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名臣录90：宫斗之 温成皇后（四）

礼院的主要官员是吴充、鞠真卿，职务都是判礼院，大体平级。鞠真卿喜欢到御史台串门儿，与殿中侍御史赵抃走得近。

温成皇后神位，要入住新设庙堂，皇上诏以两制要员主祭。哪两制？翰林学士本职为皇室起草文件，此为内制。中书省设中书舍人一职，职掌书写诰敕、制诏；另外，其他有时名的馆阁学士，临时为皇室起草文件，统称外制。内制、外制合称两制。宋仁宗让两制学士为实际上是贵妃的温成皇后主祭，大大超出皇室应有的规格。

祭祀团队中，端明殿学士杨察主祭。杨察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当年殿试中了榜眼，第二名，被枢密院使晏殊召为女婿，与宰相富弼是连襟，弟弟杨寘是王安石那一榜的状元；监祭是赵抃，时任殿中侍御史；监礼是吴充。同时，宋仁宗还特派一位亲信大太监为监视。用影视界的术语来说：杨察是总导演，赵抃是总监制，吴充是艺术顾问，大太监是出品人代表，而整个丧礼总指挥是副宰相刘沆。对于一个追封为皇后的贵妃来说，阵容超级豪华。

开祭头天下午，主祭杨察就位，宫里送出一柄圭瓒为盥鬯。圭瓒是玉圭为柄的祭酒器，盥鬯是盛酒，圭瓒是最高级别的器具了。总监礼吴充发现问题，赶紧告诉杨察，这事儿不对着呢，天子亲祭才能用圭瓒，大臣代行，只能用璋瓒，用璋做的柄。杨察慌了，说，明天一早就用，这都傍晚了，怎么来得及？皇帝派来的大太监闻讯赶紧密报皇帝，皇帝下诏改回正常规格，使用璋瓒祭祀。

祭祀完毕，本该论功行赏，赵抃恢复殿中侍御史的谏官身份，弹劾权知开封府蔡襄临则推诿，不治礼直官的罪案，畏懦观望。宰相府本想息事宁人，看赵抃盯着不放，认为判礼院吴充在祭祀期间教唆赵抃使然。丧仪期间，礼直官在殡葬现场，频繁与宫内太监接触，乘机抱怨：想治我罪的其实就吴充、鞠真卿他们两位。话传到宋仁宗耳朵里，记住了这两位。

过了几天，皇帝先下诏礼直官赎铜八斤，交八斤黄铜赎罪，等于今天的罚款；但是吴充、鞠真卿调任外地为官。台谏官员们一看，这不是报复嘛，不干了，纷纷进言劝止，其中冯京所说最为切中要害：“陛下责胥吏太轻，责充等太重，将何以振饬纪纲？”皇帝下诏将冯京免了职，吴充等人当日离京，不得停留。

开封府推官刁约，负责丧仪酒食供应，部分参与其事，也认为温成皇后礼数太重、规格过高，皇帝也下诏将其贬出京城，即日行，当天就走；翰林学士元规奉诏读册，于丧礼上宣读温成皇后的册封文书，他也辞了这差事，并说：翰林学士只负责宣读正牌皇后的册文，现在让我宣读贵妃册封文书，臣深以为耻。宋仁宗闻言有所触动。其他还有一些官员因为进言不被采纳，纷纷辞职，几乎引起中下级文官辞职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