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鹿: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书旗签约作家,唐史和中古社会风俗史学习者,猫奴,黑暗料理大师。
代表作《唐朝穿越指南》《唐朝定居指南》《唐宫奇案之血玉韘》。
《唐朝穿越指南》系列书籍,在当当、京东、天猫等网络书店分类畅销榜上长年位居前列,并掀起后续系列“穿越指南类”图书出版热潮。2018年担任电视剧《天下长安》编剧。2019年作为专家嘉宾深度参与优酷年度视频精品课程《我是唐朝人》拍摄制作。
《唐宫奇案之血玉韘》获第一届阿里文学星辰奖“最具改编潜力奖”第一名,“最受读者欢迎奖”第一名,2019年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实体书,影视版权已被国内一线平台购走。“唐宫奇案”系列小说的第二部、第三部也迅速被平台签约预购,目前,该系列第二部《唐宫奇案之失六骏》正在书旗火热连载。
橙瓜:森林鹿老师您好,很高兴再次与您相约,您之前登上了我们的《网文新力量》,您同我们约定的“唐宫奇案”系列小说的第二部《唐宫奇案之失六骏》已经在书旗火热连载了,您能跟我们介绍一下这部作品吗?
森林鹿:《唐宫奇案之失六骏》讲的是唐高宗咸亨五年(公元674年)七月,太宗李世民墓前著名石刻浮雕“昭陵六骏”一夜间“失踪出走”,底座石屏上只剩空白,引发朝野震骇。
其时,皇帝李治长期卧病,实际主政的皇后武氏,与年轻的太子李弘、李贤兄弟,矛盾越来越突出。李弘兄弟利用朝野对“贞观之治”的怀念,布局压制母亲交出权力,引发了大量阴谋、背叛、血腥、死亡事件,造成社会隐患。负责调查六骏失踪案的团队,最终选择支持武后,将案情真相公布天下。
橙瓜:《唐宫奇案之失六骏》是以唐太宗“昭陵六骏”这一组著名文物为主要线索展开故事的,您最早是怎么知道“昭陵六骏”的?它吸引您去探寻的原因有哪些?
森林鹿:“昭陵六骏”是一组石马像浮雕,本来在陕西省礼泉县唐太宗昭陵上屹立了一千多年。唐太宗李世民统一全国,南征北战,“六骏”就是他年轻时驰骋疆场所骑的六匹战马,为了纪念和夸耀武功,在营建自己陵墓的时候,李世民命令工匠把这六匹战马(和一位将军)的战斗形象六骏在石屏上,立于祭殿,供后人参观追思。
这组雕塑文物是我国工艺美术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代表性作品,我很早很早学习唐代历史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早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看过“昭陵六骏”图片,记得美术课教材上也都有。这些浮雕非常美观逼真,艺术方面当然价值巨大,在政治史、军事史方面,“昭陵六骏”也是极其吸引人的。它们是凝固在冰冷石刻里的动感澎湃的形象,是和平年代里为残酷战争树立起的丰碑,文物本身汇集了中国人为之骄傲的大唐盛世的荣光,而六马其二在上世纪国运沉沦时被盗运到美国、至今未归的经历,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写照。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文物,能有如此复杂、丰富、深刻内涵背景的,实在不多,所以我愿意去探寻研究它们,并以“昭陵六骏”为中心来设计一系列悬疑故事。
橙瓜:你为这本书做了很多功课,听说您跑到礼泉县昭陵陵园,爬到九嵕山顶上看地形拍照片,以及到碑林博物馆拍“六骏”文物,您这一路有哪些收获,以及带来的收获吗?亲眼看到六骏,您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森林鹿:想写“昭陵六骏”故事的念头,我很早就有了。第一次到昭陵陵团和西安碑林博物馆看“六骏”,我记得是在2006年,算算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礼泉县的昭陵还没有进行商业开发,山上有考古工地,开放参观,我和同伴看到了很多从唐代到清代的残砖碎瓦、残垣断壁、三出阙遗址土丘等等,特别有“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沧桑怀古感。昭陵本身的地形特点,雄伟壮阔又偏僻寂寞,也很能让人体会一代雄主归于尘土的心境。
“六骏”中剩下的四骏,以及当代艺术家按照在美原物仿制的另两匹浮雕石马,现在都保护性陈列在西安碑林博物馆,有专门的保护措施和灯光布景等。可能是因为之前看照片资料比较多,亲眼看到,也没有太震撼激动,只是很感慨,希望六骏原物能早日团圆,告慰先人,成就历史文化领域的破镜重圆佳话。
橙瓜:您还从各种途径学习到了一大批文献资料,比如昭陵北司马门考古发掘报告、多座陪葬墓的报告和壁画文物图册,甚至是西安交大课题组的电脑美术3D复原成果等等,做这些功课会否有难度?您花费了多少时间,有没有觉得枯燥?
森林鹿:我并没有历史专业的学术背景,大学专业和工作行业都和历史没有一点关系,做这些前期工作,纯属个人兴趣爱好,也得益于网络信息时代的大量低成本资源。这些资源不仅仅局限在历史领域,我的感觉是,无论你感兴趣的、真心喜欢的是什么,在目前的环境里,都有条件去做些稍微深入一点、更专业一点的研究。
创作来源于积累。我们能够分享、传递给读者的内容,必然是我们自己已经学习领会到的知识,而且最好是在某些专业领域,有一定深度的、大部分一般读者接触不到的知识,这样才对他们来说才是新鲜的,有吸引力的。说实话,这些知识的学习积累过程,需要付出不少时间精力,并不那么容易坚持下去。这个时候呢,自己的“兴趣”所在,自己真心喜欢的是什么,在其中就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别人看来很枯燥的事情,自己喜欢,就会觉得乐在其中,也就容易坚持下去了。
橙瓜:您说您在学习过程中,在网上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讨论和共享资源,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指导,少走很多弯路,有您印象深刻,特别要感谢的老师朋友吗?
森林鹿:有很多很多。以下我用他们在网络上的常名名来称呼吧,单就《唐宫奇案之失六骏》这本书来说,要特别感谢我的多年好友若薇,“六骏石马出走”这个核心创意是她慷慨分享给我使用的。在资源共享和学习讨论方面,要感谢的则是非记、宅宋喵、水支、蝴蝶夜雪这些好友。历史文物的学术指导,相关历史题材文艺作品的写作,要感谢陕西师范大学教授于赓哲、著名作家马伯庸、李天飞几位,当然还有我在阿里文学、书旗网、磨铁图书合作多年的编辑们。
橙瓜:《失六骏》故事发生在武则天执政时期,您当时选择这一时期作为故事背景的原因有哪些?
森林鹿:武则天执政期间,各方势力的矛盾斗争本身非常激烈。唐朝经过开国以后三四十年的建设,也进入了一个矛盾积累的转型期,以前一些行之有效的制度,不适应当时的社会了,需要进行改革,需要一些人物来做事,和反对势力进行斗争拉锯。这都给文艺创作提供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失六骏》还有一个突出的特色,就是这个时期的故事,可以做到在尊重基本史实的前提下,特别强调“女性的力量”。武则天和她周围的一群女性,在几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专制社会里,可以说达到了女性能触及的“天花板”。当然这个过程也是非常艰辛甚至血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橙瓜:您说,《失六骏》的故事特别强调“女性的力量”,您认为这样的力量来源于哪里?对于当下的女性,有哪些借鉴意义?
森林鹿:很多女生都觉得唐朝是一个特别好的时代。但是“美好"是个相对性的概念,要看跟什么时代来比。如果跟现代比,唐朝的女性生活真的算不上“美好”。
但是跟唐朝以后一直到清朝这个所谓“封建社会后半段”的女性相比,唐朝女性的社会地位确实算比较高的。主要体现在四点吧:一、出嫁妇女在夫家有一定的独立经济地位,法律保障她们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完全属于她自己支配,如果改嫁还可以带走,夫家人不能染指。唐朝以后,嫁妆就慢慢变成夫家财产了。二、唐朝的上层社会,普遍鼓励妇女读书识字,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三、唐朝民间离婚再嫁较为自由,和平离婚现象很多,以至于敦煌出土了不少“离婚协议书模板”给老百姓抄着用。 四、上层女性参与政治频率高,唐朝不但出了我国几千年封建专制社会里唯一的女皇帝,还有很多皇后公主等女性积极参与政治生活,这很能说明当时的两性氛围。唐朝以后,这种现象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说当下的女性从中能借鉴什么,那也就是要坚守这根本的四点:经济独立、平等受教育的权利、婚姻自由、多多参与政治。
橙瓜:《失六骏》的探秘小分队,他们的探秘之路引人入胜,他们面临不少内在和外在的压力,最终他们选择支持武后,将案情真相公布天下的原因有哪些?
森林鹿:女性执掌政权,在唐朝那种封建专制的帝国当中,天然具有非正义性。这本书里的一群主角,由于各自的出身或者性别原因,一开始都是站在武后对立面,千方百计和她为敌的。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们发现需要在“李家(男性)天下”和“更广泛更基础的百姓利益”当中做选择,所以大部分人秉持着“朴素的正义感”,或者就是为自身亲友安危着想吧,最终宁可支持女性掌权。这本80万字的书正在书旗连载,再细致的原因可能会剧透,就不讲那么多了。
橙瓜:无论是您的科普类作品《唐朝穿越指南》和《唐朝定居指南》,还是《唐宫奇案之血玉韘》和《唐宫奇案之失六骏》,我们能从您的作品中看出您对历史的考据,您认为小说讲究考据重要吗?写作《唐宫奇案之血玉韘》和《唐宫奇案之失六骏》,让您对唐朝的研究有哪些变化?
森林鹿:我想我选择的是一条很容易费力不讨好的路子,所谓的“历史考据派”,就是愿意把大量的史料文献、出土文物、历史专业学者研究成果,编织到我创作的网络作品当中去。甚至在一开始构思故事和人物的时候,我就会下很大功夫,努力去做到贴近历史发展进程、还原当时的社会风貌。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都很多,好处是容易形成个人的鲜明风格,坏处则是设置了比较高的“阅读门槛”,可能会流失很多对此不太感兴趣的读书。
小说讲究考据重要吗?我觉得重要,但不是“关键”,考据并不能决定一部文艺作品的成败。
在理想的状态下,我们所掌握的新鲜知识,可以成为要表达的内容核心。而我们表达的方法、形式,不妨利用这些成熟有效的经验套路。读者喜欢的作品,大多情节热闹、矛盾冲突激烈、人物鲜明有趣,这些都不是贬义词。就我个人来说,现在的阶段,我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朝这些方向努力上面了。
橙瓜:您与书旗合作多部作品,对于双方合作,您有哪些评价?从初入书旗,到如今再度合作,您有哪些新的感悟?
森林鹿:最近几年,网文和IP市场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论是作者还是平台,都遭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这个不用否认。书旗比较好的一点是,一直在努力和作者沟通,双方都付出很大的诚意来共同应对问题,寻找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解决方法,实现共赢。作者的立身之本还是写好自己的书,坚持创作不忘初心。
橙瓜:访谈最后,可以透露一下,对于《唐宫奇案之失六骏》,我们接下来可以有哪些期待?
森林鹿:六匹神秘跑走变砖的石马会一匹一匹被找到,当然。这本书不是灵异类,虽然前期写了很多貌似玄幻的桥段,鬼神乱舞,其实都是人为设置的圈套,后半部分会一一揭开,给出科学合理的解释。然后涉案的各方势力,在大魔头武女皇的强力控场下,要一个一个地倒霉啦。男女主之间的爱情戏也将上演,敬请期待,欢迎追文。
《唐宫奇案之血玉韘》惊喜收官之后,森林鹿又为我们带来了“唐宫奇案”系列小说的第二部《唐宫奇案之失六骏》,这本书延续她一贯的“历史考据派”风格,在尊重基本史实的前提下,还特别强调“女性的力量”。在寻宝、探秘、争斗的精彩剧情之外,我们又可以从森林鹿笔下的“大唐八骏”,一窥大唐的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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