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情道第一修炼天才,居然被一个修守护道的小道友表白了。
“大师姐,你就当我的道侣吧,我一定会守护你一辈子的。”
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信誓旦旦地说。
我冷眼拔出我的断情剑。
“滚。”
后来,守护道掌门来我绝情山提亲,被师傅连吼带打地赶出去。
“王八犊子,千百年来老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上我们绝情山提亲的!”
“敢坏我徒儿道心,老子掀翻了你整个山门!”老头子怒吼道。
1、
我怀疑那个叫苏逸的小少年脑子有病,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我的目标,是成为这修仙世上,修炼五百年内飞升的第一人。
“清月,你专心修炼,别的闲杂事无须多管。”
掌门老头抚着白胡子,和蔼的说。
那日梦中入定,我感悟到一瞬即逝的道意,门派上下皆轰动沸腾。
我,绝情道天赋异禀的大师姐,竟然在仅仅修炼两百余年后,感悟道意,乃是世上第一人。
掌门寄希望于我振兴绝情一道,盼着我让日渐势微的绝情门再重现辉煌。
而后,掌门邀请各路道友共庆之时,我便遇上了那个叫苏逸的少年。
“大师姐,不好了,那小子又来山门了。”
路上,师弟急匆匆地赶来找我。
“打出去。”
我淡淡地说。
一个小孩子而已,还不足以动我道心。
可是,当天晚上,我发现这个苏逸的小子,真的头铁。
2、
夜晚,我正在冥想,一位不速之客蹑手蹑脚地入门。
我绝情道一门,竟让一个小子如入无人之境。
“出来。”
我冷冷出声。
一抹修长的身影从阴暗处缓缓走出。
“大师姐……”
少年鼻青脸肿,原本秀气的脸上,青红相接,此刻倒是有几分滑稽。
他将手中的掩影镜收入袖中,一脸委屈地望着我。
我冷笑着,“呵呵,我道是以为你有几分真本事,原是你家掌门,把镇门之宝都交予你了?”
“怎么?你们守护一道想来我山门做什么?”
“不是不是……”少年慌张的摆手,“不关我掌门的事,是我自己偷来的。”
说罢,他拘谨地捏着袖口,忐忑难安地站在原地。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我倒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逸一听,轻轻地动了动唇,一副担惊受怕小白兔的样子。
我最是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尤其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说重点,听不清。”我不耐烦地说。
少年捏了捏衣角,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大声说,
“师姐,我想陪着你。”
“噌!——”
一把月刀从我袖口中甩出,刺进了少年的左臂。
少年闷声吃痛,倔强地不肯后退。
我缓步来到他的面前,捏起他的下巴,眼眸微眯,危险地看着他。
“你……想来坏我道心?”
“是你的计划?还是你们掌门的计划?”
苏逸委屈地似是快要哭了一般,慌张地摇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拍了拍手中沾染的血迹,一脚,将少年踹出山门。
3、
听闻第二天,苏逸躺在山脚下,半死不活,被我门中弟子快马加鞭送回。
当然,这事并不是我特意打听,而是五日之后,那守护道掌门,来我山门兴师问罪。
不过是两小老头互相怄气,都没讨得半点便宜。
我闭关三个月后,瓶颈始终无法突破。
出关后,掌门派人叫我过去。
“绝情一道,最忌动情。”
掌门在我身前说道。
我恭敬地聆听,未有一丝杂念。
“黑*岭近日魔道之人猖獗,两日前,门中弟子传讯,困陷于此,你速速带人前去应援。”
“何允师弟呢?”
“何允已于两日前赶往,至今尚未有任何音讯。”
“是,弟子即刻出发。”我转身离去。
“守护道的那小子,也在。”
掌门在我身后提了一句。
我微微一愣,不明白掌门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只是仓促点头离开。
4、
修炼魔道之人,以*入道。
黑*岭原就是魔道老巢,只是被我四大道家联合剿灭,才成了荒芜之地。
如今,千年过去,他们又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黑*岭外围,萦绕着重重瘴气,若是凡夫俗子,入瘴气十步,必气绝而亡。
道行不够的修仙之人,也只能堪堪以修为抵御,在瘴气内如履薄冰。
我挥手示意弟子停下,在外围接应等候便好。
“噌~——”
无情剑出,引起阵阵剑鸣,直破诡瘴。
“大师姐,小心!~”
众弟子忧心提醒,我微点头,直入瘴气中去。
瘴气内,腐烂的污血味直冲灵台,各种诡异的尖哮声随风入耳,震得人七窍刺痛。
“师姐~”
“师姐~”
诡音阵阵,不过是不堪入流的诡道罢了。
断情剑呼啸而出,金光割锯黑雾,黑气被打散撤退。
“是大师姐!”
有个弟子欢呼出声。
三十余弟子,团坐在结界里,见到我来,皆纷纷起身行礼。
“大师姐来了,我们有救了!”
我点头,却不见前日来应援的三师弟何允。
“何师兄在那!”有人出声。
顺着他的目光,在结界不远处一块凹陷地,此刻正血腥冲天,伴着阵阵道光。
飞身前去,只见溶洞里,岩浆翻涌,一只硕大的炎熔巨头,正在奋力往上喷涌。
何允正以身为结界,死死抵御。
“大师姐,那里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啊?”
苏逸在人群中焦急地询问。
他已经在结界中被困了三日了,绝情道的三师兄带人来救援,却二话不说,将他们都围在结界中。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火炎巨头已然成形,其威力不是普通修仙者能抵御的。
一旦何允封印失败,不说这黑*岭,怕是延绵几千里的生灵,都要惨遭涂炭。
按说,这魔物初生之时,各大道家应有警觉,但此地魔障重重,掩盖了魔物的动静。
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竟已长得这么大。
何允以消耗修为为代价,拖延其魔物突破的时间。
此刻的他,早已衣裳化灰,白发纵生,连抬眼看我的能力都没有。
废了。
我淡淡道。
何允修为燃烧过半,哪怕是将他救起,怕也是命不久矣。
他所剩的修为,已匹不上现在的年岁,不过是以命硬撑罢了。
“何允。”
我站在半空中低眸叫道,
“何允,绝情道三弟子,今日,以身殉道。”
似是感应到我的话,已经僵持的何允,微不可查地轻点头。
“剑来!”
断情剑出鞘。
“大师姐!”
有弟子在底下阻拦。
“大师姐,三师兄还在下面!”
“师姐,三师兄还活着啊!”
阵阵道法,从地底下传来,他们的三师兄还在和魔物负隅顽抗。
断情剑围绕着我,似是等我的决断。
“灭!”
道法生,金光印染半边天际,断情剑道法加持,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刺入地穴。
道法所波及之处,寸草不生。
“轰隆……”
炎熔巨头垂死挣扎,引发地底震荡。
“封!”
地穴在断情剑的威力下,缓缓闭合。
5、
收剑,将众人放出结界。
“清月师姐,为何将何允师兄一块*了?”战武道的弟子追上前问。
“是啊!何师兄以身犯险,为什么你不救他?”逍遥道的弟子附和。
“你明明可以救他,却不愿救,你们绝情道,就这么绝情吗?”
“我看不是绝情道的人绝情,是清月师姐绝情。”
“魔道之人以*入道,难道大师姐也是吗?”
众人纷纷议论指责。
我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众人纷纷噤声,眼里不无愤懑。
苏逸悄悄跟在我身后,轻声问,
“大师姐,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吗?”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滚。”
苏逸愣愣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
出了黑*岭外围,各道家前来接应的人纷纷围上来。
众人各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偶尔瞥向我的眼色,带着一丝畏惧。
6、
师傅坐在我的面前,循循善诱。
“近千年来,飞升的道友不过五人,这其中,逍遥道占2人,守护道、战武道、魔道各一人。”
“我们绝情道,隐隐有衰退之势。”
老头深深叹了口气,“虽说飞升之事,时也,命也。但你是为师千年来,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修炼之人。”
“你若能在五百年内飞升,无论其他道门能飞升多少人,你都是修仙界的第一。”
“我们绝情一道的荣辱,皆系于你一人身上。”
“你已修炼两百三十余年,不必在乎世俗的谈论,专心研习……”
“是,师傅。”
“大师姐~”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苏逸穿着绝情道的道服,一手拿着洒扫工具,爽朗地站在门前。
我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有几丝龟裂。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混进绝情道的?
师傅无奈的点点头,“这是守护道那老头子硬要塞到这里,说是他改修绝情道了。”
我看着阳光下,笑的一脸真诚的少年,目光灼灼,这模样,像是要修绝情道吗?
7、
第二日,我的房舍边上,种了5棵开得正绚的樱花。
第三日,房屋后围又出现了成片的向日葵。
第四日,我刚踏出门,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蹦跶到我的脚尖。
“苏逸!”
我大喊。
正在院子里种菜的苏逸,急忙跑到我的跟前。
“你不去修炼,日日围在我这里做什么?”
苏逸眼神清澈,“大师姐,绝情道的道法,我学不会……”
说罢,他掐起一个道法口诀,却无一丝道光。
绝情道的道法,自然是不能有一丝情,我头疼地看着眼前一脸炙热的少年。
好好的守护道不修,你非要来绝情道!
“绝情道不适合你。”
“适合!”少年倔强地说。
“不要拿修炼之事开玩笑,回去吧。”
“回不去了,大师姐。”少年淡然地说,“我的守护道修为已废。”
我震惊地看着他,将道法打入他的体内,得到的,却是空空的回应。
“荒唐!”我愤怒地甩开衣袍,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不想承认,这小子是因为我才废的修为。
修为啊,这是修炼之人一生的追求。
而这小子,竟然将几百年的修为,说散就散。
他怎么舍得!
8、
“师傅!”我疾步来到殿前。“师傅,苏逸的修为被废。”
老头子正坐在禅蒲上打坐,见到我来,微微睁眼。
我跪在师傅面前,恭敬地说道。
“师傅,此事太过蹊跷,怕是守护道的阴谋。”
老头子微不可闻地应下,却只是挥手,“此事我已知,这是我与那守护门老头的决议,你莫要多虑,且专心修炼去吧……”
师傅与我说了许多,但这件事实在太过新奇,我一时消化不了。
回到房前,我看着苏逸小小的身影蹲在菜园旁,拿着胡萝卜逗兔子。
少年眼里亮晶晶地,嘴角挂着温暖的笑。
比地上的小兔子更加人畜无害。
“师姐,晚饭我给您炖百花羹吧!”
少年热忱地上前,忽闪着他明亮的眼睛。
“不必,我辟谷。”
少年的眼睛顿时灰暗下来,“好的,师姐。”
不过两个时辰,少年又再次兴冲冲地在门外喊道,
“大师姐,我做了一个秋千架,你要出来玩吗?”
“今晚月色很好~”
“噌!”
一把飞剑从窗户里飞出,精准地将秋千上的藤条刺断。
夜晚微凉的风吹过,一夜安静无话。
9.
苏逸日日围着我转,道门师兄弟对他早已不满。
山门上下,连外门的打杂弟子,都对他嗤之以鼻。
明里暗里骂他是我修炼飞升的绊脚石。
尽管他们知道,没有苏逸,我也暂时突破不了瓶颈。
但是那又如何,我是门派中天资聪慧的大师姐,谁人敢对我不敬。
因此,苏逸在门中日子并不好过。
对此,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他自己求的,怨不得我。
10.
日子消逝的很快,离五百年之约越来越近。
我亦心神更加难宁。
闭关已无法半点精进修为,我不得不下山入世。
我踏遍人间,看世间万般哀苦事,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我无悲,亦无欢。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两百年后,我无功而返。
回到门派,却不见苏逸人影。
打扫的小厮说,自我走后,师傅纵容门下弟子,将他双腿打断,关押在寒水囚中。
已经一百余年了。
我起身去寻师傅。
师傅淡淡的看了我很久,他说:“你不愿做的决断,为师帮你。”
“救不救他,全在于你。”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真是可笑!
我愤怒地挥开衣袖,大步离去。
11.
我最终还是去找了苏逸。
寒水囚内,寒气阴冷入骨。
苏逸面色惨白如死尸般,悬挂在囚牢内。
水下,若隐若现的水蛇环绕着他。
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与初入门派时的丰神俊朗判若两人。
"你明明可以选择离开的。"
我低声说。
只要他愿意离开绝情门,这场荒唐的游戏早可以结束。
苏逸始终虚弱地闭着眼,只是嘴唇轻颤,低声呢喃着大师姐。
倔强的一如从前。
我无奈,只能挥袖将他接触禁锢,抱起他。
他轻的,像只剩下一副皮囊一般。
“值得吗?”
我问他。
少年垂着的手,缓缓捏住了我的衣袖。
12.
几日后我与苏逸的大婚。
整个绝情山,装饰满了红色。
这场婚礼,没有任何人真心开心。
除了苏逸。
他经过几日调养,面色稍有红光。
“大师姐……”
他一如从前般,拘谨着,扯着我的红绳,不知所措。
守护道的掌门看到他,却是眼眶微红。
他说:“我宁可你从未修过守护道。”
“是为师对不起你。”
掌门用手碰了碰他,“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胡话。”
苏逸不以为意地笑笑,看着我。
“师傅,能娶到大师姐,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这场婚礼很是盛大,掌门邀请了各方道友,大办了整整一个月。
众人皆是不解,绝情道的天才清月,违背道心,嫁作人妇,怎这绝情道上下,婚礼反倒办的如此隆重。
只有我们知道,这是对苏逸唯一能做的弥补。
异事录记载:万年前,绝情道有一位先人,曾*妻证道。
今日后,我也将步先人的后路。
13、
我与苏逸搬离绝情山,在山脚下的静心湖边,搭起了我们的小窝。
我总想着,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来得及。
于是我每日坐在湖边打坐修炼。
苏逸总是挽着裤脚,踩在光洁的石子上捉鱼。
他的准头不太好,往往我打坐两个时辰,他才堪堪捉上两条小草鱼。
打坐结束,苏逸会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师姐你看,今日这两条鱼肥多了!”
他的眼里流光潋滟,好似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的修为仍在,无须日日进食。
只是苏逸目光期盼,每每我对他做的饭菜点头,他都会满足地笑。
于是,我也就任由他在厨房捣鼓。
就让他保持住这一颗单纯炙热的心吧。
有时候,我恍惚会觉得这样的时光仿佛似曾相识,好像几百年前,我也曾这么欢愉惬意过。
时间飞快,我的修为,却再无精进半分。
我面上不说,心里的十分焦急。
苏逸趴在我的腿上,一脸撒娇地望着我,
“师姐,你答应我,等你冲击飞升,一定要告诉我。”
我摸摸他的脑袋,低声应下。
少年得到肯定的回答,满足地笑着。
“师姐,日日修炼多无聊,你陪我去后山吧。”
我不为所动。
他毛茸茸的脑袋凑近我,温热的气息贴在我的脸上。
“师姐……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师姐还不能满足我吗?”
他扑闪着清澈的眼睛,一脸委屈,手中还不停扯着我的衣袖摇晃。
我只觉得好笑,明明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罢了,左右我一时半会法力精进不了。
我拗不过他,点点头。
少年牵着我,笑的一脸灿烂。
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阳光灿烂。
苏逸篇:
1、
六岁那年,家里闹饥荒,我被人卖到京城里的青欢馆,从此,日日夜夜重复着噩梦。
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那间关着我的阁楼,不停进出着各种肥腻恶心,满身恶臭的中年男人。
他们无情地把我压在身下,不顾我的哀嚎,以折磨我幼小的身体为乐。
我从此过上地狱般的生活,精神折辱,身体残破。
我每日祈求,渴望有人救我脱离这个魔窟。
我愿意用我一辈子来报答那个人。
可是日复一日,屈辱,殴打,折磨……
没有人来拯救我,我开始迷茫,自己究竟是个人,还是一只任人玩弄的畜生。
终于,我不再对这个人世间抱有希望。
我对自己说,有朝一日,我从这里逃出去,我要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在我十岁那年,我巴结上一个官老爷,他把我带出去,包我一夜。
这个代价是巨大的。
我差点死在他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刑具下。
可是我甘之如殆。
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回到青欢馆,用自己偷偷在街市买的粮油,洒满了整个阁楼。
那一夜,那场火烧的极旺。
我站在大火前,冷眼看着这座黑暗的万金窟,从黑夜烧到了白天。
直到官兵抓住了我,把我押在官老爷的面前。
前一晚还咬着我的耳朵说爱我的老男人,此刻一身官服,正义凛然。
“大胆刁奴,蓄意纵火,谋害上百余人。”
“打三十大棍,择日处以坑*之刑。”
我不屑地笑笑,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解脱罢了。
2、
彼时的我不过十岁,却早已不想苟活。
被打了三十大棍,皮开肉绽,血流一地,昏死当场。
再醒来,睁眼处一片黑暗。
我伸手触摸,却在半途摸到弧形的木盖。
四处摸索,惊觉自己被置于木棺中。
才知道那官老爷说的坑*之刑,是活埋。
极致的黑暗和静谧,让我毛骨悚然。
“为何不让我死了算了,要这样折磨我!”
我大吼着,无力地拍打着棺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生前百受凌辱,又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我不甘,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肮脏的世界。
“放我出去!”
我在黑暗中挣扎。
我不再祈求,不再寄希望于这个丑陋的世界。
我对自己说,谁若放我出去,我便*了谁。
果然,憎恶这个世界,比祈求这个世界有用的多。
第二天,一个白衣少女,打开了我棺椁。
她如神明般耀眼璀璨,只是站在那不动,就在我黑暗的世界,划出一道光亮。
她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低头说,
“小孩,不许入魔。”
我愣愣地看着她,这一刻,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神明并没有抛弃我。
3、
她帮我洗净身上的污秽,与那些凡人不同,她看我污浊的身躯时,并无其他表情。
甚至她还感叹,在这世俗经历的哀苦离愁越多,成道更加容易。
“成道?像你一样吗?”我不解的问她。
她点点头。
后来,她开始教我一些法术。
我总是趁着夜深人静,掐诀念咒练了一遍又一遍。
可道法始终成不了形。
“你骗我!”我气恼地对她说。
我明明那么努力,却我始终入不了门,天资愚钝至极。
她总是温和地看着我,浅笑道,
“你只是不适合我的道法罢了,莫急。”
“你尚可一念成魔,如若步入正道好好培养,他日必定成人中翘楚。”
“切记,不可入魔。”
4、
她说她叫清月,人如其名,像天上的一轮明月,驱散黑暗。
我跟随她四处游历,看遍人世间的欢笑和苦难。
可是她的脸上却始终平淡,甚至是,失落……
终于六个月后,她要返回山门。
她将我交托给几位道友,让他们好生照顾我。
然后,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努力地咬住嘴唇,低头不让她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我赌气地想,既然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舍不得你。
后来,我拜师守护道。
果然如她所言,我天资卓越,不过修炼百年,便成为了掌门的亲传弟子。
掌门夸我资历不错,他说,
“除去绝情道的大弟子,你的天资无人能及。”
呵,绝情道的大弟子,我倒要看看是何人。
那日,我跟随掌门去绝情门庆贺。
人头攒动,我却一眼就见到了那个我日日活在我梦里的人。
我的目光从庆宴开始到结束,都始终跟随着她。
我突然明白了我修守护道的意义。
因为我一开始,心里就有想要守护的人。
“大师姐!”我挤过人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关于这百年来的一切。
可是她只是淡淡地对我点头,与对其他人并无二别。
大师姐,她忘记我了……
5、
我只是她入世随手救的一个小孩,在她百年的修炼生涯中,不值一提。
可是她,却一直是我的信仰,在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心上,刻上了不可抹去的痕迹。
好不容易找到她,我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我在四下无人处,扯着大师姐的衣袖,向她告白。
“大师姐,我想让你做我的道侣,我会一辈子守护你!”
大师姐眉目轻皱,好似听到什么荒唐的话语。
她以为我只是来捣乱的,轻飘飘一掌,把我打下了山门。
我不死心,守在山门,路人来来往往,皆对我鄙夷。
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守护道的天赋弟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可是我别无他法,我迫切地想要走近她的身边,离我生命中的光,近一点,更近一点。
大师姐对我避而不见,没有办法,我去偷了掌门的掩影镜。
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大师姐没有记起我,那我便不再纠缠于她。
那夜,大师姐手下并没有留情,打我重伤打下山门。
呵,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我被人救回山门,我的道心,动摇了。
我问师傅,如果守护不了想要守护的人,修炼这守护道,还有什么意思。
师傅看着我颓败的模样,痛心疾首。
“乖徒儿,你想守护谁?为师去帮你提亲!”
我一脸希翼,
“是绝情道的大师姐!”
我看到师傅的表情,瞬时冷了下来。
没戏了……
“你去破坏别人的道心,那绝情道的掌门还不掀翻了我们山门!”
“好徒弟,你换个对象,为师保证帮你去说亲。”
“再不济,你在绝情门中挑个别人,他们那大师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啊!”
我一脸灰败的回房。
我怎么能去坏她道心呢……
那便作罢……什么破道,我也不修了……
6、
听闻师傅最终心疼我,舔着脸去绝情门求亲,被那掌门轰了出来,老脸都挂不住了。
我日渐颓败,道法再无精进,甚至有崩裂的意象。
掌门让我去人间游历,望我能自己走出困障。
可不巧,我与众道友被困在黑*岭。
时隔三个月,我又再次见到了清月师姐。
火光阵阵,她宛如救世的神女一般,从天而降。
她将火熔巨头,和她的同门师弟,一并封印在那巨大的地穴中。
“绝情道的大师姐毫无悲悯之心,残忍地令人发指!”
“我们以后少与她来往,她只是一个只懂修炼的疯子。”
“连同门师兄弟都敢光明正大的灭*,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
被解救出来的道友聚集在一起,在背后说着大师姐的坏话。
“她没有!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缘由!”
我在人群中激烈地反驳。
那些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无动于衷。
我气极,却无能为力。
清月师姐对他们的诋毁都不以为意,我解释得再多,都像一只跳梁小丑。
7、
回到宗门后,绝情道的掌门突然找我。
他们说,大师姐如今道法难以突破,问我是否愿意以身献道。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这条贱命,本来就属于她。
我毫不犹豫地应下,师傅拦都拦不住。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去,就回不了头了。”
师傅语重心长地说。
我坚定地点头,“为清月师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师傅的不舍中,他废了我的修为,让我拜入绝情道门下。
师傅眼底含泪,他说,“我们守护一道,本就是为自己想守护的人奉献。”
成道不成道又如何。
是啊,成不成道又如何,我只想守护住她啊。
我拜别师傅后,入了绝情门。
我像百年前一样,为她栽花,煮羹。
大师姐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
但是我对这偷来的幸福时光,格外珍惜。
我像是回到了百年前,我在人间十岁的那年,无忧无虑,开怀自在。
直到,她无法突破瓶颈,再次游历人间。
掌门问我,是否做好了准备?
我坚定地点头。
那个慈祥的老头子说,如果我不愿意,他便放我走。
我怎么可能会走。
她是我的信仰,我的光啊。
我怎么会让她泯灭……
于是掌门打断了我的腿,把我关在寒水囚里,逼迫大师姐做出决断。
要么与我成亲,要么眼睁睁看着我死。
8、
大师姐救下了我,她让我滚。
她说,“与我成亲不是什么好事,会要了你的命!”
我虚弱地笑笑,“苏逸,甘之如殆。”
那日的婚礼很是盛大,我牵着她的手,走了很久,很久……
大师姐篇:
五百年之约将近,不知是否迫于飞升的压力,我的瓶颈隐隐松动。
夜里,少年躺在地上,和衣而眠。
我望着他姣好清秀的面容,心下做了决断。
我从一开始,就未想让苏逸以身殉道。
振兴绝情道一门,是我的使命,与他无关。
成道,怎能以他人性命为代价,那与魔道、诡道有何区别。
第二日,苏逸端着精心做的早餐,一脸期许地半跪在地上望着我。
“怎么样,好喝吗?我新发明的菜品。”
少年眼光明亮,我俯身尝了一口。
很是香甜,与人间的山珍海味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不错……”
听到我的夸赞,苏逸由衷地笑了。
“师姐,你慢慢喝,我再给你盛。”
我拉住了他的手,“许久未吃山上的蘑菇了。”
我借口让苏逸去山里采野蘑菇,支开了他。
四下无人时,我做好准备坐在凉亭上,尽数释放身上的道法,引动天雷。
我的瓶颈尚有松懈,由着这天雷冲击,没准能破了我的瓶颈。
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局,以我的身躯性命为筹码。
万里无云的晴空,顿时天雷滚滚,紫色的雷云逐渐凝结,团成实体。
积压的紫云越来越多,仿佛把整个天空都压在地面上,让人喘不过气。
成败在此一举!
我摒弃杂念,心无旁骛地引天地之力。
“轰隆!”
凝聚成实体的紫云发出恐怖的巨响。
一道威力恐怖的雷电劈下,我奋力引道法抵抗。
“噗!”一口鲜血涌出。
雷劫威力恐怖如斯,我被劈落的雷击打得神魂震荡。
三道天雷,这才第一道,已经让我稳不住身形。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酝酿片刻后,再次落下。
“轰!”
我负隅顽抗的道法被打得支离破碎。
天雷穿过道法,直击我的肉身。
我被击落在巨大的天坑里,血肉模糊。
隐隐闻到肉身烧焦的味道。
我颤抖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肉身早已残破不堪,紫色的电流流过,灼烧着我的每一寸骨头。
我咬着牙,艰难抬头。
头顶上,雷云正在酝酿最后一道紫雷。
整个天际都被雷云笼罩,黑色的云团里,紫色的电光不停闪动,犹如一条紫色的雷龙。
毁天灭地的威压扑面而来,嘲笑我弱如蝼蚁,却还妄想成仙。
真是不自量力。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大师姐!”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突兀的出现。
苏逸连滚带爬的爬到我的面前。
“为什么要骗我!”
他红着眼嘶吼着,巨大的风刮得他的衣袖哗哗作响。
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我血肉模糊的躯体。
“为什么……为什么……”
他跪在地上,无助又迷茫。
眼睛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我的手上。
我想抬手擦拭他的眼泪,却发现双手焦黑露骨,失了知觉。
“快……”
我虚弱地开口。
苏逸慌张地凑近我的唇边,带着哭腔哆嗦着说,“师姐,我听着……”
我努力咽下满嘴的腥红。
“快走……”
“不!我不要!”
少年哭喊着,疯狂摇头。
天雷酝酿的越来越浓,泯灭天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
我挣扎着,忍着浑身撕心裂肺的剧痛,拼尽所有的力气,将仅存的道法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打出天坑。
“这次,也不要入魔……”
我在他震惊悲怆的眼神中,身躯如同抽去活力的破败娃娃,重重摔在地上。
天雷降下,我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任凭你爱意汹涌,我都无法给予一丝回应。
番外:
我游历人世间几百年,听闻各道家内人才辈出,天资聪颖者数不胜数。
每每一个天才诞生,那帮年老的长老就会提起:与当年绝情道的清月比起来,还差几分。
你看啊,师姐,哪怕你消散了,但是在这世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你。
听闻绝情道的掌门,曾日日悲恸,可未过几年,他又收了新的天资卓越的弟子。
他现在,又寄希望于他人振兴绝情一道。
我曾问他,“师姐如此天赋,千年内飞升指日可待,为何如此逼迫。”
那老头只是悲恸地说,一切都是为了振兴门派。
我也不知,他的悲恸是为他的爱徒飞升失败,魂飞魄散,还是为振兴绝情道无望。
你们绝情道的人,向来冷血无情,断情绝爱,对吧,师姐。
埋葬你身躯的天坑,年年都开着很多不知名的花,很美,很灿烂。
当然了,师姐,它们始终不及你半分颜色。
你是这世间独一份,是世间的唯一。
“啊~救命!”远处魔气重重,有人呼救。
我御剑前往。
“我乃绝情道门外弟子,多谢道友相助。”
小道友感激作揖。
“逍遥道,苏逸。”
我淡然道。
无悲无喜,无牵无挂,看透生死,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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