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极度恐惧之中李沐羽猛地起身，声音与嘶吼无异。
“还有什么遗言？”
“遗你妹啊，老子还不能死！”情急之下，李沐羽直接说了粗话。
剑灵并未立即动怒，反而略感好笑地问道：“你为何不能死？”
“老子的家没了，村子被人屠了，唯一的好友为了帮我渡过冥渊弱水弄得魂飞魄散，老子继承了他的遗志方才找到这里，现在你三言两语就想夺我的命？门儿都没有！”
“听你所言，你之前应该很威风，宁血衣把你当作邪剑丢弃了你，才落到这般田地。他不要你老子要你，无锋木剑又如何？只要你跟我，老子照样带你*人！”
“*人？你想带我*人？哈哈哈哈！”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剑灵放声大笑时连木剑也跟着颤动。
“你可知道，宁血衣当初费了多少工夫才让我帮他*人？而今，你却说要带我*人，你一个初入灵脉的小子，凭什么？”
“就凭半天前老子连灵脉都没开辟！”李沐羽咬牙，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资本。
剑灵于是上下打量起他，仔细查探了一番，语气果有变化：“竟然是靠吸引妖邪鬼物入体的方式来冲击灵脉壁垒，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过，多半也是最后一个了。这么下去，不出七日，你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物。”
“我知道你有办法，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剑灵的声音很是讶异。
李沐羽连忙道：“不错，交易。你帮我驱除体内邪气，稳定灵脉境界，离开冥渊，他年我修行有成，定为你寻到当世最好剑胚，将你重铸，摆脱镇魂木的枷锁，怎么样？”
剑灵声音微冷：“若是你修行不成呢？”
李沐羽拳头握紧：“就不能给我一点信任吗？”
剑灵道：“可以，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内你若不能修炼到阳关境界，就将魂魄献祭于我，反之，我给你充分的信任。但这须得有一个前提，你要在此与我心神合一，以精魄为引，定下人剑誓约。”
李沐羽道：“你说的我都可以接受，只是我也想提个条件。”
剑灵道：“你说。”
李沐羽身上*机忽现，整个人气势骤变，恍惚之间剑灵竟真的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丝当年赤血侯的风采。
“定下誓约后，教我一个*招，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我照学不误！我要*人，一个非*不可的人！”
“谁？”
“长宁村叛徒，萧天纵！”李沐羽一字一顿，眼神冰冷。
“好。”
……
于李沐羽而言非同寻常的一夜，对守在冥渊外围的穆归尘来说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盘坐调息的穆归尘再度睁开眼眸，瞥见天边一抹东升日光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惊奇，再看旁边的岳婉仪，更是一副发怔失神的模样。
“这一晚，既无惊也无险，比想象中过得快很多啊！你呆呆地想什么呢？”
略微感叹了一声，穆归尘起身，拂袖拍打起身上尘灰。
岳婉仪的神色似有些纠结，抱着那柄湛蓝色佩剑不放，一息之间眼睛已眨动数次：“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穆归尘噢了一声，问道：“哪里不对？”
岳婉仪道：“从我醒来之后，心跳就一直很快，眼皮也一直跳，那种感觉，好像意味着有某种大事即将发生。”
穆归尘笑了笑：“你怕是多虑了，夜晚是冥渊最凶险的时刻，我们守在外围昨晚并未遭到袭击，而今天色已明，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希望是这样吧。”岳婉仪偏头，轻声问道：“话说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穆归尘道：“就现在吧，虽然追*了李沐羽那么久，可替那小子守了一天灵，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死去的村民，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真有厉鬼勾魂一说，找的也是萧天纵。我们没有直接参与，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嗯。”
单手持剑，岳婉仪作势起身，却突然一个不慎扭伤脚踝摔倒在地，穆归尘正欲搀扶，忽而面色一变，只觉脚下地面正在剧烈颤动摇晃，若有千军万马纷至沓来，自己则如大海之上一艘孤船，根本无法掌握平衡。
咚的一声，穆归尘亦倒地不起，惊慌之下他连忙朝四下张望，正好看见面前不远处的悬崖土崩瓦解，化作无数石块坍塌而下，朝冥渊坠去。
“怎么回事？难道冥渊内某个大妖准备出世了？”
“别管这么多了，快走！”
脚踝虽然扭伤，不便行走，岳婉仪手中湛蓝长剑却是灵物，随她心念一动，很快脱离剑鞘，化作一柄飞行巨剑，岳婉仪单足借力，飞跃而上，御剑自穆归尘身侧飞过时伸出了手...
穆归尘当即握住岳婉仪的柔软手掌，自身也爆发灵力，使出一式凌空飞燕，很快也来到了巨剑之上。
“抓紧！”
闻声，穆归尘直接将岳婉仪拦腰抱住，丝毫没有扭捏之情，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种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去顾男女之别。
两人身体紧密接触，岳婉仪脸颊不禁微微泛红，但这并未影响到她御剑飞行，相反，她将所有灵力都倾注于脚下飞剑当中，刹那间破空而去，直奔长宁村的中心。
只是，她低估了引发这场异变的源头。
几乎就在岳婉仪御剑破空的同时，一道通体血红的剑芒便从冥渊深处透出，自下而上，气势无匹，携有凌霄之威，距离岳婉仪与穆归尘脚下飞剑尚有一段距离时，两人所接触到的气流便突生诸多菱形冰刺。
冰刺密密麻麻，胜似繁星密布，虽未即刻对两人身体展开刺击，却隐隐构筑出一道冰封结界，岳婉仪与穆归尘御剑而过，非但遭受到了入骨寒流侵袭，连自身所着衣物都渐渐生出冰屑，一时间飞行速度锐减。
“该死，要被他追上来了！”
此消彼涨，穆归尘回头一望，正见那道血红剑芒追击而来，转眼与其相隔不过数丈。
“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岳婉仪惊惧出声。
“你先走，我来殿后，回去报信把他们几个召集了再来救我。”
说罢，不待岳婉仪回话，穆归尘直接转身飞掠，掌心中一团幽蓝灵力如火苗乍现，出掌一刻，竟是将其附近冰刺冰屑裹挟，聚成莲形，朝那迎面而来的血红剑芒轰去。
一剑一掌相对，高下立分。
震颤声中，穆归尘身影连连暴退，直到背后撞上一道岩壁，方才止住退势，巨大的反震力量令得穆归尘直接口吐逆血，暂时无法再聚灵力，整个人硬生生卡在了岩壁缝隙当中。
血红剑芒顷刻逼近，于穆归尘身前停滞，渐渐散去外围光芒，露出人形。
穆归尘定睛看去，瞳孔急剧收缩，青天白日有如见鬼：“李……李沐羽？！”
“是我。”手持木剑，以流窜剑气为座，短暂停留在虚空当中，李沐羽淡漠出声。
“怎么可能？”巨大的心理冲击使得穆归尘的身体也剧烈颤动起来，虽未冲破岩壁的束缚，却将一些细小石块抖落下。
“冥渊凶地，素有诸多邪魔寄居，你连灵脉都没开辟，怎能……不对！你……开辟了灵脉？！”
“大惊小怪。”抬手将无锋木剑抵在穆归尘胸前，李沐羽声音更显平静，但却多了几分*意：“因为你们，我失去了太多，这点回报，是我应得的。我不只要开灵脉，还要凝脉轮，至破壁，入阳关……这么一步一步地修行下去。只可惜你看不见那一天，身为萧天纵的帮凶，现在你就可以去赴黄泉了。”
言至末尾，李沐羽森然一笑，那一瞬间，穆归尘心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