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抗日战争纪实（1）（浴血焚城）

济南惨案：蒋介石下令不抵抗，济南军民惨遭屠*。

中国大革命失败,蒋介石建立起国民党政权。他要统一中国,经营蒋氏一统天下,于是决定“二次北伐”,企图一举消灭军阀张作霖。此次北伐与第一次北伐性质已完全不同,是新军阀取代旧军阀的战争。1928年4月,蒋介石纠集4个集团军100万人分由津浦、京汉路正面北攻张作霖控制的河南、山东、河北3省,为防止日本阻挠,蒋介石亲赴日本,无耻地宣称“中日联合”,愿与日本“亲如一家”。

日本虽赞赏蒋介石镇压共产党的行动,但对其日渐亲英、亲美的外交路线不满;蒋二次北伐,进攻对象是日本拳养的走狗奉系张作霖,直接与其“新大陆政策”冲突,因此日本难以容忍。北伐尚未开始,日海军联合舰队就开往中国南海、“出访”香港;第二遣外舰队也以“游历”为名泊于青岛;第三遣外舰队则径人长江,泊于江阴、南京。当4月5日蒋介石在徐州誓师北伐时,日本政府派人与蒋介石联系,要他仿效张作霖,完全满足“日本之种种特殊权利”,并扬言再次出兵山东。4月中旬,北伐军攻入山东,奉军津浦线总指挥张宗昌、鲁西总指挥孙传芳部全线败退。日本驻济南武官酒井隆、总领事西田一和驻青岛总领事滕田荣介,便急电日本参谋总长铃木庄六,建议日本出兵。

日本决定以“保护山东侨民”为借口出兵山东。命令国内第六师团及“临时济南派遣队”在青岛登陆,而后占领济南、青岛及胶济路要地;驻天津的“中国驻屯军”一部在第六师团到达前,先行占领济南,坚决阻止北伐军北上。进攻山东日军统归第六师团师团长福田彦助中将指挥

日本宣布出兵的第二天,早就做好一切侵华准备的第六师团及海军特别陆战队即从日本本土向青岛开进;停泊于青岛海岸的日本海军第二遣外舰队陆战队700人侵人青岛;“中国驻屯军”3个步兵中队在小泉恭次中佐率领下侵人济南,于次日占领商埠区。第六师团首批部队1381人，在第十一旅团旅团长斋藤浏少将率领下于4月25日在青岛登陆，随即西进，次日进入济南。27日，第六师团5041人登陆完毕，分3批开赴济南。接着，日军占领胶济铁路沿线。

国民党北伐军于4月29日进攻济南张宗昌部，第一集团军攻克济南南面界首，占领东西龙山；第二集团军占领济南西面长清，从东西南三面对济南形成钳形攻势，并向郊区压迫。30日夜张宗昌弃城渡黄河北逃德州。5月1日，北伐军刘峙、陈调元、顾祝同率部进入济南，一部驻城内，主力驻郊外，进驻商埠的军队与日军保持若干距离。北伐军计划于3日渡黄河继续北伐。蒋介石也由泰安进人济南，在旧督办公署设立总司令部。

面对日军的侵略行径，蒋介石不但不予反击，反而卑躬屈膝，就像老鼠见了猫。日本出兵山东的借口是“保护日本侨民”，蒋介石便一再向日本申明保证保护外侨。并称如果日本愿意撤回侨民，中国可以提供赞助，同时要求北上部队对日本人要友睦，对日侨财产要妥为保护。尽管蒋介石对日军陪尽小心，但丝毫改变不了日军的既定侵略方针。日军首先以惯用的颠倒黑白、制造谣言、伪造假证伎俩，制造战争借口。他们发动在济日人炮制反日材料，张贴反日标语；有组织地袭击日侨居室，掠夺日侨财产，殴打、捕捉日侨，并向前来救护的日军开炮，然后诬为中国军队所为，以此为借口进行挑衅。纬十一路一饥民被日军刺死，一市民过马路时遭枪*。日军公开闯入驻普利门外国民党济南市党部，抓走人员6人。5月2日，日军在《济南日报》社门前，无端刺死北伐军第一军第二十三团营长阮济民、3名连长及10名士兵，还抓去宣传员10人。对日军的挑衅，蒋介石下令绝对不予抵抗，致使日军气焰更加器张。

福田彦助于5月2日率第三师团主力赶到济南，次日上午，日军即对国民党军发动突然袭击，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大屠*。为使突袭一举成功，狡猾的日军故意制造和平烟幕，麻痹蒋介石和国民党军，如拆除部分路障，声称准备撤兵。3日8时，日本驻济总领事西田畊一拜谒蒋介石，声明为撤兵前来告辞，称赞中国军队纪律很好，“商埠得国民革命军之维持，秩序甚好”。可是，西田畊一刚刚离开蒋介石的司令部，战斗就打响了。日军倾巢而出，凡遇中国人，不论是部队还是居民，一律开枪射*。当时，在济南的国民党军达10万人，10倍于敌，士气旺盛，如果奋起迎敌，完全能打败敌人，制止日军的屠*罪行。可蒋介石却“严令前方兵士，不得还击一弹，事事退让”，“完全取不抵抗态度”。他还训令部队：“（一）不与日军拘争，保护侨民，系为国家之故。在个人无论有如何事，亦须忍受；（二）对于日本人，绝对不开枪；（三）为救一日人，虽*十人亦可；（四）如遇有事时，日本人要求枪支，即以枪支与之，要求捕作俘虏时，即听其捕作俘虏。”

日军炸毁济南无线电台，占领邮电两局，炮轰魏家庄国民党军驻地。国民党军

3000余人奉蒋介石命令不予反击，结果1000多人被炸死，2000多人被俘，囚于山东邮务管理局，禁止他们吃饭喝水，数日时间就饿死一半。繁华的商埠成了屠场，尸体东倒西卧。伤者哀号*。妇女、儿童、老人、工人、商贩、学生、兵士死伤无数。日军在日本侨民引导下，到处搜捕枪*被迫躲藏的国民党军官兵和和平居民，洗劫商店、银行，强奸、*害妇女，侮辱、虐*战俘。

日军还不顾国际公法准则，捣毁国民党山东交涉使署，集体屠*国民党军总司令部战地政务委员会委员兼外交处主任、山东特派交涉员蔡公时以下17人。北伐过程中，为处理战时政务，国民党军总司令部特设战时政务委员会，由内政、外交、司法、财政、交通、教育等部派员参加。连日来，因日军挑衅，蔡公时奉派为山东特派交涉员与日军交涉。3日这天，日军包围了驻经四纬六交叉处西南部的交涉署，割断电话线，拦截信使，切断内外一切联系；接着冲人署内，抓捕人员，搜掠文件，撕毁中国国旗和孙中山先生肖像。蔡公时用日语向日军抗议，日军竟将蔡主任等18人，分几组用铁丝鱼贯穿连起来，再将衣服全部剥光，恣意凌辱。日军头目逼迫蔡主任下跪，蔡主任暂死不从，大声喝道：“要*要剐由你们，但想让我给你们下跪，那是痴心妄想！”凶残的敌人先将蔡主任双腿敲断，又将耳鼻割去。蔡主任仍痛骂不止，敌人刀枪拳足一并齐下，还将他舌头剪掉。交涉使署庶务张麟书的耳鼻被割掉，眼睛也被剜去。最后将他们拖出房门枪*。这18人除勤务兵张汉儒侥幸逃出外，蔡主任等职员10人、勤务兵7人全部遇难。国民党政府外交部长黄郛到日本驻济南领事馆交涉，也被扣留刁难。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人人皆知的国际公法。日军明明知道蔡公时是中国外交特派员，而故意侮辱虐*，这充分证明他们是世界上最野蛮、最残酷的军阀。

日军的残暴行径，激起了国民党军官兵的冲天怒火，第三、第九十、第九十二、第九十三师忍无可忍，不顾蒋介石不准还击的命令，奋起抗击。而蒋介石却下令从商埠撤军，5日除留第一军和第四十一军所属3000人在城内外，全部撤出济南，绕道渡黄河北上。国民党单方面撤军，正中日军下怀。日本政府决定扩大对华战争，4日令关东军第十四师团第二十八旅团及特种部队2390人火速开赴青岛，青岛日军第六师团第三十六旅团增援济南，增派军舰进人长江、华南口岸及青岛，企图先将国民党军隔离于距济南较远的地方，待后续部队到达后，再逼迫国民党军退出胶济铁路沿线两侧要地。到5月7日，济南日军增至万余人。日军完成军事部署后，于7日16时向蒋介石提出5条最后通牒：“中国军队必须撤离济南及胶济铁路沿线两侧10公里以外；严禁一切反日宣传及其他排日活动；严惩肇事军官；与日军抗争的中国军队，必须全部解除武装；撤退驻辛庄、张庄的中国军队。限12小时答复，否则日军将采取断然措施。”蒋介石十分恐慌，一面派代表与日军谈判，一面令济南城内的党政机关迅速撤出。

福田彦助于5月8日凌晨4时下达攻占济南全城的命令。日军占领济南四周要隘、火车站、黄河大桥、济南飞机场、党家庄。与此同时，日军向济南外城发起攻击。数F发炮弹倾人城内，日本飞机也狂轰滥炸，全城成为一片火海，数十万居民死伤累累，惨不忍睹。留在外城的国民党军两团卫成部队退入内城，日军跟踪追击，沿路屠*居民，放火焚城。9日,日军构筑新的炮兵阵地,向内城发起猛烈攻击。守城将面对强敌,毫不畏惧,一连打退敌人数十次攻击,并十几次反击或偷袭敌人,还生擒日军数名。城西北角战斗最为激烈,敌人沿轰塌的豁口蜂拥而上,守军邓股藩团先后击退日军十几次波浪式攻击。坚守新城门的邓团一营排长郑焕传,率奋勇队50人坠下城墙攻击日军机枪阵地,缴获机枪10余挺,并与敌增援部队反复拼*,最后全部牺牲。

内城东门、南门被日军炸开,大批日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登城,守军浴血抵抗,直至10日傍晚,日军仍未攻进城内。当日,蒋介石下令守军放弃济南,晚11时,苏宗辙率两团剩余部队,由东门、新东门突围。日军围追堵截,李延年团杨冠英排为掩护部队突围,与敌展开白刃战,全部壮烈牺牲。11日下午突围部队在仲宫会合,经查李团伤亡600余人、邓团伤亡300人。自8日至10日,守军以两团兵力抗击大量日军在优势火力下进攻,完成守城任务,并重创日军。济南“日侨”在《济南“五三”报告册》中声称:此役“我军死伤数,据谓在日俄战争死亡率以上”。此说不免夸大其辞,但也说明日军伤亡不在少数。

日军在攻城时遭到重创,占领济南全城后即疯狂屠城报复。他们一方面布告四方:“日军严守纪律,秋毫无犯”,一方面再次开始惨无人道的屠*、劫掠和奸淫。日军规定遇有下列一项者,立即*戮:留平顶头与学生式头者;女子剪发者;穿草鞋者;穿皮鞋者;有皮带者;着灰色衣服者;有南方人名片者;操南方口音者;见日军害怕者;有中央钞票者;检查时开门迟者;有枪械者;带开国纪念币者;家中有军用品者;带照像机者;镶金牙者;学生式的青年;家藏青天白日旗和国民党书籍者。他们还强迫中国店铺挂日本旗;强迫居民日夜不得闭门;强迫使用日本军用票;强行检查邮电,违者一律格*勿论。实际日军屠*的范围,根本没有限制,日军恣意屠*、虐*中国军民。许多妇女、儿童、老人、病残者,就被控为“便衣队”而遭屠*。小北门外赵家庄角楼西一妇女,正在草棚中给婴儿喂奶,日军先砍死两婴儿,接着又割去该女乳房,用刺刀刺穿其阴道致死。普利门外顺祥店,13个店员被刺死12人,剩余1人逃到邻家,日军追至,将该店员及邻家妇女、吃奶的孩子一并刺死。在城北赵家庄,日军一次活埋无辜农民22人。西关东流水街一市民全家18口藏在一只破船下,搜出后全部被*死。商埠七大马路行人18人,被诬为国民党军便衣队,全部捉到济南医院虐*。小纬六路北一横街居民60人被押至广场,5人一组,用机关枪全部射*,其中有不少老幼妇孺。

日军更为野蛮残酷的是践踏国际公法,虐*国民党军伤病员和战俘。汪家池和西门外前方医院300余名伤员,除个别侥幸逃脱外,其余被集体*害。医院医生、护士也全部被惨害。被害官兵,每人至少挨10刀,有的被砍得稀烂,刀痕达百余处。个别藏匿于居民家的伤员,一经搜出,伤员连同居民全家被*。日军对虏施以残无人道的刑罚和虐*。如倒吊在树上,用皮鞭抽、棍棒打;用火针刺手心、脚心、手指、脚趾;零刀割死。还有组织地集体虐*战俘。日军承认被中国官兵1700余人,到5月20日就只剩了1081人,到24日又减到1051人,那650多人则无有下落。以后济南居民揭露,他们都被日军秘密*死,然后毁尸灭迹,或焚烧,或投尸黄河。

日军还大肆抢劫。他们命令居民住宅、商店一律不准上锁,以便随时抢劫。东关聚盛合商店、通华石印局等大批商店被席卷一空。南关正觉寺街券门巷赵家住宅,被抢去钞票1200元、现洋1500元、金首饰4件、烟土300两。位于城北的新城兵工厂是当时山东最大的兵工厂,厂内机械设备及所有飞机炸弹、手榴弹、迫击炮弹,总价值600万元以上,全部被日军用火车运走。日军还炸毁无影山火药库,火药爆炸时,附近村庄民房被震塌,死伤农民多人,损失达20万元以上。

日军奸淫、残害中国妇女事件,简直难以计算。因不准居民夜间关门,日军乘机结伙入民宅轮奸妇女,就连60多岁的老妇、10多岁的幼女也不能幸免。许多妇女遭轮奸后又被*死,或被肢解而死。

日军屠城十几日,济南几乎变成一座血城,究竟有多少军民被*死,多少民房、店铺被洗劫、焚毁,一直未有确切数字。因日军以武力阻止、破坏调查,加上日军经常秘密*害中国军民,并毁尸灭迹,使统计无法进行或统计不准。根据1929年6月“济南惨案被难家属联合会”粗略调查统计,济南惨案中,中国军民被*害达1万数千人,财产损失2.3亿元以上,而日军尔后占领济南、青岛、胶济铁路沿线地区的被害人数、损失尚不计算在内。

日军侵占济南后,又完全占领了青岛、胶济铁路及其沿线重要城镇,并继续增兵山东。5月17日,日军第三师团先遣部队在青岛登陆。25日,日军第二遣外舰队司令向田与驻青岛总领事,勒令“中国南北两军”撤出青岛及胶济铁路沿线两侧10公里以外。驻青岛中国军队(北军)刘志陆、祝辉本部撤往即墨,沈鸿烈部海军撤往烟台。日军在青岛设立警备司令部,少将旅团长三宅光治任司令官,下辖2个步兵联队、1个骑兵联队,6架战斗机和6艘军舰、千余名陆战队员。29日,日军第三师团第二十九旅团占领潍县,31日占领胶州、高密等地。随后日军解散了淄川、博山、益都3县县政府,驱逐了县知事。

日军的血腥暴行,激起了山东人民的强烈愤慨,人民怒不可遏,奋起反抗,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顽强的斗争。日军暴行也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义愤,全国各地迅速掀起以“抵制日货,对日经济绝交”为中心的反日爱国运动。5月4日,南京、上海、宜昌、天津率先掀起高潮。南京50多个团体组成“首都民众反对日本暴行大同盟”,大力抵制日货。各地相继组织“反日会”、“外交后援会”,募集基金赈济受难同胞。10日、全国商界联合会通电国内外,宣布与日本断绝经济来往。7月下旬,全国反日大会在上海召开。旅居国外华侨也纷纷通电抗议日军暴行,日本和非律宾华侨还成立了反日大同盟。由于中国全国掀起抵制日货运动,使日本对中国贸易遭到沉重打击,日本国内舆论纷纷谴责田中内阁外交失策。7月《中日商约》期满,中国拒绝日本续约要求,更引起日本朝野13不安,经济界恐慌。

日本入侵山东,激起了与在华有相当大权益的英美帝国主义的矛盾,英美新闻界纷纷谴责日本的“暴烈行为,美国众议院作出《调停济案争议决议案》,国务卿洛克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对日本不满。日本慌忙派人向美、英、法、意、德等国“解释”,但均受到冷遇,日本在国际上陷于孤立。

田中义一内阁陷于内外交困境地,在国际国内巨大压力下,日本被迫表示愿意与中国国民党政府谈判结束“济案”。但日本又毫无诚意,使谈判陷于僵局,并制造混乱,寻找借口,企图仍在山东驻军。1928年12月,日本唆使、帮助其走狗原山东督办张宗昌,利用日军出兵山东之机卷土重来。日本官方代表公田等在日本统治下的大连与张宗昌策划进兵山东计划,决定派顾问协助张宗昌、派士兵化装混入张部参加战斗,提供经费,负责运输。在日军具体帮助下,1929年3月,张宗昌纠集万余人由大连出发在龙口等地登陆,与国民党军作战,一度占领烟台、蓬莱、福山等地。旋即,张宗昌战败,复逃回大连被日帝庇护起来。

日本黔驴技穷,被迫恢复中断数次的中日双方谈判,1929年3月29日,国民党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周龙光、山东交涉员崔士杰,与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重光葵谈判达成协议。由于国民党政府屈膝退让、委屈求全,放弃惩凶、赔偿、道歉的要求,并以“负全责保护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生命及财产之安全”的耻辱条件,换取日本答应在两个月内从山东撤兵的许诺。这个协议,把日军屠*中国军民一万数千人和造成无数财产损失的天罪行一笔勾销,使倍受欺辱、损失惨重的山东人民未得到丝毫赔偿,相反却又失去诸多利益。日本对济南惨案不仅没有承担任何责任,反而获得国民党政府的谅解,从而促使其进一步侵害山东权益,进一步推行“满蒙积极政策”,加快其全面侵略中国的步伐。更为无耻的是,国民党政府和日本还发表联合声明,说“视此不快之感情,悉成过去,以期两国邦交,益臻敦厚”。国民党政府与日本签订的一系列协议、声明,将蒋介石卖国贼嘴脸充分地暴露在鲁人、国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