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采茶、养蜂、育蚕……她将民间的江南重现于《纸上》

唱戏、采茶、养蜂、育蚕……她将民间的江南重现于《纸上》

首页冒险解谜纸上生存更新时间:2024-10-21

“《纸上》所有的文字都是沾着泥土、带着露珠、冒着热气的躬行体验,也是盘桓在我脑海中的天马行空,是时时奔涌的创作冲动,也是突破自我的文字野心。我很欣慰,我完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文学表达,就像老来得子,敝帚自珍,诚惶诚恐。”谈到这部广受欢迎的作品,作家苏沧桑如是说。

9月17日,“苏沧桑散文集《纸上》首发式暨研讨会”在京举行。与会专家学者围绕《纸上》展开深入讨论。

沉浸式的体验和书写

苏沧桑来自海岛玉环古镇楚门,孤悬于交通末端的第一故乡玉环有大海之阔,有江南之美。而她工作生活了30年多年的第二故乡杭州,既有风月更有风骨。

《纸上》是苏沧桑的全新力作,为中国作家协会定点深入生活扶持项目、浙江省文艺基金项目、浙江省“三个地”创优工程项目。

《纸上》由七篇散文构成,以记录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宗旨,以中国南方珍贵的非遗文化、手艺行当、风物人情(桑蚕丝绸、传统造纸、草台戏班、茶农生活、养蜂人家、古法陈酿、西湖船娘)等为基本元素,“我”深入“他们”的生活现场,亲身体验捞纸、唱戏、采茶、养蜂、育蚕、酿酒、摇船,截取鲜活的人生横断面,深度挖掘其间所蕴含的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思维方式、文化意识、文化自信,抒写新时代新精神,讴歌中华民族山水之美、风物之美、传统之美、劳动之美、人民之美。

作家苏沧桑

据悉,为了完成《纸上》的创作,近几年,苏沧桑克服诸多困难深入生活,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了奋不顾身的、沉浸式的体验和书写:比如大病初愈跟着老家草根戏班去流浪,凌晨三点和蚕农一起喂养十万条蚕,凌晨五点和茶农一起上山采茶、下山卖茶,带着血压计行程万里远赴新疆,冒着被群蜂蜇咬的危险追寻三代养蜂人的故事,寒冬季节三番五次寻访体验古法造纸捞纸工生活,真正体现了一个文学工作者的脚力、体力、脑力、笔力。

这本气质独特、辨识度强的散文集,七篇长散文中有六篇在《人民文学》杂志和《十月》杂志刊发,并斩获了“十月文学奖”。

阎晶明:《纸上》是苏沧桑写作的转折点

中国作协*处*、副主席、著名评论家阎晶明曾是苏沧桑当年在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习时的导师。他认为,《纸上》一书是苏沧桑写作的“分水岭”或“转折点”。苏沧桑原来写温润的小散文,而《纸上》的七篇作品,每一篇都有格局有分量,文体上还保持着散文的自觉,殊为难得。

中国作协*处*、副主席、著名评论家阎晶明

《纸上》的七篇作品,每一篇书写一种非遗门类,但苏沧桑没有把它写成通讯或报告文学,而是保持住了文学性或散文性。阎晶明说,虽然《纸上》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某种绝活、民间工艺的传承者和坚守者,但他们更是苏沧桑笔下的文学人物,是一种“文学形象”,这是这本书非常突出的特点。

“比如说她写养蜂人。她也付出了很多类似于报告文学作家这种深入的采访、接触、跟他们交流。最后她却把它写得很清美、很飘逸,但是又很扎实,这样的写法我真的觉得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散文的做法。”

阎晶明还提到,近期散文方面出现两个“老兵新秀”,一个是苏沧桑,一个是陈福民。“你突然发现他们居然可以这么写,而且写得这么好,既是一个非常灵动的文学作品,又有着非常深厚厚重的气质。”

孟繁华:发现民间的江南,劳动的江南

北京文艺家评论家协会前主席、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孟繁华认为,在《纸上》这部作品里,苏沧桑“发现了另一个江南”。

过去的江南都是白居易《忆江南》里的江南,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里的江南,是苏东坡《望江南》里“半壕春雨一城花。烟雨暗千家”的江南。

北京文艺家评论家协会前主席、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孟繁华

“苏沧桑的江南不一样,这个江南是人民的江南,是民众的江南,是民间的江南,是劳动的江南。这里面苏沧桑一个新的主题是什么呢?就是对劳动主题新发现。她写的都是劳动,唱戏、造船、摇船、酿蜂蜜这都是劳动。”

孟繁华提到,文学艺术作品大都书写帝王将相、英雄人物,书写人民的很少很少。苏沧桑的《纸上》的主角确实劳动中的普通人。她对劳动和对人民的发现,是走向民间的巨大收获。

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民间美学。孟繁华说:“民间美学就是前现代美学,前现代美学的审美对象是自然、乡村和劳动,美的观念是建立在自然原生态基础上的。”

“事实上她书写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于今天来说是只可想象难再经验的过去,但是这些场景和浅显的生活生产方式是她用文学构建起来的另一所博物馆,让后来者能够了解甚至直观这些陈年旧事,并通过这些方式进入历史。”

施战军:古朴醇厚的人心,浪润透亮的语感

《纸上》一书中的其中三篇代表性作品《纸上》、《与茶》和《牧蜂图》最初刊登在《人民文学》杂志上。《人民文学》主编、著名评论家施战军回忆道,“《纸上》在发表的时候我是很激动的,我们还没有过一个散文作品一下子发头条,而且整个卷首语都写这一篇,苏沧桑是一个特例。”

发出来的时候有人给施战军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疯了,拿《人民文学资》源这么干?但施战军回答,值得,很值得。

《人民文学》主编、著名评论家施战军

“她的散文与时代、与山川草木,更与在时代当中那些和山川草木共命共情的人民结下了缘分。在她的笔下我们看到一个个形象简直都成了她的那么多亲人,这是她的写作的一个让我们非常有投入感、有代入感的特点。”

施战军谈到,自己在读《纸上》的时候,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部作品如果拍成一部比如说央视纪录频道的纪录片,就用这个作为解说词多美啊!“我们看了那么多纪录片的解说词,很让我们失望,但是如果用这个的话特别好。因为她的语言很清雅,读起来很上口,另外抒情确实是实诚又适度,它跟自然的品貌是一样的来进行记事和表意。”

他认为,苏沧桑的创作有来源,有现场,有具像,有声音,有色彩,有味道,有纹理。

“我曾经在卷首语里面很激动地写道,这是密布质感和充满了活力的作品,体现了自然古朴醇厚耐久的人心,以及他们传导至手上的活技的心爱喜欢,于是便有了浪润透亮的的语感,以及与文中人物冷暖共在的敏感和悄然不响的关系。所以从她的创作我们看到散文既有诗性的外溢,事与情的清朗,同时更有非虚构的沉稳。”

陈福民:一种文化考古学的风度和功夫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著名评论家陈福民谈到,在《纸上》一书里充满了大量的硬知识。小说当中有类似的写法,比如王安忆写《考工记》《天香》,也是往这种名物上走,但小说家在处理名物的时候是为处理而处理,处理得过度细腻之后是没有人的,是没有神的。在《纸上》这个集子里面,苏沧桑处理的这些事物,这些名物都是有人的精气神的,有人的生命在里面。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著名评论家陈福民

“比如《春蚕记》,因为我自己养过蚕,小时候玩过蚁蚕。但苏沧桑教给我它有多少足,这个蚕是怎么样往前拱的,靠哪个足先动。非常细腻的观察,这是能说服人的。我觉得在这个书里面,她的硬知识比比皆是。”

陈福民因此称《纸上》一书“具有一种文化考古学的风度和功夫。它的硬知识确立了这本书在知识学上的可靠。”

“我们以往的写作过度的抒情、务虚的抒情、弹性很大的抒情过多了,所以怎么办呢?只能靠修辞和抒情来支撑起这个散文的架构的时候,作者会特别累,有的时候表演过度,有的时候气跟不上。但是由于有了这种强烈的硬知识的嵌入,而这个硬知识又不是为知识而知识,是她所处理的生活跟名物,跟生命是一体的,是有温度的,是与每个个体生存和她所处理的对象之间有感应的。”

陈福民认为,硬知识和人的精神气质融合,在《纸上》一书中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在他看来,当苏沧桑进入到她处理的这些题材当中之后,个人的生命被激发了。“作为一个文学家而言,是一次脱胎换骨;如果作为一个个体、作为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是一次重生。这种文学的脱胎换骨与她作为一个人的人格精神成长与重生之间得到了完美的契合,使苏沧桑这个重要的作家变得血肉丰满了。”

(本文摄影:罗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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