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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爆裂无声》揭示了人性的扭曲与黑暗;《一出好戏》暗喻了人类社会演化的历程,他们都代表了这个时代电影最好的创作意志。可是,有一部电影历经六年创作,且拍摄完成早于上述两部作品,却因某些不可抗力因素至今才与观众见面。这部作品以群像剧的展现手法诠释了众生在时代洪流下的妥协与无奈,每个人都如戈壁荒漠里的沙砾,被风裹挟着飞散,来不及选择,却也无处可逃……
一辆货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伴随着起伏颠簸声和一阵急刹车,司机二勇(王学兵)下车查看,在车底发现刚被自己撞死的羊,电影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开场,此刻的二勇还不知道,他和这只被自己撞死的羊没有区别,这也将是他生命最终的归宿。
这部电影最高级的地方,在于所有一切缜密的思绪都没有透过言语和台词来传递给观众,而是用画面语言呼应来渲染一种极致的悲哀。影片开头,二勇豢养鸵鸟,鸵鸟挣脱束缚逃出栅栏,奔跑在无尽的荒漠。被二勇捉到的鸵鸟成为了他的裹腹之物,永远失去了自由。正如后半段五哥追着二勇,二勇前路一片迷茫,他成为了五哥*人的替罪羊,放弃了自己一直坚守的心理防线,最终如影片开头的羔羊一般,在车轮下得到了永远的解脱。鸵鸟与羔羊的结合体,就是二勇本人,而五哥,却成为接替二勇的另一只鸵鸟……
在一切成定局之前,二勇去到河边把头深埋进水里,尕娃本可以成为那一根救命稻草,但二勇却在关键时刻放弃拥抱他。尕娃的出现本是这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中年男人生命中最大的涟漪,他从尕娃身上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他教会尕娃“打不打是态度问题,能不能打赢是能力问题。”于是带着这份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失败也要尝试一次的信念,他决定去城里找前妻。他教授尕娃的理念与他自我的执着是一致的,而这份执着,穿越漫天黄沙的戈壁,又显得那么的无奈与悲凉。
小眉(马伊琍)的出现,给这场粗砺的旅程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小眉一直在等待,她的副驾驶换着一批又一批搭乘的人,随后又去往各自的远方,不问来由,只问去处。二勇和尕娃的出现给她的内心带来一片激荡,类似家庭的默契与温暖促使她冰封的情感逐渐融化,至少那段旅途,他们都是彼此的太阳。然而即便如此,太阳终有下山的一天,他们互相告别,踏向了彼此的远方。
而作为影片的“反派”,五哥从重伤的李总手上夺走象征权力的雪茄,随后*了李总嫁祸给二勇。另一边在面对自己智障儿子的时候,他又是个温柔的父亲,饱含不舍与疼爱。人性的善与恶在权力及*的驱使下愈加模糊。一边逃脱法律,一边追逐弱者,此刻的五哥像极了二勇,在逃亡与追逐中迷惘。
大耳朵对小眉偏执的爱与小眉对二勇行踪的沉默,造成了二勇最终的结局。大耳朵要的也许不是“得到”,否则他在小眉的宿舍便可得偿所愿。我想,大耳朵对小眉的爱是“陪伴”,当这份陪伴被“背叛”,大耳朵失去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道路,即便不惜打爆轮胎也要见上小眉一面的偏执,促使他永远也无法陪伴任何人。
影片开始,尕娃开车撞倒了警察立牌;影片结束,二勇死亡,大耳朵被抓走。执法者在中间始终处于掉线的状态,直到两个执着于爱情的人相继倒下,伴随示警灯的鸣笛,五哥和手下从人群中匿藏……
电影彩蛋小眉对着镜子涂上尕娃送她的口红,副驾驶迎来了新的乘客,他们朝着光的方向开去,小眉终于决定不再守着婚姻的躯壳,终于决定像个女人那样活着,也终于决定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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