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推荐:自我攻略老实师兄/黑暗流暴娇魔头vs反矫大师言灵师妹

小说推荐:自我攻略老实师兄/黑暗流暴娇魔头vs反矫大师言灵师妹

首页角色扮演破虚御剑更新时间:2024-06-26

文案:

岁杳是一本男频黑暗流小说《黑火》中,在前期就惨死的言灵师妹。

在故事的最后,男主陆枢行堕落成魔,屠戮六界,位面尽数焚烧于黑火之下。

再睁眼时,她却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棋神大弟子仗着师父的身份作恶多端,彼时还未堕落的陆枢行正欲发作。

岁杳:你师父今天出门下棋必被人指指点点。

陆枢行:……

隔壁的死对头门派上山挑衅,带队人口出狂言,东璃弟子忍无可忍。

岁杳:你爹跟五十只兔子关笼子里,一共五十只头两百条腿。你以为我在跟你做算术?我只是在说你没爹。

一年有三百天都在生病的毒修大能捋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场教育小辈。

岁杳:同意器官捐赠。

逐渐的,棋神闭关,带队人大意失亲爹,毒修失去了宝贵的腰子。

正当陆枢行红着耳根上前欲表露心意,他却看见自家言灵师妹以怪异的目光望向自己,摇了摇头。

岁杳:没救了,埋了吧。

陆枢行:?!!

*

东漓派首徒陆枢行,霁月光风的陆家长子,这段时间来反复在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是个狂暴的疯子,屠尽六界,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陆枢行不知道的是,梦是真的。

在一个逢魔之时的黄昏,他被外出历练的同门弟子联手陷害,苟延残喘地逃至荒山,隐约看见身边有一个正在抡锄头的人影。

“你醒了?”

门派里那个到处诅咒人的言修师妹肩抗锄头,面无表情道:“陆师兄要实在没事干,我给你找个牢坐吧。”

青年陆枢行:……如此险境下她都在想着我,师妹真的好爱我!

逐渐睁开眼的魔头陆枢行:……你是不是瞎了,她要埋了你!

*

魔头白天沉睡,在夜晚恢复记忆,与青年自己共用身体

内容标签: 重生 爽文 47万 149章

一句话简介:绝不留你到五更

立意:每个人都是主角

精彩片段

片段1

言灵作用在修为高于自己的对象身上,其中含有的主观恶意程度越高,就会有一定几率被反噬。她如今“诅咒”了一句关于陆枢行的命运,其全然奏效的概率十分微小,只是聊胜于无。

一步一步来吧。

大不了之后她每天找时间就去诅咒一下陆枢行,就算现在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日积月累,总有奏效的那一天的。

岁杳并没有准备要前往宋师叔住所的打算,她倒也不是真的害怕看医修,只是暂时不愿与那位性格阴鸷的小师叔对上。

陆枢行才没有这个闲工夫来管她有没有乖乖除晦,在这个剧情点上,他很快就会迎来火灵根的第一次暴动前兆,恐怕这段时间之内,他会压抑得很辛苦。

……九琉星草,有逆转灵根、洗髓杂质的惊人效果。

岁杳垂眼沉思着,她要赶在所有人之前,于崖壁上摘得那株间接导致了自己惨死结局的灵草。到那时候,说不定自己与陆枢行的命运关键点,都会迎来转折机会。

在脑中大致敲定了计划的轮廓,岁杳赶着回住所再细细构思接下来每一步的细节。

可身边的聒噪精洛少梁仍在拉着她嚷嚷,“你要去哪啊?快跟我一起去找宋师叔吧,要是拖得再晚点,打搅了小师叔炼药……噫,我可不想被塞进炼丹炉里,话说回来,师妹你先前看见我一人抵挡妖修的英姿了吧,哈哈,其实只要平日勤于训练就能做到,我有一个可使修炼事半功倍的法子,就是每日沐浴前先跳一套活络筋骨的健康操……”

岁杳额上的青筋绷起。

她蓦地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盯视着对方一刻也不停的嘴巴。

“洛少梁。”

岁杳突然这样喊道。

“啊……”

倒豆子似的话语全部哽在喉咙口,洛少梁怔怔地回望过去,像是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发声。

在他记忆里,这还是“哑巴师妹”第一次主动对自己开口说话。

声音清透到令人极端舒适,甚至在群星洒落烘托起来的氛围中,他被蛊惑了似的怔怔盯着师妹的嘴出神。那张线条优美的唇一开一合,从中吐露的便成为这世上最动听的文字,叫人甚至甘愿为其中的涵义而赴汤蹈火。

似是真的被林中精怪给魇住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洛少梁竟然觉得,就算这时候岁杳开口让自己去扯陆师兄的头花,他也一定会照做的。

虽然陆枢行头戴的只是简单一枚碧玉发簪罢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岁杳红润的唇开阖着,从中吐露出摄人心魄的语句:

【洛少梁发现脑子被偷,回到后山寻觅一刻钟。】

脚步牵引着自发朝后山走去的洛少梁:???

等等,有哪里不对劲!

然而,少年内心的惊恐呐喊声逐渐消失在再度回山的路上。岁杳皱眉咳嗽几声,在榨干最后一点精力使用言灵术式后,她不可避免感到身子从内而渗透的疲惫。

好不容易挨到了五行峰上的个人住所,岁杳轻手轻脚绕过一众同门的别院,来到最里头那间小院子里。

“……”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自己面积不大但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过的竹院,她像是终于卸下所有的心力,仰面倒在铺着层柔软被褥的小床上。

鼻腔间萦绕着好闻的青草膏气味,岁杳褪去沾满硝烟与血腥气的外衫,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褥中。

直到现在,她像是才终于切身实地认识到了这一事实。

她回来了,带着完整而鲜活的唇舌,再一次踏上这片属于东璃的故土。

岁杳又低声咳了起来,那声音乍听起来甚至像是在不断发笑。

“……”

静谧的夏夜,没有人知道,五行峰上那个最沉默寡言的“哑巴师妹”在长夜中无声而肆意地笑起来。

她从未如此痛快地笑过,也从未如此……透过从舌尖鼓动着起伏的脉络,感受到自己鲜活而蓬勃的生命。

……

清晨卯时,岁杳是被一阵幽怨的碎碎念给吵醒的。

翻身下床,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今日计划,她洗漱完推开门,果不其然望进一双哀怨的视线。

洛少梁蹲在小院子的进口,眼睛底下顶着两团硕大的青黑色,拖着尾音幽幽开口道:“你可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无常索命。

岁杳脚步不停地绕开这坨不明人形物体,提着课业袋去赶五行峰的早课。

“杳杳,快走,他们说今日晨课上有重要事项宣布!”

从厢房的左侧边径直冲出来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女,一头青丝高束成利落的马尾,见到人便火急火燎地想要拽着她一起冲。

洛少梁从地上站起身,眼神还是幽怨的,“宋黎弯,急什么,我这里还有账没算完呢,我都没着急。”

“谁有空管你!”

宋黎弯没好气冲他骂了一句,后一秒,她见岁杳手中只提着枚书袋,又是眉头一竖。“祖宗!你忘了先前老头子反复强调这周的大课是与隔壁剑阁一起的吗?赶紧把飞剑拿上,下完早课马上就是御剑课了,到时候谁等你再回来拿剑?”

第4章 不要乱脑补

东璃派作为当今修界首屈一指的大宗门,其下坐落有众分支旁系。

岁杳他们所处的五行峰,以五行术法闻名,近年来更是出了个陆枢行,一举将五行峰的名号打响至六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与五行峰相邻接壤的山头,便是剑阁,有天下第一剑美名的莲华仙子是前任剑阁的峰主。其下凡是赐了内门弟子牌的剑修,未来都是剑道一脉的中流砥柱。

剑阁再往西边数,还有以炼丹制毒出名的药谷、从早到晚打铁锻造声不绝于耳的炼器峰、功法特殊只传女不传男的妙音阁,以及,由当今东璃掌门人、棋神子湛所领导的衔日楼。

衔日楼的弟子大多出身优渥,身家背景都属于修界那些叫得上名字的世袭大家族,他们日常所修习的功课是偏综合性,一些极度烧钱的、穷鬼剑修们大概一辈子也用不起的绘符灵阵提升,对这些少爷小姐们来说,只是日常修炼的基础品。

原本,上封都陆家的大少爷陆枢行也是理应拜入衔日楼的,只是入门检测时,象征着火系灵石的能量条几乎被其冲击破碎。当时,五行峰的峰主宣灵尊者、也就是如今陆枢行的亲传师尊,就差满地打滚耍赖才将他收入了自己门下。

“陆师兄,是陆师兄来了!”

而此时此刻,随着前排某名弟子的激动喊声,本就嘈杂的人群中瞬间又爆发出更为剧烈的响动。

五行峰上的早课与其他山头普遍的晨练不同,他们多了一门名为修心的课程。从每日的卯时十分,持续一个时辰,弟子们会集体于修习室内打坐调息。

而今日的早课与以往不同,正如宋黎弯得来的消息,几名五行峰上的长老们正襟危坐在修习室内,显然是要宣布什么事情。

宋黎弯一边在拥挤人群中*出条血路,一边踮脚不断张望着什么,“天*的,平日早课没见这么多人,把我提前占的好位置都给抢走了!一个个的,像是从没见过陆师兄这么个大活人似的,至于吗!”

岁杳在后头默默伸手托住她的后腰,避免宋黎弯过大的动作一时没注意把自己整个人给掀翻过去。她的目光在攒动人头中扫了一圈,直到目睹几名长老边上的挺拔人影时,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局面。

修心的早课并不是强制所有弟子参加的,那些已经授牌的、有下山历练资格的师兄师姐们,往往允许更多时间去忙他们自己的事。只是对于像岁杳他们这些入门不久、资历尚小的弟子,才有必须参与早课的要求。

可现在,平日里位置都坐不满的修习室内人满为患,来得晚的弟子甚至只能站到后头去听讲。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几名长老,恰是最前头正襟危坐的陆枢行。

“……”

见到眼前的闹剧,五行峰峰主、半步洞虚的当世最强者之一,宣灵尊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众人眼中,一派正直严明的宣灵尊者沉着脸,虽然没有过大的表情,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力。

于是原本的嘈杂声渐渐微弱下去,七嘴八舌讨论着怎么突然这么大阵仗的弟子们眼观鼻鼻观心,瞬间乖巧无比。

他们没看见的是,沉着脸的宣灵尊者突然微微偏头,对着自家大徒弟与一众长老,得意挑了挑眉毛。

“看,老夫这张脸还是很唬人的,小兔崽子们这不就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毕竟这位也曾是个敢在掌门与众决策长老面前撒泼耍赖要收陆枢行为徒的老不尊,早已经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一众长老们见怪不怪地移开视线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陆枢行无声叹息。

又过了片刻,卯时十分的钟声响起,一屋子的弟子们也乖乖排着队坐好,宣灵尊者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给自己使了个扩音法诀,开口道:“老夫也不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今日早课,主要是讲两件事。”

岁杳与宋黎弯在后头的人堆中坐下,并不知道死皮赖脸跟着她们一起的洛少梁被挤到哪里去了,不过当宣灵尊者开口的一瞬间,岁杳的全部注意力已集中在他身上。

两件事,第一必然是为昨晚的违规夜闯后山,至于第二件……

“洛少梁、沈凌霄、云灵、岁杳……”

随着一个一个被念出来的名字,人群中,几名昨晚违规上山的弟子也是对应的垂头丧气。

宋黎弯怔了一瞬,回头去看边上沉默的老友,“杳杳,怎么也有你?是不是洛少梁那厮威胁你的啊,你等着,我去跟师叔祖说……”

岁杳猛地伸手拉住她。

被当众点名已经够丢脸的,岁杳总不能这时候告诉宋黎弯,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也真的信了山里有蛇妖,年少轻狂地想要去见一见市面吧?

这种丢人的事情她会烂死在肚子。

岁杳坚定地摇摇头。

宋黎弯仍有几分狐疑,见她如此坚持,只好作罢。

一众被点到名字的弟子们灰溜溜地站起来挨批,别说,宣灵尊者的那张脸一旦刻意绷起来,还是十分能唬人的。至少在此时,岁杳都看见其中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弟子差点没绷住红了眼睛,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被人哄骗着热血上头要去“捉妖”的。

她百般无聊地听着上辈子已经说烂了的教诲,却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隔着人群遥遥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岁杳顺应着抬起头,就见造成了如今室内人满为患现象的那位陆师兄绷着脸望向自己,脸上就差没写满几个大字——你、没、去、找、宋、师、叔。

岁杳:“……”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闲呐?

岁杳并不认为陆枢行会记得自己,毕竟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差距过大,自己在他那充其量就是知道个名字的关系。

昨天晚上的叮嘱也只不过是陆枢行礼貌性的关心后辈罢了,就像是他对胳膊受伤的洛少梁也一视同仁,这仅仅限于其良好的修养。

蛇妖附身这事可大可小,而且陆枢行也不是什么刚入门能被几句谣言哄骗的小弟子了,他有什么理由盯着这事不放?

岁杳将之归结为自己倒霉,接着淡定地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另一头,陆枢行给气笑了。

实际上,正如岁杳料想中的那般,他原本是不会对一个基本没什么印象的同门师妹这样上心的。最多也就是叮嘱几句,如果对方好赖不听,他陆枢行也不是什么脾气顶好的烂好人,还要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眼望着人群中装作无事发生的师妹,陆枢行突然再次忆起昨日于夜空下听见的话语。

他提着妖修大步赶往议事厅,却听见背后那个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师妹轻声而坚定地说道:“陆枢行永远是正道首徒。”

有那么一个瞬间,很难去形容他心中骤然涌上的感受。

说是心悸就太过离谱了些,比这更露骨夸张的话语陆枢行不知从多少个人的嘴里听到过。

换个更为贴切的词,那一瞬间陆枢行觉得,荒谬。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明明接合起前后语境、听上去就像是一名暗恋又不敢明说的少女表达心悦之情,可陆枢行感到荒谬。

永远是,正道首徒?

哈……她就只不过是一个,连内门弟子授牌都没拿到的,被几句话就能哄骗去上山“捉妖”的,面对自己的时候甚至连解释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脆弱得连个显形术都会害怕的小可怜,她怎么敢、怎么能?这样自信又自负地对他说出“永远是正道首徒”这种话来?

就仿佛,她说得所有话语都是世间绝对的真理一样,就好像,他就真的要乖乖听话,永远去做那个劳什子正道之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陆枢行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唾弃反省自身。

太没礼貌了,无论如何这也是人家师妹的心意,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她?

陆枢行从没为自己的天赋也好、出身也好,为这些东西骄矜自傲过。

可如今他就因为一句话,而在心中如此恶劣地评价另一名同门师妹,陆枢行为这样陌生的自己感到荒谬。

丹田中好似灼烧起一股令人烦躁的火焰,没人注意到前排的练功席上,向来沉稳的陆师兄眉心拧起,俊朗面目上都染起几分暴戾。

……

岁杳他们的处罚结果下来了,据说还是几个长老据理力争的结果,是一共十名违规弟子在每日的功课结束后,待在思过崖底下反省,直到授牌仪式当天。

这个结果也算是众人意料之内的,于是顺势引出了宣灵尊者口中的“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半月之后的,内门弟子授牌一事。

准确来说,虽然包括岁杳在内的这些个年轻弟子们都已经成功通过了五行峰的考核,但是严格意义上,他们只能算作是“预备内门弟子”。

向来,东璃派的传统便如是,拜入山头并不代表一劳永逸,真正的重头戏正在于这场“内门弟子考核”上。

片段2

陆枢行嘴角微微弯起,朝她露出一个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

“师妹现在是在看着我吗?”

岁杳:“我当然在看你。”

“真好。”

天际轰隆而过的可怖雷声还在一道一道地酝酿,而陆枢行身处于无边恐惧的最中央地带,他垂下眼睑,有血珠顺着睫毛尖端坠在地上,竟不禁让人有种是在哭泣着的荒诞错觉。

“我还以为,师妹一直在透过我,注视着另外一个人呢。”

“……”

岁杳张了张嘴,有些莫名的情绪随着未出口的言语一同堵塞在喉口,沉默片刻,她喊了一声“陆师兄”。

“别被瘴气影响,我给你念句清心咒吧。”

陆枢行却摇了摇头。

“别担心,师兄现在很清醒,只是处境实在有些狼狈,让你见笑了。”

他突然松开岁杳的手,好像之前的失态只是错觉那般,挥手让她“站远些,下一道雷劫很快便会落下”。

岁杳迅速抬眼望了望天际,脚步退开一步的同时,打定主意要将魔头给提前唤醒出来。

可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陆枢行像是提前预知到那般,只身立于轰隆而至的雷鸣下轻声道:“师妹还记不记得,先前我同你说过的话?”

岁杳:“……什么?”

“你年纪尚小,有些时候,不明白有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几乎炸开在耳边的雷鸣爆破响彻天地!岁杳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面部,偏头躲避那道下劈的天雷。

又是几息过后,陆枢行身上的血迹更深一层,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上辈子刚从聻狱底下爬出来一样,唯独那双本该是血色的眼瞳,如今漆黑一片。

“而现在,师兄跟你道歉。”

“明明师兄作为年长者,应更加克制理性地对待,可是我会错了意,还放任自己陷入到不应有的幻想之中,将我自身的情绪妄加到你身上。”

岁杳:“不是,你到底在……”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陆枢行满身是血地看着她,狼狈又不堪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首席师兄无半点相似,反倒是像极了堕落聻底的魔头。

可他脸上展露出来的,又分明是岁杳从没见过的,近乎悲哀的情绪。

“是师兄做错了,从一开始,我就理解错了。原来那些话语不是对我说,原来那些事也并非出自喜爱,而是师妹心好,予他的同时,顺带施舍于我的。”

岁杳瞳孔紧缩,一时也顾不上被打断的言灵。

“你知道了?”

“知道,另一个,‘陆枢行’吗?”

他偏了偏头,“每一次病发,我都记不得在夜晚时做过了什么,可我能够感知到‘他’存在。”

陆枢行说道:“其实之前一直都只是隐隐猜测,直到我发现,自‘梦行症状’开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魔修。”

“那个所谓的,另一个,在夜晚时睁开眼睛梦游的‘陆枢行’,就是之前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魔修,他们是一个人,对吗?而师妹你,早就知情。”

“……”

岁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而陆枢行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喉头滚咽一瞬,似是看见岁杳难得有些踟躇的神情,又摇摇头,反过来低声安慰她道:“师妹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只是我自己会错了意。可笑的是,直到如今被这瘴气一激,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夹在这中间,让师妹你为难了。”

岁杳:“不是,你先别这样乱想。我们找个时间说清楚,等到雷劫之后再……”

陆枢行却平静地望向她,“先前每日的那些鼓励话语,师妹是对‘他’说得吧。”

岁杳:“你本来就是正道之光,我只是在拿你当榜样说。”

陆枢行道:“九琉星草,是师妹花心思寻来,替‘他’稳定灵根的。”

岁杳:“他是灵根暴动的根源,而你是正常人。”

陆枢行又道:“你我二人,共结了两道血契,一次是在我清醒的时候,一次是在‘他’梦行的时分。而这两道契约,实际作用对象统统是‘他’,与我无干。”

岁杳:“他是疯狗,你很好,你别跟他比。”

“好,我不与‘他’比,我只是想要问问师妹。”

陆枢行垂眼望向她,语气中是近乎悲哀的情绪。

“一开始,在他还未真正出现的时候,虽然不知师妹是如何做到的,但显然已提前预料。从那之后,师妹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次开口而说的话语,都是在为他的存在而铺垫准备。因为他危险,他是疯狗,他堕了魔,所以你全部注意都在他的身上,师妹哪怕是面对着我,也在透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

“师妹的眼中,从未真正地有过‘我’,不是吗?”

在雷声轰鸣的巨响中,陆枢行闭了闭眼睛,身上的伤口血污于雷电交织间被映照得凄厉。

他的叹息声被雷鸣淹没,但岁杳还是听见了那句话。

陆枢行说:“或许师妹你不会知道,当你说要陪我一同治愈梦行病症的时候,我先前心中有多喜悦,如今……便显得有多可笑。”

“……”

岁杳最开始以为陆枢行是被瘴气幻化的景象所迷惑,于是想要给他念清心咒。

但是一直看到这里,她确定,陆师兄此刻是清醒的。不仅没有堕魔,没有转变性格,他甚至比此刻内心产生了些许波动的岁杳更加清醒。

岁杳并没有开口反驳对方,因为她知道陆枢行某种意义上说对了。

她经常看着陆师兄的脸,脑中回忆起魔头狰狞的模样,她接近陆枢行,做出的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种种举措,也是在提前预防魔头的出现。

陆师兄过于正派,过于让人放心,所以总会下意识让人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应当。因为他是正道之光,因为他是陆枢行,他就应该做这些事情。

而且……

之前一时被“魔头的存在竟然被发现”这件事给怔住,现在再回头来想想那些话,陆师兄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这又是什么事?

岁杳抬手按了按眉心。

她难得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而等到几息之后,再抬起头的时候,陆师兄已经不在这里了。

黑云密布的天穹之上,昼夜完成轮转,魔头在满地狼藉之中睁开眼睛,几乎感受到身体剧痛的瞬间便反应过来眼下场景。

“嘶,这蠢货竟然提前突破了!”

陆枢行大骂一声,当即调动逆行全身灵气,黑火运生而出,包裹粘结在断裂的身体组织上,暂时隔绝了部分雷劫的伤害。

他余光瞥到岁杳还顿在原地,又是脾气暴躁地跳脚,“站这么近是嫌雷劈不着你吗,这么想同归于尽?!”

岁杳眉心一抽,当即干脆利落地转身缩进一处岩洞中,将自己彻底远离雷劫范围。

“还有十一道雷,你自己小心点,别死了,也别发疯。”

“十一道雷。”

魔头嗤笑一声,“那不跟挠痒痒似的,天道这狗杂种现在也就这点本事。”

岁杳:“别嘴硬,先把你那血止住了再说吧。”

她在岩洞中看着魔头神经兮兮笑着扛了十一道雷,紧接着,又老毛病犯了想要纵火去烧天穹。下一秒似是总算想起了血契这玩意,啧了一声后,也好在没继续犯病。

岁杳蹲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陆枢行嘴里吸着冷气,手臂往岩洞口的边缘一撑,十分没有素质地留下一圈血印子。

“我刚看了那蠢货的记忆。”

魔头神情中似有嘲讽,“还算是没蠢到极致,起码自己发现了。”

刚经历了那种事,岁杳不想跟他一起在背后议论陆师兄如何,摇摇头就准备出来。

却听见魔头说道:“太好笑了,你猜那蠢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岁杳皱起眉。

——“他换了历练任务,想要在麓山秘境之前,突破元婴。”

第50章 妒

“……”

魔头说完这句话, 还特地留出时间停顿几秒,想要等着岁杳跟他一起笑,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他皱起眉, 低下头去看岁杳的反应。

“啧,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枢行眯起眼睛, 一开始语气还算是正常,说到后面愈发暴躁起来。“不会吧?你难不成是真的被那蠢货给感动到了,就因为这种事情?!”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岁杳,痛斥道:“肤浅!”

岁杳:“……”

“肤浅?”岁杳蹲在岩洞中抬起头,也学着魔头的样子看过去, “那可是九九雷劫。”

“区区几十道落雷而已!”

陆枢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他是为了你才强行破境渡劫?哼,就算是那样!可实际上,修为还是他的修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会一辈子喜欢你?别天真了,力量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力量。”

岁杳是没想到魔头在某些方面还意外的挺清醒的,她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那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力量, 接着问道:“陆师兄, 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你问我?!”

下一秒不知是又怎么被刺激到,魔头染血的手指松开支撑着的岩壁, 突然猛地屈膝, 与岩洞中的岁杳保持同一水平线。

他伸手想要来抓岁杳,被一脸嫌弃地躲开了,于是魔头脸色更加阴沉,表情恐怖。“你想听什么回答?听我说那蠢货早就对你情根深种, 只是自己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你开心了吧, 赶紧去哄你那好师兄啊,去跟他解释清楚,从此做一对甜、蜜、爱、侣。”

岁杳无语:“别又在这张口乱咬人,我对陆师兄只是同门情谊。”

话音刚落,她却突然看见对面魔头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神情,似是欲言又止。

那一瞬间,岁杳脑中灵光一闪,几乎预判到他想要钻什么牛角尖。

岁杳接着道:“如果你要问我对你是什么感觉?那纯属于是闹市里赶狗——边骂边走。”

陆枢行:“……”

岁杳已经做好了魔头恼羞成怒的准备,而她耐心等了一会,却没等来对方的骂声。

两人维持着当前的姿态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片刻。

蓦地,陆枢行似是感受到手下不适的触感,他皱起眉头,将满是血污、正在向下淌血的手背碾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岁杳想说这人的包袱还真是随着他首席生涯的结束而一并褪去了。她默默看着魔头不讲卫生地拿袖子擦完手后又擦脸,大概将自己打理干净了,他突然伸手脱下那身陆师兄的白衣,将皱巴巴满是污渍的布料嫌恶地用火烧了个干净!

岁杳:“……这是我能看的吗?”

魔头却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人体不都一样恶心吗?”

岁杳:“可你现在是原装的身子。”

陆枢行短促地嗤笑一声。

他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屈膝蹲立,另一手熟练地摸出一身能将人从头裹到脚的黑袍,丝滑布料重新覆盖住上身,将满身血痕也遮了个干净。

就算是伤口再渗血,现在从外面看也一点都显现不出了。

“你知道那蠢货每天都要花一刻钟洗衣服吗?”

似是见岁杳还在看他,陆枢行面露讽意,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揭短,“白色最容易脏,染上尘灰要清理,沾上血迹要清理,甚至出去一趟久了,为保持得体整洁也要清理,普通的清洁术法根本就不够用。”

“就是这么麻烦,可那人却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呵,人家说正道要穿白衣,白色高洁正雅,最能彰显大宗风范,那个人多虚伪啊,他每天都穿白衣,每天都在演戏,扮着那个世人口中的首席师兄。”

魔头抬手,将陆师兄发髻上唯一的那根玉簪也拔了,随手丢进储物袋中。

将虯结的发一缕缕分开,使其自然垂落在身后,打理完这一切,他终于抬起血红的眼看向岁杳。

“所以我说你别傻了,陆枢行那样的人,他就算现在看似动心,看似一往情深,也不会长久的。”

“一个正道之光的谎话说得久了,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的人,你觉得他会真正对你交付吗?你,包括那些宗门里头脑空空的蝼蚁们,你们根本从来就没看透过陆枢行是个怎样虚伪的人。”

他这话多少有些夹带个人情绪了,岁杳并没有当回事,反正在魔头的口中这个世上就没有不能骂的人,包括年轻时候的他自己在内。

岁杳摆摆手,推了下跟个门神似的杵在山洞前的魔头,表示自己要离开。

魔头却纹丝不动地堵在洞口,嘴角勾起弧度,眼睛死死地盯视着她。

“你有没有见过,你那好师兄出历练任务时候的样子?”

岁杳:“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应该看看他在烜城除魔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你就会知道,那个满口礼数道义的人根本就不是陆枢行,在烜城面无表情诛*邪魔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魔头舌尖抵了抵牙关,看见岁杳有些顿住的神情,他笑嘻嘻地接口道:“看样子,你从来没注意过这件事吧?那你有没有想过,魔修在未被激化的状态下也是人形,跟你我现在的这幅皮囊并无什么不同。而陆枢行,他在烜城一共*了近千名妖魔邪修,可这场事件过后,他从血流漂杵的尸堆下走出来,迎接百姓的感激涕零,你猜怎么着?无论是大型*戮,亦或是受人爱戴,甚至都没在他心中留下半分波动的情绪。”

陆枢行说道:“他现在是喜欢你,是,我能感觉得出来。”

“可你呢,你要怎么相信,这样一个惯于演戏的虚伪者,他会一直容忍你?当他发现了一切都是自己会错意,他已经从对你的那些短暂迷恋中彻底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你说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来自《师妹说你三更逝》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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