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一座山(散文诗)
安徽青阳 张颖慧
(山)
走进仙寓山,如同走进一个幻境。这山套着那山,那山连着远山。山无尽头,人的思绪也没有尽头。每一座山都像孪生兄弟,既情同手足,又唇齿相依。在亿万年的岁月征途中,你携手送我走上一程,我并肩陪你走过一段。人有长短,山有起伏。你在巅峰时并不傲视群雄,他在低谷中也不卑微如尘。
视角决定眼光,格局关乎前程。高巅上的青松顶风傲雪,有着铮铮铁骨。山凹里的红梅忍霜经雨,也不折腰媚俗。山的筋骨是石头与黄土铸造,山的风情是云雾与春风揉捏。山上的一草一木,随着山的瘦而枯,山的肥而荣。山巅上种松、种风、种雨,也将自己的梦想,种在可以仰望,可以放飞的地方;山脚下种茶、种桃、种梨,也将人间的烟火,种在桃花源里。
阳山的阳光,最先落在徽道上,那一滴滴先人的汗渍,印在麻石台阶上,就像一朵朵绽放的八瓣花。石头垒起的驿亭,招风唤雨,让雪花题壁,腊伏四季都是一帧流动的画。
阴山的月亮,最后爬在桂树上,那一串串沁人的暗香,飘在硒茶窠里,如同一缕缕万年的古沉香。银杏树高举着信仰的旗帜,邀兰约梅,请月亮作证,月起星隐乡愁是挂在仙寓山最亮的徽章。
仙寓山人开门见山。骨子里有山的率性,有山的坚韧,更有山的气魄。这山更比那山高,攀登他们总是没有止步。这山更比那山远,跋涉他们总是勇往直前。仙寓山人总喜欢站在山巅看河、看江、看海,看世界。身在山旮旯,心装大乾坤。打开山门,揖宾迎客。没有海味,却有吃不完的山珍,没有繁华,却有满山满谷的人间烟火。
都说靠山吃山,世代靠山滋养的仙寓山人,对山充满着崇敬。山上每棵树都长在他们的心尖上,每块石都矗立在他们心坎中。山是他们生生不息的宝库,山是他们遮蔽世嚣的屏障。万丈红尘他们只取翠色一角,千里冰封他们只得玉洁一块。
都说看山跑死马,历辈看山养眼的仙寓山人,对山一往情深。山与山的距离,就是心与山的距离。心有多远,山就有多遥。一夜看尽仙寓山,多少雾淞朝霞,多少落叶暮云,都成了仙寓山人心中的万年历,怎么翻,怎么看,山仍然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样的树,石还是那些石,人还那是那样的人,就连飘渺在村庄屋顶的那些炊烟,还是那些炊烟,只是这里真正地“换了人间。”
(水)
如果说仙寓山的山是俊郎,仙寓山的水就是靓妹。
俊郎与靓妹邂逅,势必会擦出美丽的火花,发生妙曼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水是主角,山是配角,大地是舞台,彩云是幕布,山光水色就是这部大戏的主题。
山有多高,水有多长。风量过山的高度,雨测过水的长度,情投意合是山与水的呼应,也是水与山的契合。一滴水从一株树一棵草一朵花开始,与云母与雾霭与电闪雷鸣交合,落在山上,悄悄地被山溪收藏,被青苔收藏,被漫山遍野的茶树收藏。于是,小溪变成了小河,村庄有了绿洲,小桥有了水的灵动。水中泽国有了山寨版,山里春秋就有了滔滔流水声。硬梆梆的仙寓山,有了水的润泽,变得水灵灵起来。
山里村庄有水就是不一样。山畈的梯田中,绿油油的稻禾,在水中吱吱地拨节生长。山塘里的老鹅有了“红掌拨清波”的清欢。丰沛的小河中,山姑与村嫂用棒棰奏响了一支欢快的《山村浣衣曲》。一条七彩玉谷,因为有了水的浸润与陪衬,那些七彩石红的更红,绿的更绿,紫的更紫。小桥因为有了水的流淌,斑驳之中显得更加玲珑沧桑,老牛因为有了水的洗礼,苍老之中显得更加精神勃发。村口那棵银杏树,曾经遭受过雷劈火烧,几场春雨之后,他又复苏过来,用树枝大写意地书写着蓬勃的诗句。秋天再逢几场绵绵秋雨,又用树叶潇洒地书写一枚枚金色的辞章。
喜欢夏天仙寓山上的瀑布。那是一场暴雨的馈赠,那是一条彩虹的彩排,那是一条巨龙的出山。轰隆隆,他擂响的是一面出阵的战鼓,哗啦啦,他亮出了最高亢的歌喉。此时,站在瀑布之下,那飞珠飘银岂是银河落九天?!抬头看山,仿佛山因为有了水,正在阳光下飘移,水在高山中潜飞。
水知道一个村庄太多的秘密。人走在山上,水潜行在山腹中,有山的地方就有水,这是一条公开的秘密。肾行水,水是山的肾,它托起了山的巍峨与绵长,延续了山的繁盛与茂荣。到仙寓山,看山是你的初衷,乐水难返是一种必然。山与山串连,一座山脉连着一座山脉,山的边界是无穷大。水与水贯通,一条暗河接着一条暗河,水的亲密是无缝隙。游山玩水不是一句随意说的话,在仙寓山游山是玩水的前奏曲,玩水是游山的最后乐章。仙寓山本身就是一首诗,读懂了山的内涵,也就读懂了水的酣畅。
(茶)
我是从一杯茶认识仙寓山的。
平生喝过不少名茶。武夷的大红袍,西湖的龙井,云南的普洱,甚至宝岛台湾的铁观音。闻香识人也识理,武夷大红袍的岩韵,西湖龙井的清幽,云南普洱的醇厚,宝岛台湾铁观音的醇厚甘鲜,都让我一饮难忘。欣逢仙寓山的茶,便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杯茶,让我陡增平淡之中见神奇。
高山出名茶。仙寓山是黄山与九华山的余脉,山高不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都生在云里。云里都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在神仙居住地方种茶,那茶不是仙茶又是什么?当年一杯“雾里青”,一艘瑞典“哥德堡”号古帆船,就将仙寓山的茶,定格成一段历史的辉煌。
仙寓山不是江湖,却演绎着一段江湖故事。当年三国中的“桃园三结义”却在这里重演。这个故事没有人物,却有三个不可缺失的地利,那就是这里的山、水、茶义结金兰,重振了仙寓山的崛起。
仙寓山是座好山,多石、多茶树,还多硒。村庄都散布在大山之中,大山既是门户,又是屏障。雾来汲雾,光来收光,水来纳水,大山的每个褶皱都是一个个张开的汗腺,吸附着日月光华的精华。仙寓山的水是好水,从深山地府中流出,清澈、晶莹、润滑,漂洗过仙寓山的花草虫木,也漂洗过仙寓山千万年的岁月征尘,它流到哪里,那里就是一片芳草地,它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一朵五彩云,它定居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座热闹的村庄。仙寓山的茶是好茶,好茶出自于有好山、好水的地方,哪怕生在石壁上,长在悬崖边,它也是该芬芳时芬芳,该馨香时馨香。山、水、茶的结缘,续写了仙寓山的新篇。昔日的神仙已去,今天的山、水、茶又来,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一杯茶便有了新的释义。
茶遇知己千杯少。这不是对一条约定俗成的谚语篡改,而是温故见新。没有什么东西老少皆宜,唯有冥冥之中的一杯茶,一杯产自仙寓山的茶。这茶中国人爱喝,外国人也爱喝。这茶老年人爱喝,青年人也爱喝。这茶男人爱喝,女人也爱喝,称它为国饮一点也不为过。到了仙寓山腹地大山村,你可以在春天,把采茶、制茶、饮茶,拍成一段完整的纪录片,等到大雪封山围炉品茗时慢慢播放,你就会知道一杯茶并不是一个故事那样简单,*青、揉捻、干燥,每一步无不浸透着汗水与智慧。此时,稍有文采的你,恐怕就想当一回茶圣陆羽,专门写一本专属于仙寓山的《茶经》。
缘于一杯茶,我爱上了仙寓山!
石台三章(散文诗)
安徽亳州 于景雪
秋浦河畔的李太白
哪一条河能如此幸运,让诗仙李白留下几十首诗篇。秋蒲河嫣然一笑,笑魇的波纹揉动着倒映在水中的万紫千红,揉动着倒映在水中的晨光晚霞。轻轻喃道,是我,从仙寓山走来的秋蒲河。
仙寓山,仙家住的地方。有诗仙李白的半亩花田,一枝兰花吗?仙寓山无言。我知道,从仙寓山流出的秋浦河就是李白心灵安放的地方!要不然,哪个地方能让诗仙如此不停地书写!李白在河边流连忘返,象一个远行归来的游子,对着这一片山水,毫无掩饰地叙述着自己心中的清愁……
这时的李白已经不是那个“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意气风发的李白,也不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恣意洒脱的李白。这时的他,阅尽人间的无奈,象一匹狂奔千里的白马,一身疲惫的来到我的身边,一边舔舐着岁月的伤口,一边告诉我他心中的万千思愁。“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客愁不可度,行上东大楼。”“秋浦猿夜愁,黄山堪白头。清溪非陇水,翻作断肠流。”“愁作秋浦客,强看秋浦花。山川如剡县,风日似长沙。”。那个在朝堂上戏弄权宦高力士,在酒肆里斗酒诗百篇,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照亮了唐诗的半边天空,一首《蜀道难》足以光照千古文坛的李白哪去了?岁月的消磨和现实的失意,让他深深地体味到他的诗文再好、才情再高,也只是玄宗皇冠上的一丝纹饰,忠心可鉴比不上杨国忠独霸朝纲的外戚当权!他告诉我,范阳、平卢、河东三镇的安禄山已经磨刀霍霍,贼子献媚言语的背后是铁骑千万欲踏破大唐那花一般的容貌,云做的衣衫。面对忠诚的谏言,玄宗不信,贵妃更不信。那安禄山在大唐的朝庭上只是一条听话的狗儿,怎么会有反叛之心!当渔阳鼙鼓动地而来的时候,不知玄宗怎么想,贵妃又是怎么想?
此时,诗仙李白没有了仙人之飘逸,他回归到本真,一个凡人的思乡恋旧之情,随着一声声叹息,定格在秋蒲河!
仙寓山的清风吹来,我借着风儿用春日一河的繁花,没抹去李白满面的愁容。仙寓山的云朵飘来,我借着云儿用秋日一河的巧云,没有让诗仙舒展紧锁的眉头!我用千年流淌的碧水把几十首诗浸透,年年岁岁告诉两岸走来的人儿,李白,在秋蒲河畔,让人好心疼!
以牛的形态屹立在这片山川之间!千万年的沧海桑田,一头牯牛还在那!
传说中,一种叫雀的怪鸟生活在这里,吃尽山中生灵。道家始祖老子云游到此,不见鸟儿歌唱,不见鹿鸣悠悠。就在这时,狂风大作,一只巨鸟从天而降向老子和青牛扑来,青牛也不示弱,对天长哞,瞪圆双眼,张开四蹄,腾飞而起用双角向怪鸟顶去,可怪鸟平日骄横惯了,见啥吃啥,根本不把青牛放在眼里,不小心被青牛顶折翅膀跌落在一道山梁上。青牛见状纵身跃上山梁,将怪鸟紧紧压在身下,让它永世不得翻身,时间久了青牛化作巨石,怪鸟化作泥土,羽毛化作奇松绿草。
一本《山海经》把我们先人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这个叫“雀”的怪鸟名列其中。“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飞禽走兽、鱼鳖虾蟹都在它的食谱之中。可是,神话中让它遇到了我们道家始祖老子和他胯下的那头青牛。有时我会想,那牯牛降的牛儿在人们眼中也只是几分神似。有头有尾有四肢的不光是牛,虎豹豺狼、猪狗马驴都有,先人们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一头牛立于这片秀山秀水之中。牛儿在中国是奉献、憨厚、踏实、倔强的化身,就这个埋头苦干,无怨无悔的牛儿,敢于反击不可一世,穷凶极恶的怪鸟。这就是先人们给中国人留下的性格基因。农耕时代的中国,谁又敢质疑牛儿在百姓心中的位置!让老子的青牛来到这里,制服恶鸟,让老子的青牛住在这里护佑这一片钟灵毓秀的绿水青山,护佑着生活在这片山水的众生灵,繁衍万代,生生不息……
此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青牛和怪鸟搏斗的时候老子在干什么?我猜想,可能是在不远处的仙寓山和仙友们谈风说月,和道友们盘经论道呢。
喜欢一个字"化"。在牯牛降的神话传说中平时温顺踏实的牛儿化成了花岗岩的石头,称霸一时的怪鸟羽毛化成了满山的树木。我们的神话就这么智慧和浪漫,人世间,自然中哪有强弱,一切都在物极必返中,一切都在否极泰来里……
榉根岭古徽道
纵观中国历史你会发现两个不争的事实,一个是秦汉,一个是隋唐。两个时代有着惊人的相似。战火无情肆虐,人民哀嚎遍地数百年。一个短命的朝代大一统之后,一个新的朝代崛起,开启华夏民族新的篇章。短短的,不到百年的时间,以富庶、自信、开放的姿态展示大国形象和风范。
唐朝,这个连风中都飘荡着华美、包容、开放的元素,仙寓山的先人当然不会错过!
当歌曲和传说缄默时,只有建筑在说话——果戈里。
掩映在古树苍柏之中,向山外努力延伸的榉根领古徽道,全长7.5千米,1.8万块长约1.3米宽约0.6米的长方形青石板,随着仙寓山的起伏高低变化着自己的身姿。或陡峭,或平坦,或在山腰听鸟儿鸣唱,或在谷底听流水潺潺,看瀑布如一条条银练装饰着春山碧绿。秋日里,满山火红的叶子、金黄的叶子把瀑布装扮成华贵的模样!古徽道,要对这个世界说什么呢?
古道上的每一块方石告诉我们榉根关古徽道,古称“徽饶通衢”,位于安徽省池州市石台县、东至县和黄山市祁门三县交界处的仙寓山上,是徽州通往江西饶州的一条省际大道,自唐以来一直是中国南方商旅往来,文武张弛的咽喉要地。太平天国时期建设的石长城,湘军为抵御太平军深入南下的军事关隘,都静静地在那里告诉着后人这里曾经的刀光剑影,*声震天。
散落在古道沿途的亭碑墓寺,深灰色的砌砖被青苔染绿,墙缝中一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小老树和那些参天大树一样接受着四季来风,接受着雨雪风霜。明清时期古建筑遗迹,启源亭、继保亭、古稀亭、输山碑、玉泉亭,普祭孤魂之墓碑、杠梁桥、玉泉井和圆通庵、无上庵寺院等等。站在他们面前,允许我先不去探究这些古迹的名称原有的含义,允许我的想象飞一下:启源亭、继保亭,是不是启迪求源先人们的恩德,继承保持开放的精神?古稀亭、输山碑,是不是哪怕是到了古稀之年也不能停下向外寻求生存之道,把山中的奇珍异宝输送出去?普祭孤魂之墓碑,凄凉中带着温情,数千年在这条古道上挣命的人,种种原因命丧于此。立此碑,让孤魂有了归依!让活人在悲伤时稍稍有些安慰。仙寓山的先人们如果在天有灵,能否回答我,我的这种想象还算及格吗?
古道上每一块方石告诉我们,在徽州有一首歌谣,“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一个“丢”字写出了徽州人多少无奈、不屈和坚忍!正是这一代代被丢在外面的徽州人,走出了一条条的经贸商道。走出去,让子孙不再被大山挡住双眼!仙寓山的先人们骨子里的倔强,血脉里的顽强,用最原始的工具,为子孙铺出一条出山的路!在仙寓山,多少代的孩子望着大人的背影,在古树参天,竹林绿海掩映下的古道上渐渐远去。父兄们一付铁肩膀把家族的兴旺挑起,一双铁脚板把石板走出了深深的脚窝。
从唐朝到当代,一千四百多年,千百万方石条,静静地铺在仙寓山中。谁敢否定,那一块块石头没有自己的记忆?它们如铁笔如椽史家见证着徽商们的酸甜苦辣,它们如无字之*录着徽商们的爱恨情仇!谁敢否定一座座白云缠绵,溪流潺潺的大山没有记忆?听,古道上传来了目连戏《目连救母》的徽池雅调,传来了黄梅戏《天仙配》优美唱腔。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传奇而又充满智慧的故事,桩桩件件,那美仑美幻、气韵生动的仙寓山,都记得!
去石台吧!那里的山水会洗去你心中的尘埃和世间的疲惫。去仙寓山吧!到那神仙都眷顾的地方,和历代诗人隔空交谈,在丛林尽染的山中昂首看天,看山中的五彩祥云,如同七仙女下凡时衣袂随风,仙衫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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