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对于一般人而言,意味着失去自由,离开自己的工作与朋友,甚至是永远告别自己温馨的家庭。但在菲律宾,这个人口已经过亿的东南亚国家里,监狱,并非正义的居所,而是犯罪与混乱的新巢穴。
菲律宾首都马尼拉附近的黎刹监狱,就是这个东南亚国家众多监狱的缩影,在这个小小的监狱里面,有着黑帮横行的罪恶,更有着囚犯间恋爱生子的混乱。
在这个占地极小却充满各种外界传说的黎刹监狱里,只要你愿意,在监狱里恋爱生子,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一切都有可能。
罪恶多发,囹圄皆充积恋爱生子的黎刹监狱背后,是菲律宾混乱的监狱管理,以及犯罪多发的社会现实。
人口稠密的马尼拉,是世界上最拥挤的城市之一。拥挤的街道,脏乱的路面,以及众多失业者一起组成了菲律宾首都的贫民窟。而这些遍布马尼拉的穷街陋巷,在腐败与毒品的催化下,滋生出各类犯罪活动。
自2016年总统杜特尔特上台后,政府开始大力打击犯罪,许多新罪犯被塞进原本已经人满为患的监狱。新增的案件,压垮了行将崩溃的司法系统。重重叠积下,菲律宾的案件审理极其缓慢,有些犯罪嫌疑人一关押,就是好几年。
杜特尔特
单单关押在黎刹监狱里的犯人,平均每个犯人都需要花上十年的时间,才可以迎来法律的审判。而十年时间,在人均寿命55岁的菲律宾,相当于人生的五分之一。
因此,与其说这里是监狱,还不如以“人生看守所”的名称来称呼,更为合适。
囚犯进入黎刹监狱之前,需要先坐上以铁丝网为门窗的特制囚车,在荷枪实弹的警察看押下,走过一段令人压抑的路程之后,才可以看到监狱的淡黄色大门。
黎刹监狱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建筑物也很低矮,最高不过三层楼。实际上,只要你站在高处,就可以一眼望尽这个地方。
从高处往下看去,监狱的墙体涂抹着一层淡黄色的油漆,有些屋顶呈红色或蓝色。如果忽略掉墙边那约一米高的铁丝网,以及墙角处高耸的喇叭,这里就和一幢海边别墅差不多。如若这里不再关押犯人,改造成一个小旅店的话,想必也会成为一个网红景点。
在新犯人被带入监狱后,首先是被狱警搜身,以检查是否携带了违禁物品,即使是隐私部位,也不能躲过一劫。
之后会被转移到档案区,看着一个年轻的文职狱警,用一根手指,慢吞吞地敲击着打字机,把犯人的档案录入系统,然后又拖拖拉拉地在给犯人拍完照片,把照片贴在档案上。
最后,犯人还需要换上浅黄色的囚服,以显示犯人的特殊身份。而对于新犯人来说,换上的不仅仅只是这套新囚服,还有暗淡的未来人生。
如此漫长的等待,时常让人在心里暗暗焦虑。而狱警散漫的作风,表露在脸上的不经心态度,更加让人对于未来的牢房生涯感到不安。
在经历这些流程后,对于狱警们而言,他们的所有工作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犯人在黎刹监狱里的命运,则完全由黑帮史波尼克帮来裁决。毕竟,这里是菲律宾,狱警掌控监狱外围,黑帮控制监狱内部,仅仅一道薄薄的铁门,就把牢房内外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蛇鼠横行,罪犯立法纪新犯人一般会由狱警转交给黑帮史波尼克帮的头目卡利托,再由卡利托带入牢房内部。
史波尼克帮并非只是一个控制了黎刹监狱150人的小黑帮,它在菲律宾其他监狱里面也是威名赫赫,是菲律宾的主要监狱帮派之一,其影响力和势力范围更延伸到了整个马尼拉贫民窟。
在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帮控制下,监狱内情况可想而知。监狱的牢房被分成几个区,但实际上就是在一条封闭的走廊两旁,开出一些小房间,囚犯们就这样拥挤着居住在这个破小脏乱的地方。
在这些犯人里,既有臭名昭著的强奸犯,也不缺犯了谋*罪、贩毒罪的大恶人,胆子稍微小一些的犯人,都没有办法在他们中间安心入睡。
谋*嫌疑犯罗纳德已经在黎刹监狱待了十四年,这所监狱对于他,是一个新的家。
在这所金字塔的最顶端,就是卡利托﹒莫里。他是这个黑帮的头目,因为犯了强奸罪而被逮捕入狱。
许多人曾经听过强奸犯在监狱里会被歧视的传言,其他地区的不知真假,但在菲律宾,这种传说显然已经被现实给击破,对于真正的罪恶而言,地位只能通过比较邪恶的大小来得出。
黑帮头目卡利托总是阴沉着脸色表情,加上他那近乎光头的脑袋,使人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丝压迫感。对于他来说,最可恨的是那些不遵守监狱规矩的刺头,因为只有监狱内部的秩序稳定了,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当好他的黑帮老大。对于卡利托而言,规矩,最重要。
在黎刹监狱的规矩里面,最紧要的是服从帮派,严禁斗殴和盗窃,如果违反了规矩,就会受到帮派的严惩。除了这些最重要的纪律,剩下的多是规定谁来干活等等旁枝末节。
但这些规矩对于新人也特别不友好,刚刚入狱的新人,常常被迫去干各种做不完的脏活——洗衣服、擦地板、做饭、清洁厕所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干得完的。
即使掌控这个监狱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黑帮,即使身旁的狱友五毒俱全,但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一切的危险就会离你而去。
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但这是一个黑帮掌控着监狱,甚至可以给犯人们定下法纪的国度,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这片土地上,也依旧显得理所当然。
男女混关,安家与立业监狱里的犯人,男女可以一起自由恋爱,甚至结婚生子。一般人见到这种事情总会感到新鲜和好奇,但对于罗纳德,却是发生的真实经历。
谋*嫌疑犯罗纳德已经在黎刹监狱待了十四年,这所监狱对于他,是一个新的家。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十四年前,他因为一场狗血的三角恋,失手*掉了一个出轨他女友的男人。在这场激情*人后,他被逮捕入狱,在这个漫无天日的牢房里,他艰难地熬过了十四年零三个月,而且仍然不知晓何时判决会来到,命运是否愿意给予他宝贵的自由。
在这漫长得看不到头的十四年牢房生涯中,他慢慢地从一个监狱里的小底层,成长为帮派里面的重要人物,是头目卡利托最亲信的人之一。他在帮派的地位和威望,已经成为他十四年里,通过努力奋斗而得来的事业。
除了这份与众不同的事业外,他还在这个监狱里面组建了一个新家。罗纳德与监狱里的一个女囚犯相恋,甚至还诞生出一份爱情的结晶——一个三月大的孩子
即使这所监狱男女囚犯关押的牢房互相分隔,但每到放风时间,公共场所里总是可以见到男女囚犯混在一起,而罗纳德和他的女友,就趁着这段时间互相依偎,享受着难得的甜蜜时光。
女朋友怀里抱着孩子,而罗纳德躺在她的旁边,宠爱地摸着孩子的脸蛋,眼里满满都是父爱。和其他正常活动,有说有笑的犯人相比,这一对与众不同的情侣显得极为不同。
对于在这里度过四分之一人生的罗纳德来讲,他的根恐怕已经深深扎在了黎刹监狱里面,陷在了这个仅仅只有150人的小地方。而把他拖入这个地方的,一半是他的新家,一半是他在这里的“事业”。
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可能都记住了每一个门把手上的痕迹,毕竟,他把了十四年岁月全花在这里的,已经和黎刹监狱融为一体了。
多年候审,判决分天地菲律宾慢如龟行的审判庭,总算在十多年后见到罗纳德了。
在等候判决的前一天,罗纳德脸上有着少许的忐忑不安,和其他人交谈时,他也总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虽然还是一幅严肃的模样,但在他的眼睛里,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对于未来的期待。罗纳德已经花了十四年时间,去等待这场迟来的判决。
按照惯例,判决时犯人总得由狱警们押送着到法院。而罗纳德被判决的这天,狱警们却纷纷如临大敌,一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用着警惕的眼神盯着黎刹监狱里的每个囚犯
在这八年里,艾玛的一个女儿死于登革热,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多么令她心痛。
虽然罗纳德已经有了孩子,还有一个相处已久的女友,算得上是一个甜蜜的家。但他毕竟是一个黑帮成员,不论他在孩子面前怎么温情脉脉,但对于狱警,对于一般人,他就是一个可恶十足的犯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案件判决对他异常不利,那他也很有可能试着强行越狱。没有什么人,会比在监狱住了14年的罗纳德更加渴望自由。
判决的时候到了,十多位狱警组成羁押队伍,手持枪械,小心谨慎地把罗纳德转移到囚车上。在其他狱友充满祝福的目光下,汽车缓缓离开了黎刹监狱,驶向了法院。
这一天审判的,不单单有罗纳德,还有女囚犯艾玛。她因为被指控持有毒品,而被关押在这里长达八年。今天,她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审判。在法院上,法官宣读了她无罪释放的判决书,喜悦立刻洋溢在她的脸上。
由囚车送回到监狱后,狱警和她握了手,满是笑容地向她道贺:“祝贺你,愿上帝保佑你。”
而当艾玛踏入监狱牢房时,她的到来甚至引起犯人们的一丝*动,对于这些平均关押十年,却还没有迎来判决的人而言,艾玛就是他们难熬而漫长的牢狱生涯里的一道光。
进入牢房后,艾玛和其他狱友们一一拥抱,又一一击掌庆祝。今天的笑声比往日要多得多,因为所有犯人在此刻都忘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全都发自真心地为艾玛的解放而欢笑,同牢房的狱友见到她进来,都站起来鼓掌庆祝,现在的监狱里满满都是欢乐的气息。
自艾玛八年前被关押入狱后,这个有着三个孩子的寡妇,就被迫与她的孩子们分离,直到现在,她依然能够清晰记得,那天被捕离家的场景。
在这八年里,艾玛的一个女儿死于登革热,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多么令她心痛。
当女儿死亡的时候,艾玛只能困在监狱里,在牢房里静静地等待着女儿的死亡,却不能为她做一点什么。即使是和临终前的孩子见上一面,这样卑微的请求,也因为她的身份,而不能实现。
在菲律宾的语言里,艾玛寓意着希望,而这个名字也确实给这个不幸的女人带来好运。那么一同去审判的罗纳德呢?
罗纳德回来时满脸的绝望,他被法官判处终身监禁,而且需要在1小时内转移到比利比得的最高戒备监狱。他平时相处的好友们此刻也为罗纳德感到难过,他们站在罗纳德周围,静静地看着他。
多年的等待,在一夕判决后,艾玛和罗纳德的未来就被分成天堂与地狱。
终身监禁,亲子难见面在狱友们的注视下,罗纳德痛苦地说道:“我得到那里做奴隶很久了。”说完,他就把头撇到另一边,没有心思再和其他人对视。此时监狱里的气氛陷入一片寂静。
终身监禁对于罗纳德意味着,他先经历了14年的牢房生涯后,还需要再坐上11年的牢。这个时间太长了,长到让他绝望。
而离开黎刹监狱,转到其他监狱,则意味着罗纳德必须抛弃自己的家庭,抛弃自己的女友和三个月大的孩子,以及自己花了十四年才熬出来的地位,到新监狱里需要重新从一个最底层的小人物做起。
这样的判决结果对于罗纳德自己而言,显然很残酷。他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眉头低皱,眼睛一直向下盯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一段时间后,罗纳德已经开始迫使自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结果,但他在心里仍然还有深深的忧虑,他放心不下自己那个才三个月大的孩子,以及他的女友。
在过去,女友一直盼望着罗纳德释放出狱后,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提前为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撑起一片天,多给这个三月大的孩子一些照顾。但现在,事与愿违,罗纳德不但没能提前出狱,反而还需要再服刑11年。
在未来的11年里,孩子和女友必须得自己照顾自己,孩子的未来恐怕也得在监狱里长大,并且在11年内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生父一眼。但即使眼中的未来如此黯淡,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改变呢?他们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命运。
在这1个小时里,罗纳德没有去和他的女友,以及他的亲生骨肉告别。罗纳德可能无法承受住这种离别之痛,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家庭对自己曾有过的期待,他只能呆坐在床铺上。
一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罗纳德被全副武装的狱警们押上了车,一些朋友偷偷往他身上塞了点钱,他们希望罗纳德能在新地方过得好一些。
很快,囚车又重新开出了黎刹监狱,一并开出的,还有黎刹监狱里男女囚犯恋爱生子的传说,以及一个家庭的破碎。
结语男女囚犯间可以自由恋爱生子,不过只是一层浮现在黎刹监狱表面的“美丽光影”。实际上,菲律宾监狱里的,更多是各类罪犯的同流合污、染满无辜者血泪的冤假错案、监狱管理系统的混乱和腐败,以及被无数案件淹没的法院。
见不到阳光的黑暗,才是菲律宾监狱体系最内在的实质。
而黎刹监狱只是这些黑暗的一个小小缩影,在它内部发生的悲喜哀怒,也同样发生在其他数量庞大的菲律宾监狱里面。对于这些长年茫然等着司法审判的犯人而言,监狱,是他们人生里痛苦的象征物,是他们未来睡梦中时常出现的恶魔。
放眼望去,这些监狱里的故事,又是菲律宾这个东南亚国度的侧面投影,监狱内正在发生的悲剧,监狱外也正同时进行。而这一切,对于菲律宾人,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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