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翻看当代作家梁羽生写的《萍踪侠影》时,看到其中有这样一首词,是张丹枫思念云蕾所作,名为《踏莎行》:
掠水惊鸿,寻巢乳燕,云山记得曾相见,可怜踏尽去来枝,寒村漠漠无由面。
人隔天河,声疑禁院,云魂漫逐秋魂转。水流花谢不关情,清溪空蕴词人怨。
词很好,平淡无奇的语句却让人读罢回味悠长,期盼中略带丝丝哀愁,思念中蕴含些许幽怨。也为张丹枫的文武双全定位增添了不少色彩。
自唐以后,词曲便开始在中华文化上绽放光芒,尤其是在文化强盛的宋代,许多名人大家佳作频出,柳永、苏轼、李清照,辛弃疾等,可寻根溯源我们就能发现,真正开启词曲的不是宋人,而是唐代大诗人,诗仙李太白。随手写的两首词被后世之人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天宝三年,李白由于皇家之事被赐金还乡,在一个暮色苍茫、烟云暖暧的秋冬之交的黄昏,望着远处的景色,思念年轻时周游蜀地,感慨万千,便作下《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有人对这首词的作者持怀疑态度,认为它并非李白之作,给出的观点是豪放洒脱的诗仙不可能作如此气衰飒的词作,合不合理一直争论不休,但大部分人还是坚信此词为李白之作,东坡在豪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时也不忘“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况诗仙乎?
对于本词而言,词中运用朦胧交错的描写手法造成词境时空的淌恍迷离,在短短的一首词中,掇取了密集的景物:平林、烟霭、寒山、暝色、高楼、宿鸟、长亭、短亭,借此移情、寓情、传情,手法极为娴熟,展现了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活动,反映了词人在客观现实中找不到人生归宿的无限落拓惆怅的愁绪。
天宝后期,皇帝日渐昏聩,政局昏暗,奸臣当道,表面繁荣昌盛的大唐暗流涌动。李白自赐金还乡后一直周游各地,希望找到实现自己人生理想抱负之地,可奈何时局如此,他一直出于羁旅漂泊之中。无奈之下,只能以词慰藉自己。于是就有了《忆秦娥·箫声咽》: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初读此词时总让人想起伟人*的一首词——《忆秦娥·娄山关》,词的风格与本词毫无二致“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虽然写景抒情不同,但终究难比这首《忆秦娥·箫声咽》。
词的上片始终纠葛在个人的悲欢离合之中,下片则出现了较大的跌宕。似乎比拟手法已不能满足感情的表达了,词人要撇开先前的主体,直接把自己融入画面之中。换头处突兀以“乐游原上清秋节”起,画面是清秋节佳侣如云的狂欢时景,可是主人公茕茕孑立在西风残照之中,此时,个人的忧愁完全被抛开了,或者说融入了历史的忧愁之中,词人通过对秦、汉那样赫赫王朝的遗迹——咸阳古道、汉代陵墓的掇取,从而进入了历史的反思。古道悠悠,音尘杳然,繁华、奢侈、纵欲,一切都被埋葬了,只剩下陵墓相伴着萧瑟的西风,如血的残阳,百年、千年地存在下去。
作者不是单纯地在凭吊秦皇汉武,他是在反思历史和现实。这里交杂着盛与衰、古与今、悲与欢的反思。词人固然没有正面写唐王朝的苟且繁华,但“乐游原上清秋节”这就足够了,这使人自然想象到天宝后期那种古罗马式的穷奢极欲和狂欢极乐。可没有人能从中去体会那潜在的破碎感。秦代、汉代过去了,只剩下悠悠的古道和孤独的陵墓,面对着西风残照。这固然是过去的遗迹,然而它又是实实在在的实景,同时,这实景又必然使人联系到王朝的未来。于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被取消了,浑融在一起,历史的时序给人们留下的只是一种表象——“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对于这首词争议同样很大,很多人都觉得作者为李白有点牵强附会,可主流依然认为是李白之作。单就词而言,此词句句自然,而字字锤炼,沉声切响,掷地真作金石声。而抑扬顿挫,法度森然,无字荒率空泛,无一处逞才使气。其风格诚在五代花间未见,亦非歌席诸曲之所能拟望,已开宋代词之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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