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装在套子里的人
迪恩·史密斯在将迈克尔·乔丹送进NBA之前,还特地给他附送了一样礼物,那就是交际课程,内容是怎么样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媒体。
等到乔丹在NBA名声大振后,他才发现史密斯给他送的这份当时不起眼的大礼真是太重要了,让他越发觉得史密斯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乔丹在刚刚进入NBA时,应对各类媒体几乎对答如流,而且仪态端庄,让媒体上下对他好评如潮。耐克对他不计成本的包装,更让他的形象进一步被充实丰满,进而完美神化,更增添了他的神奇色彩,让他几乎引领了80年代下半页的体育运动潮流。
但要保持这种关系,可没有想像的那么轻松。乔丹的身边成天都包围着大量的记者和忠实的拥趸,只要他一出门,这些人就像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甩都甩不了。
当时NBA并不像现在,富得连部分球员个人都拥有私人飞机,可以保证私密空间。当时各支球队出行时,不得不和普通行人一样,去坐普通商务飞机,球队几十号人和其他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号人挤在一架飞机上。看到芝加哥公牛队队员们穿着队服登机,个别眼尖的女旅客再夸张地尖叫一声:“噢.......我竟然看到迈克尔·乔丹了!”紧接着是美国式的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露出一副不相信眼前一切的样子,在飞机上扫视一圈,乔丹的麻烦就到了。
本来他可以在飞机上小眯一会,养养神,扔几把牌。这下好了,一片混乱之后,再是那些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旅客趁机过来合个影、搭个话,等到他最终长舒一口气,终于合影完了,空姐就该报告飞机要降落了。
下了飞机,机场出口处的长枪短炮是少不了的,其他人都可以走,把乔丹留下就成。记者们巴啦巴啦地说,然后再大叫一声:“噢,迈克尔·乔丹过来了,我看能不能有机会采访一下。”
摄像头对准公牛队那几十号人,估计也没看清谁是迈克尔·乔丹,只能看到光头闪动。几十家媒体再一拥而上,抢夺采访机会,反正乔丹也没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一家有协议,谁抢着算谁的。
应付完了机场的媒体,登上大巴最多也不过一个小时车程。下了车,又是密密麻麻的媒体和人群,尖叫声、闪光灯、笔、球,一眼望不到头,像疯了一样向前挤,得到签名的激动得内牛满面,没有得到的难过得内牛满面。
对乔丹来说,应付这类场面的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无视,但他又不能无视,因为过于无视,则被视为无礼。
这就是名人效应,普通人想想就会觉得难以忍受。来个一天两天,感觉可能会很好,但当这些变成日常生活,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占用着乔丹的私人空间,无止无休,连休息一会,都会有媒体或记者蹦出来说他耍大牌时,你就会觉得,他的那个位置,确实不太好呆。
当你明白了迈克尔·乔丹在异地打球所面临的处境,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独享和球队整个管理层一样的待遇,有单独的套房了。
平时,这个套房的门是紧锁的,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住在哪一号房中。但总会有当地漂亮的女孩儿能够打听到他的房号,敲开房门,想进去和乔丹唠会嗑,据随队记者说,就是接待这类人,他都是彬彬有礼的。
这只是去外地比赛而已。
迈克尔·乔丹最喜爱的业余爱好之一是去电影院看电影。黑咕隆咚的电影院里,谁也看不见谁,让他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独处,而且很安静。电影院是为数不多的美国人能够老老实实守规矩的地方。但小编估计,主要还是因为黑,别人看不见而已。如果能看见迈克尔·乔丹竟然敢只身到电影院来看电影,他们竟然能够和迈克尔·乔丹同处一地,共享欢乐时光,这些人肯定不会介意将那个电影院给拆了,临时改装成超级巨星见面会。
除此之外,饭店、机场、商场、加油站,这些我们普通人能够正常享受的福利待遇,对乔丹来说也是奢望,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去之前他就一定要掂量仔细了。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他,那就甭想安生了,不要说被围住,就是被盯上,都是一件麻烦事。
这就是迈克尔·乔丹面临的处境,他无时无刻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这意味着乔丹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做错事。
拥护乔丹的媒体和人们,当然希望他是完美的化身,他们有必要、也有义务将这个稀世珍品给维护好了。
视乔丹为敌的媒体和人们,也会时不时警告他要做完美的化身,作为对手芝加哥公牛队中的稀世珍品,只要有机会将他打碎,自己手中的宝贝也许就值钱了。
他既是众人保护的对象,也是众人摧毁的对象。
万幸的是,在几乎丧失个人空间的这几年时光中,迈克尔·乔丹的形象一直是阳光而高大的,他的事业始终处于快速的爬坡期,而且一眼看不到头。
但在阳光而高大的背后,媒体们似乎总对他剩下的那么点儿空间和私隐极感兴趣。
他们不但极力挖掘乔丹在球队中的负面消息,也极力挖掘着乔丹球队之外在私生活中的那些事儿,连乔丹的家族都给挖了个底朝天,就差给他们家编族谱了。
守住仅有的那点可怜而珍贵的秘密空间,变得无比艰难。
在和乔丹的交往中,媒体记者们和耐克方面的工作人员慢慢发现,看上去很和谐的乔丹家庭,德洛里斯·乔丹和詹姆斯·乔丹几乎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们认为这是乔丹父母关系不睦呈现给外界的一个征兆,并在随后得到了证实。
瓦卡罗在专门为耐克和乔丹之间牵线塔桥后,必须要和德洛里斯·乔丹和詹姆斯·乔丹打交道,他慢慢也发现,德洛里斯·乔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女性,办事周到,思维缜密,而詹姆斯·乔丹恰恰相反,会经常掉链子。
但这两个人在对乔丹的关心上,心思都出奇地一致,他们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乔丹的关爱上,为了和乔丹的形象保持一致,他们在对媒体、队友、球迷时,都很本分得体,让人觉得乔丹能够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有了一个好父亲外加一个好母亲。
这既是乔丹努力的结果,也是他对这个家庭巨大的期望。
随着媒体们曝光面的一天天扩大,他们慢慢发现,其实迈克尔·乔丹的父亲詹姆斯·乔丹在私下里还有着很多男人都有的陋习,丑闻缠身,私生活一团糟。不要说远达不到儿子那么阳光正面的形象,甚至距离在儿子身边时的自己的形象,都有着相当大的距离。
换成谁作为子女,这都是一个让人心神俱疲、难堪以对的事情,迈克尔·乔丹作为这个家庭普通的一份子,当然也不例外。
在芝加哥,父母不会时时刻刻都呆在身边,乔丹需要重新搭建自己的朋友圈,他奉若神明的北卡朋友圈自然成为了首选。
那些当年通过他信任考核并和他一起并肩战斗的朋友成为此时乔丹朋友圈内最早的一批人,如阿道夫·西弗、罗德·希金斯、惠特菲尔德、巴兹·皮特森、查尔斯·奥克利等。只要乔丹有比赛,他们没事,就会陪着乔丹东奔西走,东征西讨。
但时间是个刨光机,经过时间的洗礼,第一批朋友圈中最终被乔丹留下来并一直陪伴着他的,都不是上面的这几位,而是乔丹的专职驾驶员,名字叫乔治·凯勒。
在乔丹刚刚驾临芝加哥公牛时,乔治·凯勒正在拉客,看到乔丹在东张西望时,他上去喊道:“你是拉里·乔丹吧?25美元就可以成交。”
乔丹对这个驾驶员知道二哥的姓名惊奇不已,一份神奇的缘分就此产生。就是这句极富神奇色彩的话,让乔治·凯勒交了好运,也为乔丹增添了一个忠诚的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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