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轻的武帝开始微行,北至池阳,西至黄山,南猎长杨,东游宜春,与左右能骑射者期诸殿门,常以夜出,自称平阳侯,等到天亮,入南山下,射猎鹿、野猪、狐狸、野兔,驰骋于庄稼地,百姓皆号呼骂詈。当地的官员要来缉拿,随从示以皇帝所用之物,方才作罢。又曾经夜至柏谷,投宿旅馆,就向旅馆主人求水喝,主人说:“水没有,正有尿。”因为怀疑武帝为奸人盗贼,聚集少壮欲攻之。主人老婆看到武帝状貌而异之,阻止主人道:“这个客人非常人,况且又有防备,不可以图也。”主人不听,主人老婆饮之以酒,醉而用绳子绑上,令少壮皆散去,*鸡为食犒劳武帝这几个客人。第二天,武帝归,召主人老婆,赐予千金,拜其夫为羽林郎。武帝后来又私下换上衣服,从宣曲以南十二所,夜投宿长杨、五柞等诸宫。后来武帝以道远劳苦,又为百姓所患,乃举阿城以南、宜春以西,除以为上林苑,属之南山。
武帝又喜欢自击熊豬,驱逐野兽,司马相如谏:“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乐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乐,臣窃为陛下不取。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谕大。”武帝善之。
太皇太后崩。帝即位六年,才真正摆脱了自己奶奶这位窦太后的左右,开始彻彻底底的亲政。
丞相昌免,以舅舅武安侯田蚡为丞相。田蚡骄奢,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受四方贿遗,其家金玉、妇女、狗马、声乐、玩好,不可胜数。每入奏事,所言皆听。荐举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帝乃对其说:“您安排官安排满没?我有几个想安排。”这个舅舅曾请考工地益宅,帝怒道:“君何不遂取武库!”这才作罢。尝与客饮酒,让其兄盖侯王信坐南向,自己则坐东向,以为汉丞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不管公私场合,都要讲个牌面,丞相是皇帝之下第一人嘛。
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南越王守天子约,不敢擅自兴兵,使人上书告天子。武帝遂以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令韩安国出会稽,击闽越。淮南王刘安上书谏阻,但大军已出,闽越王发兵拒险。其弟馀善与相、宗亲谋,*郢,使使奉头至大行王恢,王恢告大农令,使使奉头驰报天子,帝诏罢兵,乃使中郎将立丑为闽越王,奉闽越之祀。馀善*王,威行于国,国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王不能制。帝闻之,以馀善不足兴师,乃以馀善为东越王,与闽越王并处。
帝使庄助谕意南越,南越王顿首道:“天下乃为臣兴兵讨闽越,死无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庄助还,经过淮南,帝使其谕淮南王以讨越事,嘉答其意,刘安谢不及。庄助既去,南越大臣认为王应当亲自朝见天子,才不失礼,但朝见话说不好,不得归。南越王称病,竟不入见。
帝以韩安国为御史大夫,东海太守汲黯为主爵都尉。
汲黯始为谒者,东越相攻,帝使其往视之。汲黯未到东越,至吴而还,报说:“越人相攻,固其俗,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绵延千余家,帝使汲黯往视之,汲黯还报:“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也。臣过河南,贫人伤水旱万余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南仓粟以赈济贫民。臣请归节,伏矫制之罪。”武帝贤而释之。
汲黯在东海,治官理民,好清净,选择丞、史任之,责其大事,却不苛求小事。其又多病,常卧在屋里不出,一年后,东海郡大治,天下称之。武帝闻,召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其治务在无为,引大体,不拘泥于文法。为人,性倨少礼,当面就折损人,不能容人之过。当时武帝正招揽文学儒者,帝说:“我欲如何如何。”汲黯回应说:“陛下内多欲,而外施行仁义,奈何仿效唐、虞之治乎!”帝默然,怒,变色而罢朝,公卿皆为汲黯惧。帝退朝,对左右说:“甚矣!汲黯之戆也!”群臣有的数落汲黯,汲黯说:“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难道是让他们阿谀奉承,陷主上于不义的吗?且已在其位,纵然爱惜自己的生命,难道就可辱没朝廷!”
汲黯多病,一病便满三个月,帝常赐告者多次,终不愈。最后病,庄助为告者,帝问之:“汲黯何如人哉?”庄助说:“使汲黯任职居官,倒是没有过人之处。但若是其辅佐少主,坚守已成的事业,以利诱惑之他不会来,以威驱之他也不会走,即使有如孟贲、夏育般勇武之人,也不能夺其节志。”帝说:“是啊,古有社稷之臣,如汲黯就很相近了。”
匈奴来请求和亲,帝下其议。大行王恢,燕人也,熟悉匈奴之事,说:“汉与匈奴和亲,大抵不过数年,就再次背约。今不如勿许,发兵击之。”韩安国说:“匈奴迁徙游牧,难得而制,自上古就不归属于人。今汉行千里与之争利,则人马疲乏。而匈奴以全制其弊,这是危道也。不如和亲。”群臣议论者多同意韩安国的意见,于是帝许匈奴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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