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刀剑录 第八回:巧使连环

英雄刀剑录 第八回:巧使连环

首页角色扮演侠义刀剑录更新时间:2024-04-28

寻香过去,山背间老乞丐正在熏烤一只鸡,香味正是从这鸡身散发出来的。老乞丐向他们招了招手,“早上好呀!一夜见你们又哭又叫又笑的,吵得我老人家一夜不得睡好,顺手牵了只鸡来,让你帮臭小子尝尝老叫花的明月思乡报晓鸡。”要说整治这鸡的门道,当得数这老乞丐第一,个个都吃得㖭唇吸指。食毕后太阳已然东升,将昨夜的明月清露吞噬的了无踪影,日月之轮当真转转不停。

  老乞丐看着黄平问道:“昨日里见你哭得泪人似的,夜里又偷偷上山来哭泣,莫不是谁欺负了你?”李诗天打了个哈哈,“谁能欺负得了她!她不欺负他人便谢天谢地了。”黄平抬头道:“你便长欺负我!”李诗天跳脚道:“天知道!到底是谁欺负谁?”

黄平不再理李诗天,回答老乞丐,“昨日……昨日我心里儿着急又想不出办法,所以……所以才哭的。”孙三问道:“黄姐,是不是安正龙欺负了你?我们帮你想法儿。”黄平一提此事眼中生得泪来,她摇了摇头道:“娘亲病了,爹爹不理,我前去理论,爹爹竟打我。要是……要是娘亲她……她……,我也不活了!”赵老大叫道:“谁也不是菩萨神仙,哪个不染疾生病?你家又不是没钱请医抓药,治好了便可。”

  众人都认为话是此理。黄平却摇头叹声道:“娘亲得的是心病,非药石可治。除非……除非她……她走了,或许娘亲的病便可好转。”老乞丐不明所以,说道:“小丫头说的好不明白,让你爷爷好不难懂!什么心病?什么她要走?乱七八糟!不说也罢,老叫花要回去睡大觉了。”众人见太阳已起,昨夜一夜未睡早已困了,都待起身回去。

  

  黄平见众人要走,心里想,自己无计可施说不得他们能有好法子,当下讲道:“话要从我出生那年说起,从娘亲抱我出去等爹爹那日说起,那相士说我命犯天煞孤星,一生无兄弟姊妹,且克亲克近,爹爹得知后便要将我丢弃。娘亲拼死相护才没被抛弃山中遭虎狼之口。娘亲拗不过爹爹只得哀求爹爹莫弄了我性命,爹爹将我放在大街上,看有没有无儿无女的人家把我抱去收养,可镇上又有哪户人家敢要我?娘亲见我在街上啼哭不止,眼见便不活,又将我抱了回去。一日爹爹趁娘亲睡熟又偷偷将我抱了去。”

黄平话到这里顿了一顿,众人虽然听她语气平和言述,心里却不觉怦怦直跳,自知眼前黄平安然无恙那只不过是一段故事,却不免为她当时的命运捏一把汗。也不知是谁说了声,“那该死的相士害人不浅!”

  黄平凄然笑了笑,又道:“我那狠心的爹爹把我抱向山上,许是夜路不好走,绊了下脚把我从熟睡中惊醒,可能我知道便要命不长久了,便大声哭叫起来!……嘿嘿,爹爹怕我的嘶叫声惊扰了人,便将我捂了起来!老天见谅,娘亲醒来见我不在旁,一路跌跌撞撞寻了来。爹爹见我没了声息便将我弃之一旁,待娘亲寻到时我已死将过去了。”

黄平尽量平复激荡的情绪使语音平常无异,可越是如此众人越听之越惊。李诗天心道:“平日里见她骄怒跋扈,没想命运竟也这般坎坷。”

  黄平续道:“娘亲说,她当时见我没了气,胸口一闷便吐出口血来,现在想来那是最初落下的心病了。娘亲不知撕心裂肺哭叫了多久,她说当时抱着我便要一头撞死把命赔了我,我当时哭着说这与你何干?娘亲说,我早知你爹爹不要你便处处小心提防,那日实在倦得不行了就睡过去了,是娘没照看好你才让你丢了性命,娘自当用命还你。幸而菊花观里的一个老道士路经此地,他说我还没死,只是捂得久了一口气喘不上来。后来娘亲给我取了黄平这名字,是祈望我一生平平安安的意思,还说我大难不死定有厚福。……唉!早知我生不择时给娘亲带来这许多磨难,还不如那时便死了去。”

  黄平的神情无限凄苦,又道:“自那时起,娘亲便搬离到偏房,不让爹爹接近我。后来我慢慢长大,家里也没出什么大灾大难。娘亲以为爹爹不厌我了,便常说,我不但不是什么灾星反而是福星,要不爹爹的生意怎么越做越好越做越大?爹爹可能心下里也觉得那相士的话不可信,可他却整日里唉声叹气,说偌大个家业却无子嗣续承。……在半年多前,爹爹外出跑了桩生意便带回来一个叫红妍娘的女子,这妍娘是用五百两银子从窑子里赎来的,说能给我生个弟弟续了香火。

  “爹爹指她能孕子传宗接代,所求无有不应,除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还建楼筑阁,这便罢了,没想这贪心的女人竟打起娘亲房里的东西来!别的倒也罢了,她却要娘亲随嫁来的一双羊脂白玉瓶。自姥爷姥姥去世后,娘亲就更珍惜这对瓶儿了,每每思念起姥爷及姥姥时,娘亲便拿出来瞧瞧。这瓶儿尺许来高,光滑洁白,瓶上雕着个衣衫飘洒的仙子,仙子怀中抱一孩子,娘亲说这叫‘嫦娥送子’,意是早生贵子。唉!没想却生下我这灾星。

  “娘亲说什么也不给她。那红妍娘前去与爹爹说,说那‘嫦娥送子’瓶在娘亲这里已用不着了,给了她便有用的很。糊涂的爹爹不经娘亲许可便抱走了瓶儿,娘亲告诉爹爹,说那女人不是安份来做妻妾的,是来诓骗咱家财产的,莫要上了妍娘的当。爹爹反骂娘亲是嫉妒妍娘,是要绝了黄家根源,还骂娘亲心肠歹毒,要休了娘亲。可怜的娘亲一病不起,爹爹也从没来看过,我前去要索回瓶儿反遭爹爹打骂!”

  

  黄平将故事讲完,过得一臾又道:“自红妍娘进了门后,我的脾气便坏得很,乱发脾气乱打人,我把你打的最多你莫要怪我。”她对李诗天道。李诗天从没见过他这么温软过,竟不知如何答话,心里道:“原先总以为她就爱发小姐脾气,原来她也是可怜的很。”想想前阵子这般捉弄她似真有些不该。

  那老乞丐爆喝一声:“太不像话!你那王八爹也太糊涂透顶不识好歹了!不行,得想个法子治治他。”当下不再言语思将起来,想得一臾跳脚道:“不行,不行,老叫花脑瓜儿不行,想不出好法儿。”黄平上前柔声求道:“你替我想个法子成么?”李诗天最怕女人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不知是答应来还是不答应来,答应来又岂是这般容易解决,不答应来又如何来拂逆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脑际灵光一闪,凑过嘴去在黄平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

  黄平脸色顿时一阵红晕,怒道:“你……你……”李诗天忙跳将开来,说道:“我可不逼你,愿不愿在你。”老乞丐见他俩吵起来了,“刚才还柔声细语的,怎么三句话不到又成了斗公鸡?”李诗天笑道:“谁想与她吵架!哪次吵架能有好果子吃?”黄平气道:“谁叫你欺负人!你不帮就不帮,怎么能说出这话来?”李诗天笑嘻嘻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黄平气得直跺脚,却又不知怎么来说,只得停声不语。

  余香楼是菊花镇里最大的酒楼,这里的菜全味美当真是余味犹香,这里自家酿的酒更是百里无左,烈而不辛,入喉如丝,下肚生暖,吐气犹香,不但镇上富足人家常聚于此,更招引无数外来慕酒之客。此店便是镇西余姓酒户所开,这里有一段故事,余酒户因酿得一手好酒,想开个卖酒的铺子,无奈家徒四壁只能空自吁叹,一日在菊花观中神伤不堪,在神灵前祈愿能耀祖扬宗,莫要失了祖上传下的制酒秘技。此后不久他在江中汲水时见漂来一具尸体,他善念心起莫要让此人死后归于鱼腹,捞将上来这尸体身上留有钱银百两。此后余酒户便用这银子开了这家酒楼,取名余香楼显是名姓之固酒香之因。

   余香楼里面的摆布格式与别的酒楼大不一样,犹如石块入水荡起的水纹状,一方形的柜台设在中间,里面可立十来之人,柜上放置不同年份的酒坛。柜台外是一个桌子连成的圆形客桌,长板櫈放置两边个,想是散酒客坐饮之所。再往外上得四五个台阶又一圆形桌椅,此处桌子四椅成桌,显然是为囊中殷实的酒士而设。再往上又上四五个台阶布局也成圆环,但却隔成一间一间,皆悬挂幔帘,这便是雅坐了,专为富商豪客所备。楼内格局外圆内方实按铜钱之形而设,当真大有寓意。

  酒楼内生意火热 ,谈笑戏骂劝酒碰杯之声不绝于耳,如入闹市。酒客众多但条形桌上却寥寥无几,都聚集在台阶上的酒桌及雅设间,有的竟为争得一桌而面红耳赤,只为有别于穷酸潦倒的身份。雅设虽为富商豪客所备,但却多是些成双入对的阔夫艳妇,拉上帏子窃窃私喃。外面的酒客却高谈大论,其中声音最大的是一个姓朱的及一个姓汪的酒客。

  那朱姓酒客粗声道:“汪大哥说的固然在理,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事早已是屡见不鲜。就拿我隔壁石家来说吧,那石老弟早年娶得一女子,当可说是十里八乡名花一朵,让人好不羡煞!只因数年未孕一子便被石老弟弄的如染坊而出。”汪姓酒客不太明白,问道:“什么染坊而出?”朱姓酒客笑答:“汪大哥没见过染布伙计?哪个身上不是红一块紫一块青一块黑一块?”汪姓酒客恍然大悟,拍头道:“噢,你是说姓石的将他婆娘打的这般!真是好比法。”

  姓朱的被姓汪的夸赞一翻竟生窘态,好在酒喝五分已瞧不出脸红,他干笑几声说道:“让咱们这些邻户心里甚是不忍,但人家夫妻间的事只有看得却讲不得。”汪姓酒客此时脸露猥琐之色,笑问:“朱兄不但心中不忍,还心中生痒吧?”一阵坏笑后又道:“这样一个美娇娘便在隔壁受虐遭罪,便没凿过墙壁偷窥?没想过去帮那姓石的一下?”一脸淫秽的奸笑起来。姓朱的酒客桌中一拍,怒道:“这酒喝不得!把我姓朱的瞧成什么了?”姓汪的酒客见他生怒,赶紧罚酒赔礼。楼中酒客被他俩一吵也静得下来,都投目而望。

  朱姓酒客欲待起身拂袖离去,汪姓酒客忙将他按坐下来,说道:“愚兄该死!今日酒食全算我请。再说老兄话没讲完岂不是吊人胃口吗?”赔笑一脸后问道:“后来如何?”朱姓酒客端起一杯酒一口而尽,重重放在桌上,说道:“汪大哥虽气人,但我说将起来还有更气炸心肺的!”那汪姓酒客‘哦’了声,又提壶将朱姓酒客杯中斟满酒。

  朱姓酒客续道:“那年石家兄弟一远方表弟前来投奔他,其时正赶上他有桩买卖得外出,叫表弟在家等他半月便回,也好帮忙照看一下家院。没想此桩生意甚是顺利,未及十天便回了,刚进家门便瞧得表弟与妻子在行无礼苟且之事。他一气之下将表弟一条腿打断,石娘子更是差点见了阎王。当时听得他讲,老子在外累死累活!臭婊子在家却风流快活!”

  汪姓酒客在桌上一拍,叫道:“打得好!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这石娘子做出这等羞辱门庭的劣事,哪有什么三从四德可言!”众酒客此时已听出了点眉目,皆点头附和姓汪的话。朱姓酒客见众人一意,摇头道:“话也不是这样讲,娶妻生子确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生养不出也不是人力可为的。生孩子又不是艺人手中的泥,想怎么个模样便捏个什么模样。镇上安大娘生了两儿子,虽不算富甲一方家境却也殷实的很,哪里差安大娘这一口!那又怎地?照样乞着吃!去年死后尸都不给葬。远不说秦桧高俅李邦彦,也别说严嵩魏忠贤刘瑾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臣,单说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这样的人,我情愿断子绝孙!”话中之意好似这些人都是他的儿孙一般。

   姓汪的酒客嘻嘻笑道:“若是奸小佞人生出来时,头上便有‘我是恶人’‘我是小人’的字样便好,那时便把他掐死,浸入屎尿桶里也成。”楼内酒客都一阵哈哈大笑,弄得桌上杯儿筷儿碟儿都颤了起来。朱汪两人相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又道:“那石娘子授之于柄不敢言语,石家兄弟不久带回一娼妓,竟是对着干上了。”邻桌一酒客插声道:“这便叫你初一来我十五,妙呀,互不吃亏。”他同桌的嘻笑道:“嫂子这般美貌要是偷起汉子来,你可就吃大亏了,你去哪寻一个品貌相当的女人来以眼还眼?”先开声的回道:“那我找你老婆快活去!”后说话的竟不生气,答道:“得呀,我正愁你不换呢!”酒楼又是一阵哄笑。

   朱姓酒客沉了沉脸未去理会他们,继续跟汪姓酒客道:“后来石娘子发现原来丈夫和他表弟是串通好的,等他一回来他表弟便脱去衣服猥亵自己,所有这般只是为迎那娼妓回家。”说话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声,掌柜的与一老头在争执。老头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子。掌柜的不耐烦的道:“这地方不是你来的,去去!”手向外挥了挥。老头不住恳求道:“我祖孙二人艺行到贵地,身上盘缠早已用尽,经他人说这里的客爷爱瞧个戏法,所以便跪求贵店宝地行个方便,给客爷们助助酒兴。”

  掌柜的打量了这祖孙二人一眼,睥睨道:“你会啥戏法?”老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白石子放在左手中,左右手调换数次停了下来,问道:“掌柜爷瞧瞧在哪只手?”掌柜的见他调来换去甚是缓慢,最后在左手中停住,当下笑着指着老头的左手,“在这里!”老头慢慢将左手张开,手里却没有白石子。掌柜的‘咦’了一声,抓了抓头道:“刚才真真的是在左手里,怎么一下子又到右手了?”伸手将老头的右手打开。奇怪的是老头右手也不见白石子!

  掌柜的疑惑问道:“石子呢?”老头指了指他裤裆里,掌柜的伸手在裤裆里一掏,里面果真有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正是那颗白石子。这时一酒客咭咭笑道:“掌柜的!莫不要把鸟蛋变了石子!”掌柜的果真伸手一阵摸掏,然后笑骂几声。众酒客见掌柜诙谐幽默的神态早已笑得前伏后仰。朱姓酒客笑毕,说道:“掌柜的,叫那变戏法的进来。”掌柜的偏身让路,“进去罢!”

   老头进得店来,长身向朱姓酒客一揖,又叫孙儿磕头。朱姓酒客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你把它变没了,它就归你!”店内酒客此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都想知道老头是怎样把银子变走,连雅坐中的酒客也拉开帏幔探出头来,其中有一对男女神清甚是专注。男的四十左右年龄,面肌白皙腹部微微隆起,手中戴着的扳指碧绿生莹,摇着一柄香木折骨扇,大商富贾模样。女的二十挂几,柳眉杏目蛇身蜂腰,妖娆妩媚风姿动人。

  见桌上,老头拿了两只酒杯,其中一只罩着银子,不快不慢地调换起来如此数次停了下来,恭声问道:“官爷,你猜银子在哪只杯里?”众人皆看见银子在左边的杯子里罩住,待姓朱的酒客拿开杯子却不见银子,都不禁生奇。汪姓酒客将另一只拿起,杯中也同样不见银子。一锭好端端的银子竟不翼而飞了!汪姓酒客连连叫道:“邪门!邪门!”不由问道:“使了什么妖术?银子去哪了?”老头指了指桌中一个张有蚕豆的碗。朱姓酒客把碗端起,银子竟然在碗底中。众人一阵惊嘘。

  汪姓酒客似要瞧出个端倪来,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说道:“老子偏不信瞧不出你的门道儿!”老头依旧用杯子罩上,边转边念咒语:左三转,右三转,左右三转,右左三转,天旋地转,快变快变,转眼不!待朱汪两人拿起杯子,银子依旧不翼而飞了,这次老头指了指酒壶。两人拿了酒壶一摇晃‘当当’有声,却倒不出来,也不知银子是如何进去的?汪姓酒客‘咣’的一下砸了酒壶,里面的银子正是自己刚才从怀中掏出来的。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老头领了银子正待离去,一个疤脸酒客大声喝道:“这种下三滥的戏法早见多了!谁个不能变?这银子你可拿不得!”说罢从桌上拿起一鸡蛋,也左右调换起来,张开手果真也不见了,却从老头身上拿了出来。众酒客又一阵唏嘘。疤脸酒客夺过老头手中的银子,说道:“想要银子可要露真本事!”汪姓酒客问道:“兄台有何高见?”疤脸酒客拿起一只大碗倒满酒水,蔑笑一声道:“要是能把这酒变没了,那才叫真有本事!”拿出一锭大银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瞪眼道:“酒没了,这是你的!酒还在,一个铜钱也拿不走!”

  朱姓酒客见这疤脸为难这祖孙俩,心里甚是不爽,说道:“算了吧,江湖艺人多半是靠些取巧的技量谋生,兄台何必叫真?大伙只是图个乐子,这银子我们已给了他怎好要回?”朱姓酒客意思已十分明了,银子是我的爱给谁便给谁,关你何事!可疤脸酒客却不识相,说道:“不成!要看就得看好的!”众客皆知把实物变走已非易事,要将一碗酒变走就更非易事了。老头儿摸了摸孙儿的头,向朱汪两人鞠了个躬,“多谢两位官爷了!”转身牵了孙儿出去。

  祖孙俩人刚要出得门去,疤脸酒客快发赶至门口,伸手拦在门中,狞笑道:“哪有这般容易便走?除非从这钻过去。”用手指指胯下。老头儿面色转了转,肯求道:“官爷放过小老儿吧,我变不了钱也没拿半分走,小老儿这点微末技量都是靠各位爷赏脸吃饭。”疤脸恶声道:“你有什么脸可赏?哼!最见不得这帮坑蒙拐骗之人,如若不加惩罚,他日又将行骗。”明明欺老凌幼却被他说的冠冕堂皇。

  掌柜的怕情形弄的过僵,赶忙调和道:“客爷便由这老头去吧,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这卑贱胚子计较坏了酒兴?怪他们眼拙不识真好汉,今日这顿酒就算小店的了。”伸手示意老头致歉,“还不快快向这爷道歉!往后别再来献丑了!”

众客被掌柜的一翻话暗竖拇指,匀道这余香楼里的人不简单,能说轻道重,善平干戈。疤脸酒客当真好不识趣,一把将掌柜的推开,“不关你事!老子的裤裆有何钻不得?”老头儿面色扭曲了一下,冷冷道:“江湖人吃江湖饭!既是吃了江湖饭,怎可丢了江湖脸!这位一再刁难,小老儿只得献丑了。却不知这位身上有多少银两,小老儿好一并赢了去!”

  疤脸客打了个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头子回到店中,向众酒客鞠了个长身,抱拳道:“小老儿途径贵地误入宝店,本是演个戏法换些小钱,没曾想遭这位苦苦相逼。小老儿在此求诸位做个见证,要是将酒变没了,小老儿拿银子走人,若是变不了,我祖孙二人便把性命丢在这也不受这胯下之辱,还请诸位官爷收下尸!”店内顿时鸦雀无声。这哪是变戏法,分明是赌命。

   老头从怀中拿出一方黑布向众客两面翻了翻,示是没有作弊。疤脸酒客夺将过来,说道:“谁知道这布子有什么鬼玄机!”将自已衣服撕下一块递了过去。老头面色变得一变,将衣服布子接过盖在倒满酒水的碗中,他孙儿被疤脸直吓得紧紧贴在老头背上不敢伸头。但见老头巴掌又覆在布片上,口中念念有词:“猴王一根毛,吹气不见了!阎王一声令,牛鬼蛇神出冥殿!快变快变,转眼不见!”跟着大喝一声把布片掀开,碗中满满一碗酒水竟点滴不剩。

  此时酒楼多数酒客都已围上前来,几十双眼睛盯着老头的手。众人皆知戏法都是假的,可却恁是瞧不出端倪,不由都喝彩叫好起来。朱姓酒客拍桌大呼道:“好戏法!好戏法!”疤脸酒客则低沉道:“这龟儿子!倒真有些门道。”老头举袖拭了下额上的汗珠,把桌上的银子纳入怀中,对疤脸酒客道:“还变不变?”疤脸酒客见数十双眼睛瞧着自已,一时下不了台,更没人出来给他打圆场,再瞧掌柜的却已隐入人后。他脸色涨的有些通红,说道:“来呀!为什么不来!”又拿了另一只碗倒满酒水。

  疤脸酒客又把布片夺过,用手捏了捏又拧了拧。老头道:“这布子可是你身上撕下的,你若觉得有什么不对再撕一块也无防。”不知是谁说了声“再撕下去可就光屁股了!”众人多有人看不惯这疤脸酒客,都哄笑起来。疤脸酒客四下寻望却不知是谁说的,骂了声:“龟儿子!”将布片递还给老头。

  老头仍旧将布蒙在酒碗上,也还是那几句咒语,等掀开布时碗里的酒便不见了踪影,桌上地下干燥如初,竟不知满满一碗酒去了哪里!众客忘了喝彩都目瞪口呆起来。疤脸酒客脸上一会红一会青,身上再无银两,开口叫道:“肯定有鬼!刚才说话的龟儿子身上一定有古怪!”借机寻觅起刚才说话的人来。

  疤脸酒客盘查数人而不得,正思该如何下台时,酒楼外传来哭喊声。过得一臾进得两个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挽着一个美艳女子走进店来,他拉过掌柜的私语了几句,又把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手上。捷步找了个雅坐进去放下帏子。不多会又跟进一少妇,掌柜的赶忙上前拦住。少妇哭叫道:“我看见我相公进了来!你得了好处便来瞒我!”掌柜的说道:“你这小娘子说哪里话?你哪只眼睛见了我收了你相公银子?要说银子,这里客爷的银子我都收了,难不成都是你相公?”店内有人坏笑道:“小娘子,相公在这里!”里头又哄堂大笑起来。

  朱姓酒客此时小声对汪姓酒客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那位石娘子。刚才进来的便是她男人和那娼妇。”汪姓酒客‘嗷’了一声,见那少妇虽哭的鼻红眼肿,却果真是个美人儿!可惜因生不出孩子落了这个下场!此间又有人叫道:“小娘子,我来做你相公!”

那石娘子见进不来便趴在门边哭叫起来:“婆婆病的那年你生意折了本,没钱治病抓药眼见便不活,是我这没生养的糟妻腆脸左讨右乞凑钱救了你娘;……公公去的那年,你生意外出不见回来,托人捎讯不知你死活,是我这没生养的糟妻替你披麻戴孝送你爹上的山。……你坟前哭诉说,你身为石家儿男却不能赡养尽孝!你跪在我跟前说要报答我一辈子!哪怕我一辈子不生养也不负我!…………你的誓言哪里去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又嫌我没孩子生!你好毒的心肠!竟串通你家表弟侮玷我清白!……你为那淫贱女人竟要休了我这患难夫妻!”

  酒楼内‘砰’的一声,一人高声叫道:“掌柜的好没人味!”寻声看去说话之人竟是疤脸酒客,他脚边还有被摔碎的一只碗。有人道:“他此时发起善心来,莫不是看那小娘子生得美貌!想……”话没说完便被疤脸酒客抓起摔了出去,“狗东西!谁个似你这般龌龊!”他大步走向雅坐掀开帏子将人揪了出来,叫道:“小娘子!你男人躲在这里!要死要活别处去,别哭哭闹闹坏了老子喝酒!”

  石汉子不知是被疤脸吓的面色苍白,还是被妻子数说的面色泛白,只见他挣脱疤脸酒客后向妻子走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冷叫道:“贱妇!偷人毁我名声不当还狡说是我串通!没来由的说些陈年往事是要列位可怜于你?加倍毁损我名誉?当年我是感激于你,却也早已还得干干净净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犯了官司蹲了大牢,不是我倾尽家业赎他出来?嘿嘿!后来被人追*上来他可跑的快,我却被打个半死不活!我躲着养了一个月伤,就是耽搁了一个月才没替爹爹送上终。”那妖艳女子上前叫了一声:“石郎,怎么又去搭理她?咱们别处去吧。”

  众酒客听得石娘子一翻话直把石汉子认着是负心薄幸忘恩负义之人,听得石汉子一翻话之后却也不算太卑劣无情,当真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人踏步要出去,石娘子突然将丈夫抱住,叫道:“你不要走!不要听她的!”雅坐中那富艳女人说了一声:“这女人真贱!她男人都不要她了,还死皮赖脸缠着不放!”那富商迟疑了一下道:“人家……人家必尽是多年的夫妻!”一句话没顺她意竟不依不饶起来。

  石娘子不住哭求道:“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我们拜过堂行过礼的,我才是石家媳妇!……你看……你看!我还戴着石家传家镯子!这是娘亲手替我戴上的!”说着将袖子撸起露出一个白玉镯子来。那妖艳女子娇声媚求道:“石郎!你心里跟本便没我!石郎!你快摘了那镯子!”石汉子长叹一气,冷声道:“淫妇!休书已给了你,你我夫妻已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你此番在众人之前损我颜面哪有半分情意?你留我石家之物已无益,只能徒增怨怼!还是摘了吧。”

  石娘子听丈夫要摘了她镯子,立忙放开石汉子将手中镯子捂住。妖艳女子见情郎发话,一把抓过石娘子的手要摘玉镯。石娘子使命护住,两人扭打起来。妖艳女子叫道:“石郎!快来帮忙!这可是你石家祖传之物!”石汉子听了话,上去抓住石娘子另一只手,使她不能护打。只听得石娘子‘哇哇’而哭!

  想是镯子是石娘子年轻时戴将进去的,如今手骨粗大了竟摘不下来!拉扯之间不知石娘子是不愿摘走玉镯,还是被他俩弄得生痛才痛叫不止。疤脸酒客实在看不下去,叫道:“变戏法的老头!你把它变出来吧!”一把将老头从人群中揪了出来。石汉子拿出十两银子,说道:“把镯子变出来,银子就是你的。”石娘子泪流满面,哀求道:“你……你竟连个镯子也不留我?”石汉子道:“从此你我老死不往来!占我石家祖物是何意图!”

  变戏法的老头看看银子又看看石娘子,摇了摇头道:“变不出来!”石汉子抓住老头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镯子!留在这荡妇手中岂不玷污了先人!”又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石娘子不住向老头磕头乞他不要答应。老头望着磕头的石娘子,叹得一口气道:“丫头,他人之皮焉能附肉?”抓起她手拉了拉镯子,果真被腕骨卡住了。石娘子见老头来摘她镯子,突然厉声道:“老东西!要钱买棺材!”老头低沉声音说道:“好痴情的丫头!当真痴心女子负心汉!”妖艳女子斥怒道:“老家伙!叫你变你就变,叽叽歪歪干什么!”

  老头拉石娘子到桌子边,手在石娘子头上不断比比划划,最后在她脸上吹了一口气。石娘子立时静得下来,双眼无神神情恍惚,如鬼魅附身一般。老头将石娘子的手放在桌上,掏出一方黑布盖在玉镯子上,又从行囊中取出一把刀来。众客一阵惊呼,这老头竟要拿刀砍断这小娘子的手腕!石娘子浑不知转眼便有断手之灾,脸上神情不知是悲还是喜,更不知是哭还是笑,只见她在喃喃吟着一首歌儿:……阿妹水上头,阿哥水下头,阿妹衣衫水冲走,飘在阿哥手里头,阿妹见哥难开口,阿哥见妹心起波……”

  雅坐富商脸色煞白,手中握着的香木折扇不由抖动起来,失声道:“她……她……”身边女子伸手抓住他手,笑慰道:“看把你吓得!”但见老头指东划西,口中念念有词:“嫦娥仙子天上舞,苦命的姑娘为谁哭,苍天赐我刀一把,砍尽世间痴心锁,快脱快脱,痴情的姑娘别再哭。”手中的刀猛力向石娘子的手中切下!

  众酒客都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但听石娘子一声惨叫后没了声息。众人大着胆子回转头来,见石娘子的手完好如初,手上的镯子却不见了。老头儿将手镯放在石汉子手中,说道:“你家的宝贝,可别再戴错了人!”从他手中拿了银两。回身见他孙儿已吓得躺倒在地,脸色通红,他忙抱起孙儿出了酒楼。

  众酒客见老头远去,都失声呼道:“神人!真乃神人也!”朱姓酒客大声道:“想不到这老人家是位世外高人!当真永远莫要狗眼看人低!”这话显然是说与疤脸酒客听的。疤脸酒客欲言又止也出得店去。

  老头行不多远,突见前面一美艳女子拦住他去路,这女子二十挂几,柳眉杏目蛇身蜂腰,妖艳妩媚。正是雅坐间与富商一起的女子。她嫣然笑道:“老先生何故匆匆来又匆匆去?”老头抱住孙儿有些急促道:“我孙儿有病在身,耽搁不得!姑娘为何拦我去路?”美艳女子装着惊讶道:“小孩子生病是耽误不得,可小女子也有一事耽误不得。”老头怕耽搁孙儿的病情,忙问:“姑娘何事用得着小老儿?”美艳女子笑道:“老人家能变酒又能变镯子,自然也能变锁了?我家有个房间因年久未开锁都生锈了,还请老先生帮忙给开开。”

  老头满脸尬色道:“现在……现在……”美艳女子道:“此刻叫你去也太显小女子不近人情了,你先医治你孙儿的病,开锁之事不急。”把一锭金子放在他手上,“把钱先给孩子看病,请个好大夫抓些好药。”老头不敢接,“无功不受禄,何况这锁还没开,怎么……怎么……,你不怕我走了?”美艳女子道:“我相信老先生是个守信之人!过几日我便来找你。”说完已离去。

  老头目送美艳女子走后,抱着孙儿向一座破庙走去,到得庙内放下孙儿,拍了拍他脸,摇头叫道:“怎么醉成这样?”这时从外面走进三个小乞丐。这三人自然便是李诗天、赵老大、钱二。变戏法的老头更不用说就是老乞丐了,他孙儿就是孙三了。李诗天笑问道:“这戏演的怎么样?鱼有没有上钩?”

  余香楼中朱姓酒客汪姓酒客、掌柜的、疤脸酒客、石汉子、石娘子及石汉子的姘头,都是李诗天与黄平按排好的。所有的这些都是冲着那富商模样和那美艳女子,因为这富商便是黄平的父亲黄重山,那女子便是娼窑里的红妍娘了。那变戏法的桌子中有块活板,老乞丐把杯子停在活板中,朱汪酒客把活板打开银子落入手中,再把活板合上自然无人发现,至于碗底及酒壶内的银子自然早就放好了的。掌柜裤裆里的白石子自然也是事先放好了,老乞丐换来换去把白石子藏于袖口中。

  那变酒的戏法其实也容易的很,老乞丐袖中有一根管子,管子的另一头在他腰间,孙三故作吓得苦伏在老乞丐身后,老乞丐伸手盖在碗上其实是便于管子插入碗中,等布片掀开时碗里的酒已被孙三吸得干干净净。石娘子手中的玉镯子是一对的,前一日石娘子便将手用陈醋泡上一夜抹上油再戴上镯子,待手上肌骨恢复如初时手镯自是摘不下来了。老乞丐用黑布遮盖玉镯是防镯子破碎时碎片溅开,等刀敲碎玉镯时石娘子惨叫一声,正好掩盖了玉碎的声音,加之众人不忍直视自是无一人察觉。等众人回转头时老乞丐早已把另一个玉镯子拿了出来。当真细节严谨环环紧扣。

  老乞丐微笑道:“费了这么大的心机使出的法子,任那狐狸精多狡猾又怎能识破得了!她付我一锭金子叫我前去开锁,想是要盗得黄家财物逃走!李四,你前去告之黄平丫头,叫她早做布置。”李诗天嘻嘻笑道:“一个好法子换一大人情还得这许多金银,又让孙三过足了酒瘾,真是太值当了!比咱们要饭强多了,这样的法子以后多想几个才行。”

  菊花镇最富有宅院最大生意最广的就是黄家了。美艳女子红妍娘将老乞丐和孙三领进一个大宅子,这宅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家丁丫环,连狗都没养一条。细看之下这宅子早已是久不居人的屋舍了。几个彪形大汉紧随妍娘左右,大概是她的同伙。一行人随妍娘七拐八拐来到一书房,妍娘命人点了灯。书房正面一张大桌子,靠墙一张太师椅。右则一排摆放奇石瓷器的木架子,架子上早已灰尘随处蛛网连连。妍娘拿起桌案上的一副画轴掸去蛛网,伸手在架子里头一阵摸索,但听木架咂咂声响,缓缓向两边移开,里面呈现一扇铁门。妍娘退将开来,对老乞丐道:“就是这扇门,你打开吧。”

  老乞丐见这铁门高有七尺宽有三尺厚有尺许,俨然便是一大块铸铁,若没钥匙便是火药也难炸开。他怔怔的道:“这……这也没生锈呀!”一个彪形大汉用刀顶住老乞丐的后腰,推他一把道:“叫你开便开!啰嗦什么!”老乞丐见不开也走不了,从囊中掏出一串钥匙,其中自然有把开这门的钥匙。他找到钥匙孔将钥匙插进去,耳贴铁门转动起来,如此换了几把后才将真钥匙插进去。听得‘咔咔咔’数声过后,老乞丐用力一推,铁门嘎嘎打将开来。

  众人循阶而下,密室里不似外面一般灰尘铺地蛛丝凌乱,想是里面不见天日密不透风的缘故。里面除了大大小小的数十口铁箱子别无它物。几个彪形大汉将铁箱一一搬下铺放开来,这回不用老乞丐开锁索性拿铁器逐个砸开。数十个铁箱大半装着金银珠宝,一小半装着一帐本字画之类。老乞丐孙三哪里见过这许财宝眼睛都睁大了,几个彪形大汉更是狂喜异常,捧起金银咭咭而笑,“发财了!发财了!”室内密不透气声音回荡不停。

  红妍娘怒斥道:“作死么!还不快搬!咱们今晚便要速速离开。”随手拿了几块金子给老乞丐。她自己却好似对这些金银财宝并不生趣,竟在几个装帐本字画的箱子里一顿翻寻,口中不住自言自语喃道:“怎么不见呢?”便在这时密室里进来几人,分别是黄平的父亲黄重山、李诗天、黄平。黄重山苦笑声道:“你是再找这个吧?”他将手中卷成圈的纸本子晃了一晃。红妍娘神色一惊,问道:“你……你不是去粤东谈生意……”

  黄重山凄凉道:“我鬼迷了心待你万般好,指你能续了黄氏命脉不惜伤我结发之妻,没想你却为了这些黄白之物及……”他又拍拍手中纸本子“……及这些无用的东西!竟要害我家破人亡。都道烟花女子不可用心,我半年多来竟不能情动以你!若不是那日在余香楼石娘子一首曲儿戳痛我,终将酿成终身大错!”

红妍娘茫然问道:“那……那只不过是极普通的曲子。”黄重山神若远去道:“再他人听来极是再平常不过,再我听来却是犹如锥击针刺,那便是我与拙荆所识之情。那日她在河里洗衣物,我赶好从下游经过,她追赶冲走的衣衫,我顺手捞了来,她脸红生窘不好开口要回,我见她娇羞照人樱口欲动又止的神情脑中再难忘却。我不知她是哪家姑娘也不好没来由的打听,只得傻傻的守在河边祈盼她再次来洗衣裳。”

  黄重山接着又道:“拙荆起始便瞧出你心有鬼胎,我不但不信反斥她妒忌生的疑心,为了你我……”黄平插话道:“爹爹,跟她犯不着解释,抓了见官去。”黄重山皱眉望了女儿一眼,神情欲言又罢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你……你坏了爹爹大事!”黄平辩道:“你瞧不上我女儿身,叫娘亲生一个弟弟便是!又不是……”黄重山斥道:“住口!”随后又向红妍娘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日子你我同居共食,你对我无半分情义我却做不到心如铁石,我不报官你也别怨怼我,你抬一口箱子去吧,只当你我各不相欠。”黄平叫道:“爹爹!你……”黄重山摆了摆手叫她别讲。

  几个彪形汉子见偷窃抓了现形正要搏命拼*,听得黄重山的话立时挑了个装了金子的大铁箱子。红妍娘黯然道:“我暗伏在你身则自认没有差池,眼看便要得手,怎么……怎么……”黄平截口道:“怎么却在这当口被发觉了是么?这个废宅子自我打小至今都不可踏足,你刚来不久便常在这逗留,一个废宅子有什么好看?我与爹爹说,可爹爹不信,所以才在余香楼设了个局,没想到你果真上了当。”红妍娘惊呼道:“你说……你说你们是一伙的?”指了老乞丐与孙三一下。老乞丐笑道:“要不然这铁门我可打不开。”

  红妍娘如泄了气的公鸡,本待凭自己的能耐闯将出去,没想自己所有的举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此时自然也早有安排,自己硬夺强闯无非是自取其辱。当下望了望黄重山手中之物,对几个彪形汉子悻悻道:“还不走!”李诗天拉过黄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爹爹手中拿的是什么?”黄平木然摇了摇头。

  黄重山见红妍娘离去,口中欲言无语欲留不能,心中茫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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