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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秀水街,星巴克咖啡店。
此时,夜色正好,我和一位朋友陈强正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陈强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猛地凝重起来。
只听他用一种吃惊的口吻说了一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抛弃北京的一切要去上海?”
“这样吧,现在我正在秀水街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店,你赶快过来吧,我发定位给你。”
陈强放下手机后告诉我,是他的一个好朋友打来的。
他的这位朋友叫黎永明,是北京一家广告公司的总经理。
现年40岁的黎永明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成功士了,住着别墅、开着轿车,拥有一家资产过百万的公司。
妻子温柔善良、女儿漂亮聪慧,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要把公司转让、要离开北京去上海,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俩正说着,黎永明就到了。
他长得挺拔、英俊,一身儒雅之气,只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疲惫和伤感,椭圆形的脸庞上布满沧桑。
因为有我们共同的朋友在场,所以寒暄了一番后,我们很快就一见如故了。
我和陈强都关心地询问起他的情况来,他也非常坦诚地对我们讲述了他自己的特殊感情经历……
以下是黎永明自己讲述的内容:
我和妻子是大学同学,当时我是从江西一个偏僻的山村考上北京这所著名高校的,而班上很多同学大都来自大城市。
他们无论从见识还是气质上都让我既羡慕又自卑,土气和孤陋寡闻使我不愿过多地跟别人交往,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
这样,不但我的专业课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而且还在校内外各种刊物上发表了不少文章,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肯定。
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摆脱自卑感的束缚。
就在这种情况下,初恋却在不经意间走近了我。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叫柳晴,也是来自农村。
她在班里那些都市女孩自豪感的逼迫下,和我一样感到压抑和郁闷。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出于对我学识的崇拜,她开始慢慢接近我,后来又委婉地表达了对我的好感。
刚开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等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找到一个机会,惶恐不安地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而她羞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时,我简直高兴得快要发疯了。
那时我才真实地感觉到了命运是公平的,自己用辛勤的汗水不仅换来了学业的进步,而且还得到了美妙的爱神的垂顾。
虽然柳晴长得一般,而且在气质上也很难和班里那些都市女孩相比,但我还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这一方面是因为我从来不敢奢望得到那些公主般的都市女孩的爱。
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在她们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土包子。
另一方面,因为柳晴是我的初恋,一个从来不知道爱情滋味的毛头小伙子,一旦品尝到了爱情的甜蜜,简直就跟走火入魔了差不多。
就这样从大二到大三,我和柳晴一直沉浸在如火如荼的爱情之中。
但我始终没有荒废自己的学业,因为我告诉自己要想让自己最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别无它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学好知识,争取毕业后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可是到了大四第一学期后半期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图书馆查资料,突然我们班的宋栖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把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轻轻地放在我旁边的那个座位上,然后到书架上拿了本书,静静地坐下了。
我不由地有些纳闷,虽然我和宋栖月是同班同学,但因为她来自上海,而且听说她父亲是一家著名企业的厂长,母亲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家境非常殷实,她本人长得既漂亮又有气质,是大家公认的校花。
因此,在我心目中我们俩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中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可谈。
所以虽然同窗共读了三年多,但是我们俩总共没说过几句话。
今天图书馆里空着那么多座位她不坐,为何偏偏坐在了我的身边呢?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别自作多情了,这图书馆又不是你家的,人家愿坐哪儿就坐哪儿,你管得着吗!
这样一想就释然了,于是又埋头看起书来。
突然宋栖月站起来用手触了触我的胳膊,等我抬起头来时,她红着脸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拿着自己的东西急急地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急忙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不要只顾学习而冷落了你的女朋友。
看了这句话我不由得怔了怔,因为最近我也意识到柳晴有些反常,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有点儿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问她原因,她总是说最近她和她做的那份家教的家长产生了矛盾,所以心情不好。我就劝她既然这样干脆辞掉那份工作算了,她说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所以最近她要再出去找份工作,可能会忙一点儿,让我不要经常去找她。
我一想她说得有道理,也就没在意,而是把课余时间都用在看书、查资料上了,经宋栖月这一提醒我忽然感到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
女朋友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撒手不管,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于是我再也看不下去书了,就赶紧从图书馆出来直接到柳晴的宿舍去找她。
可是她宿舍的人告诉我,她今天连课都没上,一大早就出去了。
至于去哪儿,她们都吞吞吐吐地也没说清楚,不过她们的表情都很暧昧。
我觉得她们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告诉我罢了。
于是我焦急地在她宿舍楼前的大树底下走来走去地等她。
到了开饭的时间,我也没心情去吃,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
正当我望眼欲穿时,柳晴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亲密地挽着一个高大的小伙子的胳膊。
两个人又说又笑地向这边走来,那种亲密程度,丝毫不比我们俩在一起时逊色。
吃惊之余,我躲到了大树的阴影里,可是凭借着路灯那橘黄色的光亮,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俩那吻别的动作。
我的心一刹那间就像被千万把利刃刺戳着,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
当她还在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那个男人远去时,我从树荫中走出来叫住了她。
她看到我,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嘴张得老大,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是寒假回家时她的一个亲戚介绍的,和她是同一个乡,他六年前在北京的一所高校毕业后留校任教了。
他结过婚,可是两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了。
如果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他可以帮助她在北京找到工作,而且他已经工作了多年,有一定的积蓄。
更重要的是他有住房,最后柳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永明,我对你的感情的确很深,这也是将近四个月了我还不敢告诉你实情的原因。”
“我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你,我也曾经犹豫过、彷徨过,我不知道在你和他之间该如何取舍,为此我曾经历过炼狱般的痛苦!”
“可是后来我还是决定放弃我们俩的这段爱情,因为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无论它多么美妙都不过是海市蜃楼。”
我望着一直低着头喃喃诉说的柳晴,忽然发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打扮得洋气起来了。
不但改变了发型,而且穿上了够档次的服装。
而以前我们俩总是在地摊上淘便宜货来“武装”自己,于是我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我定了定神,伸出手去,很绅士地对她说:“谢谢你曾经给我的爱,祝你幸福!”
然后我猛地回转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因为我不愿让她看到我滚滚而下的泪水。
以后的日子里,我越发自卑起来,整日像一条夹着尾巴做人的孤犬。
我觉得男同学投给我的是蔑视的目光,女同学是用怜悯的心态对待我的,于是我更加离群索居了,除了吃饭、上课、睡觉,我把全部的时间都打发到图书馆里了。
我觉得只有书才是我最真挚的朋友,它们不会因为我的贫贱而轻视我。
但是我的生活却是一团糟,衣服总是皱皱巴巴的,鞋子总是脏兮兮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
可是有一天,当我在图书馆里看书时,宋栖月又出现了。
她又递给我一张纸条,第一行写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从第二行开始写着:一个不会生活的人,无论他的事业多么辉煌,都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成功者。
我忽然有些感动,觉得这个世界还不完全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势利,人和人之间的关爱还是存在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宋栖月从那以后就经常利用到图书馆看书的机会给我递纸条。
纸条的内容总是提醒我该理发了,或者衣服脏了该换洗了等等。
因为知道有人在关心自己,我觉得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又慢慢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了。
出于感激,再遇到宋栖月时,我总是对她笑笑;有时没有旁人在场时,我还会壮着胆子对她说声“谢谢”!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慢慢地开始有了接触,有了交谈,在图书馆的“邂逅”。
也由刚开始的尴尬,发展到后来自然而然地坐在相邻的座位上。
再后来我们有时会结伴去食堂吃饭,周末会相约一起去逛逛街,甚至看场电影。
虽然这时已经有人在传说我们谈恋爱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非分之想。
因为我知道,等着追求宋栖月的人已经可以编成一个加强连了,而那些人的综合条件个个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不管她对我多么关心体贴,我都认为她只是因为心地善良,而在关心爱护一个在她看来应该关心和帮助的同学而已。
所以我一直是怀着一种崇拜和感激的心态和她交往的。
直到有一天她有些生气地对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挺起胸膛做人,能变得不再自卑了呢?”
“你要知道,你并不比别人矮三分,相反你比别人、比我都优秀得多,钱财和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即使你曾经拥有过,它们也可能随时会离你而去,而只有才华和知识才是一个人一生中如影相随的最宝贵的财富呀!”
她的话虽然让我逐渐变得自信、开朗起来,而且我也逐渐敢在内心深处承认自己是深深地爱上了她。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她给我的是爱情而不是友情,所以我只能怀着虔诚的心把她当女神来爱。
到了大四的下学期,大家都开始忙于联系工作了,一天宋栖月突然问我:“你是去上海工作,还是留在北京?”
我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要争取留在北京了,我去上海干什么?我在上海无亲无故的,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发展自己的事业呢?”
当时说完也就说完了,我也没怎么把她和自己的话当回事。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过了几天,她妈妈来到北京,并且把我约到了一家著名的茶庄。
她妈妈开门见山地说,她和自己的丈夫都不同意宋栖月跟我谈恋爱,因为他们打算在女儿毕业之后送她去国外留学。
所以为了宋栖月的前途,她希望我能自动退出,这样他们将感激不尽。
作为报答,他们可以在上海为我找一份高薪、稳定而且极具发展前途的职业。
听了她的话我很吃惊,我告诉她:“我的确很爱宋栖月,但我是单相思,栖月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来关心帮助,所以可能您和宋伯伯误解了。”“另外,栖月对我的关心已让我感激不尽了,所以您不需要报答我,而且也不想去上海工作。”
我说完之后,她妈妈却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告诉我:“小伙子,我们没有误会,我们的女儿我们还不了解吗?栖月是真的爱你,而且爱得很深。”
“为了你,她拒绝出国,也拒绝回上海工作,为此我们几乎天天在电话里吵,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会丢下工作专程跑到北京来找你吗?”
她的话让我目瞪口呆,因为栖月从来没有说过她爱我,更没透露过她要留在北京的想法,那一刻我又惊喜又感动又惭愧……
总之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从此以后我们开始了炽热的恋爱。毕业时,宋栖月终于说服了她的父母,留在北京的一所中学校当了一名老师,而我则进了北京某外资企业,从职员做起,直到升为人力资源部经理。
这期间我们结了婚,因为我们俩单位都没房,所以我们就临时租房住。
可能是由于自尊心太强,我坚决谢绝了她父母赞助我们买房的那笔数目不小的钱,我们准备靠自己的能力攒钱买房子。
可是正在这时,我母亲突然查出得了严重的肾病,需要不停地做透析,而且还可能要换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单靠我们俩人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决定下海挣钱为母亲治病。
作为儿媳、妻子,栖月的确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她不但拿出了我们俩全部的积蓄为我妈治病,而且她知道因为她父母曾经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愿意接受她父母的任何帮助。
所以她就瞒着我偷偷地向她父母要钱给我妈妈付医药费;为了能有更多的精力照顾我妈,她含着眼泪走上手术台,打掉了腹中已经三个多月的胎儿。
她为我、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我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在心里我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千万倍地补偿她。
尽管我们做了很大努力,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我母亲的生命。
母亲的去世,使我真切地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比较灰暗,觉得即使拥有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健康、买不来长寿。
所以何必委屈自己呢,人应当在活着的时候,在有钱的情况下,好好享受生活。于是一贯生活严谨的我,不再拒绝一些朋友的邀请,频频出入一些娱乐场所,但是我告诉自己有一条不可动摇的原则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决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栖月的事。
为此我还常常受到一些朋友的揶揄,而栖月虽然对我的这些变化颇有微词,但也丝毫没有怀疑我会在生活作风方面出现问题。
可是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却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和公司的部门经理赵阳陪着几个客户去酒店吃晚饭,由于大家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所以彼此心情都不错。
不知不觉中,酒就喝得有点多了。
到了10点多,虽然大家都有些醉了,可是谁也没有提出回去,而是起哄般让服务员敬酒。
大家喊着嚷着,让其中一位长得比较清纯的服务员和我喝交杯酒。
那位小姐见我们都有些醉态了,就面带微笑地拒绝着,这时大家又冲我起哄:哎呀,黎总,你的魅力还是不够呀,小姐不给你面子。
于是我就嬉皮笑脸地对那位服务员小姐说:“小姐,请问你的芳名。”
正在这时,坐在我对面的赵阳的手机响了,只听他喂了一声后说:“是嫂子呀,我们正在吃饭呢……”
当时我没意识到是栖月打来的,因为我有个习惯,和客户在一起时,为了尊重对方,我总是把手机关掉,况且吃饭前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告诉她今晚自己有应酬。
于是我并没有理会赵阳,大家继续耍着酒疯,赵阳继续打他的电话。
我借着酒劲儿对那位小姐说:“你真像我大学时代初恋的那个女生。”
大家于是便哄笑起来,说:“黎总,你是不是还爱着当年的初恋情人呀?”
我头脑不清地说:“当然爱了,初恋是人生中最难忘的。”
于是大家又对那位小姐起哄:“小姐,为了让黎总重温旧梦,你无论如何也得和黎总喝了这杯交杯酒。”
我也就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那位小姐说:“对,为了咱俩鸳梦重温,干了吧!”
闹闹哄哄之中,赵阳来到我身边对我耳语到:“嫂子刚才打来电话,让你早点回去,她说她有点不舒服。”
我一听,酒马上醒了大半,心想糟了,刚才这些乱七八糟的喧闹声一定被电话那头的她听到了,于是我匆匆地结了账,让司机送我回了家。
回到家,我见栖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忙拉开灯,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哪儿不舒服,是肚子疼吗?”
因为当时她有孕在身,医生说由于她第一胎流产时,手术做得不是很成功,所以容易形成习惯性流产,让我们千万要注意,所以一听说她不舒服,我自然就想到问她是不是肚子疼。
她没有说话,我又问了几遍,她才幽幽地说:“睡觉吧。身体的不舒服没什么,可怕的是内心受到伤害。”
我明白她是对我刚才在酒店里的行为产生了误解,于是就一再地给她解释,“男人有时工作压力大,喝点酒就说胡话,但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我确实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男人在酒桌上的话都是逢场作戏,不能当真,凭我们俩的感情,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会动心的,再说柳晴当初的所作所为留给我的只有恨,决不是爱。”
听到这里栖月马上回敬了我一句:“爱到深时才有恨,在爱情中恨比欺骗、比冷漠更有意义。”
然后就不管我做何解释,她都不再说一句话了,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我起床后,栖月还躺在床上,我对她说:“今天你就不要去学校了,我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替你请个假。”
她冷冷地对我说:“我不是你,我不会感情用事的。老师不去,学生怎么上课?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有责任感。”我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好给她准备好早饭,就提前去公司了。
我想我不在她眼前晃悠,她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些,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嘛!
一上午我人在公司,可是心却一直放在栖月身上,但我又不敢给她打电话。
一想到昨晚的应酬,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坐立不安中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快到中午时,我突然接到栖月的同事玉珏打来的电话。
她让我赶快去妇幼医院,因为栖月上完课后,要请她陪着去医院打胎,而且还不让告诉我。
玉珏说她虽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她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应该让我知道。
她说她是趁着栖月上课,才偷偷地给我打的电话,一会栖月就该下课了。
我一听,头都大了,为了我的母亲,栖月已经流过一次产了,而且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再流一次的话,很可能就意味着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阻止栖月。
因为我的公司离她们学校比较远,所以我让司机直接送我去医院。
当我到了医院不久,栖月和玉珏也来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劝说,栖月都听不进去,她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最后还是医生告诉她,她不能做这个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她这才不得不作罢。
但是从此以后她把我视为陌路人,有时一天也不跟我说一句话,我们相爱数年,她非常清楚我对她的感情。
只是她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她希望她所爱的丈夫给予她的是百分之百的爱,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她都觉得无法接受。
我常常主动搂着她,告诉她我给她的确是百分之百的爱,希望她一定要相信我。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我又开始推掉了一切应酬,重新做起了好男人。
我的努力,慢慢有了成效,笑容又逐渐地回到了栖月的脸上,但是这件事留在她心底的阴影却始终无法消失。
为了弥补因减少应酬而流失的客户,我每天像陀螺一样拼命运转。
尽管我在工作之余包揽了全部家务,但栖月还是与过去判若两人,面对我的巨大付出,她心安理得,并时常指三道四地批评。
每当我晚回去一会儿,她便每隔半个小时左右来个电话进行“追踪”,吵得我心烦意乱。
更有甚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公司的秘书和几个头头脑脑的手机号全都搜集齐了,一有时间便给他们打电话,问我的行踪。
一旦她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与我说得不相符,那么等待我的必定会是一场暴风骤雨。
为此,这些人每天见到我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唯恐给我带来麻烦,而他们一接到栖月的电话更是如临大敌。
我觉得这严重损害了我在公司员工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一想到她正*,而且这一局面的发生跟我也不无关系,所以也就忍了。
孩子出生后,为了让她安心带孩子,我让她辞了职,从此以后她交往的大都是我生意圈子里的一些朋友的女友和太太们。
这些人的男友和丈夫一般都是些事业有成、兜里有钱的主儿,他们中喜新厌旧的、离婚的、婚外恋的、包二奶的相对比别的行当的人可能要多些,所以这些女人都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些危机意识。她们一天到晚谈的、听的都是这些感情或婚姻失败的消息,每次她参加完这样的聚会回来,就会告诉我特别多的其他家庭的故事。
刚开始时,栖月每次跟我说起某某离婚的事情后,我还能和她一起聊聊,发发感慨。
可后来,她几乎天天都是这一套,而且每次说完还总要慷慨陈词地对负心的男人来一通猛批,意在对我敲警钟,我也就越来越失去了耐心,只是草草应付两句就罢了。
有一天,当这个场景再一次上演时,我随口说:“这种事现在多了,离婚的男人也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十恶不赦。”
不料这句话大大地刺激了她,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大声说道:“你不用辩解,就是不离婚你也有的是红颜知己,这丝毫不会影响你作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光辉形象。”
这是哪跟哪儿啊,我不由得冲她吼了一句:“你当年那么善解人意,怎么现在这么不可理喻!”
她一听更加生气了,大声地对我说:“变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从那以后,她再听说谁谁离了婚,就表现出无比的愤怒和恐慌。
在她的眼里,提出离婚的男人全是流氓、骗子。
她甚至不许我再跟离过婚的朋友来往,即使是生意上的关系也不行。
而且她更加频繁地盯我的梢、电话追踪、检查我的手机,甚至我每次出差回来还要仔细检查一下我的行李和衣物,一根头发、一个疑似的唇印,都会引来一场严密的审讯。
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我本以为她会慢慢改变一下自己的心态。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对我的猜忌越来越大,对我的监控也越来越严了。
最后发展到她竟开始毫不掩饰地监视我的行动。
有时早上我一到单位,她的电话就来了,我问什么事,她说没事,看看我路上绕没绕路。
中午在单位正吃着盒饭,她门也不敲就进来了,来了也不多说什么,拉拉我的抽屉、看看电话的来电显示,再透过百叶窗,神情严肃地看看外面的年轻姑娘,然后就走了。
她监听我与亲戚朋友的通话,私拆我的来信。我们之间失去了往日的信任,由于她的胡搅蛮缠,我的正常工作大受影响。
曾经如胶似漆的情感在猜疑面前变得脆弱不堪,在我的心底,她好像成了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人,从前和她的那些美好回忆一步步离我远去了。
我突然觉得,她变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有时觉得连向她解释误会的必要也没有了。
于是我们开始不断地发生争吵,有时还动起手来,原本和睦的家庭硝烟四起。每天回到家,她都会没事找事与我吵闹不休,让我几乎没有安宁日子可过,我感到特别无辜。
但吵归吵,闹归闹,我从未想到自己的婚姻会走到尽头,毕竟我们的感情不是三天两天,而是整整八年,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由于我们之间误会越来越深,时间一长,郁郁寡欢的我,下班以后经常一个人光顾公司附近的梦幻酒吧。
独自坐在角落喝闷酒,或心不在焉看节目,直至酒吧关门才晕乎乎地离开。
一天晚上,一个气质不俗的女人忽然端着酒杯向我走了过来,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我看你不是个俗人,可以陪我聊聊吗?”
她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她喝多了,当时我就觉得深更半夜独自跑到酒吧喝酒的女人一定不会是良家妇女,本不想搭理她。
但她的头似乎还比较清醒,只见她眯缝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说:“你不要用冷眼看我,我不是一个坏女人,我有体面的工作。”
“我一直以为我有一个让别人羡慕的家庭,可是就在三天前我发现我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好了,而且在我已经知道的时候,他还欺骗我。”
“我很失望,也很痛苦,因为我们相爱多年。为了他,我断绝了和一切男性朋友的来往。可男人永远不甘心只守着一个女人过。”
“我的心情很糟,于是出来散散心,我想找个人聊聊天,否则我会在憋闷中死掉的。”
借着幽暗的灯光,我看得出这个满腹忧伤的女人的确是孤独落寞之极。
顿时一种同情心油然而生,我不由得劝导她说:“也许你弄错了,你的丈夫可能并没有背叛你。对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不要缺乏自信,对自己的丈夫不要过分猜疑。”
于是我把自己的切身经历都对她讲了,可是她听了之后,却幽怨地说:“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我的丈夫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清白,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同居了。”
听了她的话,我只好搜肠刮肚地找话安慰她,就这样我一直陪她聊。
聊到深夜十二点多,她还没有分手的意思,我看时间太晚了,就问她住在哪里,我送她回去。
她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坐到打烊。我一想,这哪行,如果她心里没事,我可以不管她;她心情不好,你说把她丢在这个地方……
于是我说:“要不去我办公室吧,你想聊我们去那儿再聊,反正离这挺近。”
她看了看我,半眯着眼,说:“不怕你老婆跟你打架?”
我故作轻松:“反正不陪你聊天,我们也是一样吵。”
她突然有些忸怩起来,一脸妩媚地对我说:“我不想被你老婆把我们堵在你的办公室里,让她误会你。我想邀请你去我住的宾馆继续聊聊,不知你肯不肯赏光?”我立刻疑惑地问她:“你不是本市人吗?”
她笑了笑:“我是哪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谈得很开心,我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我们愉快的见面,你放心,我真的不是坏女人。”
“我从来不会出现在我所住城市的酒吧里,那样会破坏我的形象;当然在我所住的城市里,我也从来不会去招惹那些丈夫以外的男人,因为那无疑是自找麻烦。”
她的话搅起了我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的那点坏水,于是我跟她上了出租车。
车上,我们不再说话,似乎都在想将要发生什么。
一到宾馆,关上房间的门,一个在情感中遭遇困惑的女人,和一个因与妻子矛盾重重而饱受性饥渴的男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那一夜我们都处在疯狂状态,她似乎是在尽情地发泄,把对一个男人的愤怒用她的身体强烈地表现出来。
当我们的激情平息后,她开始抽泣,并反复说着一句话:“我这是怎么了?我恨自己!”
她又偎进我的怀里,乞求般地对我说:“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真的是第一次,你相信吗?”
我用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颏,笑着对她说:“你是个好女人,我很高兴今天晚上遇到了你。”
她有些讪讪地说:“谢谢你给了我很多的安慰,明天我就走了,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对她说:“祝你做个好梦,我该回家了。”
我以为她会多少表现出一些伤感,不料她却说:“对不起,我很累了,就不送你了,你走的时候,替我关好门。”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试探着问:“要不要给你留张我的名片?”
她闭着眼躺在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一走出这个房间,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虽然这个结局比我预想的任何一个都好,但是这个女人的潇洒或者说是无情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丝被利用的不快。
但是一想到作为男人自己也不是没得到便宜,于是心里就释然了。
我说了声保重,就走出房间。
下楼穿过宾馆大厅时,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心顿时一颤:栖月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她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我,突然她扬起手,朝我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柜台后边的服务员和宾馆门口的保安都吃惊地盯着我们,特别是那两个保安更是一副戒备的状态。
我虽然怒火中烧,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还是不便发作,只好低声朝她吼道:“你疯了!这是干什么?”
她一字一句地回敬道:“疯的是你,不是我!请领我去309房间拜访一下那个女人吧!”
原来她一直在跟踪我,我觉得这个女人让我感到恐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拔腿就向大门外冲去。
到了我们居住的小区门口,我刚下出租车,她所搭的车也到了。
只见她“噔噔”率先进了家门,等我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时,她已经提着那只我平时出差用的皮箱从卧室走了出来。
这时的她突然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我说:“请你离开这个家,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感到恶心,你不要幻想我会让你过上三妻四妾的好日子,告诉你,我没有那么贱!”
说着就将皮箱砰地一声扔在了我的脚底下,可能是半夜里这声音格外的刺耳,女儿的房间里传出了孩子哭喊着叫妈妈的声音。
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一听她哭了,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我边敲门边喊着让里边陪孩子睡觉的保姆把孩子抱出来,我怕孩子受到惊吓。
保姆抱着孩子打开门出来了,我一把接过孩子,哄起来。
突然栖月猛地冲过来,从我怀里一下子抢过女儿,对我吼到:“别弄脏我的孩子,请你滚出去。”
这时孩子哭得更加厉害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脑子里的血已经要涌出来了,恨不得抡起巴掌狠狠扇她几个耳光,但是一看到可怜的孩子,我的心就软了。
我对着栖月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家是用我赚的钱买的,就是出去那也应该是你出去。”
然后,我抓起地上的皮箱,来到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保姆忽然打来电话说:“大姐已经带着孩子坐飞机回上海了,她给你留下了一封信。”
我一听大吃一惊,但因为有客户,我只得到了中午才赶回家中,我打开栖月留下的信一看,上面写道:“永明,谢谢你收留我这几年,过去我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家,所以我把自己全部的爱都融进了这里,我很爱它,也很珍惜它。”
“为了它的稳固,我牺牲了自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职业、没有自信的俗不可耐的女人,可是我没有后悔,我觉得为了爱情付出再多,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直到昨天晚上经过你的提醒,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寄人篱下!”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我为自己感到可悲、感到不值,既然错了就要改正,所以我走了,将你的家还给你,至于租住你的房子多年,就用我的青春和感情来抵房租吧!”
“从此我们两清了,孩子我带走了,等我包扎好伤口,会马上回来跟你办离婚手续的,请你不必着急!祝你永远都能交上桃花运!”
我突然感到昨天晚上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即使栖月有再多不是,也没有自己的错误大,我怎么能在伤害了她之后,又口不择言呢!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上海的岳父母家打长途电话,岳母搪塞我说:“她没回来。”
还没等我说第二句话,她老人家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也不管已经是深夜了,再次打电话,还是岳母接的,她冷冷地对我说:“永明,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栖月了,作为父母我们决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我连忙低声下气地说:“妈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我希望能和她说句话。”
这时,栖月在电话旁大声讥讽说:“你有话去宾馆309房间说吧,那里有人爱听!”
我的脸上仿佛被人掴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起来。
我坐在床边抽着闷烟,看着墙上栖月的照片,想起当年她在我失恋时对我的鼓励,想起我病重时她跑前跑后的忙活,想起我沉溺于酒吧而她独自面对漫漫长夜。
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想到她对自己虽然是过于猜疑,但是毕竟是出于深爱。
只要有爱存在,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解释不了的误会呢?
再说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被栖月抓住把柄,事情也不可能落到这步田地。
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拆散了一家人。
我知道我和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游离在精神之外的,她不可能爱上我。
而我对她也谈不上什么了解,我们寻求的不过是身体上的男欢女爱,一种生理的快慰而已。
或者说对于她,还有一层报复丈夫的快感。
但就是这一次小小的游戏,上帝给了我这样重重的惩罚:我丢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一想起远隔千里的栖月——曾经的挚爱亲人,现在却视如陌路时,我顿时泪如泉涌。
可是我知道栖月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我的,所以我想等她冷静下来,再请求她的宽恕。
余下的日子里,我做什么都觉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工作根本进行不下去。
我这才意识到对栖月的爱已经深入我的骨髓,过去相守时彼此的隔膜和猜疑,实际上是两个深爱着的人没有调整好在婚姻中的步伐。
现在最挚爱的妻儿都不在身边,再坚强的男人,心中也会充满铭心刻骨的痛啊!
经历了这次事件,我对任何女人和酒都失去了兴趣,我只是强烈地渴望我和栖月还能做回当年相濡以沫的夫妻。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栖月还能一如当年般宽容和善良,我也能做个洁身自好的好丈夫、好父亲。
度日如年中,我捱过了半个月,这期间我给栖月打过电话,可是每次她一听是我的声音,就会立刻挂断。
终于我再也坐不住了,再也按捺不住对妻子和女儿的思念之情,我要去挽救我的婚姻,我要去见见我的女儿,我毅然奔赴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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