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系”，未尝不是一种“暖”

作者：刘宗智

2024年的娱乐圈,以中青年男演员为主“决战窝囊废之巅”拉开序幕。从雷佳音、郭京飞到白客,“三巨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踢到我,你算是踢到软柿子了”的莫名窝囊气质。有意思的是,这种“窝囊”的形象非但没有被网友嫌弃,反而引起了一波追捧和夸奖,深得观众欢心。

“窝囊”角色为何讨喜

曾经人们对所谓“软饭”“窝囊”的称呼避之不及,但如今,这种真实感带火了“窝囊废赛道”,也捧红了“窝囊系”角色。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被网友戏称为“古希腊里掌管窝囊废的神”的雷佳音。他在《第二十条》里饰演中年检察官韩明,活脱脱一个中年“受气包”。儿子见义勇为反而被打遭控诉,工作上领导不和被波及。各种事情交织掺杂,韩明无法干脆利落地解决,他需要考虑到每个人的想法,所以他说“儿子是家里的王子,老婆是家里的女王”,而他是“服务于大家的”。再比如他饰演的《人世间》里的周秉坤,一个酱油厂工人,在哥哥姐姐学霸的光环下,即使他懂事孝顺,一人担起家庭的重担,却还是被父亲认为是没出息的“周家老疙瘩”。

“窝囊废”型男性角色并非雷佳音的专属,这样的人设在影视剧中被女性观众大量挖掘、采集和欣赏。

在演艺圈沉默许久的白客,前段时间凭借“窝囊系人夫感”重新翻红。在《女士的品格》里,老婆下班他做饭,老婆无暇顾及家庭他从不埋怨,妻子身为女强人,为了工作希望能偷偷领证,他也欣然接受,陪妻子演好这段“地下恋情”。在喜剧黑马电影《年会不能停!》里,他又变成一款兢兢业业的K8职场人,面临大厂裁员危机,如履薄冰。身为中层,既要鞠躬尽瘁应对上级,也要情绪稳定给新人收拾烂摊子。他表情不多,但浑身上下充满了疲惫的“班味”。面对加班文化,他声称自愿；面对新上任的“关系户”下属,他点头哈腰。看似如鱼得水,实则脏活累活一个不落。后面主角三人为检举工厂贪腐问题在天台对峙,他说:“我也委屈,我也有家人,我工作丢了我家人怎么办?”一个务实顾家的形象跃然于眼前,观众纷纷表示: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作为“窝囊废三巨头”中唯一看起来有点战斗力的,郭京飞可谓“窝囊一辈子,发疯一阵子,爆发力十足,后劲等于无”。《我是余欢水》中,窝囊的余欢水在查出癌症后,破罐子破摔,将“发疯”的精神状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窝囊废人夫”的风,也吹到了韩国。就连好几年不拍戏的“顶流”都教授金秀贤,也凭借着新作《眼泪女王》中“赘婿白贤佑”一角在“窝囊”赛道斩获新实绩。婚后的白贤佑在财阀家庭活得小心翼翼,宛如一个仆人,即使毕业于首尔大学法律系,也仍跟家里的其他“赘婿”一样,逢年过节就要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一年要准备15次祭祀仪式,不停摊煎饼、拌凉菜,还不能上桌吃饭。一年365天没有私人时间,就算父亲六十大寿也不能回家,出门喝酒还有保镖监视,可以说家庭地位极度卑微。白贤佑哭得梨花带雨,向友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要是我不可爱,就不会结这种婚了”,屏幕前的观众却笑得一脸灿烂。

就在他想要离婚的时候,故事却出现了反转,“女王妻子”得了癌症,为了早日脱离苦海,白贤佑更加伏小做低,随时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女王妻子”一咳嗽就要叫救护车,洗完澡还不忘重回浴室擦地上的水……这体贴入微、温柔贤淑的“窝囊废人夫”设定让不少观众打趣道:“原来金秀贤负责眼泪,金智媛负责女王”。

妙在刚刚好

“窝囊系”的流行,和曾经红极一时的霸总人设可谓两个极端。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窝囊废”都能让观众喜欢。想在这个赛道“出圈”,把握好两点很重要:一是长相不能“太磕碜”,最好是清秀有余,看起来越没有攻击力越好,比如雷佳音,臊眉耷眼,眼角和嘴角都往下垂,加上圆乎乎的脸型,软乎乎的身材,相当虐的头身比,即便实际上有一米八四,但看起来就像面团一样,任人揉捏。再看白客,双目内收、眼角耷拉,厚厚的嘴唇也向下垂着,只有一对眉毛还提示着一丝傲骨,给人一种“这世界我不想要,你们别来欺负我”的可怜样。正如白客的自我评价所言:“我肯定不算帅,但肯定是不丑的,还是在标致的范围之内,还是长得很中肯,对社会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威胁感。”

其次,“窝囊废”走红的核心魅力在于一种“为了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惜忍辱负重”的“委屈人夫感”。“窝囊”只是表象,实际上真正吸引观众的是这类角色温柔贴心、顾家靠谱的性格内核。可以软弱哭泣,可以唠唠叨叨,但关键时刻要能“扛得起”。说到底,“窝囊”的底色不是无能、无知、忍让,而是尊重、克制、包容。

可成熟,可幼稚；可迟钝,可灵动；可破碎,可坚忍,仙品“窝囊废”妙在刚刚好。金秀贤在《眼泪女王》里不仅有8块腹肌,还能在女主陷入危险的时候立即现身,一枪击毙野猪；在女主失忆走丢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满村子找,找到的时候自行车一扔就跑向女主。《年会不能停!》里,白客默默担下其他部门给胡建林的活,应承着领导嘱咐要给“关系户”的特殊照顾,还顽强不屈地给自己找帮手解决现实困难。为了不被“炒鱿鱼”可以不断妥协,凡事自己消化承受,绝不给领导添麻烦。遇到难题时,自己躲厕所里分析问题找出策略,给自己加油打气,再回到职场当牛做马,草包新人莫名其妙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哪怕心在滴血,当面还要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样子。他没有发疯,更不会躺平,而是像头老黄牛一样默默做着一切该他做的,而这种稳定靠谱,也正是“窝囊系”角色的魅力所在。（刘宗智）

来源：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