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梦华录》里的陈晓还是皇城司的“活阎罗”,
风风光光地搞事业、谈恋爱;
三个月后,
《冰雨火》里的他胡子拉碴、穷困潦倒,
几乎每一集都在挨揍。
观众看完却惊叹:
“给自己涂个碘酒而已,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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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在《冰雨火》中饰演吴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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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火》中,陈晓被赞“眼技”炸裂
在很多人眼里,
《冰雨火》是陈晓的一次破格演出。
摆脱了一贯俊朗的古装扮相,
现实主义题材中的陈晓,
透出了一种“阴冷、忧郁和破碎感”。
连续两部热剧播出,
陈晓的讨论度达到了入行12年以来的巅峰。
一条联系上正在西安拍戏的陈晓,
趁着短暂的工作间隙,
和他聊了聊这特别的大半年。
撰文:鲁雨涵
责编:倪楚娇
《冰雨火》的剧本出来后,陈晓是第一个被定下的演员。
彼时的陈晓还没有因为《梦华录》大火,导演傅东育却一眼看中了他“自带的忧郁感和骨子里的拧劲儿”。
和傅东育见面那天,陈晓还没读过剧本,“导演就盯着我看了一会,他和我一样,不是那种很会说场面话的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有一点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感觉就很不错。”
不到15分钟,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就拍板了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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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剧情中,吴振峰是一桩涉毒凶*案的嫌疑人
《冰雨火》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虚构的边境县城——云河,这里毗邻毒品泛滥的勐佧,是贩毒集团的窝点。
陈晓饰演男主角吴振峰,三年前,他的父亲被贩毒集团所*,并背上了贩毒的罪名。吴振峰一心想要还原当年的真相,换父亲清白。
另一位男主角陈宇,是吴振峰的发小。在阻拦吴振峰出境的过程中,两人遇到了毒贩,厮打之余陈宇落水,吴振峰从此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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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峰和陈宇的对手戏,张力十足
三年后,两人重逢时,陈宇因当年的过失从禁毒大队转到了派出所当片警,吴振峰则成了一桩涉毒的凶*案件的嫌疑人。各路人马交汇在云河县,吴振峰隐藏着真实身份,周旋在禁毒警察和贩毒集团之间,一边寻找父亲被害的真相。
片子计划在2020年初开拍,没想到正面撞上了疫情。拍摄时间从冬天一直拖到了盛夏,拍摄地点也从老挝改成了云南的西双版纳。
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陈晓已经在家歇了半年。这让《冰雨火》成了他拍戏以来“准备时间最长、最充分的一部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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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演出了吴振峰颓丧、落魄的感觉
开拍之前,傅东育要求所有参加《冰雨火》的演员除了体能训练以外,还要深入了解一线禁毒警察的日常。陈晓就和其他演员两个一组,去找禁毒警察聊天,聊他们经历的案件,受到的枪伤,办案过程中惊心动魄的细节。
为了呈现出傅东育想要的“一匹瘦骨嶙峋的孤狼”的样子,陈晓用两个月跑步减了20多斤。进组的时候,一米八的个子,只有120斤出头。
偏偏入组第一天,拍的就是整部剧最难的一场戏——吴振峰一打五的长镜头。
打戏从吴振峰的出租屋里开始,经过一条狭长的过道,从窗户摔到院子里,再跑上楼梯,进入另外一个房间,从二楼再摔到地面上,最后被制服了以后又带回房间。
最艰难的是过道里的打戏。6个男演员在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里拉扯,3位摄影师趴在柜子顶上,靠手传递摄影机,完成了这段拍摄。
依他之前拍打戏的经验,陈晓猜测导演应该会分开拍,然后再接起来,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导演要的是长镜头。准备不足加上减肥,拍了一整天,陈晓几乎累到虚脱。
结束时,导演觉得已经可以了,陈晓却不满意,求导演第二天再试一次。回房间之后,他洗了个澡,吃了两块牛排,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一鼓作气,才有了成片中呈现的效果。
采访中再次提到这场戏,陈晓似乎有些犹豫:“以后还是尽量减少这种角色,太辛苦了,体力不行,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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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火》中的陈晓经常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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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峰被活埋的一场戏
拍了没几天,傅东育对陈晓的要求从“孤狼”变成了“耗子”,又从“耗子”变成了“打不死的蟑螂”,不断刷新着吴振峰的落魄下限。
陈晓不在意这些,只要角色需要,他接受任何造型。他找东南亚的地域感,放在吴振峰身上。很多场戏导演给他安排了替身,陈晓都没有用,亲自上场被摔来扔去,酒瓶对准他的脑袋砸,泥土往他的鼻子和耳朵里灌。
用傅东育的话来说,陈晓拍戏“不是一般的努力”。在将近130天的拍摄时间里,他没有离开过剧组一天。
8月11日,《冰雨火》空降优酷视频,无预告、无宣传,拿下站内热度第一。
此时距离剧组*青,已经过去了将近700天。在这期间,陈晓拍完了《梦华录》,并随着剧集的播出人气飞升。
在《冰雨火》最初的剧本里,吴振峰和顾千帆类似,也是一个智力和武力值都超群的人。后来编剧觉得,落魄又坚韧的状态,更能体现角色的气质,就把他改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形象。
一开始还担心陈晓能不能撑住,但看到他的定妆照时,两位编剧都非常惊讶,“没想到能如此契合,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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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在《陆贞传奇》中饰演高湛,是他第一次主演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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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在《神雕侠侣》中饰演杨过,并结识了妻子陈妍希
人们对陈晓最初的印象,大多来源于他演的古装戏和年代剧。
他天生长着一张适合古装扮相的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陆贞传奇》里的高湛,《宫锁珠帘》里的十九阿哥,《神雕侠侣》里的杨过,很容易灾难的发型和扮相,在他身上都没有违和感。
到了《冰雨火》,傅东育的目标是要“破掉陈晓的帅”。于是,吴振峰变得皮肤黝黑,顶着鸡窝头,还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所以不熟悉陈晓的人,评价他贡献了一次“突破性的演技”。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满足于一种角色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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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中饰演林平之
《笑傲江湖》里,他眼妆浓艳,额前留着一缕长发,穿一袭紫衫,把林平之自宫后的妖孽感演得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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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开月正圆》中饰演沈星移
《那年花开月正圆》 里,他演沈星移,看似纨绔子弟,其实单纯善良。为了几分钟反串李慧娘的戏份,他提前进组,跟老师学习秦腔的唱腔和走位。
正式拍摄的时候,一大群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下面听他唱戏,导演一个劲在监视器后面说,“再来一条,比上一条再魅一点……”他也尴尬,硬着头皮上,模仿女人娇媚的眼神和身段。直到现在,盘点戏装扮相的男演员,这段表演还被频频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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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中饰演秦小冲
到了去年的正剧《突围》,他演一位失意的记者。剪了寸头,蓄了胡茬,化着灰头土脸的大叔妆,编剧周梅森夸他:“把人间的沧桑感全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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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威虎山》中饰演高波
陈晓的电影作品不多,靠《智取威虎山》里的警卫员高波,提名了百花奖最佳男配角。戴着圆框厚片眼镜,穿着臃肿的军棉袄,亲戚朋友都没有认出他来,他就知道这个角色算成功了。
“每一个角色就像玩一个新游戏,打完最后的大BOSS,玩通关的感觉。”他把自己代入到每个角色里,找寻自己和他的共鸣。有时候不是那么幸运,但成功的角色里一定有他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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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中,不同风格的顾千帆
顾千帆是他时隔三年,重新以“古装男神”的形象出现在荧幕上。作为皇城司,他雷厉风行,手刃背叛自己的好友;望着赵盼儿的时候,则有说不尽的温柔,眼神仿佛“拉了丝”。
陈晓的眼睛是最有戏的。《梦华录》导演杨阳说他“眼神的冲击力特别强”,《冰雨火》的编剧夸他“眼技出色”,观众开玩笑,编排他“看狗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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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火》中,得知父亲被冤枉后的眼神戏
他自己倒没有刻意在眼神上下功夫,“观众看到的都是导演想要给观众看到的,演员能做的事情很少,照常演就行了,其余的交给导演。”
他甚至觉得傅东育导演的脸更适合演吴振峰,“不会演的时候,我就看看导演,就知道大概要怎么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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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幕后,陈晓和导演杨阳合作
陈晓一向没有野心,对不属于自己的溢美之词能避则避。
之前网上流传了一个路透视频,夸陈晓拍戏期间很敬业,在没有吊威亚的情况下从三楼跳下,落在安全气囊上之后,立马被抬上了担架。他主动发微博澄清,说这个画面是一个武行出身的替身帮他完成的。
“每一部剧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整个团队的一种表达,而不是纯粹是我自己演的。”陈晓喜欢剧组那种团结的氛围,以导演为中心,为了同一个目的努力,“就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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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陈晓
现在低调、慢热的陈晓,小时候其实很闹腾。为了让他安静下来,父母特意送他去学书法。上课的时候,陈晓意外被一位导演看中,主演了人生第一部电视剧,由此爱上了演戏这件事。
身为公务员的父母一开始不同意,觉得不稳定,但看到他几次在艺考培训班里拿到第一,就也没理由再反对。
2005年,18岁的陈晓进入中戏。那一年,中戏在全国只招了25个学生,陈晓是安徽省唯一一个考上的。他还同时考上了北影和南京艺术学院,选择读中戏,是因为中戏的考试排名对他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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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中戏期间参加综艺节目录制
校园生活乏善可陈,和他同班过的人形容他“脾气怪”、“不合群”、“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愿意挤食堂,就买一袋5个装的馒头,在宿舍就着榨菜啃。一边用DVD放租来的碟片,王家卫和周星驰的电影他翻来覆去地看。
还有一个原因是会碰到认识的师哥师姐,要打招呼,他觉得“吃得不开心”。
上课时,他挑在离老师特别远的地方,不坐椅子,直接坐在地上。最后毕业大戏也没捞到角色演,只能帮忙搬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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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进入娱乐圈后的第一部作品是徐克导演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
大三放假的时候,他回到安徽自己参加培训的那家艺考学校,成为一名兼职老师,当时陈晓的想法是:当不了演员,回家做一名艺考老师也挺好的。
毕业之后,在不拍戏的时间里,陈晓也一直在做老师。他对这个工作很上心,去年《梦华录》*青之后,他还回到过学校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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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在《神雕侠侣》期间的创作《神雕晓画》
从互联网上留下的一些痕迹,也可以捕捉到一个鲜活的陈晓。
以前的他在微博上很活跃,经常回复粉丝的留言,连载自己写的小说,发微博给自己支持的选秀选手打气。演《神雕侠侣》的时候,还发过自己给剧中人物画的一系列肖像画,可以看出他不俗的绘画功底。
在娱乐圈待了几年后,陈晓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很少上访谈节目、接受深度采访。难得上一次综艺节目《王牌对王牌》,被封为节目开播以来“最沉默的嘉宾”。
如此的他,一开口却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有人在微博上给他留言,问他怎么从社恐变成社牛,他回:“生活所迫就可以。”
微博上,有人评价陈晓“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材料”,私底下低调慢热,“一旦活在剧里,好像有一千种样子待发掘,过得坦荡大方自然舒适又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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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火》幕后
今年是陈晓事业上的一个小高潮。《好好说话》《梦华录》《冰雨火》接连播出后,他手上还握着四部待播剧,有古装,有警匪,也有主旋律,一边还在拍新戏。
他尽量不让工作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再繁忙,都会预留出固定的时间给家人和朋友,也给自己放一个假。“就会觉得拍不动了,其实就是你自己的身体在给你释放信号,这个时候就要选择去休息。”
休息的时候,陈晓会做一切跟演戏无关的事情。但是一回到工作状态,他依然享受在不同角色中转换的状态,那是他的舒适圈。
入行12年,他更加通透,期待下一个让自己有表达欲的角色,但从不对未来的事情妄想太多,“随缘,不强求,毕竟有戏拍已经很感谢了。”
题图来源:电影《如影随心》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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