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长公主大婚葬身火场,三日后皇帝封一新妃,却与她容貌极像

故事:长公主大婚葬身火场,三日后皇帝封一新妃,却与她容貌极像

首页角色扮演云雨未央更新时间:2024-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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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煜已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走到这古树下了。如今古树已不负昔日光景,可他却总不忘了昔日佳人在古树下声嘶力竭的喑哑。

五年前,这古树本是枝繁叶茂的。他记得,那日是江南缠绵的雨季,古树上还绽着几朵温婉的白花。只刹那,骤雨仿佛预示着晴天霹雳的恶兆般下了起来。

之后,他便看见了滟容,一袭凤冠霞帔,长发及腰,美得倾国倾城,诡魅张扬。

可就是这样娇美的人儿,在雨色正浓的时候忽而就哭倒在他怀中,梨花带雨之下,她嘴角沁出的丝丝血色顷刻间灼痛了苏煜温润的双眸。

她是他那样疼在心尖的人,怎么就成了如此……模样?而苏煜,从始至终,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滟容嘴角的血渗入古树,染红了初谢的白花。

身为未国国师,苏煜一语能平天下人心,可此刹他千言万语却抵不过滟容眸中破碎的泪花。身为药谷毒医,苏煜一针便知毒理药数,可此刹他翻遍医术却寻不到一味可缓滟容心伤的药引。身为朝堂权臣,苏煜一念可定人生死,可此刹他翻手云雨却找不到一法为滟容手刃毒害真凶。

五年了,未国之帝最为宠爱的长乐公主滟容嫁了四次,可每一次,驸马皆在新婚之夜死于非命。

没有刺客,没有疾病,甚至一丝蹊跷端倪都寻不见,驸马只是这么死了,每一次,都只是这么死了。

而且每一次,滟容都伤心欲绝,哪怕她之前与那驸马不过一面之缘。而每一次,苏煜都会执着她的手,许诺愿倾尽此生所有替她手刃真凶。

可五年过去了,昔日古树尽枯藤,他却什么都查不到。如此,他妄为国师,妄为毒尊,妄为权臣。而不仅是他,连未国之帝派出的神捕,五年来也是一无所获。

而今夜,偏又是长乐公主的婚宴。

长乐宫,烛火尽。

滟容偎在雕花的轩窗边,玩弄着掌中残酒,半醉半醒间瞥见了窗外那抹霜白的身影默默地在古树下徘徊。

霜白,未国国师的挚爱。

“五年了,他还在查?”滟容仿佛自嘲般地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随即将目光转向新驸马,银针试毒,对饮了合欢酒。

醇厚的佳酿缓缓入喉,带着淡淡的苦涩。

忽地,滟容身子不稳,竟连坐也坐不直了,胸口一闷,一口鲜血自唇角滴落,一寸寸绽放着妖娆。

这一夜,蹊跷得很。驸马无碍,倒是滟容中了毒,昏迷不醒。

而更怪的是,太医群诊一夜无起色,可国师苏煜一来,长乐公主竟慢慢苏醒。

醒时,她眸光流转,尚带着半醉时的妩媚,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苍白无力地撑起一个笑容道:“还好,你来了。”

“没事了。”苏煜反握住她纤细的五指,笑容与她一般苍白。

闻言,滟容也是笑笑,随即若受惊的猫儿般扑入了苏煜怀里,仿佛拼了命般地汲取他身上温暖。

这一投怀送抱甚是始料未及,周遭的太医见状忙纷纷称事告辞。整个长乐宫顷刻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个凤冠霞帔,妆容憔悴。一个霜色锦袍,面色苍白。

“怎么了?”苏煜顺势拥住她,目光中闪躲着忧色。

“没事,只是你身上的霜气让我感觉很舒服,所以,想靠近些。”她浅笑,面容渐渐恢复了血色。

“霜气?分明是常年食毒染得毒气伴身,旁人避之不及,唯有滟容你会这样逗我开心了,只是,若这毒气真能让你好受一分,便是要我万毒攻心地养着它们也是好的。”苏煜这般说着,满目缱绻柔情。

相较于苏煜温柔怜爱的目光,不远处未国之帝的脸色可谓阴沉可惧。

未国之帝君翊阴冷着眸光喃喃:“新婚驸马,竟然没死?”

神捕见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婚宴开始前,与往常无异,唯独国师大人亲自换过长乐宫所有物件。”

“换了?难怪中毒的是长乐,不过也无妨,传朕旨意,就说驸马下毒谋害长乐公主,按律即斩。”音落,年轻的帝王瞥了眼昏暗烛火下那相依相偎的身影,本就阴着的脸,更沉了一分。

2

自从长乐公主的第五任驸马驾鹤西去后,这宫中关于长乐公主克夫的流言传得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君翊下了几次旨都压不住,长乐宫宫门前也冷落了许多,果真是应了那句人言可畏。

除了苏煜和君翊,基本上也没什么人敢去长乐宫了。

于是乎,新的流言蜚语又如雨后春笋般疯长了起来。

有人说,滟容与苏煜是青梅竹马,这几年来关系也甚为暧昧,这国师大人迟早会是第六任驸马爷的。

可也有人说,帝王君翊与滟容,亦有着几丝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若不是听到这些传言,苏煜几乎忘了他与滟容青梅竹马的那些流年了。

彼时,他们还都是药谷的弟子。苏煜善毒,而滟容善医,两人时常玩闹般斗气比艺。

也因此,为了提高毒艺,苏煜不惜铤而走险用了邪术,日夜食毒,技艺大增,毒界内一时无人可敌,自然也赢过了滟容。可也因此,苏煜毒气缠身,人畜不敢近其身。

苏煜记得,那时,整个药谷,整个天下都厌恶他时,唯有滟容敢和他亲近。

十六芳华年岁,她浅笑吟吟地握起他冰冷的手,道:“阿煜,我医术高明,万毒不侵,所以不管你身上霜气多重,我也会陪着你,绝不食言。”

而后滟容出了医谷,不知怎地就成了未国的公主。而苏煜,在世间烟火中,继续被世人唯恐避之不及地厌弃着。

原本苏煜以为日子会这样下去,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滟容,所以忍着不去见她,只在心中记住她曾给予的温暖。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滟容竟千方百计地寻到了他,以千金聘他为未国国师。

彼时,她对世人说:“毒医不分家,毒中尊者,亦是医中圣人,我聘苏煜为国师,可以药疗本国,以毒攻他国。”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世人对他的憎恶,将他从低如尘埃的卑微抬至天之骄子的至尊。而后,她又握住他的手,喃喃:“阿煜,我说过会陪着你,绝不食言。”

一言一字,与昔日无异,物是人在,没有什么不同,可苏煜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概,是她看君翊的眼神吧,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缱绻流光,与他凝视滟容是一般神态的。

然而这么多年来,关于君翊,滟容不说,苏煜便不问,彼此很是默契。

可眼下,苏煜却突然觉得有必要了解下君翊,他总觉得,驸马们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长乐宫,未央夜。

滟容散着长发,未梳发髻,未着华裳,只一个人倚着窗栏挑弄烛芯。

半晌,有青衫宫女入殿,淡淡道:“公主,奴婢已经查过了,这一次,婚宴上没有出现以往有的霜白色粉末,许是国师大人在婚宴前换了器具,才使得驸马逃过一劫……”

后面的话宫女没再说下去,倒是滟容抿一抿嘴,无声巧笑:“兜兜转转,驸马还不是死了?也好,这次的驸马握着尚书府的势力,他获罪,整个尚书府都牵连其中,毕竟他和前几任驸马不同,前者都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权在一人,只死一人足矣。”

她这般说着,眉间无意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朦胧。

若清闻言,嘴角不自觉抖动,缓缓才吐出一个声调不稳的句子:“公主的意思是,那些毒,是陛下……”

她欲言又止,眼见窗外一抹霜白渐行渐近,乖乖闭了口,倒是滟容苦笑:“若是他下的毒,我倒是甘之如饴。”

音方落,那一抹霜白便映入滟容眼帘。

她不知怎的,心中一慌,指尖不可遏止地一抖,将灯芯挑出了烛台,长乐宫瞬间昏暗了一寸天地。

“怎么如此不小心?”苏煜上前,俯身,拾起残芯。

滟容垂眸,见他仍旧是霜白衣袍,长发半绾,温润如玉。

“别起来……”她答非所问,凝视着他果然僵硬在原地的动作,才继续道:“我是故意的。”

苏煜闻言不恼反笑,嘴角轻轻泛起的弧度仿佛真的能带起春风:“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是知道害死前几任驸马的元凶,还是知道了我险些丧命的毒药?你……什么都不知道。”滟容莫名恼了,七情六欲一齐涌上心头,带着惨淡的妆容,满是楚楚可怜的意味,“天下,还有比苏哥哥你更擅毒的吗?可五年了,从驸马到我,苏哥哥可察觉其中一丝端倪?”

滟容在责备苏煜,毫不留情,冰冷的话语如利刃剜过苏煜的心。他想说点什么,可那声音却涩在喉咙间,生生吐不出来。

五年了,他倾尽所有,却始终悟不透其中玄机。他买通长乐宫宫女若清,让她将解百毒的灵药混在公主衣物,又一掷千金寻得大量奇珍药材,奇门异数钻研,甚至擅用职权将前几任驸马的仇家暗*。

婚宴上的一切,从水果茶点,御膳器具,甚至凤冠霞帔与金银翡翠,他都亲自盘查。并无不妥,可驸马最后还是一个个被毒死,甚至牵连到了滟容。

“既然滟儿的事上不了国师大人的心,那这长乐宫,国师大人以后就莫再来了,免得受本宫命数相克,死于非命。”她冷言冷语,吩咐一旁的若清送客。

“好,我不来长乐宫。”苏煜定了定神,十指着魔般地抚上滟容苍白的容颜,尔雅一笑,“我不来长乐宫,你去国师府。”

3

若清本以为,国师大人那句话,不过是抚平长乐公主怒气,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戏言罢了。

可谁知,那夜之后的三日,国师大人当真未曾踏足过长乐宫一步。而未国年轻的帝王君翊,这三日倒成了长乐宫的常客。

君翊来长乐宫,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处理政务。他不与滟容言语,也不同她做些什么,甚至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自顾自地批阅奏章。

直到第三日,滟容正准备下逐客令歇息,君翊终于发话了。

他手中墨绿的扳指叩在桌上,深邃的眸中悲喜难辨:“三日前,国师离开长乐宫便直奔金銮殿,求朕赐婚与你。”见滟容不语,他又道,“朕与他说,会问过你的意思后予他答复。”

“何苦多此一举?”滟容无所谓地笑笑,于情,苏煜是她儿时师兄,又是她重金聘的国师,其中情分自然不浅。而于理,苏煜既是国师又是权臣,无论君翊允或不允,只要他想,他总有法子娶到自己。

原本只是入情入理分析出的话,可君翊却不依不饶,挥手斥退了随从,狠狠捏住滟容的下颚,将她步步紧逼到死角:“什么意思?什么叫多此一举?无论是大臣的赐婚,将军的下嫁,我哪一次不依着你?”

也不知君翊哪来的怒气,可滟容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凭他擒着自己,反正他最后也做不了什么。

君翊对她,总是这样虚张声势。

滟容还记得,那日君翊带她来无人的金銮殿时,也是这样的。

彼时,他玉容龙袍,带着九五之尊的霸气问她:“滟儿,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彼时,滟容浅笑吟吟:“阿翊心里可喜欢我?”

“喜欢。”他答得不容置疑,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却忽略了滟容眸中一闪而过的悱恻。

“那好,我要陛下封我为……未国公主。”她一字一句,一寸一寸地撕裂君翊眸中闪烁的光彩。

“你!”他怒极,握住她的下颚,将她直逼死角,阴沉个脸,甚是吓人。可是最后,他还是应了句好。

同样的戏码,不过是从金銮殿换到了长乐宫,没有什么区别。

“滟容,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君翊终究如滟容预期般地妥协了,他只甩下这么一句不加解释的话,拂袖而去。

滟容却不甘示弱,朝着君翊的背影默默道:“婚宴之时,陛下可否赏脸暗访?这些年,国师大人查不到的,陛下查不到的一些东西,我查到了。”

七日后,国师府红绸漫天。

苏煜以十里红妆,百里桃花之势迎娶未国长乐公主,场面之浩大,前所未有。

滟容一路被人扶着,走过重重花海,被送到苏煜身边。

苏煜温柔地牵过她的手,十指交错间,掌心的温暖无知无觉地将两人吞噬。

苏煜有一刻恍惚,他仿佛又看见五年前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穿着凤冠霞帔,从雨中奔进他的怀里。

“滟若,别怕,我在。”他握紧滟容的手,眉眼间仍旧温润如玉。

可滟容闻言却只觉好笑,她俯首,喃喃:“该怕也是国师大人怕吧,洞房花烛,只怕国师大人受不了本宫的克夫之命。”

滟容冷言冷语,可苏煜却丝毫不在意,只尔雅一笑道:“克就克吧,无伤大雅,只要这次伤的不是你,就够了。”

那一瞬,滟容忽而觉得天地有些眩晕。

她的步子时重时轻,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了,好不容易挨到拜天地,洞房花烛,滟若只觉那些觥筹交错,酒香朦胧飘渺地如同天际星火,一点点迷离淡去,最后湮没。

待她强回过神,只觉怀中一暖,仿佛被半醉的苏煜抱在怀中。

“滟容,你来了国师府,真好。”苏煜静静说着,眸光悱恻。

“我是来了,可若国师大人找不到真凶,我迟早会走。”滟容淡淡地说着,随手拿起银针试毒,催促着苏煜对饮合欢酒。

滟容抬手,白玉的指尖将酒樽递到他温热的掌心,似是警告,似是劝慰:“阿煜,你知不知道,你和前几任驸马一样,都是权臣,都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苏煜饮尽了合欢酒,满嘴苦涩,“可是,那是你的陛下。所以,我会帮他除去那些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会饮鸩止渴。”他说着,满目悲凉承着柔情,带着视死如归的温润。

音落,掌中杯碎,苏煜身子不稳,刹那间昏厥了过去。

而几乎同时,一抹明媚如针般刺入滟容的眸子,明黄霸气,是当朝天子的象征。

君翊不愧是君翊,连暗访都这么明目张胆,招摇过市。

他没去管昏厥在一旁的苏煜,而是径直走向滟容,满目怒气掩也掩不住:“你刚才说的话,朕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所以,陛下要过河拆桥,*人灭口了吗?”滟容冷笑。

“滟容!你苦心孤诣地让朕在你新婚之夜暗访,就是为了告诉朕,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朕做的?你……竟敢怀疑朕!”

滟容仿佛触到了君翊的逆鳞,让这个素来沉静冷漠的帝王如困兽般怒红了双眸。

他拔剑相向,满身戾气阴霾:“这天下,还没有谁敢怀疑朕。以前有,被朕*死了,如今的,都不敢了。”

这一次,他不像是虚张声势。

4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国师府上演了怎样的惊心动魄,世人只知道隔日,那十里红妆染尽血色,未国再没有国师苏大人,也再没有长乐公主。

一场无妄之火来得诡异,毁了国师府的倾世荣华,无上权势和奇珍花草。

世人闻说,只道是惜哉惜哉,帝王封滟若为长乐公主,却终究是没能许她一世长乐。

原本,关于长乐公主的一切会随国师府的那场大火而湮灭,可不过三日光景,宫中便传出帝王君翊新纳之安妃与长乐公主甚为相似。

长公主大婚葬身火场,三日后皇帝封一新妃,却与她容貌极像

未央宫,美若幻境。

安妃枕着贵妃榻,半眯着凤眸,顾盼的眸光流转,暗藏着媚意。她缓缓伸手,白玉的指扶了扶鬓间错落的流苏,锦绣顺势自袖间滑落半许,恰映上那绽放妖娆的牡丹,风情万种。

“本宫与长乐公主,有多像?”安妃挑眉,问跪在一侧服侍了长乐公主许久的若清。

“容貌上,皆是美得绝无二致,只是公主的美清冷,泛着碧色涟漪,而娘娘的美妖娆,尽是无疆媚色。这气质上绝非一人。”

若清努力措辞,生怕眼前这个女人是个不好惹的主。

“是吗?”安妃浅笑,低声喃喃,“竟连你都瞒过了,着实不易。”

若清闻言,手中添茶的紫砂壶不经意一抖。

可若清这错愕还来不及尽逝,安妃又道:“若清,你可还记得那些霜白色的粉末?拿一些给陛下,就说是我们这些年查出来的。”

音落,若清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若毒当真是陛下所下,那安妃把这些证据呈给凶手,岂不是逼着他……*人灭口?

“还有,告诉陛下,今晚我会去见苏煜。”

滟容知道,对于她,君翊到底还是虚张声势了。那晚红烛暖帐,君翊的银剑已贴上她的锁骨,却终究没狠下心——他带走了她,暗中册立为妃。

他也带走了苏煜,关进天牢。

天牢,阴森清冷。

苏煜的意识恍恍惚惚,他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滟容一袭红裳跑向他,哭得梨花带雨,而后,骤雨下得倾盆,白花谢得淋漓。

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叫他。

“国师大人……”

苏煜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袭娇艳欲滴的红装,红装主人美得倾城,媚得倾国。眉目流转间风情无限,勾魂摄魄。

这样的女子,苏煜本该是不认识的。

可他还是笑笑,满目狼狈里镌刻着似水柔情,轻声唤出:“滟容……”

“你竟还认得我?连服侍我多年的宫女都认不出我,你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她无奈地笑笑,但很快,她眸间渐渐升起了冷意,“可我,却不认得你了。”

音落,她将霜白色的粉末狠狠丢到苏煜面前,道:“每场婚宴上的一切,都是苏大人亲自检查过的,可我在合欢酒附近,发现了这些。霜白色的毒,与苏大人你果真很配。”

而后,滟容又将一切娓娓道来,言语间滴水不露,炉火纯青,就仿佛她早就知道了一般。

她说,苏煜利用自己身上长期缠绕的毒气为引子,将毒下在合欢酒里,银针上以及滟容的衣裙上。

而这毒也甚是奇妙,沾染一次无碍,沾染两次便会致命,可沾染三次却又成了无毒的样子。

故而毒衣沾毒针,又入毒酒,本是无毒,可新婚之夜,驸马再吻上公主毒衣,毒便不知不觉入了骨髓。所以滟容嫁给尚书那一日,毒针临时被撤走,中毒的却成了滟容,而国师来探望,携着一身毒气,可对滟容而言,却是久旱逢甘露的解药。

所以那日群医无策,苏煜一来,滟容便好了。

她一字一句说着,一针见血,带着几许挣扎的绝望。

“天下,除了你毒尊苏煜,还有谁想得出这般毒策?又有谁采得出这样奇特的毒?”

她的声音一寸寸声嘶力竭起来,苏煜凝视着她,仍旧满目柔情,看不见恼羞成怒的愤慨,也寻不见一丝半毫的愧疚。

但是,他还是张口道:“滟容,对不起,是我买通了若清,让她偷偷在你衣物上下毒,但你莫要怪她,因为我告诉她,那些都是灵丹妙药,奇花异草。”

他说着,看向滟容的眸子莫名真诚。

滟容却不再看他,转过身,将霜白色的粉末洒在狱卒先前送来的酒水里,冷笑道:“苏大人可曾记得,你许诺过,说要为我手刃真凶,如今证据确凿,苏大人的诺言可还作数?”

音落,她将酒水递给苏煜。

他身上本有毒气,再饮此酒,毒染两次,必死无疑。

5

寒风朔朔,却是最冷不过人心。

苏煜接过水酒,温润如玉地笑:“滟容,对不起,我食言了。”

他正说着,黑暗中一柄银剑无声无息地出鞘。似是要因他的食言,而取他性命。

只可惜,那柄宝剑很快便无用武之地了。几乎是尾音逝去的同时,苏煜举起水酒,一饮而尽。

彼时,他眸里仍是满目悲凉承着柔情,如新婚之夜一般。

冰凉的樽从掌中骤然滑落,苏煜撑着身子,想伸出手最后抱抱滟容,可他那双手,滞在半空,最终怯怯地收了回来。

拥不得了。无关尊卑,无关风月。不是不愿,不是不想。

只是——

“滟容……”他最后一次唤她的名字,温润的嗓音低沉了下来,虚俯在她耳侧,“以后,别随便玩毒,会伤了你的。若是不舒服,就翻翻以前的衣服……”喉间的血毫无征兆地涌上唇角。

“我央若清帮我做了些事,你粉色宫装上熏的药,可助你安眠。你橙色舞衣上藏的花草,可补你从小到大的气血不足。你白色长裙上的绣线浸过药,可定心神……还有……”

他像是快没有气力了,却还强撑着想说些什么。毒医不分家,任他掌中流转千蛊万毒,到了滟容身上,却成了柔情至骨的良药。

而此刻,滟容的心已经在颤抖。她上前,想扶住他,却被他避开了。

滟容的衣裙上熏了霜白的毒,苏煜闻得出来。

这般毒,沾染两次致命,沾染三次却无碍。

他的解药近在咫尺,可他却不能触碰。因为与只沾染了霜白毒一次的滟容而言,此时的他,是她的夺命毒药。

彼时,他是她的毒药,而她是他的解药。

“滟容,你的陛下,如今再没有眼中钉,再没有肉中刺了,你可开心?”他像是拼尽气力说了这句话,甚至没看见滟容眸中的水雾朦胧。

“我很开心,如今,再没有谁会威胁到你的陛下了,你也不必再如此耗费心力,以身犯险了。”最后一句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眸中柔情不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滟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那天,你第一次嫁人,一袭红装,哭着花容失色,扑进我怀里,当时,白花落了一地,我便知道了。”他温润地笑出了声,嘴角一缕妖娆长绽不谢。

第一任驸马,她起初并未见过,就何谈感情?可她却哭得那样伤心,甚至让初绽的白花凋落了一地。

那时苏煜便猜到了,她哭,不是伤心,而是害怕——那是她第一次毒害人。

毒医不分家,苏煜善毒,却也能熬出天底下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守护滟容。滟容善医,却也能采出天底下百年不遇的奇花异草*人无形。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早就知道是她暗中毒*了每一任驸马。

可笑滟容还因怕他看出端倪而亲赴天牢*人灭口,可笑滟容还怕他不肯喝水酒而在衣上熏了毒,可笑滟容还特意约了君翊看这一场好戏。

原来这一切,都是多此一举。

她的业障苦厄,他就这么一并担了,温润得不知不觉。

君翊下旨,揭露国师累累罪行时,神捕正侯在一侧犹豫着,踌躇着。

终于,在君翊的威逼利诱下,神捕将在天牢里听见的一切告诉了君翊。

君翊闻言,仍旧在圣旨上盖了玉玺。

他不在乎那些人是谁*的,总之死的不能是他的滟容,他的长乐公主,他的安妃。

玉玺落下的瞬间,有宫人冲进金銮殿,匆匆忙忙地哭喊:“不好了陛下,安妃娘娘爬上了参天古树……”

话音未落,年轻的帝王已飞身出了金銮殿。

雨色倾盆地恰到好处,一如往昔。

滟容一袭凤冠霞帔,坐在树梢。君翊一袭龙袍狼狈,站在树下。

“安妃,别闹,下来,朕封你为后。”

滟容吟吟浅笑,看向君翊:“在我还是长乐公主的时候,我还能为陛下做些别人做不了的事。而今,我只能做所有妃子都能做的事了,以色侍人,终不能久,倒不如让陛下永远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她说着,不顾君翊的阻止,站在枝头,轻轻一跃。

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一袭霜白衣的他在树下,树上白花缱绻,温润如海地向她张开双臂。

彼时彼刻,她心里无端生出一句承诺:阿煜,我说过会陪着你,绝不食言。(原标题:《假如王宫里都是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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