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苍穹纸鸢飞,年画满门路人醉。
红木嵌银熠熠辉,状元试卷千古垂。
富华金宝双飞翼,潍柴歌尔展雄威。
京韵大鼓承旧色,山东快书秉新风。
峻青妙笔赞潍水,板桥遗风奎文门。
白浪河畔鸢如雪,十笏园里花若虹。
浮烟行迹风暖暖,绿博夜彩月融融。
昔时皮影存青史,今朝吕剧立志铭。
笑看非遗新生代,沂蒙云门留芳踪。
矫燕展翅翔千里,明月皎洁万物溶。
艺海无涯德为首,仁者一派竞风流。
大孝为公世人仿,重阳登高百岁翁。
君问国粹何所觅,鸢都鸣春侠客行。
万笔难绘故乡美,中华雄心天下同。
——梁峰《鸢都鸣春》
题图1:《白浪河畔豪华商业区》,作者杨钦2019年7月拍摄于大石桥;题图2:《域之魅》(组照之五),作者孙连浩2019年8月6日拍摄于滨海长江西街渤海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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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与一个村庄
作者:高淑英
麦田泛黄,河流清澈,高铁复兴号承载着旅客掠地飞行。题图:《风景这边独好》,作者孙璇珂2019年6月拍于潍河畔济青高铁沿线。
浩瀚星空下,美丽的地球是孕育人类生命的摇篮;世界版图上,那昂头高唱的雄鸡是我们伟大的祖国;中国地图上,山东是祖辈血脉流淌的地方;走进山东,那飘荡着丝路花雨、那潍水迤逦、鱼盐丰美的文昌之邑是我热泪盈眶的故里;在绸乡柳疃,小龙河边,这块有着悠久历史、处处回荡着“丝路绸语”的巴掌大的地方,是我的小村——高隆盛,这是祖辈生活过的家园,这是滋养我生命的厚重土地,数百年风雨沧桑,数百年历史变迁,这个古朴的村落,这个经纬织就的地方,在七月流火的季节,轻轻地一个转身,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华丽蜕变。
清晨和黄昏,总爱沿小龙河边这条七彩的健身步道徜徉,默默感受着脚下平坦的路面,一步步丈量着往昔与现实的距离。
村边的小龙河静静流淌,遥想百年前日夜不息的机杼声,漫过低矮的草房、空旷的原野、凹凸不平的土路,在河面上回荡。清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门窗照着一家老小熟睡的脸庞,“半屋”的灯火彻夜通明,梭子来来回回,编织着一家人的希望,“叽啾咯噔织,五天织一匹,卖了籴粮吃”,一匹匹柳疃丝绸,包裹着绸乡人的智慧和汗水,从陶家口子出发,过潍河、闯关东、下南洋……那些身背包裹的先人,一步三回头,那些消失在天边的波光帆影,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
我常常在龙河边徘徊,耳边总是回响起熟悉的织机声,想起小时候的胡同口,我的父辈们腰上扎着围裙,手里拿着“刷子”,蘸着浆水,来来回回刷着撑开的长长的丝线,名曰“刷机”,或者有上年纪的老人手里不停扯着银线“络篗子”,一道道古老的织绸工艺在小村里随处可见,柳疃丝织二厂的前身——利民丝绸生产合作社就诞生在村东龙河边。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小龙河流水依旧,而我的那些从事丝绸的先人们大都销声匿迹,我只有从先人留下的老木机里、从墙上的宣传画里,从河边那块刻着“摆绸湾”的石头上,寻找着有关丝绸的屡屡气息,这水泥路面的街道两旁,曾经有过“八大门” 的辉煌,一处处廊檐精致的百年老屋,后墙上的拴马桩仍在,无声诉说着光阴的故事,诉说着丝绸带给人们的殷实与荣光。
小龙河是绸乡柳疃的母亲河,这条河上的陶家口子码头是我国近代海上航运的起点码头之一,这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滋润过两岸广袤的原野,也曾横行肆虐,吞噬过房屋、庄稼。那些身背绸包的身影,那些丝路源头跨海越洋的传奇,那些七彩的丝绸和关于丝绸的故事,渐行渐远,而我临水而居的村庄和这条古老的河流,早已走出沉重过往,改变了模样。
小龙河整治改造,人文与休闲有机结合,让这条古老的河流凤凰涅槃,变成了“梦里水乡”。烟柳水岸、丝路古街、龙溪湿地、丝绸文化创意园区,一步一景、神思漫游。村边的小龙河,再不是洪水肆虐、盛满绸乡人离情别绪的地方,再不是垃圾遍地、野草丛生的场所,河边的健身步道,曲折蜿蜒,像一条彩色的长龙,一路延伸着欢笑和诗意,两岸花海正艳,一河清波荡漾。假山草坪,烟柳画舫,临河照水的村庄醉了,一辆辆观光车来了又走了,一群群摄影爱好者按动快门,捕捉心仪的镜头。“龙河故事汇”广场上,人们把目光聚焦在一排排刻着文字的竹简上,陶家口子码头、摆绸湾、甜水湾的故事、柳疃绸国际范、一斗米的织绸机匠、神弹镖局等脍炙人口的故事,无不在向人们诉说着龙河两岸丝绸人家曾经的辉煌,思古幽情,跳动在字里行间,穿越时空,衔接着过去与现在,激励着后来者一路前行。
沿河漫步,满满的幸福洋溢在心头,“利民丝绸生产合作社”旧址还在,“摆绸湾”还在,拴马桩还在,研浆的石磨还在,老墙上的壁画仿佛有了呼吸,无声向人们展示祖先当年织绸的一道道古老工艺,先人的智慧与勤劳留在小龙河边,留在这个静谧古老的小村。当年的村里的“八大门”恢弘精美、名噪一时,可惜主体已经被拆除,一幢幢幸存的老宅虽然有些残破,却是珍贵的历史遗存。修缮后的高隆盛明代古庙,重新散发出奕奕神采,小龙河畔惊鸿一瞥,飘过多少历史的烟云,古庙、老场院留存着人们太多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常跟母亲去庙内干活,古庙做过学堂,生产队的牲口棚、还用它储存过粮食,母亲和妇女们一边劳动一边说笑,而我则环顾古庙斑驳的壁画、滚圆的红柱子、精美的雕饰,感觉古庙像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那时候,古庙、龙河还有龙河岸边的土围墙仿佛与生俱来,成为小村的标识,也是我幼时玩耍的乐园。古庙门前的湾塘曾经是全村夏季雨天的排水入口,拓宽加深的湾塘四周栽种上依依垂柳,周围安装了围栏,栽种了荷花,想必该有一幅新的“荷塘月色”呈现了。
湾旁败落的古井,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像一位安详的老人目睹着古今巨变。井台上,水桶扁担撞出的那首老歌已经渐渐飘远,古井的四周雕栏玉砌,昔日繁忙的井台,成为游人观赏的景点。
每次走过写有“二队”两个醒目的红色大字的石头旁,总会忍不住抓住绳索,敲一敲悬挂在树上的“古钟”,钟声清脆响亮,满满的都是过往的记忆。古村以前分为“一队”、“二队”两个生产队,一队在前道,二队社员住后道,古村讲究一些的老房子多分布在“前道”,闻名乡里的“八大门”整齐划一,分列两厢,成为村里的一道风景,也是当时村里丝织业发达的见证;二队紧靠小龙河,土墙草屋,是村里“贫下中农”的聚居地,童年时,生产队的钟声一响,社员们立刻拿起锄镰锨镢等生产工具,聚在场院边大槐树下等待队长安排活计,浩浩荡荡奔向各自劳动的地块,那时候人们在田野里一粒汗珠摔八瓣,一年到头,风里雨里,还是会饿肚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自行车,会冒烟儿,找个女婿能上班”成了当时姑娘们的择偶梦想。
小时候,一到雨天,道路泥泞难行,遇上瓢泼大雨,常常墙倒屋塌。冬天农闲时,没有炉火,村民们或依着草垛避风闲聊,或聚在古庙前晒太阳,那时,我的这些先人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后人会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开着威风的私家车飞驰在平坦的村道上,他们更不会想到祖祖辈辈生活的这块土地,会成为文化古村,变得像花园一样,笑纳四方游人。
入夜,龙河大戏台灯火通明,一阵阵欢快的鼓点响起,一浪又一浪的喜悦,随风飘向旷野。昔日,这里曾是祖先们挥洒汗水的生产队场院,那一个个馒头般的麦草垛、那些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队里分粮草的热闹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而飞驰的时光已带走多少曾经熟悉的音容,连同那些旧时光里辛劳的汗水、心酸的往事...... 时代变迁,乡村大舞台上演着一幕幕人世悲欢,舞动的彩绸、灵动飘逸的舞步、多彩的秧歌,展现的是一幅美丽乡村的和谐画卷。
“数尺之地,可家可国可天下;千秋人物,有贤有愚有神仙”, 我的村庄,居住在一首诗里,我的小村,今非昔比。一切仿佛梦幻一般,一切又仿佛意料之中,有人说,古庙是村里的 “风水宝地”,古庙破落,村子衰败,古庙重修,村子兴盛。其实,真正的“风水”是党的富民政策,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奋进精神。
岁月悠悠,物换星移,世间万物都在流逝的岁月里悄然改变着容颜,一些东西注定永远成为过去,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一条河,一个村,承载了太多的历史印记,小龙河边七彩的步道一天天向前延伸,十里烟波,十里画廊,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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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青天任去来
作者:王振东
新城拔地而起,见证潍坊发展腾飞。题图:《崛起 》(组照之一),作者牟丽萍2019年8月9日拍摄于新华路与北宫东街至乐川街方向。
潍州逢盛世,风筝当空舞。春天的昌潍大地,一马平川,腹地内有潍河、白浪河等水系流过,南面既有沂山山脉的灵秀古韵,西面又有历史文化名城---青州的浓厚文化底蕴做依托,北面是茫茫大海,羊口是小清河的入海口,也是通往济南的门户。潍坊人杰地灵,此地自古代就成为人们放风筝的好去处。
潍坊凭借独特的地理条件、国际友人的大力支持,加上潍坊人深厚的风筝情缘和敢为人先的大思维,实至名归把国际风筝都安置于咱们潍坊,历届市政府搞好接力,一届一届往下干,逐渐把小小名片做大做强,直至办成了名声远扬的国际风筝盛会。“只凭风力健,不假羽毛丰,红线凌空去,青云有路通。”一首清末画家吴友如的题画诗,仿佛预见了当今潍坊乃至国家的快速发展。如今,勤劳的潍坊人凭借“风筝牵线、文体搭台、经贸唱戏”的发展模式,向世人展示了潍坊人的精神风貌和与时俱进的理念追求。如今,航空、高铁四通八达,港口便利,舟楫穿梭往来,更为潍坊的快速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纵观风筝的起源、发展,风筝的制作延续到今天,已是门类齐全,形态各异,放风筝的方法也是各有千秋,放风筝的地点更是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宽敞的平原,突兀的山岭丘地,甚至视野开阔的羊肠小路,都可以灵活掌握,放飞风筝。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写到:“清明时节,人们到郊外放风筝,日暮方归。”便是强调了放风筝的地点、时间和季节。“一百四日小寒食,冶游争上白浪河。纸鸢儿子秋千女,乱比新来春燕多。”描绘了春回大地,儿童在郊外尽情玩耍,天上纸鸢纷飞的自然景象。
我喜爱运动,便喜爱在放飞风筝的过程中享受这一运动了。随着天气渐暖,风和日丽,春风和煦,人们已经脱去了厚厚的棉衣,轻装上阵,在大汗淋漓中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明媚阳光的照耀,纵情陶醉在浩荡的春风里。郑板桥《怀潍县》诗:“纸花如雪满天飞,娇女秋千大四围。五色罗裙风摆动,好将蝴蝶斗春归。”此时放飞者的身体随着风筝动而动,心绪平静是因为此时精力集中,全身心地投入,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享受风筝带来的无限乐趣。在放风筝的前后、左右移动中,人的情绪开朗、愉悦,就会淡化或摒弃私心杂念。在放飞过程中,人们的身体在体位和动作变换中,吐故纳新,就会取得改善机体血液循环的效果。而双眼远望蓝天苍穹,看到风筝飞舞的千姿百态,又可以调节和改善视力,消除了眼睛的疲劳,使人心旷神怡。
在放风筝的公益活动中,人们爱护环境,平等相处,积极向上,虔诚礼让,与时俱进。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些准则已经内植于心,外化于形。我不禁油然而生,更加钦佩王阳明的心学---“知行合一”的观点。人们文明的言谈举止和良好的个性修养,一旦投入到各个行业中,一定会在潜移默化中形成强大的合力,犹如涓涓细水汇成了滚滚洪流,就会助推潍坊文化、经济、社会各方面,在新时代的征程中迅猛发展。尤其当下,在国家倡导“一带一路”大方略、大手笔的引领下,一定会形成互利共赢,互联互通的新格局,共同顺应构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时代国际大变革。
一线在手,阅尽草长鸢飞,处处是人,处处是风筝,处处是美景。不知不觉,完成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交流。此时此刻,置身其中,净化人的心灵。有时,也突发遐想,古人是否从风筝放飞中,开启了探寻浩瀚宇宙,开启了寻天梦想之旅呢?古人用智慧选择并打造了一处放风筝的绝佳平台,而我们将义无反顾地延续着,传承着,发扬着。作为独立生命的个体,在放飞风筝中,身心得以锻炼,兴致和情趣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清诗人杨仲愈云:“雾谷云销妙剪裁,好风相送上瑶台。尘缘一线时时断,碧海青天任去来。”由小及大,咱们伟大的祖国建国七十周年,尤其实行改革开放40年以来,积极借鉴和吸收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坚持创新发展,坚持“四个自信”,不断提升民族品牌和国际影响力。
1984年4月1日,首届潍坊国际风筝会拉开帷幕至今,已经成功举办了三十六届。曹雪芹诗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们自豪地搭上了“一带一路”的快车道,乘着新时代的东风,学习借鉴外国风筝制作先进技术,赋予风筝更加丰富的内涵。让小小的风筝,凝聚着祖国的先进科技、丰饶物产和中华民族灿烂优秀的文化,飞到天涯海角,惠及五洲四海。
一只只风筝,见证着祖国的科技创新发展,见证着伟大祖国日新月异的突飞猛进,见证着不断升华的民族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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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深深
作者:胡德强
新旧动能转换,给潍坊发展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题图:《潍水田园》,作者张增寿。
书院躲藏在一个山林密布的山岙中,倒也符合着书院的初心。
当地同学相邀:不过百里之遥,一起去看看吧。于是,一个“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春日,我到了这里。
此地山丘连亘,沟壑纵横,丛林遮蔽。村庄少而小,如秋后未收尽的土豆一般三三两两遗落在山间平地,屋舍俨然,鸡犬之声相闻。大大小小的山坡上,樱桃树连成了片,枝头上挂满了一粒粒樱珠,晶莹剔透,红如玛瑙。出没于树丛中的果农用拙朴的话语不时招呼着:来树下摘着吃吧,自家的园子,不要钱!
如果不来一趟,你无法想象,这里竟可以深藏着一个书院。未达之前,我脑海里已经有过无数次的想象,想象着一个从春秋战国时期走来的书院的模样。
书院掩映在密林丛中,若隐若现,有如它的第一位山长——公冶长——在历史的长河中。
欲往书院,不征服那长长的石阶无以到达。然而,牢牢吸住人们视线的却是两棵参天古木。其中一棵是银杏树,与之衣袂相连的一棵还是银杏树。其实,未登石阶之前,人们就远远望见了它。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书院第一个迎接客人到来的非银杏树莫属。远望过去,童童如车盖。及至到了跟前,更觉郁郁葱葱,绿荫蔽日,树影婆娑。人们喜欢叫做“夫妻树”。据传,两棵树是孔子与公冶长二人亲手栽下,距今已近三千年。饱经沧桑,繁茂不枯,当地人又美其名曰“中华第一雌雄银杏树”。是不是第一,已没有考据的必要,不过,单株堪称第一的银杏树我是见过的。距此西南一百五十公里之遥的莒县,也就是“勿忘在莒”的莒。那里一座浮来山,山上一棵银杏树,同样走过了千年岁月,依然枝繁叶茂。相较起“夫妻树”,那棵更是根深粗壮,鲜活无比。历经千年,银杏树自身早已站立成了一道风景,孰一孰二,怕是银杏树自己也不会去计较多少。
树后的青云寺,缘山而建,庙宇宏阔。许是拜访过太多的名山大川中的寺院,青云寺已经触动不起人们的兴趣点,它终是无法停留住游人向往文化的匆匆脚步。我们同样是过寺门而不入,直奔书院而去。
书院与青云寺东西为邻,倏尔即到。
一个逼仄的院落,两厢低檐琉璃瓦的石屋,三四块伫立的碑碣,五六棵不知名字的树木,七八根翠绿的修竹。这就是公冶长书院了!书院所在,“环房皆山,裂石出泉,树稳风不鸣,泉安流不响”,诚如是言,真乃一僻静读书处所。不过,它好像远远没有达到我的心理预期,心中不免就觉得缺少点什么。是院落太小?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书院有公冶长一人足矣。是缺少人烟?非也!你看那挂满枝头的祈求功名符,就可推断前来书院的游人如织。那又是什么?我一时难以找到答案。
既然叫做公冶长书院,我们就无法忽视公冶长曾经的存在。公冶长,生于公元前519年,卒于公元前470年。复姓公冶,名长,字子芝。春秋时齐国人。他有两个不得不提及的身份:一个是孔子入室弟子,名列七十二贤之二十,潜心治学,终生不仕。另一个则是孔子的女婿。《论语》记载:“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人们常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一个可以把女儿托付终生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的学者和德者?世人皆知,孔子一生门下弟子无数,贤者亦达七十二,公冶长以戴罪之身,能够深得孔子的赏识,并以女许之,这无可辩驳地印证了公冶长从品行到学识都是值得托付之人。孔子之女嫁与公冶长后,追随公冶长远避闹市,遁迹山林。她援夫开座讲学、传道授业,与公冶长夫唱妇随、伉俪情深。是故,后人把两棵比肩而立的银杏树唤作“夫妻树”。
然而,浩瀚如海的史料中,与公冶长的真实生活息息相关的印记了了无几,除《论语》一笔,即便是有,怕也只剩下了几许传说。这也正是世人深为疑惑不解之处。传说中最响亮的名号无疑是他能够识别鸟语的特异功能。有了这样的特异功能,公冶长就是一个流量明星。然而,特异功能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声誉和财富,反倒是连累其身陷囹圄,险遭不测。当然,这次身陷囹圄,怪只怪公冶长自己的失信行为。明代《青州府志》载:“当日有一鸱来报长曰:‘冶长、冶长,南有死獐,子食其肉,我食其肠。’长往,果得獐,乃无意饲鸱肠也。”公冶长从中获益,却违背了与鸱鸟的当初约定,这样的失信行为,招致鸱鸟的报复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做人要有诚信,失之必遭惩罚。但是,公冶长也是凡人,自然难免其俗,有点瑕疵也正常不过。摒弃完美主义,美中稍有不足,公冶长的形象是不是显得更真实、更可信一点?或许,这也正是唐代以降,书院西侧一直安放着一只雕刻的石羊,藉以警示后来人的重要原因吧!
趁同行之人在书院盘桓流连的间隙,我私下里问当地同学:“春秋公冶长在此聚众讲学,书院以其名名之,可信度几何?”
同学微微一笑,说:“你挺较真儿的,之前没发现你有这个不良嗜好。”
“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不良嗜好?这是格物致知好吧!”
同学收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不妨谈一谈你的想法。”
“我就不讨人厌了吧!”
同学不以为然:“话不说不透,理不辩不明。真相一白,烟消云散。说说有何妨?”
我看同学一眼,说:“书院这一名号始自唐玄宗开元六年(公元718年)设立的丽正修书院,之后改名集贤殿书院。清代袁枚在《随园随笔》中也曾记载过:‘书院之名,起于唐玄宗时,丽正书院、集贤书院皆建于朝省,为修书之地,非士子肄业之所也。’所以说,它出身公门。只不过,此时的书院只有藏书和修书的功能。后来,诸多归隐之士、乡野鸿儒,怀抱为乡人启蒙开智之宏愿,攀鸾附凤,转借书院之名兴办民间教育,开启了书院的育人功能,直至宋朝得以兴盛。如此一来,书院与公门渐行渐远,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民间教育的文化符号。而春秋时期的开座讲学,还没有这样一个固定的封闭场所。即便公冶长的恩师加岳父——赢得中国古代第一个老师称号的——孔子,历经四处碰壁,求仕不得,也不过是屈身于杏林树下传道授业、点化弟子,遑论公冶长的聚众讲学。当然,春秋时期,礼崩乐坏,战争频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身处这样一个糟糕时代的公冶长,效仿自己的老师,弃出仕这一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美好前程如敝屣,择城顶山这一僻静之处结茅而住,独善其身,把读书求知、传道授业当成自己的毕生追求,似乎也有三分说得过去的道理。但是……”
话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同学用眼神示意我继续。乘着兴头,我又说了下去:“史料中并没有公冶长在此聚众讲学的记载,坊间相传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不足为凭。其实,公冶长书院的来历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人们的关注点似乎也不全在这上面。世人之所以用公冶长的名字来命名书院,无非是相中了他是孔子的优秀弟子,是一个饱读经学之士,假托其名,既能彰显书院的历史和文化厚度,又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进而拥有文化盛宴中的一席之位。话说直白一点,公冶长就是一个被消费的读书人,人们认同的是他已经被物化和标签化的儒家弟子身份,是一个可以被用来宣传和利用的亮点而已。当然,书院毕竟是一个薪火相传、文化传承的处所,人们到访的目的不外乎是,切身感触一下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沐浴一次传统文化的雨露,或许还可以博得一点彩头。至于书院起源于何时,又始自于何人,对游客而言就不再是多么得重要,也不会有多少人去认真在乎这些。基于这样的认识,我非常理解世人的初衷,也不反对为书院贴上一张名人标签。但是,我是一个尊从自己内心的人,更愿意相信它始自唐朝,兴于明清,这从院中尚存的三四块碑碣上的记载应该可以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同学听了我的一通言论,不置可否,笑道:“算是你自圆其说吧。”
其实,说到书院,人们心中念念不忘的当然是白鹿洞、岳麓、应天和石鼓四大书院。或许,有人质疑我的记忆出错了,不是白鹿洞、岳麓、应天和嵩阳书院吗?不!石鼓书院虽连遭日军兵燹,如今只见山石,不见书院。然而,石鼓书院就像当年的圆明园一样,即便只剩下了些许断壁残垣,留给后人的却是永不屈服的精神和绵亘不断的文化传承。历史岂能忘记?石鼓书院不会也不应该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否则,一座书院,即便“其为书,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怕也是徒有虚名,又何从谈什么文化传递与育人效应。
论名气,论规模,论影响力,公冶长书院自然无法与四大书院相提并论,但是,书院的精义和内涵却是同样的久远和深邃。我不禁在想,书院经过了千年的发展,其间有兴衰,有起伏,它传承国学文化的功能始终没有改变。在不断加强传统文化学习的今天,书院作为历史文化传承链条上的重要一环,应当继续承担起它的社会教化责任。书院在传播传统文化精髓,复兴中华文明伟大进程中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想到此,我似乎对自己心中所缺少的东西已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
要离开公冶长书院了,然而,我心中似有不舍,忍不住又多回望了几眼。
以解放思想为引领,以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改革创新为动力,聚焦重点工作,聚集资源力量,奋力攻坚突破,努力开创“生态、开放、活力、精致”的现代化高品质城市建设新局面。
打好攻坚战,每个潍坊人都要心怀潍坊富强之梦,并且要有为之付出艰苦努力的决心。每个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都要把这个梦想刻到脑里、放在心中、扛在肩上,只争朝夕、不负韶华,撸起袖子加油干,越是艰险越向前,努力把潍坊建设得更好。
——市委*、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惠新安在全市“重点工作攻坚年”动员暨现代化高品质城市建设推进大会上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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