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亦劳止,汔可小康”,中国实现了取得脱贫攻坚全面胜利,并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千百年来的梦想,终于在当今这一代人变成了现实。其中一点,就是因地制宜,不能蛮干。这让我想起下乡待过四年的北京怀柔喇叭沟的一个青年闹的笑话,他当年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头顶有些秃,小眼睛,小圆脸,短粗身材,是公社里第一个配马员。他的大名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而似乎全公社的人都称呼他“扛大杆儿的”,这个诨名形象、易上口,让所有人都记得牢,在脑海呼之欲出。
一
那年我十二岁,全家下放到山里当农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尽管喇叭沟拥有一片原始森林,山清水秀,景色优美,动植物繁多,仿佛是人间天堂,但是百姓的生活还是比较艰苦的。那时山里的农活重,拉犁豁地全靠人,生产力极为低下。县里一度提出的宏伟计划就是让村村都有马,用畜力解放人力,实现生产力的大解放。于是,村村都集资贷款买母马,寄希望于母马下小马,将来可以繁殖一大群,幻想将来都用大马拉车豁地,老少爷们就过上好日子了!
但是一个紧迫的问题出现了,光有母马,没有公马,生不出马驹来。于是,喇叭沟门公社赶紧成立一个配种站,近三十岁的刘家二儿子,忽然间就成为吃商品粮的“公家人”,专司职配马。
其实,所谓的公社配种站,只有一匹枣红马和一个配马员。不过这匹马可真是旷世难得好马呀!它总是高昂着头,翘着尾巴,个头比一般的马又大又高,混身毛发红得像团火,油亮闪闪的,长长的棕毛,编成一缕缕红辫子还扎着红头绳,煞是好看,它的鼻梁上和四蹄处长着雪白的毛,真个如一片红霞衬着五朵白云,又如一团火炭闪着五点白光。又大又粗的马尾,竖起来像红松,垂下来像瀑布。无论谁见到这么雄壮的马,都会惊叹:“哇!真棒!真高、真雄壮威武的枣红马!”
每听到这样的夸奖,个头不高的配马人心里美滋滋的,仿佛是在夸耀他似的。不过最让他受用的是村里卢老爷子的夸奖。卢老爷子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见多识广,博学强记。平时爱喝高粱烧,几口烧酒下肚,卢老爷子便高兴地给大伙儿说书。我就是从他老人家那首次听到了少年罗成、李元霸、小五义、狄公传、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等故事。卢老爷子赞美配种站的那匹枣红马堪比“赤兔马”,那是三国第一名马。传说“赤兔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赤兔马长什么样呢?卢老爷子传神地描述说:“那马浑身上下,像火炭般赤红,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追风逐电,甚至超过光速。此马先随董卓、后从吕布;吕布被*后,被曹操转赠关羽,关羽斩严良、诛文丑多靠赤兔马之神速;关公遇难害后,孙权将其赐予抓住关公的头号功臣马忠,但是赤兔马绝食而亡。”
于是传说不胫而走,在山区每个人都把这匹枣红马视为“赤兔马”的化身,认为它是关公宝马的后代,带着一股威风凛凛的圣灵之气,让大家敬若为神明,被视为全山区最宝贵的财富,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雄性代表。可是,谁知这厮并不擅奔跑,没有人见到它飞也似地奔驰过,更没有人见到配马员骑着它快跑过,反而见到这厮时不时闹脾气,不愿意让配马员骑它,经常尥蹶子,配马员不得不徒步牵着它到各村去配马。
那一天,他牵马来到村里。正在给孩子喂奶的陈嫂“小白丫”笑着对配马员说:“刘二杆子,你拉大马干啥?”
“刘二杆子”是小媳妇们骂刘家老二的脏话,自从他吃上商品粮后,就“灶王爷放屁----神气噔噔”的,爱穿一身浅灰色制服,在以黑袄黑裤为普遍衣着的人群中,十分显眼。各村生产队长都恭敬叫他“刘技术员”,而只有“小白丫”敢照旧粗俗地骂他。
他爱答不理地说:“还能干啥?配马,让各村的母马都怀上驹呗。”
“啥?配马?!,你个二杆子,打一穿上这身灰皮起,就扛大杆儿了!”小白丫笑着说。
哈哈哈~,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听村里人对我解释,我才明白,村里人把配马配驴的人叫扛大杆儿的,有一种说法是,驴马那话儿又长又大,就像大杆儿枪,配马配驴的人需帮助驴马把那大杆儿枪扛起来才能对准地方,因此一提起“扛大杆儿”这个词就让大家哄笑不已。
“扛大杆儿!扛大杆儿!”孩子们也起哄高声喊起来。
此时的他,哭笑不得。他知道村里的小媳妇们最不好惹,不仅嘴如刀子快,而且还敢动手,欺负他身材小,力气小,有时还三五一伙,趁其不备,突然把他按倒在庄稼地,扒其裤子 “看瓜”,就是把他的脑袋按在裤裆里,露出屁股被她们打。被“看瓜”的男人总在人群中抬不起头,被耻笑。
开春了,驴马发情,正是配马配驴的好季节。配马员真格地配起马来。配马已成为村村的头等大事。只要他和“赤兔马”一到,村里人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无论男人女人大人孩子都对马的交配给予极大的热情和关注。配马,不仅会给他们带来财富和希望,也给他们带来快乐和直观的性教育。配马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需要半天的时间,一点也不简单。首先母马必须发情,这时它的尿液里分泌一种特殊的气味,阴户半张,分泌一种液体,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公马的阳具一点点地膨胀,待两匹马互相有了好感,母马才肯让公马前蹄跳上它的背,才肯让公马的那话儿往里捣咕。否则,就是把公马母马牵到一块,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每当这时,村里的女人就一片惊呼,也许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家伙,还有人装着不懂地喊“呦,天呀,你看这马怎么长了五条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孩子也扎在人堆里睁着大眼一眨都不眨地好奇地看配马,他们就这样比城里的孩子更早地完成了性教育。
配马时的确需要配马员用手帮助“赤兔马”找准地方,而不是“用肩扛”。每当这时,配马员便成了人们的讥笑对象。“扛大杆儿的!” “扛大杆儿的!”哄笑如潮。他开始还脸红,但被人讥笑多了,也就麻木了。
这匹“赤兔马”的确是匹出色的种马,别看不擅飞奔,但是只要闻到母马发情的味道,便开始“工作”。围观的男人对“赤兔马”无所不能的坚挺,充满了敬佩和羡慕,甚至所有在场的男男女女都一样,关键时刻屏住呼吸,免费观看那两匹马像山一样叠加在一起,免费观看它们表演的“行为艺术”,并在那过程中感到一种心絮飞扬。
配完了马,大半晌也过去了,人也饿了,马也乏了。这时村里的生产队长,就招呼“扛大杆儿的”吃饭,并让人给“赤兔马”喂上精细的草料,草料里掺了不少黑豆和玉米粒,以补充大马的体力和营养。出村时,生产队长给5升黑豆,放在褡裢里,让马驮了走。集体经济最大的好处是一般不拖欠“扛大杆儿的”配马的黑豆。
二
卢老爷子处处维护“扛大杆儿的”形象,号召大家叫他刘技术员。并说,配马配驴是“功德无量”的事,繁殖的骡马越多,日子就越红火,骡马成群,就实现共产主义了!在这个信念驱使下,每个村都盼望“扛大杆儿的”来,“扛大杆儿的”成为最受欢迎的人。有一天,“扛大杆儿的”应生产队长的邀请,牵着“赤兔马”来村里配驴,期望他再添功德。但是,也许是那头小草驴还没有长成熟,无论“扛大杆儿的”怎么努力,小草驴和“赤兔马”就是“不来电”。而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配种,就没有报酬。这时,“扛大杆儿的”不甘心,突发奇想地说:“把你村的那头母骡子拉来试试!我要创造世界奇迹!”
卢老爷子第一个站出来说:“没听说过骡子能配种的,你这个小子,真是红了毛了,天不怕,地不怕!”
刘技术员说:“所以就实验呀,科学没有禁区,我们不能老脑筋。如果配成功了,那就可以领取世界大奖!一辈子也花不完!”
此前,报纸上确实登载新华社的一条消息,说在内蒙古,记者还目击了骡子生小骡驹的过程,(数年后被证实这是一条假新闻)这一消息轰动世界。这确实给刘技术员极大鼓舞,也让村里人不敢对科学试验说三道四。
什么是骡子?骡子是马和驴交配生下的杂种,如果是母驴和公马生的杂种叫驴骡,比驴个头大,干活有劲。如果是母马和公驴生的杂种叫马骡,比一般的马个头大,干活力气大。但是骡子和骡子不能交配,公骡子的阴茎短小,不能*,即使母骡子和公马或公驴交配也怀不了驹,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刘技术员也要攻克这个世界性难题,一门心思要创造人间奇迹。生产队长拉来了新买的母骡子,刘技术员牵着“赤兔马”围着母骡子绕圈,试图让它对母骡子感兴趣。这个匪夷所思的配种,更加引起全村人的围观,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儿,都伸着脖子看,不愿错过任何细节。可是无论把两头牲口怎么拢在一起,“赤兔马”对骡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它的阳具不*,弄了一天,“赤兔马”发怒了,撩起蹶子来,还差点踢伤了小个子刘技术员。
小白丫更是揶揄地说:“扛大杆儿的,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你的马弄不来,要不你上?”
哈哈哈,周围更是一片笑声,有人甚至笑喷了,弯腰岔了气。
刘技术员无言以对,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哼哼地走了。生产队没有给他五升黑豆的报酬。大家都纷纷议论这个“扛大杆儿的不靠谱!”
几后天,我和“杏花”姑娘等几个少年少女采药材回村时,遇到了暴雨。山里的七八月,说下暴雨,眨眼的工夫,就从响晴天变为电闪雷鸣和滂沱大雨,紧跟着山洪就倾泻下来。平日干涸的河沟刹时间浊流滚滚。平时可以摸着石头过的河沟,顿时更是浊浪排空,激流咆哮。回不去家了,大家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刘技术员牵着“赤兔马”路过此地。十四岁就有闭月羞花之貌的“杏花”姑娘主动央求刘技术员用他的“赤兔马”载我们几个过河。刘技术员开始不肯,但是娇媚的“杏花”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说:“你就行行好,俺还能让俺嫂子不再叫你扛大杆儿的。”
“你嫂子是谁?”刘技术员问。
“你明知故问,谁不知道到俺嫂子是最漂亮的小白丫!”
“哦,没的说,你们今后都不许再叫俺扛大杆儿的,俺才让你们骑马过河!”
我们几个少男少女都纷纷点头答应。于是,刘技术员答应一一扶我们上马、过河。我第一次骑马,而且是全公社最高大雄壮的种马,非常兴奋。倾盆大雨,蚕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脸上身上如同无数鞭子抽打,生疼生疼的。刘技术员每次带一个人,把我们护送过河。湍急的河水冲击得马几乎站不稳,洪水淹没了马的四条腿,淹到肚子。但是刘技术员沉着冷静,指挥着“赤兔马”踏入湍急的河中心,洪水的力量更大了,水中有滚动的泥沙和石头还有树枝,冲击得马几乎站不稳,但是“赤兔马”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了蹄子,坚定平稳地驮我们过了河。
当我们全部过了河,此时天晴了,雨住了,但山洪的咆哮依然猛烈。整座大山都仿佛被咆哮的洪流征服。
我们非常感谢刘技术员和他的“赤兔马”惊心动魄地载我们渡过了凶险的河,在我们心中,他和他的“赤兔马”很靠谱,简直就是“活雷锋”!
但此时的刘技术员累坏了,他躺在岸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歇息晒太阳,他说感到天旋地转,双耳轰鸣,混身酸疼,两眼发花。他的“赤兔马”用热呼呼湿漉漉的舌头在舔他。我们才发现,他和马的感情是如此地深。
这一晚,刘技术员留宿在村里,住在卢老爷子的家。卢老爷子讲起了秦琼卖马的故事,我们这些少年也都蹭听了故事后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刘技术员没有起来炕,他发烧了,他的”赤兔马”和他一样也患了感冒,头痛,发烧,浑身发冷。“赤兔马”趴在马圈里无精打采不动弹,就连槽里放满它最爱吃的黑豆和嫩草,它也懒得吃。我们帮助找来了赤脚医生何青山,他用大青叶、板蓝根加上柴胡等几味中草药熬汤,既给刘技术员喝,又给“赤兔马”灌下去,连灌三天,刘技术员自己好了,头不疼了,眼不花了,也不再头重脚轻像踩了棉花似的了。我们来看那匹“赤兔马”,还不见好,蔫头耷拉脑,一点精神头也没有。大家都着了急。此时卢老爷子出主意,让刘技术员用臭鞋底子熏烟试一试。于是,我从垃圾堆里找来不知道谁穿烂的一双破布鞋用火点着了,然后吹灭火苗,留住火星,臭鞋底子便冒起了臭得难闻的烟。“真臭,谁的臭脚丫把鞋穿得比大粪还臭!”刘技术员一边说着,一边把这股臭烟在马鼻子底下熏着,不一会儿,“赤兔马”就流出了鼻涕和眼泪。卢老爷子高兴地说:“这样马的鼻窍就通了,接着熏,别停!”技术员继续用臭鞋底子的臭烟熏马,不到半个时辰,“赤兔马”打了几个响鼻,站了起来,它开始喝水,后来吃起了草料。卢老爷子的土方法还真灵。
知道感恩的“杏花”,在嫂子“小白丫”的陪同下来看望刘技术员,带来了家里腌的咸菜和辣椒。小白丫依然如故,大着嗓门笑着说:“扛大杆儿的,俺改不了口,除非你给俺家‘杏花’说一个好对象。不然,俺叫你扛大杆儿的一辈子!”
见多识广的刘技术员当着我们向“小白丫”介绍了供销社主任儿子的情况,说得“杏花”满脸绯红。不久,供销社主任就托媒人,用两斤五元的票子和八身条绒布料到陈家提亲。此是后话。
一两年后,几乎每个村的生产队都添了三五匹小马驹,而且都是枣红色的小马驹,看来刘技术员和他的“赤兔马”功劳还真不小。
三
喇叭沟无霜期短,土地贫瘠,一亩地产不了二、三百斤粮食。乡亲们家家粮食不够吃,青黄不接时,要靠吃杏树叶、榆树皮和野菜续命。很快,“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和他的“赤兔马”就不吃香了,不再被人们敬若神明。因为每个村生产队都发现一个现象,即使增加了马匹,也不能提高生产力,相反,马越多,需要投入的饲养劳力和工时越多,消耗的饲料和粮食就越多,甚至生产队都养不起马了,没有那么多公粮和饲料给马吃。公社和县里也觉得这条路走不通,而考察过苏联模式的专家,认为“苏维埃 机械化才是共产主义”。也就是说,要想要山区的老少爷们过上好日子,就必须实现机械化。而手扶拖拉机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村里张家二儿子大名叫张凤勤去县农技站接受了半个月培训,然后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回来了。村民发现,这个不知道疲倦“铁牛”,不仅不吃粮食和草料,也不需要人起五更半夜去喂食,却可以干比十几匹马还多的活,既可以豁地、播种、插秧、耪地、耕耘,还可以运输、磨面、粉碎秸秆和草料,甚至能发电,带动电影放映机,简直就是万能的工作能手。而价格比一匹马贵不了多少。于是,村村就放弃了养马,更没有人愿意去找“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去配种了。
这天村里放电影,这是生产队出钱请公社放映员来放电影。按往常一样,放两部片子,一部国产片和一部进口片。不过那时的进口片不是朝鲜的,就是罗马尼亚或者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国家的。国产片名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引进片是朝鲜电影《摘苹果的时候》。张凤勤的手扶拖拉机果然派上大用场。过去放电影都是找村里几个壮劳力踩脚踏自行车来发电,一场电影下来,把几个小伙子累坏了,腿都酸软得走不了路。而有了拖拉机带动发电机,再不用人力踩那脚踏车。大家都可以安静地观看电影了。“小白丫”夸奖张家二儿子说:“你真棒,比刘家那个就知道‘扛大杆儿的’二货强多了!”
张凤勤,是个中等个子长得十分帅气的小伙子,脑子快,嘴也快,信心满满地说:“嫂子,你说得对,机械化才是发展方向,‘扛大杆儿的’扛一辈子也没有多少出息!”他的话赢得不少村民的赞同。坐在一旁看电影的“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羞愧地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出。
“小白丫”感慨地说:“凤勤,你是好样的,哪天嫂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你这么有出息,俺娘家村的姑娘愿意嫁给你呢!”
这天加映了一部纪录电影《小尾寒羊》。片中介绍小尾寒羊是中国乃至世界著名的肉裘兼用型绵羊品种,起源于古代北方蒙古羊,随着历代人民的迁移,把蒙古羊引入中原以后,经过长期地选择和精心地培育,逐渐形成具有多胎高产的裘(皮)肉兼用型优良绵羊品种。它既是农户脱贫致富的最佳项目之一,又是政府扶贫最稳妥工程,也是国家封山退耕、种草养羊、建设生态农业的重要举措。可是这部片子没有多少人看,夜深了,大多数村民回去睡觉了。然而被大家取笑的“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却看得很投入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散场了,他要到卢老爷子家去借宿。我和他一路,向村东头走去。他对我说:“俺明显意识到,靠配马确实没有前途和出路,而配羊,才是山区老百姓最需要的。”
几天后,“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的配种站,果然购置了几只公羊种羊,无论走到哪个村,刘技术员都向村民介绍小尾寒羊的优点,介绍配羊能给村民带来巨大好处,能改善生产队和普通村民的经济收入。
尽管卢老爷子一个劲号召大家支持刘技术员的行动,但是没有乡亲们响应养小尾寒羊。
几年后,我家落实政策回到了城里。后来听说“扛大杆儿的”刘技术员的“赤兔马”死掉了,被埋在喇叭沟的一处坡地,刘技术员哭得死去活来,如丧考妣。我深为痛惜,活生生的“赤兔马”就这样结束了传奇。后听说农机手张凤勤被调到县里,成为又红又专的技术能手。又过了几年,听说喇叭沟实行了大包干农村改革,农民都成为护林员,吃上了商品粮,按月领工资,他们封山育林,为绿化北京净化北京的空气做出巨大贡献;而有农户养起了小尾寒羊,生活明显改观,可以卖羊毛,年底还可以*一只羊吃肉过年。“扛大杆儿的”却不知所终。许多人和我一样,至今没有记住他的大名,只记得他的外号“扛大杆儿的”。
(本文摘自王永利中短篇作品集《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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