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入侵,恶战开启,东域北境一片大乱,血映苍穹。
夏倾月来到了月狱之中,这是她与水媚音最后一次的相见。
“倾月姐姐。”水媚音走向她,眸光颤荡,她已预感到了什么。
乾坤刺和那块刻印着逆世天书的石板在夏倾月手中现出,然后被她轻轻推向了水媚音。
“从今日开始,你便是乾坤刺的新主,也是唯一的主人。还有这份残缺的逆世天书,也劳烦你交给他。”
水媚音轻轻的接过:“云澈哥哥要来了吗?”
夏倾月道:“北境之乱看似声势浩大,却持续了过久的时间。显然是在吸引注意力,而核心力量,很可能已悄然渗透入了南境之中。”
“北域玄者在他的手下,已完成了蜕变。东域玄者还完全不知,北域玄者的黑暗玄气已并非认知中的那般可随时外溢。固有认知的巨大偏差,足以让北域力量奇袭之时,给予措手不及的东神域重创。”
“我明白了。”将乾坤刺持于手中
夏倾月却是微笑摇头:“不用再劝我,你应该为我而高兴……为我终得解脱而高兴。”
“可……是……”水媚音拿着乾坤刺的手儿在不住的发抖着。
“将那四枚幻心琉影玉,在适合的时机交给他。若能拿下宙天界,以其独有的宙天投影来公之天下则再好不过。其中所刻印的真相,足以崩溃东域反抗玄者的信念,战意亦一溃千里。西域、南域也会受到深远的影像。” 水媚音唯有轻缓而坚定的点头:“我会……做到。”
水媚音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字的道:“倾月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做到。”
然而,她却未能做到。
因为云澈,根本没有给她,没有给月神界哪怕一丁点的机会。
水媚音离开……随后,她“逃离”的事被发现,夏倾月盛怒之下,…
外面天翻地覆,月神帝却是久久静默。
冲进来的月无极急声道:“神帝,现在东域无数星界遭劫,宙天神界更是在被血洗……必须马上召回所有月神和月神使去救援宙天!”
“无极,”相比黄金月神的仓惶,她的声音却如冷月一般的幽寂:“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月无极刚要询问……但一抹无尽纯粹的月芒映入眼眸,让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夏倾月的手中,是月神界的传承之器,亦是月神一脉的核心——月皇琉璃。
“月无极,”夏倾月缓缓道:“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月神界的继位神帝。”
“……”月无极的膝盖明显颤了一下,险些惊得跪下去
“我不是在开玩笑。”夏倾月手掌推出,让月皇琉璃浮于月无极身前,同时一缕微光在她的指尖凝起一抹魂印,飞射向月无极的眉心。
魂印之中,记载着一个遥远的下界空间。
“接过月皇琉璃后,你立刻以其传音各大月神、神使,然后引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最隐秘的方式前往这个空间。此后,不得踏出其中半步,直到有人主动去接应你们。” 他摇了摇头:“神帝,此举,岂不是等同于弃界而逃?”
“对,的确是弃界而逃。”
月无极得到的不是解释,而是夏倾月的承认。
“北域此番入侵,奇袭之势已成,无可阻挡。正面为战,必败无疑,月神界亦将遭到践踏。唯有此法,方可保得月神界安生。” 她轻叹一声,道:“你所言皆无错,但……我无法解释太多,你只需记住一件事。”
她眸中的紫芒映入月无极的瞳孔,直入他的心魂:“我受先帝重恩,万死难报。守护月神界,更是我在先帝墓前发下的毒誓。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负月神界……这番看似丧尊自辱的遁离,却是对月神界而言,最好的安排。”
他相信,她绝不会辜负月神界。
她的目光带着五分神帝的威严,以及五分深切的恳求:“你未接过月皇琉璃,我依旧为月神帝,此为帝命,不可违背……接过月皇琉璃,你便同时承接过月神一脉的未来。月神一脉的安危,便要胜过所有的一切。”
长久沉默,月无极终于缓缓屈膝拜下:
“无极……谨遵神帝之命!”
颤声落下,他伸手,无比之缓慢的,将月皇琉璃托于手中。
“……!?”月无极猛的抬头,放大的瞳孔定定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月无极离开。
此刻的夏倾月,也已不再是月神帝,而只是夏倾月。
她离开寝宫,立身于神月城的上空,默然看着来自宙天界的投影,看着它血染苍穹,……见证着这个东域王界的命运终局。
轰隆——
这一刹那,云澈痛苦的封死了所有感知……
曾经,月神界化为灰烬的画面,是多么的让他快意,让他狂笑到几近癫狂。
如今,他已不敢用视觉……用听觉去碰触……
“命运,竟是如此的不可抗拒吗?”
魂海之中,是她那时失魂的低念和失色的眼瞳……
一幕幕览过来自她的虚无追忆,云澈已是不堪想象那时的她面对化为灰烬的月神界,是多么彻底的心断魂碎……
虚无追忆的画面在这一刻停止。
因为后面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两人共同经历。而如今再重观这些画面,每一个瞬间,对云澈而言都是近乎酷刑的折磨。
倚靠着石壁,云澈全身瑟缩,口中齿声颤颤,脸上泪痕交错……一道又一道,纵几乎咬断了牙齿,也无法停止。
“后悔知道这一切吗?”
这里,已不再是魂海空间,而是现实世界。他的心间,却依旧响起那个轻渺如梦的女子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