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婚3日丈夫病逝,我丧服葬他入土,隔天却发现他是假死

故事:新婚3日丈夫病逝,我丧服葬他入土,隔天却发现他是假死

首页角色扮演桃花树下青丝结更新时间:2024-08-01

本故事已由作者:关小年,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我叫桃彤,是个孟婆。

今年是我做孟婆的第一个年头。

说来可笑,我能做上孟婆,竟然是因为一只碗。

那是只白底黑花的碗,做工粗糙,碗口还有个豁儿,我记得在人间时,乞丐手上讨饭的碗也比它鲜亮上三分。

记得那日的孟婆汤又苦又辣,我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失手将这黑花碗打碎,阎王双眼圆瞪,说这是他阴间的宝贝古董,必须得罚。

他罚我取代孟婆在奈何桥边上送汤,要送够七千七百七十七碗孟婆汤,我才能入轮回。

我想喊冤,可是举目四顾,都是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诡。

阎王的自然命令不可违抗,前任孟婆欢欢喜喜的去投了胎,我就坐在了奈何桥边,支一口大锅,熬起了汤。

算起来我这汤已经送了快七千碗,如果现在人间发生场战乱或者闹场瘟疫,我就能功德圆满了。

上个月我听无常诡讲,说用财宝贿赂掌管轮回的诡差,下辈子可投生个好人家,还有这等好事?

我听了蠢蠢欲动,我在这儿送汤,看惯了世态炎凉和人生百味,试问,谁不想投生个好人家?

于是我对那些要喝孟婆汤的人动了心思。

“诡客人,身上可有值钱物件拿来瞧瞧?”

“有是有,你要来做什么?”

“给了我,有你好处。”

“什么好处?”

“汤里给你放颗糖。”

“糖?”

“你别小瞧了这糖,平常的孟婆汤,喝了后要把生前做的恶事悔事荒唐事通通过一遭,我这放了糖的,那想起的都是好事美事得意事,诡客人,你自己选。”

这时候很多诡都会掏出自己的值钱东西,有的是簪子,有的是扳指,然后换我手中的糖。

当然也有的诡舍命不舍财,他们大义凛然的喝下不加糖的孟婆汤,苦的眉头拧在一起,五脏六腑都苦得抽搐起来。

后头的诡看见了他们这模样,纷纷掏出珠宝首饰来换。

其实我撒谎了,这汤不管是甜是苦,喝下后,那些前尘往事都会一并忘个干净。

有时也会遇见执拗的诡,他们不交值钱东西,也不喝孟婆汤。

今日这诡行色匆匆,大步走着,眼看就要上奈何桥。

我盛出一碗汤,等他被桥头的诡差押回来。

“青年诡,别急,喝完汤再上路。”

“不喝不行么?”

我抬眼看他,这诡生的俊俏白净,年纪也就十八九岁,人间还没逍遥够,便来了我这黄泉,也怪不得他不愿喝我的汤。

“不喝?”我压低了声音。

“你有法子让我不喝这汤吗?”他顺着我也压低了声音。

我不回答,手指却不经意抚过上只诡留下的玉佩。

他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条朱玉串子,颜色剔透翠绿,中间还穿了一颗不知是什么的骨,晶莹圆润。

“我给了你,你能让我不喝这汤吗?”

我接过把玩一番,最后对他摇摇头。

“喝了入轮回,不喝就去做游魂。”

我随手一指,奈何桥头总有孤魂野诡徘徊,有些大恶之诡都喝不得汤,也入不得轮回。

也有些心有执念之人不甘愿喝,他们有未了的愿,有牵挂的人,在奈何桥畔游荡,在遍野黄沙里哭嚎。

“你……那好,把东西还我!”他对我的戏耍生起气来。

“人都死了,这些身外之物还要来做什么?”

我示意诡差给他灌下汤,把朱玉串子纳入随身的布袋里。

我堂堂孟婆,还不能抢个游魂的东西了?

这几日黄泉大风,漫天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来喝汤的诡一日少过一日,莫非是在风沙里迷了路寻不见奈何桥?还是人间研制出了什么延年益寿的良方?

这日从晌午一直挨到傍晚,一个诡也不曾见到,我心生疑惑,跑去轮回井看,发现来来往往的诡并不减平常。

我细细一听,发现这诡中竟然有笑声。

喝过我孟婆汤的诡已然忘却前世,了断尘缘,又怎么会有喜悲!

惊诧之余,我混入其中打听了半日,才知道是桥头有只锦衣诡作祟。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让那些诡不走奈何桥,直接进轮回井里。

这般下去,谁还来喝我的孟婆汤!我又去搜刮谁的财宝!

我便去会会他。

远远就看见那诡,穿着五彩衣裳,发中系一根红绳,实在招摇,面容俊俏可人,带一股子媚气。

我问他图什么,他说无所图,我问他为何这样做,他说为了消遣,我告诉他要状告阎王,他说阎王也奈何不得他,还威胁我,说要告诉阎王我借着端汤搜刮钱财。

我一时语塞,主动送上门的,怎么能算搜刮。

我恨得牙痒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魂魄奇异,似人非诡,不是精怪就是小仙。阎王只管人与诡的生死,这妖物,他确实奈何不得。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我实在撑不住了,来喝汤的诡寥寥无几,我的汤要送到猴年马月?

我只好跑去同他求和,“你要怎么样才肯不抢我生意?”

“玩够了,自然就走了。”

“你这厮……”

“除非,你给我一样你的宝贝。”

“我收的都是穷诡,月月还要给诡差打点关系,我能有啥宝贝。”

我捏紧了腰间的布袋子。

“那就没得谈了。”

“等一下!”

我摸出一只玉镯。

“寒酸。”

又摸出一支金簪。

“敷衍。罢了,小爷我自己挑。”

我不情不愿拿出布袋,他拣来挑去,拿了一条朱玉串子。

“你挑好了,就别再来抢我生意。”

“自然。”

他转身隐匿于黄沙中。

锦衣诡没有食言,他果真消失了,每日喝汤的人也恢复了从前。

一晃又月余过去了,孟婆汤也卖了不少,看来我轮回转世,指日可待。

夜半,那锦衣诡竟又来了。

“桃彤我问你,喝孟婆汤之前他可曾说过什么?”他目光阴鸷,面色带霜。

我皱着眉略一思索,“我这黄泉诡来诡往,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你少扮糊涂!那朱玉串子的主人!”

“不记得了。”

”他可是心甘情愿喝下?”

“自然!”

“你撒谎!”

他抢过我手中的的碗,扬手打碎。

我狡黠一笑,这孟婆的碗,岂能是你随便摔的?

七千七百七十七碗汤能换轮回转世,一个碗也可以。

我找了阎王,告诉他有人替我了。

阎王却不慌不忙,他捧着杯盏饮下一口茶,用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

“孟婆,纵然你送够汤,纵然有人摔了碗,你,也入不得轮回。”

“为何?”

“因你罪孽深重!”

“我。。。”我仔细回忆一番,竟记不起我在人间犯了什么罪,又作了什么恶。“我不曾记得。。。”

“你不用记得。你若想入轮回,等下一个罪孽深重之人来替你。”

“送回去,给她灌一碗汤。”阎王吩咐他身边一个诡差。

言犹在耳,如同四月里滚滚的雷,惊天骇地,所以,我到底在这黄泉送了多久的汤?

清晨时分,牛头送我回奈何桥边,从桌上端出一碗汤递给我。

“喝了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这汤我喝过多少碗?”

“约有三五碗了,半年前我还……”

“别说了,我喝。”我认命一般接过那只碗。黑底白花,碗口有个豁儿。

风没由来的大了起来,裹着黄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风沙过后,我捧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碗,掸落衣衫上的沙尘。

“魂魄桃彤,你因打碎了冥界的古董汤碗,被阎王罚在这奈何桥边送汤,须送够七千七百七十七碗,方可入轮回,你可记下?”

我木然点点头,目送牛头诡离开。

曼珠沙华一片殷红如血,八百里风沙遮天蔽日。

桥边走来一个苍苍白发,颤颤巍巍,我盛出汤,递予她手上。

夜半,锦衣诡如约而至。

他发中的红绳比彼岸花还要娇艳些。

“你助我不喝那孟婆汤,有何目的?”晴明时的风是锦衣诡作的古怪,他用黄沙蔽了牛头的眼睛,让我手里的孟婆汤泼洒在风沙里。

我没喝孟婆汤,我还记得阎王说我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

锦衣诡捏一只牛皮酒壶,眉眼弯弯,“小爷我开心怎样就怎样!”

“与那朱玉串子的主人可有关系?”

他仰头一笑,拿过桌上的两只汤碗斟上酒水,又推给我一碗:“孟婆桃彤,你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我点一点头,浅尝一口酒水,甘冽绵柔。

“我原是山中一小兽,机缘巧合练成了精怪,一日被猎人射伤了腿,无奈化作原形隐匿于草丛中。”

“脚步声渐近,我闭目等死,谁知等来的不是猎人,而是他。”说到这里,他嘴角带笑,眼中有万般光彩流转。

不用猜也知道是那朱玉串子的主人。

“他是采药人,日日辗转于深山中采集,踏露水而来,携晚霞而归。他救起了我,带我回山脚下的家中,敷药,包扎,疗养,待我伤好后又将我放归山林。”他的话语温柔,如水般潺潺流淌。

“可惜我道行不够,不能以人形示他,便回到深山中潜心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口对他道一声谢。”

“等我化作现在这般模样,欢欢喜喜跑下山寻他。路上却听闻了噩耗,恩人与我,自此天人永隔。”锦衣诡的言语里有股化不开的苦涩,他拈起酒,一饮而尽。

“翩翩少年自然是为情所困,我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月光般明媚,如花朵般娇柔,真真叫人望眼欲穿,想断肝肠。”不知为何,他说这些时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从他眼中,我分明看到了嫉妒。

“可惜,深情抵不过真金白银,那女子嫁作富人的小妾,变成一只富贵笼中的金丝雀。于是我那恩人,相思成疾,郁郁而终。”他仍旧是盯着我,眼中的妒火冲天。

“医者难自医。”我干巴巴的回应,别开他烧灼的目光。

“我取下尾中的一节骨做成朱玉串子,放入他的坟中,等他投胎转世后我可凭这信物与他相认。不曾想,竟被你这孟婆掠了去!”他仍旧是笑着,目光凛冽,面色带霜。

我心虚到不敢与他对视,刚刚喝下的酒在腹中温温的烧着。

“我讨要了信物去寻他,他竟记不起我。他心中有执念,必然不会甘心喝你的汤,不知你用什么法子喂他喝下?”

“不喝汤,怎么入轮回?若是都带着前世的回忆投胎,人世间该乱成什么模样?再说了,这信物你有或者没有,他都不会记得你,你不过是他救过的一只小兽罢了。”

“小爷我可不是知恩不报之人,我想替他完成前世未了的愿。”

“那你便去报恩,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孟婆桃彤,你可知你前世是谁?”

锦衣诡一下子勾住了我的好奇心,在这黄泉,光是孟婆汤我都比旁人多喝了几碗,怎么会不想知道前世之事。

“是谁?”

“是恩人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他看着我,似笑非笑,我突然想起他眼中赤裸裸的嫉妒。

“满口胡言,若你所说是真,为何他在奈何桥畔没有将我认出?”

锦衣咽下一口酒,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放在我跟前。

镜中的女子青丝素衣,脸上罩一团白雾,看不清面容。

这就是我在黄泉的容貌吗?

“那你为何能认出我?”

“我不是诡,我是精怪。”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我在这黄泉,怕是再难翻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入轮回……”

“孟婆桃彤,同我做个交易吧。”

我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锦衣诡施了法术,让我的魂魄游荡于人间,他送我一件人的皮囊,桃花作面,青丝蘸雪。

锦衣诡说,我替他报了前世的恩情,他便助我入轮回,他还讲,若是不成,我便灰飞烟灭。

灭便灭,总也是见识了一番人间,总也好过在桥头送汤。黄泉里的风沙与野诡,哪儿比得上人间的美好鲜艳?

天色微雨,风透过薄纱有些寒凉,我撑一把翠色纸伞,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公子,前世害你相思成疾,今世我特来偿还。

“姑娘小心!”他扶住我,身上一股药草香。

我抬头看他,嫣然一笑,面容娇羞带些红晕。

“多谢公子。”我弯腰施礼,“小女桃彤。”

“在下江离。”他拱手回礼。

江离祖上算是个富贵人家,不过家道中落,到他这一代,便没了多少可以挥霍的金银,他爱读些诗词,面容也俊朗,称得上一表人才,却无一个媒人登门。

镇上的人都说,他的痨病,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江离性子好,待我更好,他看我时,眼中总是闪烁着光彩,五彩缤纷,像是日头下的虹。

他前世看向我的眼神,是否也是这般明媚?

我同他吟诗,同他习字,同他看人间风月,花谢花开。

第一次牵江离的手时,他掌心潮热,面色微红;第一次倚靠在江离肩头时,他身躯发僵,额角有汗珠。

“江公子,你还有什么愿?”我含着他带来的蜜饯,望着天上如钩一般的月问他。

我听他喉咙中咕咚一声,脸颊飞红,他说:“桃彤,你便是我的愿。”

时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江离给我的,里面有双倍的糖霜。

“你娶我可好?”

“我……这……”他支吾起来,目光闪躲。

“我嫁你可好?”

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八,天色晴朗,日头明媚,来吃酒的人三三两两,眼里是对江离的嫉妒和对我的不解。

一个痨病诡生了天大的福气娶了这样一个美娇娘?

宾朋散尽,春宵苦短。

新婚之夜,我问他,“你可喜欢我?”

“喜欢。”

“怎么喜欢?”

“你若想要天上的星,我可攀上天宫摘与你!”

“我不要星星。”

“那你要什么?”

“它。”

我用手掌抚上他的胸口,那里有一捧跳动的鲜红,因为我的抚摸,雷鸣战鼓。

“你可愿给我?”

“我愿意!!”

我盯着他晶亮的眸子,看他眼中流转的光彩,闭上眼睛,一股药草香袭来,他的唇,柔软温暖。

夫君,若是我有能力逆天改命,替你去了这一身病痛,我定要与你完完整整厮守一生。

可惜,天不遂人愿,新婚三日,江离死于痨病,我穿丧服送他最后一程,出殡路边的花木上,不是露珠,是我的眼泪。

江离,奈何桥畔等一等我,这次的汤你莫急着喝,今世相欠,来世我们再续前缘。

我依锦衣所言,取了我夫君的心脏,悄悄的潜入黄泉中。

锦衣诡说,只要心爱之人甘愿送出心脏,大恶之诡也能入轮回。只要拿住江离的心,他的魂魄便一路追随,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这日的黄泉无风无月,阎王领着诡差阴森森的站在入口等我。

“孟婆桃彤,擅离职守,私闯人间,你可知罪?”

“我没有罪!是你骗我在先!你为何不让我入轮回!为何一碗一碗灌我喝孟婆汤!”

“你罪孽深重!”

“我何罪之有?”

“四方镇村民告了你的状!”

“你撒谎!我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执迷不悟!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我把江离的心脏藏于身后,手腕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像几条蜿蜒的蛇。

“你好好看看,你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么!”阎王的声音在荒芜的阴间嗡嗡作响,震耳发聩。

眼角余光扫过,掌中暗红色的心不知何时化作一块玲珑的石,在冥界明暗交织的光中,呈现出一种阴郁的黑色。

脑中忽然一阵巨大的眩晕。

不可能!这是我爱人的心脏,怎么会变作石头!怎么会变作石头!

一定是这阎王的障眼法!

“锦衣!锦衣——”我大声呼喊起来,骤然风起,裹着黄沙和凋零的曼珠沙华,把我的声音卷到天际。

“锦衣——”无人回应。

“抓起来。”阎王黑面黑眸,像一座墨色的石像。

锦衣诡没有随着风沙出现,茫茫黄泉路,不见一个诡影。

“不!”我不要再回奈何桥畔,不要再日复一日的送那劳什子的孟婆汤!我挣开束缚,一缕幽魂又飘飘荡荡回到了人间。

“孟婆桃彤,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我这黄泉!”阎王的话像是佛经中鎏金的文字,光芒万丈,照得所有妖魔诡怪都无所遁形。

人间正是华灯初上,河畔飘来一股子脂粉香味,烟柳地的姑娘们,都描好红装声声唤着恩客。

我攥着手中的玲珑石去了江府,江离屋中的灯还亮着。

谁在里面?

推门而入,我新婚的丈夫端端正正的坐于案前,他面色红润,身体鲜活。

“你还活着?!”我又惊又喜,手中的石头滑落在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

“不必如此惊讶,坐。”他将面前的白瓷小杯斟上酒,“请。”

我一动不动,依旧是愣愣的盯着他看。昨晚他死于我怀中,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今晚他坐在我面前,康健无恙,活色生香!

新婚3日丈夫病逝,我丧服葬他入土,隔天却发现他是假死。

他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孟婆桃彤,听我讲个故事吧。”

我有些困惑,他怎么知道我是孟婆?

“我原是南山脚下一个采药郎,贩些药材勉强糊口,也顺手救些山中的生灵。那日我上街,与一女子对望一眼后便不能自拔,朝朝暮暮挂念着,可惜我又穷又苦,不敢表明爱意,心中惆怅生出一场大病。”

“幸好锦衣赶来,取了自己尾中一节骨帮我续命,我才得以存活。他只叫我恩公,说我有恩于他,但我并不记得。”

我摇摇头,想要反驳,我隐约记得,锦衣口中的江离已经死于相思之疾。

“女子嫁作人妻,我便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承蒙锦衣不离不弃,日夜照顾我。他给我讲些人间美好,带我看四时风物,又同我品尝佳肴美食,他说,人生的汤碗里并不是只有苦口黄莲,只要我肯泼洒出去,下一碗中必然有蜜饯糖霜。”他轻轻笑起来,目光里柔情似水。

“我大醉一场后终于放下,又捡起药篓进山采药,我对锦衣道谢,他说要放弃修行留下陪我。于是我在南山上采药,他在山脚下医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我迷惑的看着江离,他与锦衣之间,到底孰真孰假?

“如果没有那群山匪的话。”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半边脸隐在烛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山匪将村子洗劫一空,有人叫嚣着要报官,于是在晚上溜来一个人影,偷偷点了一把火。火趁着风势,烧死四方镇村民百余人。尸首铺了一地,连怀中吃奶的婴孩也未能幸免。我与锦衣上山采药一夜未归,才免于一死。”

“我为了给村民治伤,雨后进山采药,山路湿滑,我失足坠入崖底,尸骨无存。锦衣发现我时,我被乱石剪的支离破碎,已经拼不出完整的人形。”

我听他讲着,像在听旁人的故事,他时而含笑,时而悲愤,像台上入戏的戏子。

“桃彤,你说,你是不是罪孽深重?”他望着我,目光灼灼,恨不能将我烧成灰烬。

原来,这才是我的前世,*人放火,罪大恶极,锦衣撒了谎,江离的意中人不是我,他死后的执念亦不是我。

原来他对我的爱意,不过是逢场作戏。

“江离,这真是我的前世?”

他点一点头,饮下一杯酒。

“阎王说我罪孽深重,原是真的……你和锦衣,是……是为了报复我?”

他又饮下一杯酒,不做回答。

“江离,我问你,你对我从未有过爱,对吗?”我眼角有泪滑落,在脸上洇出一道水痕,落在地上碎成八瓣的莲花。

他倒酒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桃彤,你记得别看这人间的日光。”

他给我一把翠色纸伞,记得初见他时,手中也是这样一把。

“你回答我!你是否爱过我!”

“你走吧,趁锦衣还未到。”江离背过身去不再看我,灯油燃尽,屋中一片漆黑。

我与他对立一夜,泪痕洇湿衣襟,却等不到一个回答。

日上三竿,我撑起伞,失魂落魄的游荡于街道中,我不知我要走去哪里,也不知我要走多久。

平坦的街道上忽然起了风,手中的纸伞被风卷走。人间的正午,日头照在身上如火烤,如蚁噬,如针刺,抬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刺眼,看不见活人,亦看不到走兽,听不到人语,也触不得花木,我像是坠入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坛子。

我已经不能暴露于人间的阳光下,日头一照,我便会魂飞魄散。

那我能去哪儿,黄泉吗?

黄泉入口已没有诡差,畅通无阻,只是一如既往的风大沙狂。

我身影飘忽,在黄沙里踉跄行走,透过手掌,能看到曼珠沙华碧玉一般的叶。

我听诡差讲过,灰飞烟灭之前,魂魄会变得透明。

阎王诚不欺我,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这黄泉。

身子变得愈发轻盈,被风一卷,竟像风筝一样飞上半空,我俯瞰众生相,看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坠入轮回轮回井中。

那曾是我最渴望的地方啊。

“过来!”跟前的人随手一抓,我便像只被擎住线的风筝,在他头顶来回飞舞。

是锦衣!

“你为了让我灰飞烟灭,实在是煞费苦心。”

“你前世害苦我的恩人,惩罚却是在奈何桥畔送孟婆汤,实在是便宜了你!”

“多谢你与江离演这一场大戏。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我烧死村民,害江离坠入山崖,你让我灰飞烟灭便好,为何要欺骗我?你大可向阎王告状,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皆可,为何要江离骗我!”

我见识了世间情动,也见识了万物美好,没想到,最让我动心的竟也是最虚假的。

“桃彤,你可知,*人诛心?”

呵呵,好一个*人诛心啊,尝过蜜糖的人才知黄莲有多苦,尝过情爱的人才知欺骗有多痛,挖肉噬骨,万劫不复!

“桃彤,你不该抢他的朱玉串子,这朱玉里有他前世的记忆,在黄泉他本来已经认不出你,你非要强抢,沾染了你的气息,才得以让我寻到你。”

我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贪心害了自己。

我太过贪心,想要投生个好人家才去搜刮众诡的钱财,我太过贪心,见识了人间的良辰美景竟还奢望情爱!

“对了,江离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那日你问过他一个问题。”

“他…如何回答?”我望着八百里黄沙,听着肆虐的风声,想着江离的音容笑貌。

我原来是这样在乎他的回答。

“他说……从未。”

眼泪还未从眼眶流出,身形便像琉璃屑一般碎成一团雾气,四散开去,在空中叮铃作响。

江离,多谢你赠我一场幻象。(原标题:《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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