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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6月上旬，福兴、张国梁在丹徒扼住秦日纲打通苏南的行动。杨秀清令秦日纲兵团火速从镇江驰赴天京，参加歼灭江南大营的战略会战。6月13日，秦兵团“由东阳绕越石埠桥，翻山窜至甘家巷等处”。清游击张玉良奉檄增援东路，与仙鹤门、栖霞、石埠桥防军会合堵截。太平军分两路驰入观音门。
太平军三路合击，扫荡江南大营秦日纲试图率军入京休整，因为兵团将士从1月底出征，迄已四个半月，一直转战大江南北，亟待补给整顿。杨秀清拒绝秦日纲的请求，令秦兵团连续作战，速破江南大营，“方准入城”。于是，秦兵团在燕子矶一线展开驻扎，准备战守。秦日纲率四丞相晋见东王，认为“向营久扎营坚，不能速战进攻”，建议放弃既定的会战决策。“东王义怒，不奉令者斩。”杨秀清果断坚定，扣住战机，战略目光比秦日纲等高出一筹。
这样，秦日纲等“不敢再求，即而行战”。天京城外的战略会战帷幕终于揭开。向荣也看出决战在即，急令福兴、张国梁于6月14日驰回大营。适余万清被任帮办军务，专责镇江战事，援军撤回天京战场，准备应付会战。岂知石达开抢先一着，6月13日遣兵轻取溧水，声称“直窜东坝”，威胁苏常。向荣大惊，飞檄败溃高淳的江长贵、横水桥的明安泰前往增援，并在大营调拨兵勇1600人，6月15日，由张国梁统带驰赴溧水，企图复城。
溧水清军增至5000名，留守大营兵力更加虚弱。秦日纲见向荣分兵援溧，立即采取行动，令将士在太平、神策各门分营屯扎，逼近紫金山大营正面。6月17日黎明，龙脖子将士数千人*扰清军前敌各营，牵制正面。是夜，秦日纲遣七八千将士由神策门进至大小水关、冯家边，在仙鹤门数里外筑垒进逼。(96)李秀成则扎营燕子矶与尧化门之间，拱卫后路，包围尧化门清营。(97)这样，秦日纲兵团已经从南北两翼构成钳形阵线，使紫金山大营陷入困境。
向荣急派副将王浚率2000名步骑，纠合栖霞、石埠桥、仙鹤桥守军，由仙鹤门堵御。18日黎明，两军接仗，互施枪炮。王浚令骑兵两翼迂回，太平军回撤抵拒。清军逼攻太平军营垒。大小水关与冯家边的南路将士北上增援，进击清军后路。王浚腹背受敌，败退回仙鹤门。是日，龙脖子将士三四千人牵制江南大营正面，策应仙鹤门外战斗。
秦日纲乘胜挥师攻营，王浚固守请援石达开乘势令屯驻天京北路的芜湖、金柱关将士转进姚坊门、仙鹤观一线，扎营数十座，与秦日纲兵团南翼的冯家边、大小水关营盘声势联络。而且，石达开分兵抵黄马群路口筑垒2座，切断王浚、德安与紫金山大营的联系，试图分割围歼。(98)秦日纲兵团北翼军旋即移营重围仙鹤门清军（即李秀成所述尧化门清营——引者），意图首先聚歼。
向荣疏告太平军声势说：臣军精锐早经分调外出，存营兵勇不足五千。目睹贼焰甚张，人数十倍于我，何以御此狂寇？而溧水、东坝、宁国各路，均有贼众牵缀，一经移动，诚恐该逆乘隙内犯。即江镇、高资一带贼匪时图伺扰，丹阳为江镇内犯要路，句容现扎防兵无几，均属万难抽拨。
他无可奈何，只得密饬张国梁抽带1000余名兵勇，由溧水连夜驰回大营，抽调丹阳游击虎坤元部500名兵勇、游击张玉良部500名、秣陵关水勇300名，组成2300余人的机动部队，妄图保卫巢穴。先令都司冯子材乘夜潜赴黄马群，抛掷火器，乘火势蔓延抢攻，焚毁石达开部2座营垒，打开仙鹤门清营通道。6月19日凌晨，秦日纲遣军四五千人进攻仙鹤门正面，再派出七八支机动小队包抄清军两翼。王浚兵寡战败，逃回营垒负固。
秦日纲乘胜挥师攻营，王浚固守请援。但龙脖子将士“排立山脚，窥伺扑扰”，向荣焦头烂额，令游击李鸿勋率600名兵勇驰援王浚，暂时阻滞了太平军攻势。是日，张国梁驱部驰回。向荣请福兴督饬张国梁与副都统德崇额率步骑1400名至青马群一线，连夜筑营3座，控扼紫金山东路要隘。五更时，营垒草就，秦日纲遣军猛攻，十几支分队相继冲击，张国梁等出敌，福兴守营。
20日早晨，“两家立阵相迎，各出门旗答话，步战汉兵，马战满兵，两交并战”，激战“自辰至午”，难决胜负。(103)杨秀清立即令天京将士从南门与通济门*出，“直扑七桥瓮捷勇营盘”。因张国梁带走主力，存营捷勇不及300名，其势岌岌。向荣只得亲统1200名兵勇由大营进援，企图保住七桥瓮。午刻，石达开亲率生力军“由灵谷寺后翻山围扑马队营盘”。清军骑兵正在与秦兵团激战，巢穴空虚，4营卒为石达开焚毁。
石军乘胜攻焚台勇、苏兵营盘2座。杨秀清又令洪武、朝阳等门守军发起攻势，分攻正面湖南、广东、四川、贵州及广勇营盘。各营兵勇皆已抽调大半，相继溃散，大营正面又被突破。福兴、张国梁等在青马群陷入窘境，“各营火药、铅弹俱已打完”(104)。石达开挥师突入夹击，清军骑兵因失巢先溃，张国梁脚受枪伤，继之败回七桥瓮巢穴固守，向荣旋回紫金山大营负隅。
孝陵卫一带满汉营盘20余个即为太平军乘胜荡平，参将陈明志、都司李发荣、刘秀珠等毙命，清军伤亡惨重。张国梁保护向荣，竭力挣扎顽抗。太平军分队进据小水关、高桥门一线，意欲扼断清军退却线。向荣惧怕腹背受敌，送掉老命，夜间在张国梁掩护下，逃出包围圈，至淳化镇喘息。此时，军心大乱，兵将解体，太平军近在咫尺，如乘胜席卷，大营残余即将覆灭。向荣、福兴等已是惊弓之鸟，慌忙逃窜丹阳。
他们奏称：臣军兵力本单，今因连日苦战，死伤不少，必须整顿休息，调集兵力，方可再图进剿。惟该逆人数既众，久已垂涎苏常。刻下我军失利，苏常震惊，溧水既被贼踞，设再窜至句丹，乘势内犯，则大局不堪设想。……目下保全大局，莫先于丹阳扼要严防。向荣溃逃引起其他据点清军的慌乱。总兵德安统带石埠桥、栖霞清军，于6月18日—20日连次出队救援仙鹤门，被太平军击败。之后，秦日纲遣队包围清军。
德安见向荣逃往丹阳，率兵突围21日，德安见向荣逃往丹阳，率兵突围，副将巴图等被击毙，溃兵奔窜丹阳。总兵明安泰6月19日进犯溧水，未能得逞，由向荣檄调溧阳，秦如虎据守东坝，防堵太平军迂回苏南。杨秀清传令，将江南大营战利品运回天京，秦日纲兵团将士“扎息数日，大赏众军”(110)。天京将士立即在仙鹤门、麒麟门、高桥门等处筑垒布防，控扼马鞍山、淳化镇、土桥等通往丹阳、句容之要冲，扩展天京防区。
向荣则在丹阳加强战备，张国梁受命统带各军，整饬补给，在城内外严密设防，准备抵拒太平军东进。一破江南大营评议向荣偾事后，两江总督怡良、浙江巡抚何桂清相继上疏代为开脱，归结为力量对比悬殊。何桂清奏称：向荣在江南剿贼，已历四年，虽未能克坚城，而紫金山营盘屹难动摇，贼有顾忌之心，不敢内犯。且事事统筹全局，无论何处紧急，援师立至。逆匪屡窜徽宁，亦畏大营援剿之兵，不敢深入苏浙。
……然将愈调而愈寡，兵愈分而愈单。臣闻向荣初到时，兵几二万，近则不过数千。贼自北路受创后，遂一意图窜苏浙。……讵意江北、江西同时告警，徽属宁郡以次被陷，而且我方击小丹阳，贼已来扑高资，我方攻丁卯桥，贼又突陷溧水，无不以牵缀我军为事。该逆明知镇江挫衄，金陵孤单，胆敢纠合数万悍贼围我大营。卒以众寡不敌，遂被诡计。
不能否认，何桂清所说基本属实。江南大营兵勇数目则被大大缩小，不过其战区日广，战场日多，兵力被太平军分散，四处告急，四处驰援，导致巢穴空虚。问题是清军总体战略指挥不能统一，咸丰帝根本不能像杨秀清一样，调集其他战区的兵勇。如皖北、江北大营、江西等战区的清军，及时驰援江南大营，而是在各自战区攻战。连续战役胜利的基本原因。
参考资料：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清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录副奏折》，《革命运动·太平运动》，南京大学图书馆藏缩微胶卷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迄2001年已经出版26册，其中第1—2册，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版；第3—26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
朱学勤等纂《钦定剿平粤匪方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