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御史府
回府之后,徐挽歌坐在书桌前凝神写字,平复心情。此时若是熟悉纪云清的人在此,便会大吃一惊,这字简直一摸一样,只是比起从前纪大小姐的字多了几分锋利和*气。
徐挽歌静心写了几张字,看到青衣挑帘进来后,开口问道:“如何?”
“小姐,我四处查探过了,无误。”
“很好,今晚动手。”徐挽歌拿起写好的字张,一页一页的放进一旁的绣盆中焚烧殆尽,接过青云递来的手帕擦拭了下手指,清冷开口,“今晚青云守夜吧。”
“是。”青云接过手帕应道。
徐挽歌站起身来看向窗外,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思绪一阵恍惚,她仿若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鲜血染红了白雪,一片片的红。她的眼中染上一层寒冰,指甲掐入掌心很快便溢出鲜血,可她却不觉得疼,用力握紧了双手,眼中的冷意却怎么都消散不去。
是夜
两道黑影从谢御史府飞出,朝着锦都城南方向青衣巷而去,在早就湮灭的纪府大宅门前停下,两道身影中较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前踉跄了两步差点跪倒在地,被另一道身影急忙扶住,“小姐......”
“青衣,我没事,进去吧。”
青衣闻言立马扶住徐挽歌向里走去,徐挽歌看着眼前被火焚烧之后面目全非的纪府,滚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漫出,可是她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泪水划落脸庞落在手背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青衣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扶着徐挽歌,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来七年前便已抄家灭族的纪府,可是她知道小姐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她只用服从就行。
走了一会,徐挽歌推开青衣的搀扶,颤着身子走向一处假山,双手颤抖地伸向一处,须臾,在摸到一物之后喜极而泣,急忙拿出拥在怀里,跌在地上痛哭,祖父,阿菀没辜负您的嘱托,纪氏传家玉佩没落入奸人之手,祖父您放心,阿菀一定会为纪氏报仇雪恨的。
徐挽歌摸着手中的玉佩眼中布满了痛苦,祖父,阿菀找回了玉佩,却弄丢了阿祺。当年她重生之后,阿祺早已摔下悬崖生死不知了。等她能派人去寻找之时,纪家一事已被严令不准人议论了,她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阿祺的消息。而阿祺,她也不知道如今是生是死,她对不起祖父,对不起纪家的列祖列宗,没有护好阿祺,她是纪家的罪人。
徐挽歌静默地坐在地上,半晌伸手擦了擦泪水,将玉佩放入怀中,对着一旁的青衣说道:“走吧。”
青衣闻言上前揽过徐挽歌便纵身出了纪府,之后却没回谢御史府而是去了城东的一座宅子内。
而徐挽歌二人却不知她们身后一直跟着个黑影,在她二人进府之后,又呆了一会才飞身离去。那黑影几个起落便进入了一间宅子,来到一间房间后,站在门外恭声禀告道:“世子爷,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
千夜推门进去行完礼之后,躬身立在一旁,只见叶染斜躺在软榻上闭目,那模样好不惬意。
千夜看叶染挑眉之后,开口禀告道:“主子,今夜徐五小姐去了纪府,在纪府内呆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然后又去了一座府邸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纪府?叶染闻言双眼猛地睁开,惊讶道:“她去那里干吗?”
“属下不知。”他也很困惑,纪府已经灭族七年了,大景人都快忘了纪府当年世代为相的繁华景象了,徐五小姐跟纪府没什么关联为什么会去纪府?
“再去查,我要知道她和纪府有何关系。”这种两眼摸黑的感觉太不好了,他很好奇挽挽到底跟纪府是何关系。
“是,世子。”
翌日
一身男装的徐挽歌带着同样一身男装的青衣走在街上,徐挽歌手持一把折扇,身着一袭白衣,好一个翩翩少年。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这是个女子装扮的,因是女子的原因,故此其实已经16岁的徐挽歌,此时看起来俨然是个14,5岁的小少爷,不过此刻走在街上,还是吸引了好些女子的注意,正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徐挽歌轻执折扇,目光清冷的看向两旁的酒楼上,露出的一张张微红的脸庞,面不改色的询问身旁的青衣,“信送出去了么?”
“是的,公子。”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成王殿下。”徐挽歌折扇一收,看向眼前的听月楼率先踏了进去。
一进去便有小二上前来,徐挽歌在小二问之前淡淡说道:“我约了二公子。”
“您这边请。”
在小二的引路下走到了三楼的一间雅间,推开门进去...
徐挽歌看向华服男子,眼眸微垂掩住眸中的讽意,抱拳说道:“在下凉州云清见过成王爷。”
对面的欧阳轩看到来人微微眯了眯眼,今早收到一封无署名的名帖,刚刚他还在想,就这么轻易应约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心动不已,但现在看到眼前的少年,他有些恼怒,觉得被人耍了。
欧阳轩打量着徐挽歌,一双眸子满是怀疑,“你约本王来此有何事相商?”说着边施加威压看向徐挽歌,大有一副要是徐挽歌说不出让他满意的事的话,他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怎么,王爷这主人不请客人坐的么?”徐挽歌完全没将他的威压放在眼里,面不改色的挑眉反问道。
说完,便见欧阳轩眉心松开了些许,沉声道:“请坐吧。”看着这胆色倒是不错,欧阳轩脸色好看了不少。
徐挽歌也不在意轻轻一笑,落身坐在了他的对面,含笑问道:“不知王爷对信上所言有何看法?”
说完,欧阳轩瞳孔一缩,大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今早的信上只写了:问鼎皇位四个字。虽说历来皇室勾心斗角比比皆是,可是还没有谁敢如此直白的点出来,此时看到对面的少年赤裸裸的说出来,他不由怒火中烧。
徐挽歌淡淡一笑,“难不成是在下猜错了?王爷志不在此?”
“本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看着徐挽歌淡然的样子,欧阳轩冷静下来,可是一双眼睛依旧紧盯着对方。
“这些无聊的试探我们都免了如何?至于我有没有这个能力,王爷接下来看看不就行了。”徐挽歌报以轻笑,淡然的答道:“当然,王爷心想事成之后,我想要王爷帮个小忙。”
欧阳轩盯着徐挽歌冷声道:“本王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大概帮不上云公子什么忙。”
徐挽歌听完也不勉强,起身抱拳告辞道:“既然如此,就当在下没来过。”说完,便转身欲走。
欧阳轩急忙出声叫住,“云公子,且慢!”等到徐挽歌转身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他,欧阳轩沉声说道:“云公子总要给本王一个理由吧,不然本王如何能相信你呢?”
徐挽歌在听到欧阳轩叫住她时,唇角挂起一抹讽笑,很快便消失不见,抬眼看向欧阳轩淡淡道:“我与瑞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欧阳轩皱眉看向他,心中在想要不要相信他,欧阳泽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要说想要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欧阳泽身为宫中贵妃唯一的儿子,身后背靠着的又是柱国公府,真正能动他的人很少,所以这个理由他是有点相信的。
徐挽歌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王爷放心,只要事成之后,将欧阳泽交给我就行了,我想这个要求对王爷来说不难吧?”
“好,若是云公子能助我登上那个位置,三弟由你处置。”欧阳轩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云公子若是闲暇有空便到听月楼或是成王府坐坐。”
“一言为定,王爷果然爽快,在下一定尽全力辅助王爷心想事成的。”徐挽歌将一张一张纸笺放在在桌上,轻轻一笑,“王爷有何事就送至此处,在下先告辞了。”
“慢走。”
等到徐挽歌脚步声在门外消失,片刻后,一三十多岁的身形消瘦脸色暗黄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行完礼后,看向欧阳轩问道:“王爷要相信他么?”
欧阳轩闻言冷笑出声,“当然不,只是既然他与三弟有仇,这么好的棋子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王爷英明,只是还是要小心别被反咬了。”
“何先生放心吧。”身为皇室中人怎么可能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其他事宜,这时门外传来侍卫沉声禀告声,“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
进来的是派去跟踪的侍卫,此时正为难的说道:“启禀王爷,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
“废物,连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跟不住。”
侍卫咬牙羞愧道:“那小公子对锦都似乎很是熟悉,属下怕他发现没敢跟太近,只转了一个巷角他就不见了。”
“滚出去。”欧阳轩怒道。
“是。”侍卫连忙走了出去。
一旁的何先生看着欧阳轩大怒的样子,轻声安慰道:“王爷不必生气,看来这位云公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闻言,欧阳轩怒气消了许多,赞同道:“先生说的是,先生有何看法?”
“且走且看吧,反正对我们也没坏处不是么?”
锦都城内一所宅子内,徐挽歌淡然的躺在屋里的软榻上,皱眉看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徐府意欲为她议亲,徐挽歌冷笑出声,简直不知死活,抬眉看向青衣冷声道:“告诉徐子安,徐府一天没有当家主母一天不议亲。”
“是。”
“传信给青月,可以开始收网了。”徐挽歌淡淡的道。
青衣闻言点头退了出去。
徐挽歌躺在软榻上闭目掩住眼中的恨意,七年了,每时每刻她都在煎熬中渡过,七年前纪家人受过的屈辱痛楚,从今天开始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这盘棋一旦落子那便是至死方休,她要让欧阳氏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她要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纪氏一百多口的亡灵!
千夜一身黑衣站在书桌旁,叶染看完桌上的折子,皱眉问道:“没有关系?”
“是,七年前纪府灭亡的时候,徐小姐只有八岁,而且当年纪府出事时,徐小姐病了大概有三个多月,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千夜木着脸回答道:“不过,属下探查到,据说生病之前的徐小姐十分懦弱寡言,经常被府内的庶姐庶妹欺负。”
叶染听完,手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继续盯着,定要查出她们二者的关系为止。”
有意思,原先叫人盯着徐挽歌只是觉得她有趣,可是如果她和纪家有关系的话,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了,毕竟他查纪家的事查了很久了。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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