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款后宫游戏里，选择了女帝模式。
却发现宠妃的立绘与现实里的校草神似。
后来，我因新纳进宫的花魁冷落宠妃。
校草却忽然找上门，向我控诉：
「你知不知道那男的心眼多坏？」
长得与花魁肖似的新学弟在一旁幽幽道：
「学长好凶，我才不会向学姐发脾气，我只会讨学姐欢心。」
零点刚过，宁绮发来一条链接。
她神秘兮兮地说：
「酸溜溜，甜滋滋，这游戏不好玩我把命赔给你。」
我略带迟疑地点进链接，随后跳转至网页。
精美的画面如水墨画一般渐渐浮现。
「后宫·庄姝传」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画面正中间。
而我，刚好叫庄姝。
难道宁绮已经帮我注册游戏了？
还是说，正是因为这个游戏与我同名，所以宁绮才会推荐给我？
随着游戏画面的更迭，我很快将这一问题抛之脑后，投入到游戏当中。
这是一款角色扮演类型的游戏。
在架空的王朝里，玩家通过扮演自定义设定的女帝，体验统治国家、处理政务、宫廷生活等经历。不同的设定会造就不同的行为逻辑，不同的选择会触发不同的事件，不同的事件组合会导致世界产生不同的走向……
我按着自己的偏好，设置了女帝和王朝背景的基础属性。
游戏剧情徐徐展开。
大玄盛世，国泰民安。
女帝名庄姝，年十九。
庄姝初登帝位，后宫嫔妃之位空缺，只有皇后萧如柏、贵妃沈云初。
没办法，我给自己的设定是勤于朝政、不近男色、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翻牌侍寝环节，我斟酌了许久。
虽然也只有两个选择：
萧如柏年二十六，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可资料卡片上还写着心思深沉，家族势力庞大（宰相萧若雪之子），光是这两点，就莫名让我怵得慌。
相比之下，沈云初年二十，俊美无双，头脑简单，虽然为人骄矜，但整体看上去并不会对帝位产生任何威胁。
于是我选了沈云初，且连着好几天都是翻他的牌子。
每次与他共度春宵之时，系统都会随机用一段暧昧的文字来进行描述。
譬如：【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不得不说，周邦彦的《花心动·帘卷青楼》在此刻无比适配。
皇后萧如柏时常带着自己宫中做的糕点膳食求见，我始终忌惮他的潜在威胁，于是与他相处之时总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发了被毒害的剧情。
所幸每次与他共进茶点之后，无事发生，只是增加了一些快乐值。
另一边，备受宠爱的沈云初倒显得有些高冷，从来不会主动请见，只有我翻牌时才会见到他。
可我偏偏一身反骨，他越是高冷，我就越是要翻他的牌子。
游戏里的立绘看久了，我竟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总感觉，沈云初这张脸……我好像在哪见过。
游戏里的时间流速飞快，当我放下手机准备入睡时，游戏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其间，我翻了沈云初的牌子 9 次，萧如柏 2 次。
批阅奏折无数，处理政务一堆。
估计是玩得太过投入，我连做梦都是游戏里的场景。
梦境里，沈云初的立绘开始虚化，最后竟与校草沈应淮的模样重合。
啊，原来是他。
2
沈应淮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体育生，还是游泳运动员。
真实存在的双开门冰箱。
凭借出挑的长相和身材，在大运会上收获无数尖叫。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
他在高中时就已经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
如果中学时期有这么一号耀眼的人物，那么大部分关于中学的记忆，都会与这号人物沾点关系。
在这些记忆里，有一件事情让我耿耿于怀了许久。
高二那年的圣诞节，他亲自给我送了盒精心包装过的巧克力。
爱心卡片上还写着工工整整的「Merry Christmas」。
这导致整个晚自习的时间，我都在浮想联翩，小鹿乱撞。
结果人家第二天就和学妹在一起了。
对于沈云初的游戏立绘与沈应淮神似这件事，我很快接受了。
毕竟，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美则千篇一律，丑则千奇百怪。
好看的形象之间，多多少少有相似的地方，只是凑巧，沈云初和沈应淮相似的地方稍微多了些。
嗯，凑巧。
理好纷杂的思绪，我从床上坐起。
斜对面的宁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早安。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
宁绮也笑，捋了捋头发说：
「还好意思笑我，你也没好到哪去！」
说完，她接着打了个哈欠：「你昨晚几点睡啊？游戏好玩吧……」
另一个舍友来了兴趣：
「什么游戏啊？」
在一片欢快的叽叽喳喳声中，周六的上午很快过去。
我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沈云初的立绘，右眼皮跳个不停。
这件事我暂时没有同宁绮说，不然又该被她一顿念叨。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
中午，我和宁绮正从二楼食堂往下走，阶梯的不远处，沈应淮迎面走来。
他与我对视的那一刹那，眸光微闪，当即一个趔趄摔在了楼梯上。
好巧不巧在我面前呈现出磕头跪拜的姿势。
脑海中不适时地回荡着三个字：海公牛。
该死，功德又要 -1。
沈应淮不愧是体育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用手撑着地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回弹站了起来。
当真是身手敏捷，动作竟然如此完美而矫健。
要是可以举牌亮分，我一定给他 10 分。
沈应淮低我好几个台阶，站直腰板，我刚好比他高出一截。
他仰视着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善：
「庄姝?」
3
沈应淮的语气让我愣怔了好一会。
他的眼神中透着不悦，接着说：
「笑话看够了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嗯，看够了，谢谢哈。」
谢谢你的滑稽，给我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了笑料。
宁绮在一旁抿着嘴，极力按捺笑意。
我和宁绮绕过他，往台阶下走。
沈应淮蓦然一把拽住我，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可他最终也没说出来。
我没好气地甩开他，拉上宁绮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绮忍不住吐槽：
「他这个人好奇怪，自己走路不看路，还要冲你发火……」
本来高中的事我都已经放下了，他莫名其妙冲我撒火，反倒让这件事在我的脑海中再次清晰起来。
高中时期，我和他既不是同班同学，也没有在同一个部门或社团。
总的来说就是陌生人。
他却郑重其事地把巧克力塞进我怀里，耳朵通红，低声说了句：「圣诞节快乐。」
然后在晚自习的铃声中慌乱离去。
那时，我在想了一整个晚上后，决定第二天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沈应淮……」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学妹从他身后出现。
我记得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代表新生发言的学妹。
她笑意盈盈地说：
「学姐，你单独找我男朋友想说什么呀？」
沈应淮在一旁默不作声，用冷冰冰的眼神审视着我，与昨晚羞涩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摇了摇头，落荒而逃。
直到毕业，这件事在我心里仍是一个谜团。
为什么沈应淮要引得我误会，然后又光速打我的脸？
我越想越气，连带着迁怒了与他长得相像的纸片人。
带着废妃的决心，我再次点进了链接。
谁知系统提示：
【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运行，零点前将进行停服维护。游戏开放时间为 00：00——05：30。】
居然还有游戏只在如此阴间的时间段开放。
当我诧异之时，宁绮拍了拍我的肩膀：
「庄姝，迎新志愿者里有人中暑了，现在空出来两个位置，你要去吗？我们一起吧，刚好可以加分。」
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我放下手机：
「好，算我一个！」
南城的夏日又闷又热。
阵阵热浪来袭，哪怕在树荫下，依旧有种被炙烤的感觉。
这个时间点基本没什么人，放眼望去，每个学院帐篷里的志愿者都在低头玩手机。
宁绮往我脖子上挂了个无叶风扇：
「你力气比较大，还是你来戴吧，等会我中暑了，你还能把我扛去校医院。」
我没精打采地扬了扬下巴：
「看到那个推车了吗？把我放上去，省力。」
在我俩插科打诨之际，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学姐你好，这是我的入学材料。」
宁绮没有说话，用手臂拱了拱我。
她这个反应我熟，来人大概率是个帅哥。
纵使我做好心理准备，可回头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时，我依旧被震撼到了。
我接过材料，进行检查并分类。
在姓名一栏看到了他的名字，贺天馥……
收集好材料后，我把新生信封递给他：
「寝室钥匙和校园卡都在信封里，最后在云校园里跟着操作提示，完成报到就好了。」
贺天馥嘴角噙着笑意，柔声道：
「谢谢学姐，请问计算机学院的寝室楼怎么走？」
「一直往前走，右拐，那里有个站点，接驳车每隔十分钟来一趟，上车之后会有广播报站名，你在兰 9 下车。」
「好的，学姐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以后有什么问题，我想向你请教。」贺天馥眼睛亮亮的，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可以，」我亮出二维码，补充说，「我叫庄姝。」
目送贺天馥离开，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宁绮挑眉看我：「有人最近桃花运很旺噢！」
4
睡前，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游戏。
第一件事就是点开沈云初的资料卡，随便找了个由头，降他的位分。
微服私访的时候，我意外触发了新的人物——春满楼花魁：贺霄。
一曲过后，贺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望着贺霄那分外眼熟的立绘，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沈云初，长得像沈应淮。
贺霄，长得像……贺天馥？
我颤抖着点开贺霄的资料卡：贺霄，年十八，玉树临风，善解人意，为罪臣之子。
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我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我的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总感觉黑夜中有双眼睛在窥伺我的人生。
下一秒，室友如雷贯耳的呼噜声将我拉回现实，恐怖的氛围瞬间破灭。
好吧，我倒要看看这个游戏还能有哪些「巧合」。
顺着剧情往下走，我选择把贺霄带回了宫里，并赐予封号。
贺霄可太会了，除了会做茶点，还会吟诗作画，舞剑弹琴，经常在后花园、藏书阁与我来个偶遇。
比起头脑简单的沈云初，他聪慧、贴心，知书达理。
至于萧如柏，还是一如既往，时常带着茶点膳食来求见，举止大度，不争不抢，有着皇后的气度。
我必须承认，他把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降了沈云初的位分后，他主动求见过几回，我一一回绝了。
不知不觉，游戏里的一个月很快过去。
新人物的出现激起了我的兴趣。
我还想接着往下探索，谁知系统却提醒今日时间已到达上限。
于是探究游戏背后的秘密成了我的执念，一连好几天，我都会定时进入游戏，玩到限定时间为止。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贺霄平步青云，位分已然高于沈云初。
至于沈云初，他和所有被冷落的嫔妃一样，不受待见……
我也解锁了更多的新事件，其中最让我震撼的，当属贺霄*。
然而我还没从这一消息带给我的震惊中走出，游戏剧情出现了峰回路转的一幕。
贺霄在与沈云初的争执中被推倒在地，小产了。
5
像所有狗血八点档一般，游戏画面定格在了最 Drama 的一幕。
这份冲击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很快在退出游戏后昏睡过去。
大概是因为，游戏凌晨才开始。我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是接近一点才睡，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
幸好这个学期的课不算多。
第二天没有早课，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习惯性拿起手机来看，沈应淮的好友申请吓得我瞬间清醒，立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阴魂不散啊？
游戏里有他，现实生活中还有他。
转念一想，没准人家是为了之前恶劣的态度来给我道歉的呢？
往这方面想了之后，我的心情松快许多，当即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沈应淮的眼力见。
只见他没心没肺地说了句：
「有急事找你，见一面呗。」
我安慰自己：没准是想见面道歉呢？
犹豫半晌，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因为我确实也想知道，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那半小时后咖啡店见吧，我顺便买杯咖啡。」
「好。」
洗漱完，又见沈应淮发来消息：
「咖啡有什么推荐吗？」
他这是没话找话吗？
我想了想，回复他：
「不清楚，我一般都喝冰奶咖。」
到了咖啡店，我径直走上前点单，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应淮一把将我拉到旁边。
「帮你点好了。」
我看了眼咖啡上的标签，半糖。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习惯是不加糖。」
沈应淮的脸腾地红了，但还是嘴硬：
「女孩子不都爱喝甜的吗？」
「加糖我会反胃……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要是真的想帮我买咖啡，大可大大方方地问清楚我的喜好，而不是别扭地自作主张。
他支支吾吾起来：
「你……听没听过沈云初这个人？」
我愣在原地，半天才挤出一句：
「嗯，最近在玩的游戏里的一个角色。」
听了我的回答，沈应淮反应激烈，他不停摇晃着我的肩膀：
「什么游戏？那是真实发生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会被召唤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王朝皇宫，在那里过上整整一个月！而现实里才过去一秒钟！
「这一周累计下来，我在那个世界足足待了大半年！」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翕动的嘴唇像是要喷出火一般，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刀了我似的。
可说到一半，他忽然泪光闪烁，声音也有些哽咽：
「一开始我还觉得新奇，虽然要遵守什么三从四德，但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可你……自从你从宫外带回来一个男人，一切都变了！
「你知不知道那男的心眼多坏？」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学长好凶，我才不会向学姐发脾气，我只会讨学姐欢心。」
贺天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他倚着墙，眉眼含笑，如春风拂面，撩人心弦。
沈应淮一愣，脱口而出：
「是你！
「贺霄……贺贵人。」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我清了清嗓子：
「呃，大家有话好好说。」
正说着，我不自觉地往贺天馥的肚子瞟去。
他捕捉到了我的视线，粲然一笑：
「*确实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沈应淮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板了：
「什么？你还让他*了！」
不知为何，我对此等怪力乱神之事竟接受得如此之快。
还十分有代入感。
我冷冷地说：
「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他都被你推小产了。」
倏地，沈应淮的脸变得煞白，他慌忙摆着手解释：
「我不知道他*了。」
6
沈应淮和贺天馥闹了半天，我不得已喝止了他们，两人这才乖乖坐下来，尝试心平气和地沟通。
当然，大部分时间是沈应淮在口吐芬芳。
他不停地抱怨「大玄王朝」是多么的不公——阶级压迫、性别压迫、不合理的三从四德和各种规矩，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直到快说得嗓子冒烟了，他才停下来，一个劲地喝着那杯「给我买的」咖啡。
我掏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后宫·庄姝传》的游戏界面：
「现在是停服维护时间，进不去。」
贺天馥温柔地从我手里接过手机，仔细研究起界面弹出的系统提示。
他喃喃道：
「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运行。
「陛下……学姐，你每次玩游戏需要花多少时间？」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时间不定，平均下来三四十分钟，反正上限是对应游戏里的一个月。可刚刚沈应淮说现实中只过去了一秒钟。」
沈应淮抢过话茬：
「三四十分钟？要是我们的时间也对应着三四十分钟，那岂不是我们会在现实里整整昏迷三四十分钟，万一我那时在厕所呢？一秒钟才合理。」
贺天馥无视沈应淮，定定地看着我：
「我们只从现实世界脱离一秒钟，这才符合提示所说的『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运行』，你昨晚的游戏具体是几点结束的呢？」
「零点三十九分结束。」
「对上了，我昨晚是在这个时候进出的游戏。」
也就是说，在我操控游戏结束后，他们才会进入游戏世界。
不对啊，那游戏里的人物反馈，不是他们给出的吗？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贺天馥想了想：
「我们的反馈都是真实的……有没有可能是错位时空？」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皱眉：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穿进游戏后，对应的是我在操作游戏时的时空？」
贺天馥点头：
「有点像电影《星际穿越》里，男主在未来的时空里进入另一个维度，给过去的自己传递信息。打个比方，你现在玩游戏，那么我们会在未来的时空进入游戏世界，经历的事情会同步呈现在你现在的手机里。」
「那么游戏里的我，又是谁？」
我们正讨论着现实与游戏的联系，沈应淮却开始游离在对话外。
他搅动咖啡杯里的冰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哎，你们说，皇后又对应着现实里的谁呢？我二十岁，沈云初也是二十岁，看贺霄的年纪，应该也和他一样。」沈应淮斜睨了贺天馥一眼，继续说，「皇后二十七岁了，姓萧，加上我见过他，我们可以雇个美术学院的人，把他画出来。」
贺天馥脸色有些难看，问我：
「你认识姓萧的，年纪在二十七岁左右的人吗？」
我仔细想了想，摇头：
「不认识。」
忽然，游戏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7
【玩家 庄姝 即将达成连续登录游戏七天成就，请继续保持噢！友情提示，一旦累计连续登录天数清零，游戏中的 NPC 将面临消亡，世界也随之崩塌。】
刚才还在摇头晃脑的沈应淮像被施了定身符，锁定屏幕的视线开始涣散。
贺天馥挑了挑眉：
「看来学姐要继续玩这个游戏了。」
他的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一丝期待。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沈应淮回过神，费解地盯着贺天馥：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难过？这可是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你不觉得兴奋吗？从现实世界进入奇幻的游戏世界，其中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啊！」
贺天馥越说越兴奋，眼睛也愈发地亮了起来。
沈应淮反驳道：
「可是在那个世界里，女尊男卑，上位者俯瞰下位者，还要随时面临被*头，诛九族的可能，宫里也跟坐牢似的，你不觉得很憋屈吗？」
嗯？我看游戏里的沈云初还挺恃宠而骄的呀？
贺天馥戏谑地冷笑一声：
「这才半年就憋屈了？千百年来女性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你好歹是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妃，你让那些穿成宫人、庶民、奴婢的人作何感想？」
「还有别的穿越者啊？」
「不然呢，你以为游戏世界里就你与众不同么？还是以为人人穿越都能穿成王公贵族。」
这两人凑在一起总能吵起来。
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我摆摆手：
「行了，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如何终止这场游戏。」
沈应淮怒气冲冲地瞪了贺天馥一眼，随即用求夸奖的神情看向我：「我提议，不如我们住在一起。你看啊，恐怖片里的主人公就总是莫名其妙地分开行动，导致最后遇险，我们可不能这样！」
我挑眉看着他，心中开始权衡利弊。
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继续解释：
「我的意思是，从现实世界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我们最好待在一起，这样彼此有个照应，也方便及时汇总信息。」
贺天馥沉吟片刻，难得肯定了沈应淮的提议：
「那就去我的公寓吧，前些时间是我姐在住，正好她最近去旅游了。这样，你睡沙发，学姐可以住我姐的房间。」
「你爸妈呢？」
「他们有别的房子。」
「合着你小子还是个富二代！」
我的视线游移在热烈讨论的两人身上，正色道：
「你们做决定，问过我了吗？」
两人齐刷刷看向我。
贺天馥眨巴眼睛：
「学姐，我们的人生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我愿意用全部家当来换你的……」
不知怎的，我总觉贺天馥似乎非常渴望进入游戏。
「行行行，打住，暂时先这样安排吧。」
「至于耽误我的时间，按一节家教课来算。」我向来以争取利益为荣。
沈应淮瞪着贺天馥，一拍大腿，不甘示弱道：
「别说一节家教课，你愿意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我把这辈子都赔给你。」
「谁要你这辈子。」
他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这报酬当然是必不可少的，长期无偿的忙，我可不帮。
无论多好玩的游戏，如果需要定时定点地玩，那么游戏终究是成了我的负担，且还不知道这游戏得玩多久呢……
怎么说，我也付出了时间和精力。
由于我过会还有课，与两人匆忙告别后，去到前台拿上在手机点好的咖啡，火速赶往上课教室。
晚上九点整，我按照贺天馥发来的消息，在宿舍楼下等他。
新校区位于郊区，昼夜温差较大，白天热得像蒸笼，晚上又凉飕飕的，周围的环境莫名地有些萧瑟。
一阵山风吹来，我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不合时宜地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车窗缓缓落下，贺天馥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学姐晚上好！」
还真有学生在学校里开汽车啊……
车内的温度刚刚好。
显然，接了我之后，还要去体院接沈应淮。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自己和游戏的关联，心不在焉地与贺天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和谐的氛围在沈应淮上车的那一刻被打破。
他扯着嗓子：「你车就停学校里啊？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