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就会对其他设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科幻小说最是如此。
科幻小说应属于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但自从我认定这个世界极有可能虚拟,存在天外天的情况后,就对于科幻有意无意地抵触。
似乎很少有人真的愿意去想眼前的现实是非现实的,不过这样确实也并不能让我们有所获得,除了获得一份打不破牢笼的焦虑。就像梦境中的人同样受制于梦境。
前不久看到的一个帖子倒是多少有点意思:“有没有可能,现在缺钱是因为上面没有给我们烧”。为什么总会以为自己所在就是阳间呢,或许我们本就在阴间。
言归正传,《无名链接》是一本短篇科幻小说集,读了几篇下来,大多是很浓郁的赛博朋克风。不过这也难免,如今的世界,早已离不开互联网,在科幻的世界里,互联就是生活也并非不合情理。
与书同名,韩松发表于2000年的短篇《无名链接》讲得是网上被亿万人追为上帝的人的死亡。不知道是不是年代有些久的关系,我对于这篇并无多大感触,那个空的链接之境,所形容的也属实让我有种夸张无比的上世纪老广告既视感。如果上帝真的腐败了躯壳,请他老人家千万不要告诉世人,我拒绝接受。
杨平的《MUD——黑客事件》也是上世纪的故事,1997年发表的这篇据介绍获得了98年的银河奖。一上来“这个世界只有256色”,还是挺唬人的。设计的登记制度普通玩家、实习巫师、巫师、天神、大天神等,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4399小游戏,如今已经多年不打开了。儿时接触小说里的全息游戏,现在仍是遥遥无期,而最火的早已不再是宏大世界观的四处跑图游戏,而变成了5v5电竞了。
2007年江波写的《洪荒世界》也有早期文那种宏大叙事的偏向。因为体质特殊,主人公阿飞受到了世界顶级互联网大佬江小王的邀请,拥有了一场如梦似幻的经历。千年前庄周的那只蝴蝶似乎成了科幻世界里永恒存在的一个注脚;而除“我”以外,万物如蝼蚁,时光如白驹过隙,也是这沧海桑田中不变的背景符。
王晋康的《七重外壳》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篇,短短几页,借由解谜名义,数次反转的情节,像是洋葱剥皮,爽感十足。我很怀疑主人公有没有真正从测试中走出来,如果这个测试本身就是一场电子设计呢?若看不见漏洞,怎样证明它不是虚假?这样一想,故事本身就是虚构的,我却随人物体验而默认其为真实,想想也是够荒唐的。但我也无法作证我确实真实。
《橙色倒数》是加拿大籍华裔孔欣伟于2015年夏天发表的科幻短篇。文末写明倒数的构想借鉴于《三体》的设计,但不一样的是,孔欣伟将故事设计在自己更加熟悉的加拿大,而且这次倒数是整个世界的关闭时间。主人公活在世界上,以为世界是真实,结果却在橙色倒数出现后,得知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不过是一场大型游戏的NPC,而这场游戏马上就要停服。这角度确实亮眼。
尹冰峰在2008年发表的《玻璃迷宫》,就有种童话故事的感觉。在这一篇中,很多元素都有《爱丽丝梦游奇境》的影子,从被关的密闭空间到里镇和表镇,都有种熟悉感。挺惋惜的是,没有疯帽匠的存在。最后相忘于江湖的设计,我也挺喜欢的,总觉得,鱼只有七秒记忆其实是一种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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