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敖
楚史《楚梼杌》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楚庄王下定决心将要攻打晋国,并下令说:“敢谏者死,无赦”。
孙叔敖求见庄王,说:“我听说做儿子的因为害怕鞭子抽、板子打,而不敢劝谏父亲,就不是孝子;做臣子的因为害怕斧钺砍头,而不敢劝谏君王,就不是忠臣。”
《楚梼杌 孙叔敖谏庄王》1
接着他就给庄王讲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他说:“臣园中有榆,其上有蝉,蝉方奋翼悲鸣,欲饮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后,曲其颈欲攫而食之也。螳螂方欲食蝉,而不知黄雀在后,举其颈欲啄而食之也。黄雀方欲食螳螂,不知童子挟弹丸在下,迎而欲弹之。童子方欲弹黄雀,不知前有深坑后有窟也。此皆贪前之利,而不顾后害者也。非独昆虫,众庶若此也,人主亦然。君今知贪彼之土而乐其士卒,惜不虑其后患也。”楚庄王听后,有所感触,“乃不伐晋”。
《楚梼杌 孙叔敖谏庄王》2
同样的故事还记载于《韩诗外传》(卷十)中。
《韩诗外传》(第十卷) 汉代韩婴 撰
汉代韩婴著 《韩诗外传》
前文在劝谏庄王复兴蚁鼻钱的事件,也体现了孙叔敖的劝谏智慧。
孙叔敖谏庄王(图片来自网络)
一天,孙叔敖独自在室内慢步沉思:“楚庄王更币意坚,我即使上奏沿用蚁鼻币,虽无*身之祸,但也达不到目的,如何能说服大王复用蚁鼻币呢?”孙叔敖想了个两全齐美的对策。
一日,庄王正和宫中嫔妃、舞伎狂欢取乐,孙叔敖拜见。庄王说:“请令尹前来一同取乐。”孙叔敖说:“臣下不想取乐。”他又接着说,“大王宫中取乐,习之常事,不如到宫外一游,更为新鲜。”庄王说:“正合吾意。”
于是,庄王决定同孙叔敖再一起观览市容。孙叔敖把庄王观览市容之事,用心安排,这一次比上次游览的随行人员增加了许多,车马更多。百官、嫔妃、舞伎等随从紧随其后,分外壮观。游览的大队人马走过了平时最繁华的几条大街,都是门前冷落,虽偶见几个人,却都是面带愁容,不言不语。商店关门,饭馆紧闭;手工作坊里无人做工,只见堆堆货物。相比之下,庄王的人马浩浩荡荡,市面上却是人烟稀少,更显得一片寂静。
官员、百姓们都知道庄王有令:“为更币之事,敢谏者死。”谁人不怕死,随行官员无一人敢说。回宫后,庄王问及前者繁荣后者萧条的原因,大家都不敢说实话,只得搪塞,庄王不解其意。
孙叔敖看到此行并没有使庄王觉察更币的恶果,便对庄王说:“大王!这次出游都愿臣下安排得不妥,使大王闷闷不乐,大王不是爱吃鲶鱼鬍子和鸡爪皮吗?不如命人买来,做成美餐,臣下家里老父遗有陈酿,我命人取来,大王开怀而饮,以解心闷!”
春秋时期楚国货币
庄王愁闷填胸正想喝酒,庄王当即同意,并让快去办理。孙叔敖一边命人去家中取酒,一边特地安排让庄王的亲信小臣得利到集市上购买下酒菜肴,不多时,得利报说:“小臣不才,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未办成,请大王治罪!”
庄王问及原因,他只得实事实讲:“大鲶鱼醫子几十根才能做成菜,但几十根还换不到一个“新制币”,街市上没有人卖。至于说鸡,更是如此,无法交换。”庄王如醉初醒,恍然大悟,明白了孙叔敖的意思。孙叔敖趋势便说:“几天前市令来见,说到改用新制币后,市场混乱不堪,十分萧条,我只得智劝大王。”
接着,孙叔敖直言不讳,讲述了货币在交换、流通等领域的作用,对活跃市场、繁荣经济、发展生产的意义,进而讲到自从更换蚁鼻币为新制币后,全国人民的怨声,生产的停滞,市场的沉寂。
孙叔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庄王的要害,说:“你是楚国的大王,又是天下的霸主,一言一行都事关天下,我观大王因国泰民安日渐骄傲,如不悔悟,将危及霸业。”庄王急问:“以令尹之言,该如何才是?”孙叔敖说:“以我看,应复如故。”庄王说:“快快办理。”说罢,庄王喝了一口孙叔敖家陈酿,赞叹道:“真好酒也!”
司马迁《史记》中记载:“下令三日而市复如故。”复用蚁鼻币布令一发,全国上下欢天喜地,各业俱得新生。
(节自朱洪喜 张彦林著《淮河之子——孙叔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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