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我一直都很关注你，后来听说你退役了，我心里还有些失落。”
卢庆一驾驶着一辆保时捷911，正飞驰在机场高速上。
“哦，为什么？”肖尧不解道。
卢庆一一脸真诚，让人难以怀疑他说话的成色：“肖尧，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谁叫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女朋友，就消失不见了。咱们这对金童玉女还没来得及被媒体炒作一番就成了分飞燕，多可惜。”
肖尧一时无语。
卢庆一是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据说他赚的钱有一多半都花在了各色女友身上，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传说中他经常在午夜出没，面带偷心的冷笑，口中操练着潇洒的语句，咀嚼着高级的兴趣，像孩童一般贪心寻找玩具，虽然长期追踪新鲜感，但是绝未弹过任何旧调。一旦得手，他就毫不珍惜地扔掉，因为他的内心早已觉得索然无味。
对于那些传闻，肖尧一笑而过。只不过卢公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她这回倒是彻底领教了。
自从在机场接到肖尧开始，卢庆一就一路说个不停，热情地向肖尧介绍关于NeeeW战队的近况，看得出他一直以战队为傲。
卢庆一算是NeeeW战队的元老，现已是NeeeW战队的队长，负责带队攻城拔寨，近年来更是获得了备受瞩目的成绩，成为国内格斗电竞领域仅次于CC10的第二号人物。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圈内的变化大吗？”
“相当之大，陆奇的FIRST战队因为有财团在背后支持，融了不少钱，准备上市了，哼，这几年他们仗着有资本撑腰，频繁并购，除了格斗电竞外，陆奇在即时战略、MOBA、FPS（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这些领域都进行了布局，高调得很，你可以理解为现在的FIRST今非昔比，已经是一个超级电竞巨无霸了。”
“那你们呢？”
“与FIRST相比，我们更专注，我们只聚焦在格斗电竞领域，我们擅长培养人，他们擅长买人。你那个前老板，买人买得都丧心病狂了，现在全球四大格斗游戏，我们平分秋色。虽然他们在《长空》系列上没我们强，但是FIRST的基因更擅长团队战役，这几年他们通过买买买，愣是和我们打成了平手！”卢庆一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忧虑，“我劝过CC10，我们其实是国内最有希望全方面和FIRST抗衡的战队，如果他能让更多资本进来的话。真心讲，培养人，还是慢。”
“虽然慢，但是却稳定，这也是NeeeW这些年圈内口碑好的原因，不是吗？”肖尧笑道。
“嗯，这是事实，不过我前几天看新闻，陆奇似乎又有引进计划了，而且不排除是现在全球排名前十的职业选手，我前几天还跟CC10聊这个事情，今年的TOP亚太杯我们面临的挑战极其严峻。”
……
不知道为什么，肖尧心中反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亢奋。
追求心中的每一次热爱，享受生命的每一次澎湃。
这个江湖，我又回来了。
肖尧朝车窗外望去，久违的北京城，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临近傍晚天边出现了红色的晚霞，但是另一边的蓝色并不想走远，两者夹杂在一起，整个天际都充满了乱入感，它们互相博弈后又互相妥协，调和出最为迷人的色彩。
2.
半小时后，肖尧来到了NeeeW的训练基地，见到了这位被誉为“国内最具天赋与实力的格斗电竞之王”。
CC10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衫，少了战场上的职业选手范儿，多了一分闲云野鹤的世外气质。
看到肖尧随身携带的行李，CC10随口问道：“你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吗？”
“嗯，王祎交代先来你这里报到，就不要回家了。”肖尧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家了，房子已经退掉，不过我也预订好了酒店，不知道你这里是否方便。”
“哦，那不用了。俱乐部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师兄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好的，谢谢你，CC10。”
犹豫了半晌，肖尧还是说出了这句更为客气的话。
CC10礼数周到，彬彬有礼，但总让肖尧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他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总是习惯居高临下去审视对方。先前在FRIST战队时，肖尧和CC10并无交集，只是偶尔在一些赛事中遇到过，感觉这个人并不是真正懂得尊重别人的人。那种傲气与他的人浑然一体，或许这就是年少成名的后...
“比赛方面，先不着急，毕竟你这么久不在赛场上了，很多东西都还需要重新适应。当然，我知道师兄一定给你做了不少辅导，你的状态一定没有退步。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不管是对是错，第一步，先学会它。来了NeeeW，还是要按照我们的方式一步步来，你没问题吧？”
CC10看上去并不真正期待肖尧的答案，他只是照本宣科地去完成某种礼数上的交流，似乎肖尧只是体现CC10与王祎之间友情的一个参照物而已。
肖尧能够感受到，CC10内心对于自己曾经是FIRST战队成员的介意与顾忌，但是碍于王祎的面子，接收自己只是一个不得已的做法。
“我没有问题。”肖尧斩钉截铁道。
“队长卢庆一你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了。当心点，他可是美女*手啊，别说我没提醒你。”
CC10拿卢庆一开了个玩笑，想缓解下气氛的干涩。
“还有一个人，我让战队的副队长Queena也过来见你，你们认识一下。”
话音刚落，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来的这个女孩穿着一袭白裙，二十多岁年纪，长发瀑布般垂直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粉色。惹火的身材，修长的腿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清澈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
“你找我？CC10。”女孩开口道。
CC10连忙介绍道：“Queena，认识一下，这位是新加入我们的肖尧。”
“你好，我是肖尧。”肖尧主动起身和Queena握手。
Queena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地直视着肖尧，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就是肖尧啊……”
她淡淡的语气，却似又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哼，你不就是当年舞弊被禁赛的那个选手吗？CC10，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能进战队了。”
肖尧看了一眼Queena，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敌意。
“Queena，别这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CC10脸色一沉。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但是我想说，我们女队这边对于这号人物没什么太大兴趣。”Queena一副强势的态度。
“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来加入你的团队，我想代表NeeeW参加TOP亚太杯，而这项赛事，是不分性别的。”肖尧冷静地说道。
Queena内心不由惊了一下。
TOP亚太杯格斗电竞大赛是亚太区水准最高的格斗竞技赛事，迄今为止已经举行了10届。TOP亚太杯格斗电竞大赛与在美国洛杉矶举行的环球杯并称为格斗电竞的两大顶级赛事。
TOP亚太杯格斗电竞大赛因为聚集了来自亚太区域的所有高手，因此竞争极其激烈，历史上只有五年前CC10夺得了TOP亚太杯格斗电竞大赛的第二名，这已经是中国参赛队伍最好的成绩。而过去几届环球杯的世界冠军中，有三位都是来自TOP亚太杯格斗电竞大赛的冠军，更可见其含金量之高。
不过TOP对于俱乐部参赛选手的数量有严格的限制，如果肖尧的话是真的，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已经确定参赛的选手中必须有人要提前离开。
这是一向看重团队的Queena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啊！”Queena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是谁，我只是想打好比赛。”肖尧并不理会Queena的挑衅。
“好了，Queena，我就是找你过来认识一下肖尧，你怎么那么多话？先回去吧，赛事的事情以后再说。”CC10语气强硬道。
Queena不客气地转身摔门离去，两人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CC10脸上显出尴尬之情，但还是强颜欢笑道：“肖尧，你别生气，Queena这个人，就是有些直率，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没事，我理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就要她的资源和名额，换谁也不是件开心的事情。”肖尧通情达理。
对于肖尧的到来，CC10内心也存在着诸多疑虑。他其实知道Queena突然发飙的原因，之前最佳新人的比赛当中，肖尧力压Queena成为冠军，而后又在禁赛风波后将这个称号给了Queena。自尊心一向很强的Queena本来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毫无预兆地，肖尧就以这样的姿态和方式来到NeeeW战队，这对于Queena来说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我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你知道这么做会伤害所有人的士气吗？我还听说是你卢大公子特别上赶着去机场接的她，对吗？你又看上她哪儿了？！”
Queena来到卢庆一的训练室，兴师问罪。
“Queena，首先我必须明确一点，我和肖尧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虽然我很想，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不是过去和现在。OK？”
卢庆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范儿。
“靠，我说卢庆一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她不过就是之前的一个作弊选手而已，你说凭什么要她来代表我们？”Queena不依不饶。
“这是CC10的意见，你还不明白？”卢庆一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CC10？他不是一向把战队的声誉看得很重吗，怎么这次会这样草率？而且他不是还说过绝对不接收来自FIRST战队的人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Queena不解道。
“就像你说的，他那么一个爱惜羽翼的人，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深层的原因吧！”卢庆一话锋一转道，“听说是王祎推荐的……”
“王祎……”
Queena愣了一下，很快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我不管是谁的关系，我必须要和她约战一次！如果她不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倒我，我就必须让她尽快滚出我的战队！”
3.
肖尧没想到Queena的挑战来得这么快。
一周后，全队按照惯例进行集训，备受关注的《长空4》刚刚发售不久，近期俱乐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新系统的变化上面，CC10和卢庆一尤其重视，以观察员的身份坐在前排，而Queena作为当天的导师，当她讲授完对战系统上的变化后，按照惯例就是学员间的现场对战指导时间。
后应溪野时代，Queena成为中国女子格斗电竞的旗帜人物，随着肖尧的禁赛、Miko在天野去世后一蹶不振，Queena成为圈内风头最劲的人物，在NeeeW战队内向来说一不二，连CC10也要让她三分。
Queena站在台上，扫视了全场，目光放在肖尧身上：“各位，我们平时训练，就应该想象每一场比赛都是在决赛场，每一局，你都将面对生死。从今天开始，我会邀请队中表现出色的队员进行现场演示赛，大家一定能够从中感受到一些压力。希望和我PK的同学请举手。”
能够和Queena交手，并且有CC10和卢庆一观战，这对于年轻队员来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台下队员纷纷举手，场面甚是热烈。
“有请刚刚加入战队的肖尧来和我一起完成这个演示比赛吧。”
Queena出其不意地点了肖尧的名字。
肖尧正低头忙着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操作要领，忽然听到台上的Queena喊她的名字，顿时惊讶了一下，抬头看去。
“肖尧，请你上台，我们切磋一下。”Queena再次邀请。
“我？我没有举手啊？”肖尧狐疑道。
卢庆一和CC10也面面相觑。
“Queena，我和你对战一局怎么样？肖尧刚加入战队，先让她适应一下。”卢庆一见状连忙解围道。
“决赛场上对手会给你预留时间适应他的节奏吗？”Queena咄咄逼人。
肖尧明白，如果自己还想继续留在NeeeW战队，来自Queena的挑战，她迟早都要去应对！
耐人寻味的是，CC10并没有开口阻拦，他内心也想看看这位师兄大力推荐的肖尧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痛痛快快战一把！
在众人的注视中，肖尧起身走上台，屏幕上立即出现《长空4》的角色选择画面。Queena选择了夏侯惇，肖尧则将选角色的光标定在了张三丰身上，这还是肖尧冥想战法学成后第一次和职业选手对战，尽管来得比她预期的要早，但是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及现场的超大屏幕依然令她感到热血沸腾，窒息的空气中她嗅到一种嗜血的味道。
有几名队员吹口哨嘘肖尧，Queena一脸愠色：“你们做什么？观战的话就给我安静闭嘴，要不都给我去练习场！”
Queena虽然为人跋扈，但在尊重公平的竞技精神上确是一丝不苟。
与对手那套昂贵的专业定制操控设备相比，肖尧手上的操纵台看上去非常朴实，甚至有些简陋，但它却是纯粹为战而生。它是王祎花了一个月时间，特意为肖尧打造而成的，代号“维罗妮卡”。
这套专门用于格斗对战游戏的操作平台经过了王祎的严苛测试，响应灵敏速度达到了0.02秒，拥有10个触感按钮以及1个光感8向摇杆，能够保证肖尧在比赛中保持最出色的响应速度。在开启对战模式后，会有10种不同颜色的光束对应10个按键，在取消了平均0.15秒的实体按键时间之后，它能够帮助肖尧争取更多的果断出击时间。
更为特别的是，王祎为了让内部平台能够更为方便地接触整合，隔间底部采用了蜂窝状的设计，按钮与摇杆之间可以自由切换，这也就意味着一些在操作上难度极大的动作可以更为便捷地发出，这个微小的变革将会在水准相差无几的顶级电竞选手之间产生极大的胜负差异。
战斗随即打响，Queena的夏侯惇一上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有意无意地斡旋于对手周边，试探虚实，伺机而动。反倒是肖尧的一代太极宗师张三丰一反常态，表现得异常勇猛，拳脚相加，似乎急于置对手于死地。
可惜肖尧的表现始终中规中矩，无论是出手速度还是攻击方式，都表现平平。但她的脸上却出奇的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与游戏画面中略显狼狈的夏侯惇不同，肖尧在场下则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她左手有条不紊地推移着摇杆，右手稳定地在10个不同按键当中切换着。
一言不发的CC10盯着肖尧看了半天，脸色阴沉。
半场之后，Queena心中有数，知道眼前的对手不过是个二流货色，轻蔑一笑，当即决定大肆反攻。
场面上的夏侯惇势如破竹。张三丰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哼，就你这点水准还打算复出？做梦去吧，我看王祎也没什么能教你的吧？”Queena脱口而出。
卢庆一看不下去了，说道：“Queena，打游戏就是打游戏，哪那么多话！”
不想，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不声不响的肖尧。
原本她只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败给Queena，算是给足她这个副队长面子。但是现状却是如此不尽如人意：一旦此战败下阵来，自己想必也难以在NeeeW战队立足，也让王祎脸上无光。
肖尧当即毫不犹豫变换思路，素齿轻咬嘴唇，尝试用“冥想战法”来洞悉Queena的攻击路径。
游戏画面中的张三丰恍然之间，似有所领悟，他左手阳掌，右手阴掌，按照旋涡之状，相互摆起，双腿施展轻功，腾空而起，一慢一快之间，气流旋动，树林中树叶霏霏响动。
“哼，装神弄鬼。”夏侯惇轻蔑一笑，迎头就是一记狼牙棒！
只见张三丰双手揽鹤，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将这一棒转移到旁边的树上。“咔嚓”一声，参天大树倒了下来。
而后，他的招式行云流水，如月光，如大海。随着脚步的轻盈移动，地面上的石板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树叶四处纷飞。
夏侯惇岂肯罢休，冲上去就是一记重棒，张真人不躲不闪，掌法浑圆连绵，流畅无阻，这次竟将那重达千斤的狼牙棒牵引到夏侯惇的腿上。
沉闷一声，正中右腿。
受伤的夏侯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张三丰似乎像一位先知，总是能够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动向，无论自己使用何种假动作或者做出何种欺骗动作，张真人都不为所动，步步紧逼，夏侯惇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窒息感。
早已习惯了被俱乐部诸多师弟、师妹尊称为一姐的Queena，没想到自己主动发起的战争，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下眼睁睁地被打倒吗？！
绝不，那颗骄傲的武者之心绝不允许她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倒下！
夏侯惇抖擞精神，稳住阵脚与张三丰再次斗在一起。
Queena惊讶于眼前的肖尧招式并不华丽，总是以最简单的拳脚功夫与自己游走斗争，然而每次与她交锋，却连连受制于对方，空有比对手更高的能力，却根本压制不住她。
夏侯惇使出了浑身数解，左右腾挪，转变策略，不再与张三丰正面交锋，他暗暗决定打消耗战，眼看着无法在规定时间里赢得比赛，就干脆利用自己的必*技占得先机，取得优势后不做主动攻击，但是也无法让张三丰近身，最终拖垮对方。
Queena的策略并没有错，这个方法是最奏效的，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敌人，因为夏侯惇在角色防御力上无人能及。
然而，张三丰并没有给他任何拖延的机会，步步*招，每一个招式都能够预判夏侯惇的方位，继而重创对手，夏侯惇眼看着就支撑不住。
就在所有人以为张三丰就要取得胜利之际，倒地不起的夏侯惇忽然仰天狂笑，那笑声似乎已经不再是人的声音！
只见夏侯惇的眼珠子慢慢变得猩红，原本坚毅的面容变得狰狞疯狂：
暴走模式！
4.
现场围观的队友们发出惊呼声，这也是众人第一次见到Queena居然被“新人”肖尧压制到迫不得已采用此战术的地步！
原来《长空4》对战系统的创新之一就在于当玩家处于不利局面或者有信心尽快终结对手时，可以直接发动“暴走模式”：角色的攻击力会提升两倍以上，同时面部也会带有狰狞之色，成为令对手胆寒的死神之术！
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职业选手一般鲜在正式比赛中使用“暴走模式”，原因也很简单：职业选手的水准一般都在伯仲之间，一旦施展暴走之术，即便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对手的攻击，角色的血格与体力值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步消减，“暴走模式”就像是一个吸血鬼，会默默消耗掉武将们所剩无几的生命。
向死而生，这就是向魔鬼出卖灵魂的结果！
这个模式像极了罂粟花，虽然让人能够领略极致的感官快感，但是付出的代价就是距离死亡更近了。
“暴走模式”一般用于玩家与对手背水一战的处境中，由于在体力值满格状态下发动此模式也不过撑足二十秒，因此也称为“自*之法”。
张三丰四处游走，声东击西，并不急于进招，尽可能拖延时间。夏侯惇岂能让时间轻易流走，一步步地紧逼强攻过来。他掌风凌厉，张三丰完全笼罩在他的*气之下，难以脱身。两人贴身斗在一起，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夏侯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进攻，一气呵成。每一次进攻都拼尽全力，场面上张三丰只要回避稍有不慎，便很难抵挡对手雷霆一击。
处于暴走状态中的夏侯惇攻击力明显要强于张三丰，他势必要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瞅准一个时机，他暗自运力，猛地双掌推出。张真人眼见无处可躲，只好以牙还牙，两人的双掌碰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张三丰的胸口传来一阵阵骨裂的声响，仿佛被一件暗器击中一般，他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
看着游戏画面中的张三丰处于节节败退的处境，卢庆一忍不住问道：“Queena居然还特意训练过暴走模式下的快速进攻战术。”
CC1O点点头：“她和我讨论过很多次暴走对策，现在尽管她只剩下一点点时间，但如果肖尧再找不到解决方法，足以逆转拿下对手！”
危难之际，张三丰倒吸一口冷气，稳住心神。他心如止水，闭上双眼，不被对手的状态所震慑，使出太极拳与夏侯惇斗在一起，每个招式都有法度，邪不压正，冲虚自然，忘我而已。
夏侯惇心下凛然，脚下虽不动，却不断变换身形，他深知张三丰不发则已，一发必是致命一击，自己处于暴走状态，讲究先发制人，但对于张三丰，实无把握后发先至，克敌制胜。
张三丰运用丹田之气，连续发出令人胆寒的冲虚之术，那太极光圈层层将夏侯惇围绕，让他根本无法施展出任何狂暴之术。
只见夏侯惇脸上的狰狞之色逐渐褪去，恢复正常，临近游戏结束之际，夏侯惇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张三丰的面前。
兵不血刃，肖尧赢得了第一局的比赛。
Queena放下游戏手柄，惊呆了，一同被震撼的还有卢庆一和CC10。
“肖尧，她真的很久都没打比赛了吗？”卢庆一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他私下也和Queena进行过交流，基本上有80%以上的胜率，但是看到肖尧此刻的手法以及对战技巧，几乎有100%的胜算。换言之，肖尧已经具备了一统NeeeW战队的恐怖实力，即便是自己出马，也未必能够在她身上占什么便宜，想到这里卢庆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CC10低头不语，似乎头脑中此刻正在快速计算着什么。
第二局，一上来，Queena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依旧采取了凶悍的进攻手法，总算是挽回一城，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比赛。但是在一旁观战的CC10和卢庆一都已经看出端倪，为了顾及Queena的面子，肖尧有意让对手。
还没等到第三局开场，CC10忽然站了起来：“两位，今天的比赛到此为止，各有胜负。我们把时间交给其他队员。”
肖尧朝他看去，不明白CC1O为什么终止了比赛。但是放下游戏手柄，肖尧依旧主动走到Queena面前伸出了手：“Queena，你是一个很让我尊敬的女选手，希望未来能够有机会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Queena碍于面子和肖尧握了握手，这个动作算是正式接纳肖尧成为NeeeW俱乐部的新成员。她冥冥之中感受到来自Queena的强大压迫力，尽管这场比赛没有打完，但是她知道CC10是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才提出终止比赛。
卢庆一也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中，Queena被认为是继应溪野之后在中国最有统治力的格斗电竞女选手。
但那似乎只是代表过去。从这一刻开始，她必须交出手中的王玺，因为新一代的王者已经正式宣告回归。
一个新时代，由此开始。
5.
“你真的见过长空？”CC10惊讶至极。
“之前见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肖尧说道。
CC10沉默半晌，说道：“嗯，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他特别叮嘱过，不要和别人提及那里，我觉得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为什么你要打扰他的安静生活呢？”
“我不是想打扰他，可是他精神上有些问题，我一直在找他，没想到他居然就在北京。”
凭借记忆，肖尧带着CC10找到了那家位于南城的街机厅，但是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
CC10走到前台，询问正在玩手机的前台姑娘：“你好，我找长空。”
那个女孩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CC10说道：“长空？不是在那边吗？”
顺着女孩儿的手看过去，CC10只看见一台放在角落的街机，框体上默默写着“长空”两个字。
“我不是找那个游戏，我找长空那个人。”CC10澄清道。
“就是那个邋邋遢遢的，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流浪汉。”肖尧补充着描述。
“我刚来这里上班一个月，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女孩有些不耐烦。
“他会拿着酒瓶经常在这里出没，一个醉鬼。”肖尧干脆直接问道。
前台姑娘摇摇头，表示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然后干脆不再搭理两个人，自顾自地低头玩游戏。
“看来长空师傅已经走了，他不想被人找到，所以居无定所。”肖尧说。
CC10的眼中掩饰不住失望：“他精神早就是恍恍惚惚的了，我真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我那天晚上遇到他，感觉神志还挺清醒的，你放心吧。”肖尧宽慰道。
CC10走到那台街机前，凝视许久，他的手放在摇杆、按键上面，想象着师傅坐在这里玩游戏的场景。
“那也别白来，我们在这里打一局如何？”
CC10居然向肖尧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让肖尧大感意外。
“你和我打？你不是一向都不屑和女选手打比赛吗？”
肖尧想起一个月前的一条新闻，在一台热门综艺节目当中，主持人邀请CC10和一个网红打一场表演赛，结果CC10当场拒绝，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再次澄清一下我的观点，我从来都没有表示过歧视女选手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作秀，不想成为别人寻开心的工具。”
“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随便演示一下吗？再说了，你不愿意作秀上什么综艺。”肖尧反驳道。
“上综艺我是希望传播格斗电竞文化，但是你见过乒乓球国家队队长和网红过招吗？你见过跳水队女王和一个小鲜肉比试跳水吗？这是一个职业选手应该保持的底线。虽然游戏是用来娱乐的，但是电竞比赛一定是严肃的，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职业底线以及对这个行业最起码的尊重。”
肖尧虽然并不太喜欢CC10那种傲慢劲儿，但是这句话让她对他开始刮目相看。非偏执狂不能生存，或许指的就是CC10这种人吧。
“所以，你能够接受我的挑战吗？”CC10一副真诚的样子。
“能够有机会和大BOSS大打出手，我当然无上荣幸。”肖尧欣然应战。
CC10之所以被称为格斗电竞圈的“超级计算机”，冷静、精准和下手狠是他的三大技术特点，尤其是他精准计算比赛的能力是目前国内选手中最强的。
CC10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他要求自己不仅仅*死对手，而且还要以极其绚丽的方式*死对手，因此CC10的人气一直在国内电竞选手当中排在首位，他也是目前唯一一名跻身全球前十的中国选手。
肖尧没有了赢的压力，反倒一身轻松地迎战，她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张三丰，而CC10则选择了他钟爱的曹操。CC10根本没打算放水，肖尧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Queena让他大为惊骇。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曾是FIRST阵营最佳新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NeeeW战队的股肱之臣，CC10一时间还没完全适应。
从内心而言，他对肖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她本应是他来发现的新人，却由于门户偏见失之交臂，落在死对头陆奇麾下。肖尧因为幕后交易丑闻不得不禁赛，结果居然被久不露面的大师兄推荐过来，真是命中注定。
公元1511年，也就是明朝正德六年，被称为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获殿试第一。可惜1524年因得罪世宗朱厚熜，杨升庵被发配到云南充军。他戴着枷锁，被军士押解到湖北江陵时，看到一个渔夫和一个柴夫在江边煮鱼喝酒，谈笑风生。杨升庵突然很感慨，于是请军士找来纸笔，写下了一首诗。
层峦叠嶂的青山之下，滚滚东流的大江前，一叶扁舟正在江面上缓缓行进，多少英雄像翻飞的浪花般消逝。不管是与非，还是成与败，都是一场空，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消逝了。船上的白发渔樵早已看惯了岁月的变化，他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有两个人对峙在一起，整整已经一个时辰了。
“老人家，你说对岸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呢？”扁舟上的客人问道。
白发苍苍的渔樵摇摇头，他端起酒壶给客人轻轻地倒上：“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岸上的曹操看了看不远处的渔船，依旧是一副君临天下的霸王之气，说道：“张真人，请出招吧。”
张三丰礼貌地拱手回礼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能够与大名鼎鼎的曹玄德一战，三生有幸。”
“承让的话我们不必再讲，请吧。”
两人话不多说，当即缠斗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迅如疾风，曹操的剑法当中隐隐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显然在武学上的修为已臻化境，剑法咄咄逼人，与一代枭雄的气质搭配得滴水不漏，实已到了化神返虚、若有若无之境。
面对这生平前所未有的强敌，张三丰从容不迫，以太极拳相迎，一套连续攻击手法行云流水，充满了大开大合的力量。
曹操挥剑而上，“唰唰唰”数剑下来，表面看尽是凌厉狠辣的招式，但事实上都意在诱张三丰出手，露出破绽。
张三丰稳若泰山，不为所动，以意导气，以气催力，由无极至太极，由无相而生有相，由静而生动，每一招式都阴阳相合，攻防兼备。
曹操眼瞅着张三丰并不中计，当下剑势一变，转刺为扫。张三丰当机立断，察觉对方剑招变化，收身就是一个闪躲，然而剑锋还是削中了张三丰的灰白道袍。
老道长豁达一笑，不以为然，闪转腾挪间，看似轻松地拍出一掌，直击对手面门。曹操收剑入鞘，以掌相迎。
“咣当”一声过后，两人伫立原地不动，同时仰天大笑，原来两人的内力竟然旗鼓相当，这一招斗了个平分秋色。
曹操的笑声越来越大，直震得江面翻腾，鱼儿飞跃；张三丰不甘示弱，那笑声激荡于空气中，连气流都转变了方向。两人笑声不停，两股笑声杂合一处，亦不分胜负。
身处扁舟之上、在远处观战的白发渔翁和杨慎两人仿佛置身钱塘江边，面对如山涌荡的大潮，早已感到天旋地转，连忙撕下衣襟塞住耳朵。
CC10在肖尧身上看到了长空、王祎和陆奇三个人的影子，心里不觉一惊，暗想如果将自己所擅长的技巧再传授给肖尧的话，稍加时日，融会贯通之后，她必将成为下一代格斗电竞女王。
肖尧也是惊讶至极，自己师从王祎学成归来除了跟Queena那次这还是首次恶战，她早已预料到自己并非CC10的对手，因此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大胆招式，没想到竟然将CC10迷惑住，与他打了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江面之上，曹操心意已定，决定快速了结这场难解难分的争斗。他举起手中的宝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张三丰冲来……
忽地天边乌云密布，瞬间巨大的黑暗阴影裹挟住了海面上的两人，原本平缓的水面变成了惊涛骇浪，雷雨交加，电光霹雳，风卷残云，势不可当。
转眼间，曹操和张三丰两人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掉了，再无影踪。
街机厅瞬间暗了下来，空气中充斥着玩家的惊呼和咒骂。
肖尧和CC10两人不约而同向吧台看过去，只见女孩慌忙跑了过来，向玩家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忽然停电了，一会儿我们把游戏币退还给各位。”
戛然而止，这竟然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对决。
6.
“这就是天意，让我们看不到结局。不过我真心讲一句，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选手，难怪Queena不是你的对手，即便是当年巅峰状态的应溪野，也不过如此了，师兄果然没有看错人。”CC10心悦诚服道。
“你就别乱夸我了，只有一件事情我是肯定的，以我现在的能力，是一定打不过你的。唯一打败你的那局，虽然我胡乱出招每一招都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但你明显还是让了我不少，我说的没错吧？你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我的所有格斗技巧或者我身上到底有哪些东西是你没见过的，换言之，你的师兄，这些年进步到底如何？你可以在我身上找到答案，不是吗？”
肖尧冰雪聪明，当即看破了眼前CC10的心思。
CC10略显尴尬地笑道：“看破不说破，朋友继续做。全力以赴我还是有的，你忘了我是不会轻易接受失败的，你也知道我平时的竞技状态和重要比赛的竞技状态没有什么不同。”
肖尧打趣道：“偶像，能和你交手过招，我已经很荣幸了。”
CC10忽然很认真地打量着肖尧，像是刚认识她一样：“肖尧，我想起来了！我们以前见过一面，就是有一次，在一个电竞展上面，你是不是临时顶替了一个选手打了一场表演赛？那一次，你的对手是万人迷Kiss。”
“那个人就是我。”肖尧点点头。
CC10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CC10吗？”这个问题肖尧想问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
“你，真的想知道吗？”CC10不怀好意地笑道。
肖尧很认真地点点头。
CC10笑道：“这个原因只有卢庆一和Queena知道，我小时候很喜欢一支英国的乐队，他们叫10CC，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在医学上，男性高潮时一次射出的精液总量平均值大约是9CC（立方厘米），而乐队叫10CC显而易见是想表达他们能力超乎常人的意思。而我取名CC10，当然是为了致敬这支乐队。”
“同时也能够低调彰显自己的电竞实力，对吧？”肖尧一眼看透了CC10的心思。
CC10仰天大笑道：“还是那句，看破不说破，朋友继续做。走吧，我们回俱乐部。”
“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坐在副驾驶上的肖尧随口问道。
CC10忽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肖尧：“你好像对师兄很有兴趣。”
肖尧脸红起来：“我虽然和他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我始终都看不清楚这个人，你不想说就算了。”
CC10笑着说道：“我知道他很重视你，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联系过我，即便自己过得再不如意，他也不想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但是王祎为了你，居然开了这个口。”
肖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比名利，大师兄最让人服气的，是一如既往的坚持。那个年代，格斗游戏不像DOTA、LOL，除了少数几支俱乐部以外，大部分选手都没有固定工资，所有的收入全部来自比赛奖金。”
CC10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落寞，这可能就是梦想的代价。
“换句话说，如果没法在世界大赛上拿到成绩，连吃饭都成问题。放到当时的电竞大环境，谁要是幻想去打格斗游戏的职业比赛，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但也正因如此，这份坚持在冠军迸发的一刻才显得格外迷人。最艰难的时候，我们身无分文。大师兄就鼓励我和陆奇，当你坚持相信一件事情是真的，最后往往就会成真。”
这种破釜沉舟式的魅力仅属于最初的布道者，而王祎无疑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代表。肖尧想。
王祎自小家庭条件比较宽裕，再加上成绩优异，家人对他玩游戏，基本不加阻拦。很快，他的格斗天赋尽显。他对游戏的理解不再是简单的娱乐，也投入了很多心血，每天放学后，还有周末休息的时间，统统交给了游戏机室。
不到两年，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孩就成长为当地的机厅霸主，在格斗游戏里难逢敌手，整个机室每天来访的高手络绎不绝，全部只为了跟他切磋一小局。
至此，王祎有了伴随其一生的绰号——机神。
2008年之后，随着PC端的兴起，街机市场日渐萎靡，再加上当时盛行的“清风行动”，无数机厅被查封，一个时代就此结束。众多曾经叱咤风云的格斗家，为生活所迫，渐渐离开，格斗游戏由此成了最为小众的竞技。
王祎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从前也许还有不少玩家轻视他，认为他称不上电竞选手，但到现在，他用行动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电竞这个词有点变味了，看看现在那些知名的电竞选手，拿着数百万的年薪不思进取，俱乐部不想着怎么打好比赛，整天发微博、甩锅。
“圈子发展了这么多年，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整个生态也越来越完善，但曾经那种让我们热血沸腾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了。
“庆幸的是，在大师兄身上，我还能看到当年残存下来的那种电竞精神：努力、进取、放手一搏。”
CC10从回忆当中回过神，肖尧看到他的眼中居然闪烁着泪光。
肖尧听着这段往事，不禁又想起身在西南一隅的王祎，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做什么，忽然间有些想他。
“不过，他没有实现的事情，你都完成了。也不错。”肖尧说。
CC10摆摆手道：“我不是他，我达不到他的那个境界。我还是杂念比较多，但通过技术弥补了大局上的缺陷。如果他没有退役，现在一定是中国第一，这一点陆奇和我都无法否认。”
“你们三个人和长空当年发生了什么？”肖尧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有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只是有些误会，后来我们三个人都离开了师傅。”CC10说得很不自然。
“不如，我们去喝一杯？”肖尧主动建议道。
7.
“CC10，新的一年，新的联赛也将开始。或许我们真的赶上了好时代，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喜欢格斗游戏，而且更多年轻选手职业化，还成立了不少俱乐部。”王祎对着师弟陆奇和CC10兴奋地说道。
陆奇那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师兄，玩家不再是以前的不良青年了，现在还能出国比赛，连国家也亲自颁发年度电竞运动员的奖项，未来的奥运会已经考虑加入电竞，相信电竞总有一天能赶上其他体育项目。”
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长空点点头：“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踏出国门比赛，你们两个要好好表现，机会难得，知道吗？”
“老师，以你现在的水准，不应该是由你来承担这个责任吗？”陆奇不解道。
“这次的机会这么好，留给你们吧还是。”长空笑道。
CC10坐在一张靠近吧台的桌子，回忆道：“我年纪比他们小几岁，记得当年陆奇私下里一直都和那些做电竞博彩的人搅和在一起，后来心思都不在游戏上了。倒也不怪他，因为当时我们这些靠电竞打比赛的人实在太穷了。长空曾经评价过我们三人，王祎在于悟性好，而我在于计算能力强，论天赋，长空说在他见过的人当中，还没有能拼过陆奇的。”
“唔，陆奇。”肖尧想到那个不苟言笑，但总是能够扭转乾坤、纵横捭阖的FIRST战队老板。
陆奇给她的感觉，可以说异常复杂。他像是一个父亲，又是一个教练，还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她知道当时辞职那件事，陆奇的决定是狠了点，但是她并不怪他，只是认为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战队整年荣誉的缺失，再加上天野的离世，肖尧自己更是心怀愧疚。
酒吧里的音乐被DJ（唱片骑师）调换为缓慢慵懒的爵士，赛琳娜·琼斯的嗓音总是能够搅动都市人心中最容易被触动的部分。
CC10倒没有注意到肖尧脸色的变化，他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口气饮光，用酒精的火辣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后来陆奇就开始参加一些地下比赛，他那时已经在电子格斗圈崭露头角，也经常赢一些大大小小的比赛。后来他就总是找大师兄去帮忙，因为大师兄的实力是最强的嘛。我当时最好奇的是，去观看他们现场比赛，即便输了我们兄弟也一起分钱。陆奇很骄傲地告诉我那是出场费。后来我才知道，他参与了打假赛。
“再后来他就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了，认为靠打比赛赚钱太慢，于是就开始涉及更高层面的打假赛，专门坑庄家。他背后有一个叫涛哥的老板，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去夜总会请我们喝酒一晚上甩出去几万块钱都是寻常的事情。
“当年涛哥有场很重要的比赛，陆奇当时急用钱，想反水赚他老板的钱。王祎不同意，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在陆奇的怂恿下，王祎故意打输了那场很关键的比赛。涛哥也去了比赛现场，很生气也很失望，王祎害得他那一局损失了上百万元，但是愿赌服输，他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不知道是谁私下走漏了风声，说王祎将代表中国参加第一届环球杯格斗电竞大赛。涛哥看到参赛对阵表就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如果不是大师兄刻意放水，那场比赛根本就不会输。涛哥恼羞成怒，找了几个黑道上的人将大师兄和陆奇都架了过去，我当时真的吓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们看我年纪小，也没有为难我。那天师傅不在，他那段时间去了日本，结果我们的训练室都被砸了。”
“后来怎么样了？”肖尧虽然忍不住问这个问题，但是也明白了最后的结局，她很难过地想起王祎的假肢。
这是一个已经无法更改的结局，现在却要去残忍地还原当时的剧情。
“我听说陆奇当天去了现场就吓尿了，最后什么都认了，他们就把大师兄的右手打断了，叫嚣着说不许他再踏足电竞圈半步。”
CC10回忆起这段往事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他又叫服务生上来一杯威士忌，如果没有酒精的麻醉，他似乎都没有勇气再唤醒这段记忆。大师兄从小都对他照顾有加，两个人感情很好，只可惜那次比赛彻底改变了师徒四人的命运轨迹。
听到这里，肖尧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又想起王祎那张淡然甚至可以称为冷漠的脸，雨夜那天他回忆这段往事时的语气早已轻描淡写，但是当年这件事给他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又有谁能够知道。
将一个人的梦想，以最为残酷的方式剥夺，这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凌辱。
“从那以后，大师兄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后来虽然做了手术，恢复了大半年以后，还可以勉强打比赛，但是手速却跟不上了。我们当时都猜想，即便在圈内坚持下去，他也就勉强是个三流人物吧，所以他就慢慢退出了电竞圈儿。”
“但是长空呢？他没有支持鼓励王祎吗？”
“老师那个人，根本不会的，他那个人性格有些孤傲，也可以说有些偏执，他过于追求格斗技巧，反而忽视了感情这个要素。比如当年他就是要我们练习，但是商业合作他根本看不上，可是我们打比赛也是为了钱，没有钱，我们用什么来实现梦想呢？其实我们之间的恩怨也没有谁对谁错，长空当年得知了大师兄和陆奇的所作所为，一怒之下将他们两人赶出师门。即便一年后陆奇拿到了中国人的第一个亚太区冠军，他也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承认陆奇是他的弟子。”
“等等，为什么陆奇没有事呢？他为什么能够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呢？按照你的说法，整个事情都是他策划的，可是为什么涛哥却能够放过他？”
肖尧忽然发现了整个故事最大的bug（漏洞）所在。
“这也是后来我和陆奇彻底水火不容的分歧点，大概在五年前吧，我偶然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CC10眼睛通红，迷离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一只极力想控制怒火的猛兽一样。
肖尧知道接下来她将会听到一个令自己心惊肉跳的真相，一个她一直有所感知但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承认的真相：陆奇并不是一个好人。
“陆奇，他为了那个唯一的名额，不惜制造了这样一个局面。”
“等等，”肖尧打断了CC1O的追忆，询问道，“不是有两个名额吗？”
“一开始是两个，后来另外一家战队有关系，又被要走了一个。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大师兄都是当之无愧被推荐的人选，师傅也和组委会那边打好了招呼，就是他去参加比赛。结果，陆奇竟然为了拿到这个名额，悄悄将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了涛哥，还给涛哥看了一份对战名单，私下里告诉涛哥师兄打假赛的消息，涛哥一听怒火中烧，觉得被人耍了很没面子，就找人收拾了大师兄。”
“但是这样的人都能够赢得涛哥的信任？”陆奇在肖尧心中的形象开始崩盘。
“嗯，那件事情之后，涛哥对陆奇非常信任，把他当作自己人，而且后来陆奇也很争气，连续两年都进入了决赛，成为连续两届拿到冠军的中国选手。后来陆奇的心思不在打比赛上了，就逐渐开始经营电竞俱乐部，他看准了当时国内比赛奖金最高的几个项目，签了几个不错的选手，在涛哥的支持下，很快生意就做大了。之后，他干脆入股了FIRST，成为董事总经理。不过，他当时还不是大*，真正的老板是赵先生，但是老赵和涛哥据说不合……”
肖尧忽然想起那个纨绔子弟陈曦：“我在FIRST的时候还见过一个富二代，叫陈曦，他和陆奇走得很近，似乎对陆奇言听计从。”
“那就是涛哥的儿子。”
肖尧终于将一切前因后果都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说陆奇很有手段，陆奇知道陈曦喜欢女人，私下给他介绍了不少战队的女主播。陈曦每天不务正业就开着老爸给的豪车跟这些女孩厮混。前段时间我还听说，他又看上了FIRST格斗战队的女队长Miko，你知道吗？似乎两人现在开始恋爱了。”
肖尧一听大跌眼镜：“不可能吧，当时我就和Miko住在一起，她对于陈曦的反感，简直了，我觉得一定是谣言，Miko一定不会答应陈曦的。”
“你别着急下结论，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变化来对抗整个时代，说不准的，你不能轻易给任何人任何事情下结论，肖尧。”CC10一字一顿地说着。
“不过前阵子他们出了点事儿，闹的动静还挺大。有人举报他们打假赛并且涉嫌地下赌博，还牵扯到某省的官员，不过涛哥现在已经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很快就摆平了这件事情。”
“可是你怎么知道真相的呢？”肖尧不解地问道。
“长空亲口告诉我的。”CC10默默地说道，“整个师门就只剩下我和师傅苦撑，师傅经过此事之后心灰意冷，对我，他本没有那么高的期待，也因此并没有传授我大师兄和陆奇最为擅长的战术思想以及格斗技巧，他后期对于数字、数据很感兴趣，反倒让我不断强化对技战术的数据研究，没想到这个技战术很符合现代格斗电竞的需求，这为我后来——”
“这为你后来成为国内格斗电竞第一人做好了准备，对吗？”
CC10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但是师傅这个人很不专注，兴趣点非常分散，后期他致力于研究通过‘冥想战法’来全面提升技战术能力，我当时看他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坐着冥想，忽而哈哈大笑忽而眉头紧皱，就觉得十分诡异。当时我也劝过他，只可惜他根本听不进去，后来果不其然，他走火入魔，精神上也出了些问题。后来发展到渐渐也不回训练室，经常半个月一个月见不到人。忽然有一天晚上，他像是喝了不少酒，但是整个人异常清醒，他把我叫到训练馆，告诉了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长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吗？”
“他讳莫如深，没有提，我猜想一定是他那段时间利用圈里的关系以及人脉打听到了什么，总不可能是陆奇找到他向他坦白了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吧？”
“陆奇行事风格一向胆大，按照你的逻辑，也不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
“哦，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他胆子这么大，敢去做这件事情？我了解到的消息是师父在圈内威望还是很高的，当时陆奇刚刚建立自己的俱乐部，也希望有师傅这样的人给他做首席顾问的角色，他知道师父一直生他的气，所以一定采取了什么方式去补救，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师父发现了什么。”
“但是他有没有告诉王祎呢？”
“我后来问过师兄，没有。师父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既然自己做出了将他们逐出师门的决定，绝对不会打自己的脸。他告诉我，就是希望我将来转告师兄，不管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是卷土重来，就由我们自己决定了。”
“可是王祎和你难道都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吗？”
“怎么可能！”CC10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显得情绪异常激动，“我一定要给师兄报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收集证据，一定不会放弃。只是师兄的态度简直要气死人，他说算了，都过去了，随他去吧。你说说，这么狠毒的同门相残，陆奇都能做得到！这种人不让他名誉扫地怎么行？！”
肖尧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触动与震撼，直到现在，她依然难以接受陆奇这样的复杂人设。按照CC10的说法，陆奇已经涉嫌违法了。
肖尧忽然想起苏子琛曾对自己提过，他和陈曦这个圈子的人走得很近，或许他也是受到陆奇、陈曦这伙人的要挟，可是怎么会有人故意让自己的俱乐部声誉受损呢？
只有一种可能：他还不完全是俱乐部的主人。
肖尧想起自己离开FIRST俱乐部不久，陆奇就以低价购买了FIRST俱乐部50%的股权，成了最大的*。行业新闻还报道了整件事情，认为这是管理层对于FIRST未来发展的信任，能够在俱乐部低谷时继续支持下去。业界普遍对于陆奇的收购行为持正面评价。
接下来的事情，肖尧不敢也不愿意继续想。她有一种预感，天野的意外离世或许没有长期罹患抑郁症那么简单。
8.
“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从Cissy那里听说了你回来的消息，把我当外人啦？”陆奇爽朗地笑道。
“老板，说再多借口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理由，实在是不应该，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着肖尧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北京国贸三期77层的云海肴餐厅，可以俯瞰京城长安街，让人产生意气风发的错落感，穿梭其中的都是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他们举止优雅，谈吐不凡，但是肖尧依然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太过端着，人很容易被塑造成另外一个自我。
陆奇紧紧地盯着肖尧的眼睛，说道：“肖尧，我想我们之间，是可以直白一点表达彼此的意思吧，既然你复出了，为什么不选择FIRST？”
“我有些害怕。”肖尧倒是并没有说谎。
“害怕？”陆奇有些不解。
肖尧看了看窗外，叹息了一声：“之前的那次过错，我伤害了所有人，包括我最不能面对的Miko。我不该去做那件事情，我因为愚蠢犯了最为致命的错误，伤害了很多人，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情，给俱乐部带来任何声誉上的影响。”
“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现在大家都挺好的，也很想念你，有空常回来看看。”陆奇轻轻地拍了拍肖尧的手，以示宽慰。
“谢谢你，陆总，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你是我的入门老师，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这个道理我明白，以后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吩咐就是。”
“但是我有个疑问，你可以选择不回答。CC10他也不会在乎这件事情吗？我想他看得未必就比我开。而且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从来都不接受FIRST战队的人，为什么这次居然选择了你？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奇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他心中隐隐有些忧虑，但又总觉得那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个朋友介绍我跟CC10认识的，我们聊得还算投缘，就过去了。”肖尧试图蒙混过关。
“什么朋友？”陆奇警觉地问道。
“一个离职的媒体，已经移民美国了。”肖尧不想提及太多，避免引起陆奇的注意。
“哦，”事已至此，陆奇也不方便再继续追问下去，“对了，肖尧，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的？快跟我说说。”
陆奇又让服务生上来一瓶智利红酒，显然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我在美国待了小半年，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正好又遇到几个格斗圈的资深玩家，互相切磋，后来就结识了刚才说的那个媒体朋友，就这样。”肖尧只好编谎话。
陆奇点点头，笑道：“那就好，你开心最重要。”
“对了，Miko现在怎么样？听说她和陈曦谈恋爱了？”肖尧忍不住问道，她确实前几天在八卦新闻中看到了两人的消息。
陆奇的表情显得很难琢磨，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应该祝福他们。Miko结束了半年在洛杉矶的封闭式训练，陈曦飞过去了几次，两人现在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
肖尧张大了嘴巴，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顿晚餐两人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但是关于天野，只字未提。
在地下停车场告别的时候，陆奇忽然说道：“肖尧，今天看到你我特别开心，也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一直像过去一样，亦师亦友。可惜时间在变，好多事情都不遂人愿。但是，有一天跟你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始终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老板，是你告诉我，二择才是格斗游戏的本质。我一直记得这个词，它不仅是游戏中的选择，也是一种人生抉择。不管在战场的哪一侧，都是当初的选择的结果。我相信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在哪里，都值得老板认可，这才是我最大的骄傲！”
犹豫了整个晚上，最后肖尧还是鼓起勇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肖尧向陆奇深深地鞠了一躬。
陆奇不由怔住了，转而笑道：“好的，希望我有机会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你。”
9.
国内格斗电竞水准最高的PlayStation杯格斗竞技大赛又要来临了，这是仅次于亚太杯以及联盟全球总决赛（World Championship）的全球AAA级赛事。它也是国内联盟中最为盛大的比赛，国内《长空4》项目的总决赛是所有比赛项目中，不论荣誉、含金量还是竞技水平、知名度，都最高的比赛。
总决赛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六届。参赛者均是来自国内各大赛区最顶尖战队中表现出色的个人，只有每年的职业联赛中表现出色的个人才有资格参赛，每个赛区根据规模和水平决定其在总决赛中的名额。
这一年的赛事进行了全新的改革，为了更好地让职业选手备战以表现出更好的竞技水准，赛事分为夏季赛和冬季赛，夏季赛主要针对个人赛，包括最受瞩目的男女竞技冠军以及新人战役。而冬季赛则是观赏性较强、商业性质较为浓厚的团队战役，而作为观赏性最强、最能体现战队实力的3vs3/5vs5战役模式成为压轴比赛的重中之重。
国内排名第一的FIRST战队和排名第二的NeeeW战队如何排兵布阵进行对抗，自然成为本届赛事的最大关注点。
由于肖尧加入NeeeW战队时已经错过了注册运动员报名的时间，因此只能作为看客加入到赛事的观战团，没有了比赛的压力，她一身轻松地跟着大部队来到赛场。
与之前比，这个赛事的水准又高了很多，场地更为宽敞，舞台更为炫目，媒体报道也更具规模，这一切都让肖尧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起来，她已经等不及为NeeeW战队冲锋陷阵了。
NeeeW女子战队的队长Queena兵不血刃，成功进入了决赛，而她即将面对的对手竟是FIRST战队的Miko！
现在的Miko，显然已经是一位一呼百应的偶像，通过大屏幕，肖尧看到Miko的模样似乎也变化很大，一改先前不施粉黛的路线，变得更加美艳性感，她的大幅宣传照进场时就可以看到。去年年底她曾经闭关了半年，今年复出后还未尝败绩，一路披荆斩棘*到了总决赛，目标直指总决赛冠军的宝座！
看着上一届冠军Queena走上对战操控台，现场无数观众都发出雷鸣版的掌声。而Miko则异常低调，但是当她走上台的时候，依然有很多粉丝为她欢呼，显然这半年的优异战绩为她吸引了不少忠实的粉丝。
“一分钱一分货，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终于有了成效，昆仑团队果然有办法，你看，Miko和一年前已经判若两人了。”
坐在VIP贵宾观战席上的陈曦得意扬扬地和身旁的陆奇交流着。
“Miko现在更有女神气质了，她就是下一个全民偶像，媒体专访我已经全部安排好，就等她夺冠了。”陆奇运筹帷幄。
陈曦故作沉思道：“陆老板，你倒是提醒我了，那我得想想今天晚上陪她去哪里庆祝……”
陆奇笑道：“陈总，作为你官方承认的第一个女朋友，她还是够格让你花点心思的吧？”
“我确实喜欢她，不过陆老板，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男人，灵魂深处永远都是单身的……”
陆奇会意一笑，眼光转到比赛现场的大屏幕上。
陈曦煞有介事地看着自己腕上那块昂贵的江诗丹顿腕表，慢条斯理道：“哼，别人以为我在看还剩下多少时间，其实我在等待胜利的时间。”
对战台上，Miko选择了她最为熟悉的曹操，Queena选择了夏侯惇出战。
肖尧在台下密切注视着这两位都和自己打过交道的对手，她认真观察着Miko在场上的每一个细节，心知迟早都会与她短兵相接。
比赛开始，肖尧惊讶地发现Miko技战术风格与先前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Miko的打法一向以凶悍见长，但如今她的风格更加趋于成熟，张弛有度，以防御为主，并不急于了断对手。
而Queena在格斗风格上沿袭了应溪野所创造的“影子流派”——咄咄逼人，注重攻击和压制。
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对手遭遇，电光石火，惊天一战。
屏幕上的夏侯惇挥剑如风，变招更是快到令人眼花缭乱，招招都是绝*。而曹操则一反常态，以退为进，慌乱防御之中偶尔进攻几次，看似毫无章法，实则以短制长、以拙制巧。
在台下观战的CC10和卢庆一神情专注，都深感诧异，Miko的套路他们原先非常熟悉，可是曹操现在的剑法与角色本身设定却大相径庭。
“历史上两人在正式比赛中一共交锋过22次，Queena20次获胜，今天本来应该没什么悬念，但是我看Queena虽然场面上占优，但是打得很艰难。”卢庆一百思不得其解。
“老卢，Miko的打法和先前差别很大，怎么半年不见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CC10表情凝重。
“难道是换了教练？”卢庆一猜测道。
“你有没有觉得，她现在这种欲擒故纵的打法，和一个人有几分神似。”CC10对比赛的观察能力堪称一流，Miko区区数招他就已经看出端倪。
卢公子一脸狐疑地盯着CC10：“你是说谁？”
“昆仑。”
CC10默默说出这个世界格斗电竞圈如雷贯耳的名字。
经CC10一提醒，卢庆一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她的身法和昆仑同出一辙，不过又不完全一样，还隐约综合了陆奇的技战术思想，难道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世界顶尖选手加盟FIRST俱乐部，那个人就是昆仑？！”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如果陆奇真的能说服昆仑加入FIRST，那以后就有好戏看了！Miko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她一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否则短时间内想要击败Queena，理论上不太可能。”CC10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一旁的肖尧这才明白，原来Miko现在所掌握的这路剑法是经过高人幕后指点，才能威力如此巨大。
现如今全球高手排行榜中，如果谈论剑道的造诣，昆仑即使不是首位，也绝对没人敢将之排在第二。而他的对战格斗技巧之强，更无人可望其项背。
卢庆一在CC10耳旁说道：“Queena这次可能要输掉比赛了……”
CC10沉默不语，面带忧容。
果然，屏幕中的局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巨大转变，夏侯惇被曹操强势压制。只见曹操身形如电，连续十几剑罩住对手全身，夏侯惇躲闪不及，长袖被刺穿。没想到这次曹操还留了一手，最后一剑他虚晃一招，剑中藏剑，长驱直入，夏侯惇完全没料到刚才出招迟滞凝重的曹操居然刹那间变得灵巧快捷，他惨叫一声，长剑直入胸口。
第一局，Queena败北。
虽然赛前有不少人认为以Miko近半年的优秀表现，绝对可以与Queena一战，但没人料到原来她在段位战（Rank Match）一直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只是以国内女子排名第十二名的身份进入决赛阶段。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能够兵不血刃地拿到她职业生涯第一个重量级赛事的冠军！
Queena兵败如山倒，三局皆负，Miko以绝对优势赢得了比赛。
比赛刚一结束，卢庆一就跑到后台去安慰Queena去了，他们认识多年感情甚笃，知道这个时刻一定是Queena最痛苦的时候。
新的王者诞生了，Miko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接过组委会主席手中的奖杯，接受全场所有人的注目！
万千宠爱于一身。
肖尧由衷地为Miko感到高兴，想不到好久不见，Miko的竞技水准已经精进如斯，但是隐隐间，肖尧感觉到Miko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肖尧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关于Miko的媒体报道扑面而来，她看到一个更加成功的Miko，但已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爽朗慵懒、不施粉黛的漂亮女孩。
站在台下的CC10紧皱双眉，怅然若失。
“肖尧，如果换做是你，有必胜的把握吗？”CC10问道。
“没有。”肖尧摇摇头：“Miko以三局全胜的姿态赢得比赛，换做是我，或许也会被她的战术所迷惑。”
CC10有些不甘心地说道：“Miko胜在对Queena战法的了解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Miko一定在预赛阶段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肖尧这才明白“对策”的重要性，CC10早就告诫过Queena，必须坚持独立性训练，原因就在于格斗电竞场上，一些顶尖选手由于使用的角色被对手研究得过多，产生的对策太多，所以越来越难以取得优异成绩。
《长空4》的人物特性都非常突出，每个角色都有适合自己的战术，即便是全球排名前十以昆仑为代表的顶尖选手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技战术打法，但在对策的研究上也只能通过强化的反应训练来应对。
两个选手做一样的事，他们比一般选手快；同样是择，他们就能择出普通选手想不到的手段。
拿这几年国内表现最好、最为出色的选手之一卢庆一作为案例，他与其他选手的对战也很难做到90%以上的胜率。在同一排名区间的选手一旦选择了能力相克的角色人物对战，往往能占得先机：
武神吕布遇到骑马的成吉思汗会输得很惨，绝色倾城的貂蝉一旦遇到霸王之相的项羽也容易被打成落水狗甚至PERFECT。
一个更为惊人的重磅消息在赛后曝出，FIRST召开临时媒体发布会，宣布经过长期的谈判，目前全球格斗电竞领域排名第二的美籍华裔绰号“妖刀”的昆仑已经确认加入FIRST战队并且出任战队队长一职。
年薪并没有公布，但是可想而知，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听到这个消息，卢庆一愣住了，这个对手几乎是他和CC10都难以逾越的关卡，尽管CC10在国内成绩一直很稳定，在亚洲范围内也保持了前三的好成绩，但从历史上他与昆仑的交战成绩来看，五次全败，几乎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10.
/ 1 /
为了办理NeeeW战队的工资卡，肖尧特意去了趟银行。她忽然想到这段时间在林城居然没有什么大的花销，决定将先前账户的余额全部转到新的银行卡上，不想银行的工作人员却忽然问了她一句：
“小姐，你考虑升级我们的金卡客户吗？”
“金卡客户？”肖尧怔住了。
“是的，系统显示您的银行卡存款已经突破了一百万元人民币……”
肖尧顿时惊讶了，毕业这几年尤其在北美开销很大，自己并没有存多少钱。离开FIRST战队后这段时间也几乎将先前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为什么现在账户上会凭空多出一百万元人民币出来？
难道真的是抬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对格斗电竞的追求感动了上苍？
肖尧愣了半天，但她还是很理智地请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汇款的账号以及姓名，柜台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有八十多万元人民币是通过四个账号分五次打过来的，对方每次汇款的名字都不一样，但是其中有两次显示都是“JoJo”。
“JoJo……”
肖尧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想遍了身边可能会给她打款的人的名字：
陆奇、王祎、苏子琛、沈鹏……
思前想后，肖尧直觉认为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苏子琛，自从那件作弊门事件以后，苏子琛再没有主动找过肖尧，即便他已经出狱。肖尧知道苏子琛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他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中，苟延残喘，但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补偿自己。
毕竟，在一起四年，她知道苏子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离开银行后，肖尧花了半天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寻找苏子琛，但问遍了所有同学和圈内朋友，没人知道他的去处。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苏子琛失踪了。
只有在那家游戏公司工作的同学胡滨给肖尧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他透露先前苏子琛的那个女友倒是还蛮重感情的，一直在等他，现在他出来了应该也没有什么正经职业，很有可能是和那个女孩住在一起。
肖尧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翻出当年那场1/16比赛的对战表，当时那个对手使用了Sherry这个英文名，根本无从考据到底是谁。
人海茫茫，到底去哪里找当初的这个女孩呢？
/ 2 /
万般无奈之际，肖尧灵机一动，想起来一个人。
或许，只有卢公子才能够真正做到闻香识女人。
果不其然，卢庆一只看了一眼那个女选手的比赛照片，就云淡风轻而又精准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JoJo！
据见多识广的卢庆一回忆，这个女孩后来因为那场风波就退出了电竞圈，一直混迹于几个三四线的视频网站，做一些女主播的工作。
他满口答应帮助肖尧找到JoJo，肖尧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卢大公子行动效率奇高，第三天就给了肖尧JoJo现在工作的地点以及联系电话。
“卢大公子，你在过去一定适合在东厂工作。”肖尧忍不住感慨道。
“哼，即便我是在东厂做事，也一定是名超一流的刺客。”卢庆一又开始习惯性地胡诌道。
“那你专门行刺什么呢？”肖尧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我行刺的对象是女人的芳心。”卢公子深情款款说道。
“那你失手过吗？”肖尧继续追问。
卢公子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失落：“我只失手过一次……”
“不会吧？”肖尧故意配合卢庆一的演出。
“那是唯一的一次，摔杯为号，画地为牢，失手于你，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毫无防备地爱上了你。”卢公子那决绝的眼神看得让人心碎。
到此，肖尧竟无言以对，只好避其锋芒，默默告退。
/ 3 /
肖尧按照卢庆一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西四环的一栋写字楼，在密密麻麻的公司名称中，她看到了那家公司的logo（标志）。
肖尧乘坐电梯到了十六层，站在玻璃门外犹豫了片刻，慢慢走向前台。
“你好，请问找哪位？”前台姑娘抬头问道。
“我要找JoJo。”肖尧平静地说道。
“请问有预约吗？”对方问。
“没有，我叫肖尧，她认识我。”
前台拿起座机，熟练地按动了号码：“JoJo，有位叫肖尧的女士说要找你，但是没有预约，你要见吗？”
电话那边显然停顿了好一会儿，前台放下电话，说道：“你好，JoJo现在马上要录制一个节目，她说你可以在楼下咖啡厅稍微休息一下，她大概半小时后就可以出来见你。”
“好的，没关系，我等她吧。”
肖尧这下子彻底安心了，愈加佩服起卢庆一在寻人领域的惊人造诣。
半小时后，穿着一条黑色皮裙的JoJo走了出来，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蛾眉，一双丽目勾魂摄魄，身材曼妙纤细，美艳动人，一看就是那种直播平台中常见的少男*手，站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香水味。
JoJo礼貌地伸出来手：“肖尧，好久不见。”
肖尧热情地握了握手表示回应：“JoJo，很高兴可以见到你。”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JoJo眼中闪出一丝惊讶。
肖尧迟疑一下，说道：“我是通过一个朋友打听到你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JoJo语气冷冰冰的。
肖尧并不确定对方会告诉自己实情，她干脆就直言道：“我就直说了，我想找苏子琛，但怎么都找不到他，所以，想通过你来问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JoJo似乎早已料到肖尧的这句话：“你想找他做什么呢？我们已经分手咯！”
肖尧听着不由愣了：“我听朋友说，你们还在一起的。”
JoJo擎着一支烟，娴熟地点燃，吐了口烟圈，笑道：“我们在一起，你听谁说的呢？我傻呀，他都进去了，我还能一直等他？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身边最不缺的是什么？男人。”
肖尧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不管你们现在是朋友还是恋人关系。你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找他，以前我借过他的钱，现在想还给他。”
JoJo若无其事表示：“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不瞒你说，他出来后的确在我那儿住了一段时间，但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后来他不告而别，我也不知道他躲哪里去了。”
“但为什么我会收到你的转账，一共是四十多万？”肖尧盯着JoJo的眼睛。
“你说什么？！我的银行卡，四十多万？”JoJo瞪大了眼睛。
肖尧从包里取出银行提供的转账证明递给JoJo。
JoJo茫然道：“我不知道，这张卡我早就给他用了，他做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
肖尧有些失落：“所以这笔款你也不知道对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应该把那个账户注销掉，他都没给过我这么多钱。”JoJo若有所失道。
肖尧从JoJo的脸上难辨真假，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对了，能告诉我当初苏子琛为什么要骗我吗？”肖尧追问道。
JoJo咬了咬嘴唇，摁灭烟头说道：“我当时真的想好好做一名职业电竞选手，他说有一个一夜成名的机会，但是我没想到为了赢你那一局，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你还能够见到他，请帮帮他。我没有能力去帮他做什么，但是你或许还可以，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不是已经去了NeeeW战队么，能量应该比我大。”
“怎么会，你是当红女主播，身边资源比我多。”肖尧说道。
“那都是假的，身边很多想跟我睡觉的人还差不多。”JoJo倒是快人快语，“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一个节目要做，回头再聊。”
说完，JoJo起身告辞。
/ 4 /
凌晨四点钟，熟睡中的王祎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不耐烦地拿起电话。
对方没等他开口，就不间断地讲了十来分钟。
王祎脸上的表情从迷迷糊糊变得清醒起来而后布满阴云。
“所以王祎，我要找一个人，就是恩斌法师推荐的那家公司联系人，这个人一定要可靠，一旦走漏风声，我们很难全身而退。”对方口气不容置疑。
“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王祎询问道。
“我要帮你，也要帮我自己了结这段关系。”说完，那边挂掉了电话。
王祎在黑暗中拉开窗帘，窗外的月光依然笼罩着夜空，但已经依稀可见黎明的身影。
黎明时分，他最不想看到的黎明，肖尧却在这时候吵醒了他。
逐渐，帘幔穿透进一丝丝玫瑰色的细芒。王祎点着一根烟，他并不困，只是不快乐。这破晓时分的曙光，就像匕首一样，那么锐利，那么无情，插进了他的心脏。
王祎起身穿上牛仔裤，抓了一件上衣，胡子也不刮，就开门出去了。
11.
肖尧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等待着这位公关界的传奇人物。下午两点，他准时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眉宇之间写满了沧桑与疲惫。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他一个人站在卡座的对面，对她笑着。
“你以后会记得这个下午，即使你忘记了我的长相，我的名字。”
这是洋太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应该活在镜头中才对。”
这是肖尧当天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谢谢，那你不也是戏的一部分？”洋太说道。
“你最近应该很忙吧，我看你黑眼圈那么重。”肖尧好意问道。
“最近事情挺多。”洋太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肖尧，上面写着：
睿仕（中国）公共关系顾问有限公司副总裁
不过肖尧内心深处，一直对这种外表浮夸的人有些信不过。但既然恩斌法师推荐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她立刻打起精神，跟洋太沟通所有的准备事宜。
没想到洋太一开口，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花雪纷纷，见他眼睛澄澈清明。常见他紧闭双眼，沉默不语；常见他微微一笑，入木三分。灵光一闪时，见他决心不改。说在思考问题，其实早已想好，不过“万物皆有生，万物皆亦死”，淡如风轻。
一个小时后，肖尧彻底改变了自己对洋太的浅薄看法：
原来好看的男人，思想也可以如此好看！
“肖尧，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游戏，尤其是《长空3》。我第一任女朋友就是打游戏认识的。”洋太回忆道。
“原来你也是资深玩家。”
“我之前也关注过你的事情，一直觉得这背后不可能那么简单，现在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们一定不能输掉这场公关战役。”洋太认真表示道。
两人聊得分外投缘，一直到餐厅打烊。
“对了，肖尧，这段时间训练你是如何保持的，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不在现代化的训练基地很久了，你是如何保持状态的？”洋太饶有兴趣地问道。
肖尧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我有一套普通玩家很难想象的训练方式，有时间我教你。”
“有意思，非常期待。肖尧，这个案子我一定全力以赴。”洋太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