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听说了吗,风月宫的宫主司月寒今年又把他那宝贝儿子送到咱们轩辕宗来听学了。”
轩辕宗的校练场,几个身着深蓝劲装的弟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其中有个相貌俊朗的人,听到这话,一脸不屑地来了句: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风月宫宫主不是每次都把他那傻儿子送来听学吗?就司无虞那个傻样,肯定会像往年那样,连听学资格都没有。”
轩辕宗为轩辕大帝所创,修行功法乃是九州独一份,因而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听学大会,面向整个九州大陆,只要通过了基础测试就能获得听学资格。
最先挑起话头的人,神秘兮兮道: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次听说,那司无虞通过了基础测试,获得了听学资格。”
“什么?那傻子今年居然通过了,真是活久见呐!”
八卦的人继续道: “不仅如此,那司无虞好像还和玄机长老挺熟的。”
“玄机长老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傻子,快说来听听。”
“听说玄机长老当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迷了心窍似的,一把捉住司无虞的手,若不是他爹司月寒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乖乖,我上山这么多年,玄机长老一直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你说,玄机长老怎么突然就铁树开花了……莫不是那司无虞有什么特殊的魅力?”
“倒也不是突然,以前也是开过的……”说话的人四处瞅了瞅,确定没有人来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三百年前,玄机长老曾倾慕过一个人,据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玄机长老甚至为了他不惜违反门规,只可惜有缘无份,两人也算是一对怨偶。”
“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这可是从弑神渊围剿的幸存者口中听到的,弑神渊围剿你们总知道吧?当时就没多少人活下来,所以,这个消息才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这和弑神渊围剿有什么关系?”
“所以玄机长老以前有过的那人是谁?”
“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八卦的人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故意停顿了两秒,吐了三字: “谢倾慈。”
“谢倾慈?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啊?就是那个十恶不赦,*人如麻,曾在修真界掀起过腥风血雨的大魔头谢倾慈??”
“玄机长曾经倾慕之人竟然是……谢倾慈,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他俩一向不对付来着?”
“直到今天,九州大陆上的各大修仙门派提起他还痛恨至极,很多仙门如今之所以落没都是源于他,三百年前各仙门在弑神渊围绞他,足足厮*了一天一夜,各仙门当时派出的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仙门未来的掌门人,那一战,当真是毁了好几个仙门的根基啊!”
“可不是嘛,那谢倾慈当真是死不足惜,不仅擅闯我宗禁地,盗取浮生灭世花,甚至还亲手*死自己的亲生父母,简直是丧心病狂 。”
“仗着自己是一国世子,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狂妄至极,最后还不是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国家。”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批斗谢倾慈,完全将一开始议论的话题抛到九霄云外。
“照我说呀,仙门百家就该把谢倾慈活捉,然后放到赤焰鼎里练他个七七四十九天,这才叫大快人心呢!”
“你以为谢倾慈是那么好活捉的吗?他可是上古魔神转世,仙门百家合力才将他围剿。”
“也是。”
“想当年他谢倾慈也是风光恣意的一国世子,丰神俊朗,堕魔前心地也算善良,经常帮助山脚下的女子们治疗不孕不育之症。”
“就算是后来盗取了浮生灭世花,也没有立刻堕魔,反而一朝飞升,位列仙班。只可惜后来走了歧路。”
“可怜他做什么?谢倾慈本性如此,之前的那些个心地善良,正义果敢都是装出来骗你这种人的,你难道忘了他是如何*死你师尊的吗?”
一提到这个,刚才替谢倾慈说好话的那名弟子顿时变得义愤填膺,又继续加入了数落谢倾慈的队伍当中。
……
到最后绕了半天才又绕回讨论的主题。
“玄机长老当初怎么会跟这种过街老鼠在一起的?这么说起来,还是那风月宫的少宫主更胜一筹。”
“可不是嘛,那谢倾慈连给玄机长老提鞋都不配,一定是他勾引的玄机长老。”
“果然人不可貌相,那谢倾慈看起来好像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就是个风流浪荡的登徒子。”
越说越离谱,语气里隐隐流露出一种自家宗门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气愤和厌恶。
………
“阿嚏——”
谢倾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心想他的原身死的连渣都不剩了,是谁还在骂他。
活着的他,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结果死了几百年,还是会被骂,到真应了那句“遗臭万年”。
谢倾慈为自己默哀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了。
还重生成了一个……傻子。
傻子名叫司无虞,因为先天有些痴傻,至今未结出金丹。
谢倾慈是在埋骨岭遇见他的。
埋骨岭是什么地方,古战场加无名野尸聚集地,俗称乱葬岗。
当时的谢倾慈正坐在一根峭壁的桃树上,望着红到滴血的饱满蜜桃流哈喇子,司无虞忽然就从他面前掉了下去。
等他飘下去一看,人已经死得透透的。
看见他腰间的挂牌,得知他是风月宫的少宫主司无虞。
谢倾慈记得,风月宫宫主司月寒只有这一个儿子,还宝贝得不得了,宠得那是无法无天。
又想到前世自己被仙门百家所不容时,风月宫宫主曾站出来为自己说过一句公道话。思及此,他鬼使神差的,钻进了司无虞的身体。
上古魔神的重生,就是这么容易。
仙门百家所认为的魂飞魄散,杳无音讯,不过是他累了,懒了,不像鸟他们罢了。
做了三百年孤魂野鬼,重生一下玩玩。
然而他刚做了几天司无虞,就后悔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实在太难装了。
不仅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还是个花痴,见着好看东西就冲上去呵呵傻笑。对此,风月宫的人见惯不惯,有时候看见他正对着河里的王八傻乐,有时又看见他在和耗子说话。
谢倾慈演个一天两天还觉得新鲜有趣,但时间长了就有些受不了。
好在这个时候,司月寒打算将他送去轩辕宗听学,说好听了是去学些本事,说不好听了就是去混个凭证。
按照司无虞的性子,谢倾慈说什么都不去,从风月宫一路抱着大树哭到了轩辕宗。
听学每三年一次,入学者需得先通过测试,方可获得入学资格。
和几百年前一样,谢倾慈抽到了最难的——进入万恶谷摘得灵兽头上的灵果。
当时的谢倾慈已经结丹,修为在一众入学者当中出类拔萃,即使抽到了最难的一道,他也一点不慌,并成为了第一个完成测试的人。
风光恣意,少年轻狂。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谢倾慈,成了一个不仅没有结丹,而且弱不禁风的废柴。
司月寒听说他抽到了最难的一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他就想溜。
“我苦命的儿啊,怎生这般倒霉,抽到个这么难的,与其让你进去白白送死,倒不如跟爹回去。”
本来他想的是如往年那样,抽到些简单的,比如去凌霄山上摘朵辛夷花,或者到紫藤溪里找块灵石,好碰碰运气。
司无虞好不容易才一路哭到了轩辕宗,自然是不肯回去,甩开司月寒的手,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不嘛,我要进去找果子吃,我要吃果子。”
周围的听学者们或多或少听说过风月宫的少宫主是个傻子,见到他就这么不顾脸面的躺在地上打滚,弄得衣服上全是泥点子,皆忍俊不禁。
司月寒生怕他像以前那样滚着滚着就开始脱衣服,连忙好声哄道:“ 哎呀,幺儿,快起来,地上凉,要是着凉了你可让爹怎么活哟。听话,爹下山就给你买果子吃好不好?”
司无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滚得更厉害,一直往前滚,司月寒就在后面追。
“啊……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吃恶恶谷的果子,自己摘的,甜。”
旁边有人没憋着,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什么恶恶谷,那是万恶谷。”
谢倾慈当然知道,他故意的,听到别人取笑,哇哦一声哭得更委屈了,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他一路滚,直到被两根柱子一样的东西拦住,才停下来。
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去看,正好和一双淡漠疏离中带着些许凌厉的眸子撞了个满怀。
哭声戛然而止,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如遭雷击,心脏被狠狠抽了一下。
耳边不断传来“见过玄机长老”这样的声音,谢倾慈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伪装下去,瞳孔皱缩,一些远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故人,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曾经两人争锋相对的画面,他所幸不去想,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谁料,刚发出一声啊,就被天宫玄抓住手臂一下提了起来,顿时噤声。
天宫玄眉头紧锁,死盯着他,神色十分复杂,说不上友好,但又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柔。
他死死抓着谢倾慈的手臂,白皙修长的手上浮现出淡淡的青筋。
谢倾慈感觉自己再多被他盯一秒就会露陷,眼神闪躲,继续他的表演,连连哀嚎:“ 哎呀,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我手疼,呜呜呜。”
天宫玄眸光微闪,抓得更紧了。
薄唇微启,嗓音如九天寒月,清冷干净,却带着些低沉磁性。
“你究竟是谁?”
谢倾慈一怔,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吧,这才重生那个没多久就要掉马了,天宫玄此人,果然非人哉,都傻成这样了还能看出破绽。
他也不回答,干脆一疯到底,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天宫玄的胸口,试图挣脱开。
“我不认识你,你干嘛拉着我不放,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周围一众弟子: “……!!!???”
这傻子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
果然,果然,人至傻则无敌。
……
见他挣扎得厉害,天宫玄放开了手。只是将眼神移到了地上那个已经被磨损到看不出来原样的铃铛上面,那是谢倾慈方才滚落地。
顺着他的眼神,谢倾慈也看到了,浑身猛然一震,在天宫玄之前抄手捡了起来,护宝贝一样护在怀里。
故意夸大语气冲天宫玄喊道: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不准你看。”
别人看起来只会觉得他疯傻,连个破铃铛都当宝贝。
但为了以防万一天宫玄认出来,他还是要小心谨慎。
三百年前,这铃铛本来是天宫玄的。
此时,匆匆跑过来的司月寒对着他行了个礼,又连忙将谢倾慈拉到身后,十分抱歉地解释道:“ 玄机长老,这是犬子司无虞。”
说完又冲着谢倾慈道:“ 幺儿,快来见过玄机长老。”
谢倾慈又与之对视一眼,然后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然后就逃也似地往万恶谷奔去,等司月寒发觉已经来不及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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