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江湖风流,武侠之类不胜枚举,但看似熙熙攘攘,有气象者不过三三两两。
江湖自金庸之后,仿佛如同汲尽甘水的蔗渣,无人再开新笔。反倒是以修仙飞升为题的玄幻,以灵武复苏为切入点的新门类,呼声大胜,虽此类有其优胜之处,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修假而已。
以情节之新颖何足以动人心而同感?又凭什么能让闻者“发尽上指冠”?尔虞我诈,你争我抢,以一言而决生死的争斗,这听起岂不是贻笑大方,终难登武侠江湖之巅峰,只能称之为“小江湖”。
何谓“小江湖”?不过是气象小,笔力小,情感小。只重江湖之快意恩仇,却忘却江湖是一张无限延伸的网格,快意恩仇不过是边角一线罢了。
有“小江湖”,自然有“大江湖”。“大江湖”可以当下《雪中悍刀行》(以下简称《雪中》)简析一二。
有学者称,《雪中》是把主料扔了,用桂皮花椒八角香叶熬了一锅汤。斯言可敬,《雪中》从文学价值和思想价值上来看,不足有二两筋骨。但是若以江湖之气象而论,其巍然磅礴,蔚为大观,有继金庸古龙而发展之的意蕴。
《雪中》以章节名“小二上酒”作为首尾二章,铺述了一个个有关庙堂江湖的故事。前半部分以世子徐凤年游历江湖为主。有剑九黄以六千里问剑武帝城;有芦苇荡老剑神李淳罡两袖青龙退敌;有大轱山上轩辕敬城隐忍20年逆伐经脉以命换境请老祖宗赴死;大雪坪李淳罡终破情关一声剑来,再入陆地剑仙境界;温华以手足换手足终生不再碰剑……
磅礴之气,气憾昆仑。天台四万八千丈,也须为之东南倾!
金庸已去,我看尤有江湖。
虽网文作者烽火戏诸侯力有不逮,可其书中所抒之气,气无尽时。以文气写江湖,则江湖风流不绝,侠义不绝。纵合书起案,其汹涌澎湃之气,气韵激荡,纵仅余一气,足以叩紫府、登黄庭!
北大学者谷云飞,曾著有文章《才华横溢,却难称“巅峰”——评烽火戏诸侯〈雪中悍刀行〉》,文中提到《雪中》文笔绚烂,气象恢弘。可其中过于力求终生相,却忽略行文中“详略得当”的关键,所以称《雪中》难称“巅峰”。但依我之见,学者这里的巅峰是指作者烽火戏诸侯自身的巅峰,而非网络武侠的巅峰,因为网络武侠由于其并无系统的评价标准,巅峰之论,有待商榷。
但是以我观之,《雪中》已有登顶网络武侠巅峰之象,但可惜中气不足,笔力有尽,以致收官有缺,终成一憾事。虽有缺憾,但是其中江湖的风流意气亦足以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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