freedonia一方被包围,然后被攻破了,Sylvania的军队进入屋子的时候一个个被敲晕,等到Trentino进入被打破的门的时候被正好控制住,因为抓住他,Freedonia轻易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小结:《鸭羹》是闹剧式的,里面和战争相关的事情在笑声中变得没有意义,如果看完电影后发现现实生活中的政客和电影中其实是一回事,那么虚伪的战争的严肃性就被消解了。

三、《奇爱博士》


《奇爱博士》的背景是冷战时期,和《鸭羹》相比是一部严肃得多的电影。主要情节是美苏双方如何避免几艘飞向苏联的核战机,他们失败了。看以下片段的时候要注意人物的语言,还有他们之间的交流障碍。

片段分析

《奇爱博士》的开头也是严肃的,然后从严肃的氛围被破坏(【5:52-6:43】)。

【29:50-31:20】注意Turgidson将军开会的时候反复而讲究的语言和他突然接到自己小秘的电话的时候说的话的对比。挂了电话以后不久,在讨论中他为了支持自己的观点说了整整六点的理由,语言又一次变得正式起来。要注意到,这时候离战机到达目标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这一段虽然也引人发笑,但是我们能看得出他是一个尽责的将军。

【40:50-44:32】是美国总统和苏联*的通话,注意他们间的对话效率多低(如一开始的fine和通话结束前的sorry)。但同时也能看出两个*在尽力避免战争。

再看一例,【70:42-73:13】中被误俘虏的英国军官想打电话告诉总统召回战机的密码,但是俘虏他的美国大兵不知道情况,所以不是很配合;打电话过程中还出现了因为英美文化差异造成的交流困难。这里的美国兵和英国军官都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87:38-92:58】是全片唯一顺利的沟通,奇爱博士在核弹爆炸以后说服军方高层的计划中用的说辞其实和纳粹的讲法本质上是一样的,影片也暗示这些领导被说服了(二战时期纳粹轻易地流行起来和影片里这个情况很相似)。奇爱博士说服别人这么顺利,而其他人在影片其他的时候的沟通障碍对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他们各尽自己的职责似乎也有助于一步步把世界推向核战争。

小结:马克斯兄弟是神经质的,完全闹剧的,流畅而喧闹的无厘头台词和剧情的推进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库布里克的人物沟通困难,他们的言行和情节的发展关系更密切。《奇爱博士》里的角色都严肃而努力,但这反而有点恐怖,因为这些角色的严肃帮助促成了战争,并且和马克斯兄弟的闹剧比起来,黑色幽默的《奇爱博士》在逻辑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四、结论

1.笑的机制:幽默的根源是机智(wit)

需要先说明荒诞(absurd)这个概念。

荒诞在二十世纪文艺理论里和存在主义的关系很大。存在主义部分建立在不可知论上,它设立了这样一种生存状态:人类处在一个无法被理解的世界,人生的意义无法被规定和言说,个体的人生意义只有在执行自己完全自由的选择的情况下才被创立出来,也就是“存在先于本质”。

西西弗斯的处境是荒诞,因为他在做的是一件没有成果的事。但因为他没有放弃,不停地重新往山上推石头,仍然是可敬的。

因此存在主义语境下的荒诞,虽然能引一些人发笑,但其实是悲剧性的。

反讽(irony)是喜剧中常见的元素,喜剧剧作家/观众经常更具有掌控力。

与喜剧相比,悲剧的主角们常感到无能为力。他们常常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dilemma)(如哈姆雷特),或者被像命运(fate)这样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驱使(如俄狄浦斯)。那些对情况有更深刻理解的人操控着局面,他们也通常是笑得出来的那些人。无论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还是剧作家,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以此来逗乐。甚至是观众自己,因为懂得比舞台上的角色更多一些,于是就很开心地嘲笑角色的无知,尽管有时这些经历对角色本身来说是痛苦的。所谓黑色幽默(black humor),在笑中是隐含着苦涩的,这种苦涩好比一个操纵提线木偶的人发现自己也是被无形的线拖着移动时的感觉(比如《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和《楚门的世界》)。

喜剧/幽默的本质就是让人发现了机智(wit),这种机智就体现在上述的掌控力中。《鸭羹》中有人物控制其他人物,比如卖花生的场景;另外,两部影片中都还有大量导演控制我们的预期的情况,比如经常出现的氛围转变(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我们受到了愚弄,但不会觉得生气,因为很快我们就从被愚弄的情况下解脱出来,看之前被骗的自己反而觉得好笑了)。

2.关于战争片和喜剧

战争是严肃的,所以经常用严肃的悲剧方法处理,有关战争的影片也经常是残酷而严肃的(如《拯救大兵瑞恩》、《血战钢锯岭》之类)。因为有亚里士多德的经典界说,我们对悲剧看得更清晰些。亚里士多德关于喜剧的定义没流传下来,但如果把喜剧和幽默或发笑看作一回事,从以上分析能看到,笑和严肃有时候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充满黑色幽默的《奇爱博士》会让我们在观看的时候发出笑声,看完以后如果继续思考,也会有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因怜悯与恐惧使情感得到陶冶(catharsis);如果在引人发笑的同时又能让人发现高尚的人格(如荒诞的西西弗斯的故事),那么这个时候悲剧和喜剧其实就重合了。因此,悲剧和喜剧在概念上不是对立,有的时候还是重合的。

艺术作品必须是模糊而多义的,然后才能产生张力。所以悲喜剧在处理战争题材的时候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严肃的正剧引起思考,但观众是慢慢地被感动;喜剧能迅速引起反应,但是也因为娱乐性过高,主旨容易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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